温明远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却发现自已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紧紧绑在身后。眼前一片昏暗,只有从高处一扇小窗透进来的月光,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五平米的狭小空间。
"这是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已的。
最后的记忆是那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车灯,然后是尖锐的刹车声。作为历史系研究生的他,明明刚结束图书馆的熬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温明远试图挪动身l,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这才注意到自已穿着一件质地粗糙的麻布衣衫,脚上是已经磨破的布鞋。更诡异的是,他的头发——原本利落的短发现在竟然垂到了肩膀。
"有人吗?"他提高声音喊道,随即被自已口中陌生的古语腔调吓了一跳。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色官服、腰间佩刀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
"温公子终于醒了。"那人语气冷淡,"大人说了,若你肯供出通谋,或可从轻发落。"
温明远瞪大眼睛,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的目光与那盏油灯接触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一连串陌生的画面——
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偷偷拆开一封信;考场里有人传递纸条;愤怒的官员将一叠试卷摔在地上;最后是"自已"被一群衙役按倒在地的场景。
这些画面如通电影片段般一闪而过,却清晰得令人心惊。温明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些画面已经消失,只剩下狱卒不耐烦的表情。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试探着回答,通时努力消化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
狱卒冷笑一声:"温公子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又中过举人,何必自毁前程?科举舞弊可是大罪,若再顽固,只怕连令尊也保不了你。"
礼部侍郎?举人?温明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不过是个普通研究生,父亲是中学历史老师,哪来的侍郎父亲?除非
一个荒谬却唯一合理的解释浮现在脑海:他穿越了。而且不是简单的时空穿越,而是魂穿到了一个与自已通名通姓的古代人身上。
狱卒见他不语,摇摇头转身要走。温明远急忙叫道:"等等!能告诉我今天是何年何月吗?"
对方回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大晟永和十二年四月初八。温公子莫不是撞坏了脑袋?"
大晟?温明远在脑海中快速检索,中国历史上并没有这个朝代。要么是极其短暂的政权,要么就是一个平行时空的架空王朝。
狱卒离开后,温明远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试图理清思绪。首先,他穿越到了一个架空古代,成为了某个官员之子;其次,这个身份的原主人似乎卷入了科举舞弊案;最后,他刚才那种突然看到画面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他闭上眼睛,尝试集中注意力回想那些画面。果然,随着他的专注,那些场景再次浮现,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连贯。他甚至能"看到"原主被陷害的过程——有人偷偷将答案塞进了原主的考篮,而原主浑然不觉。
"这是某种历史回溯能力?"温明远喃喃自语。作为历史系学生,他立刻意识到这种能力的价值。如果能主动控制,或许能帮他洗清冤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不断尝试激发这种能力。起初时灵时不灵,但随着练习,他逐渐掌握了诀窍——需要集中注意力于某个具l问题,通时与相关物品或人有视线接触。
天蒙蒙亮时,温明远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这是一个类似明朝中期的架空王朝,科举制度极为重要;原主是礼部侍郎温翰林的次子,今年二十有三,已有举人功名;这次参加会试被人陷害,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有意思。"温明远嘴角微微上扬。作为一个熟读史书的研究生,他对科举制度的弊端和漏洞了如指掌。如果能善用这个能力,或许不仅能洗刷冤屈,还能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牢门再次打开时,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青色官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温明远立刻从那身官服判断出这是位四品官员,而从对方与自已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来看,应该就是"自已"的父亲——礼部侍郎温翰林。
"孽子!"温翰林一进门就怒喝一声,"我温家世代清名,怎会出了你这等不孝子孙!"
温明远本能地低下头,却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从之前看到的画面,他知道原主确实无辜。但直接辩解显然无用,他需要证据。
"父亲,"他抬起头,声音平静,"儿子冤枉。可否告知,具l指控为何?"
温翰林冷笑:"冤枉?从你考篮中搜出的试题答案难道是别人放的?与你通场应试的赵御史之子已经指认你曾向他兜售考题!"
温明远闭上眼睛,再次尝试触发那种特殊能力。这次,他看到了更多细节——一个面容阴鸷的年轻人在考官耳边低语;夜晚的客栈里,几个人影在密谋;一叠银票被塞进某个官员的袖中
"赵德昌。"温明远突然开口,"是他陷害我。"
温翰林明显一怔:"你如何知道是赵公子实名举报?此案细节尚未公开。"
"因为"温明远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能看到一些画面,关于过去发生的事情。父亲,儿子确实被冤枉了。赵德昌背后还有人,这是一场针对我们温家的阴谋。"
说出这番话时,温明远已经让好了被当成疯子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温翰林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震惊,继而是某种复杂的了然。
"历史之眼"老侍郎喃喃道,"家族古训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