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凌晨两点半,我田雪终于能滚了。
脖子僵得像上了锈的合页,一动就嘎吱响。
我们公司,明面上说着弹性工作,背地里却把自愿加班当成了企业文化。杨总那张嘴,更是把996鼓吹成了几辈子修来的福报。
我呸!
同事们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只慢了一步,刚拎起包,
田雪,等一下!
是杨总!
他脸上挂着一抹说不出的诡异笑容,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产品部的都回来,紧急会议!
大哥,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开什么会阴间新品发布会吗
我的白眼差点翻到天灵盖,但脸上还得挤出职业假笑:好的,杨总。
会议室里,产品部黎经理,正带着几个蔫头耷脑的同事,眼皮子上下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
杨总倒是精神得像打了鸡血,站在投影幕布前,唾沫横飞。
各位,这是我们即将引爆市场的最新力作!
他大手一挥,幕布上出现了一套……嗯,时尚单品。
一件红得能闪瞎人眼的亮片上衣,裙摆荷叶边。下半身,是一条白色短裙。
最炸裂的,是模特手上那个荧光绿的包包。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黎经理的嘴角抽了抽,旁边一个产品小妹直接把头埋进了臂弯,肩膀一耸一耸,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在憋笑。
我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杨总还在那儿自我陶醉:怎么样是不是充满了年轻的活力是不是让人过目不忘
就在这时,杨总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微微一变:哦,有点急事,我先处理一下。你们先讨论,务必把这款产品的精髓领悟透彻!
杨总一走,那几个产品部的同事也跟得了特赦令似的,一个个找借口开溜。
转眼间,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我和黎经理。
黎经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看向我,一脸纳闷:田雪你不是产品部的,怎么也留下了
我:啊
我不是产品部的
我正一头雾水,会议室的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个人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夏克!
平时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敲代码的夏克!
他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脸上带着一种癫狂的兴奋。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餐叉!
那餐叉的尖端,还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血!
他根本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一个箭步冲到黎经理面前,扬起手肘,狠狠一记肘击砸在黎经理的太阳穴上!
咚!
黎经理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像一滩烂泥,瘫倒在椅子上。
我吓得全身僵住。
夏克缓缓转过头,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我。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容狰狞得像地狱里的恶鬼。
杨总……已经被我用这把叉子解决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餐叉,上面的血滴甩到了我的脸上。
脑浆都出来了,啧啧,真漂亮……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现在,夏克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要把黎经理也弄死,然后,嫁祸给你!
是你,田雪!是你杀了他们!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咙。
不……不是我……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是你!夏克嘶吼着,猛地朝我扑过来!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一声尖叫,我胡乱地抄起会议桌上的一把金属长尺,对着他挥了过去!
砰!尺子砸在了他的胳膊上,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动作顿了一下。
混乱中,我瞥见桌角似乎也有一把被人遗落的餐叉。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扑过去抓起那把餐叉,趁他再次扑上来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挥舞餐叉的手臂狠狠刺了过去!
噗嗤!
餐叉刺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夏克发出一声痛吼,手臂上渗出了鲜血。
他眼中的疯狂更盛,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我这点微弱的反抗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猛地一甩胳膊,巨大的力道将我手中的餐叉打飞。
紧接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咚!
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开始扭曲、远去。
02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沉的醒来。
我撑着剧痛的脑袋坐起身。此刻的会议室没有开灯,我借着投影仪的光看到地板上摆着一摞一摞的文件。
黎经理我试着喊了一声,嗓子干涩得厉害。没有回应。
我继续观察四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会议室的角落。
那里,躺着一个用鸡屎色蛇皮编织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包裹!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夏克真的杀了人然后把尸体……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我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手脚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田雪,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扶着会议桌边缘,艰难地朝着那个角落挪过去。
越近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那是血的气味!我见过血,但从未闻到过这么浓的血腥味。
我的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伸向那个包裹的底部。
一种黏腻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我猛地缩回手,低头一看——
指尖上,沾染着暗红色的液体!
血!真的是血!
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编织袋的缝隙,一滴一滴地渗出来…
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声短促的尖叫冲破喉咙。
夏克真的杀了黎经理!甚至可能还有杨总!
必须立刻报警!
我慌乱地摸索着口袋,掏出手机。可是任我怎么拨,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绝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裹缠。夏克杀了人,还想嫁祸给我!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深呼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死死盯着那个渗血的编织袋,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用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紧紧抓住编织袋的一角。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用力——
嘶啦——!
编织袋被我撕开了一个口子。
我颤抖着睁开眼睛,朝里面看去——
没有血肉模糊的尸体。
编织袋里露出来的,是一堆被团成团的废纸!
所谓的血水不过是伪装。
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彻骨的寒意,猛地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我警惕地环顾着这个狼藉一片的会议室,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
03
我开始一点点检查地上的文件。
除了公司那些无聊的业务资料,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几页纸,纸张边缘有些粗糙,像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的文字让我头皮发麻——应激反应、恐惧植入、催眠暗示在心理治疗中的应用……
这些都是心理学的内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继续翻找,心跳越来越快。
在文件堆的深处,我摸到了几张复印件。是我的个人档案!
上面详细记录了我的教育经历、工作履历……
甚至,连我小时候因为偷吃奶奶藏起来的糖被发现,躲在床底下哭鼻子这种糗事都写在上面!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谁能拿到我的个人档案还有这些心理学的资料……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炸开。
杨总诡异的笑容,莫名其妙的产品设计,黎经理当时那句你不是产品部的,怎么也留下了的疑问,还有突然癫狂夏克,离谱的餐叉杀人,嘴里喊着要嫁祸给我……
现在回想起来,夏克那些话,拙劣、生硬,完全不像一个真正的凶徒。
他们,杨总、黎经理、夏克,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像极了被安排好的演员。
或者说,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提线木偶。
我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他们是木偶,那操纵他们的又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环顾着这个会议室。
灯光似乎比更暗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味。
是一种熏香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闻起来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我的目光扫过天花板、墙壁、角落。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正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死死盯着我。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被观察,被记录。
这不是普通的恶作剧,更像是一场变态的沉浸式剧本杀,而她就是那个唯一不知情的玩家,
恐惧再次袭来,但这次,愤怒和不甘压过了它。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对方摆布。
既然这是一场游戏,那我就要找到游戏的规则,找到它的破绽。
会议室里的物品摆放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吗
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标记灯光的颜色、声音、气味,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我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走动,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
桌子底下、窗帘后面、吊顶的缝隙……
我甚至开始回忆这个会议室平时的样子,试图找出任何微小的、不合理的改变。
就在我踮起脚尖,试图检查天花板通风口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像是直接钻进了我的大脑。
田雪,害怕吗你的恐惧,真是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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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经过了处理,分不清男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仿佛来自幽灵。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瞬间绷紧。
扬声器
04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试图分辨声音的来源,但除了黑漆漆的通风口,什么也看不见。
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啪地一声,开始有节奏地闪烁起来。
刺眼的光线忽明忽暗,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对我进行无声的拷问。我的眼睛被晃得生疼,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紧接着,灯光骤然变了颜色。不再是冰冷的白色,而是……血红色!
同时,扬声器里又传来了新的声音——砰……砰……砰……是缓慢、沉闷的心跳声,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血红的灯光、心跳声、滴水声……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瞬间构建了一个充满死亡和绝望的氛围。
对方在观察我,想看我崩溃,看我哭喊,看我的恐惧如何一点点将我吞噬。
一股强烈的反抗情绪涌了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恶心,强迫自己站直身体,脸上挤出一抹冷笑。
就这点手段我对着空气,不屑地开口,比我前男友的PUA差远了。
我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试图表现出一种无畏和轻蔑,去打乱对方的节奏。
我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把戏在我这里行不通。
会议室里死寂了几秒。只有血红的灯光还在闪烁。
我以为我的反击奏效了,心头刚闪过一丝得意。
然而,就在下一秒,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声音——
雪儿……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人用电流击中。那个声音……那个温柔带着乡音的声音……
是我已故的父亲!
他怎么会在这里
雪儿……爸有好多遗憾啊,没能和你母亲白头到老,没带你练车,护照办好还没出过国……声音带着一丝缥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低语。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这是我内心最不能触碰的伤疤!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我捂住嘴,拼命忍住哭声,但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你……我声音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恨意,你是谁……为什么……
扬声器里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会议室中央的投影幕布突然亮起。
在血红的灯光下,一行白色的文字赫然出现在幕布上:
别忘了,你还有‘焦虑’和‘抑郁’的病史,田雪。你的心理防线,比你想象的更脆弱。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只有我的心理医生知道。
我的第一位心理医生林亚,刚接触时,温柔知性、一直耐心倾听我、帮助我。
后来他曾几次不经意地提起,说他在进行一项特殊心理研究项目,希望能邀请我参与,说是能更深入地帮助我。
但我当时觉得他的描述有些模糊,而且听起来有点像某些电影里的疯狂实验,就委婉地拒绝了。并且直接换了一位心理医生,王医生。
现在这场景倒是和他曾透露出的皮毛有点像。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心脏狂跳不止。
05
夏克、杨总、黎经理……他们不是凶手,不是同谋,他们只是林亚手中的棋子!
整个会议室,这场午夜的荒诞剧,都是林亚为了验证他某个极端心理学理论而设下的局!
愤怒像火一样在我胸腔里燃烧,烧灼着我的恐惧,我一脚踢翻了地上的一堆文件,一部手机滚了出来。
是一部很旧的手机,屏幕上布满了划痕。我捡起来,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了,竟然还有微弱的信号!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逃出去的机会吗
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未读信息,却让我如坠冰窖。
配合他,或者一起死。
发件人未知。
这是林亚的新把戏想用这个来威胁我,让我乖乖配合还是……真的有第三方介入一个比林亚更可怕的存在,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最终我还是决定暂时不碰它。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任何一个看似的机会,都可能是一个更深的陷阱。
我站起身,走到黎经理被夏克打晕的地方仔细查看。
地上只有散落的文件和之前伪装的血水痕迹,此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们是被林亚带走了还是
我冲向会议室的门,那扇我进来时的门。
我拧动把手,拉开门,冲了出去。
然而,当我定睛一看,我竟然又回到了会议室里!
我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着里面的桌椅、散落的文件,以及角落那个让我毛骨悚然的蛇皮袋。这不可能!
我又试了一次,眼前出现的,依旧是会议室!
我甚至试了会议室角落柜子的门,走进去,眨眼间还是回到这间诡异的会议室里。
我像是被困在一个无限循环的牢笼里。
绝望像冰冷的蟒蛇,死死缠住了我的脖子。我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熟悉的狼藉,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06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噩梦。
噩梦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了我的混沌。
这里不是真实的会议室。那些人也不是真的要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消毒水和熏香混合的味道,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也异常熟悉。我在林亚的诊室里闻到过。
手边摸到一张边缘有些粗糙的纸,上面印着一段关于催眠的理论文字。
催眠
所有的一切,都是林亚精心设计的催眠场景!
那些血腥、暴力,夏克的疯狂,父亲的声音,甚至我被困在这里的绝望……都是他输入的催眠暗示,以此进行他那变态的心理实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是催眠,那就有破绽。
我重新站起来,开始仔细审视这个让我崩溃的会议室。
那堆伪装成尸体的垃圾。我走过去,蹲下身。
那些血迹虽然颜色逼真,但仔细看,没有那种真实血液干涸后的凝固感和粘稠度,更像是某种颜料和水的混合物。
那把餐叉,夏克用来刺伤黎经理和解决杨总的凶器。握柄处干净得异常,没有一丝夏克挣扎或者握紧时留下的汗渍或指纹印记。这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搏斗的凶器。
那些心理学书籍片段。我再次拿起那些纸张。纸质摸起来确实和我平时看书的感觉不一样,更像是某种特殊的印刷纸。上面的文字内容虽然专业,但在排版和字体上,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些,都是幻象中的细微裂痕。林亚在构建这个世界时,无意识或有意识地留下的漏洞。
我在心里飞快地回想着和林亚的每一次咨询。他曾经提到过催眠。
他说,在深度催眠状态下,人的大脑会对某些特定的暗示异常敏感。
比如呢我当时随口问了一句。
他笑了笑,眼神有些深邃。比如……死亡。
死亡!
我的心猛地一跳。林亚的实验,最终目标或许就是让我在这里体验死亡。
他想让我亲身经历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以此来摧毁我原本的人格,然后按照他的理论进行重塑。
而死亡本身……或许就是逃离催眠的钥匙!
这个想法虽然疯狂,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被绝望笼罩的心。
刚刚漆黑一片的窗外,忽然照进一缕微弱的、柔和的光线。
是清晨的阳光吗还是林亚留下的另一个暗示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林亚,你想看我的恐惧你想让我体验死亡好啊,我给你看!
纵身一跃!
这是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在最绝望的时候。
失重感瞬间袭来,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急速下坠。我感觉血液在倒流,心脏快要冲出胸腔。
我滩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感官一点点消失。我感觉自己在下沉,下沉,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我会,就这样真的死掉吗
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
就在我感觉到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猛地从后脑勺炸开!
眼前黑暗的世界开始像玻璃一样破碎,崩塌……
07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不是会议室。
我躺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身体被绑带固定住。
头顶是刺眼的白炽灯,周围,我看到了各种奇怪的金属支架、电线、屏幕,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医疗器械。
像一个被废弃后又重新启用的实验室。
林亚的脸遮住白炽灯光出现正在我眼前。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既有失望,也有某种诡异的兴奋。
你醒了,恭喜你通过了测试。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宣布一个实验结果。
林亚!你到底在做什么夏克、黎经理、杨总呢我嘶哑着嗓子吼道。
他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那种冰冷的、研究者的光。
那是一个心理构建的场景,基于你的潜意识和我的暗示。夏克、黎经理、杨总,他们只是我为你准备的‘演员’,用来激发你的应激反应和恐惧。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亢奋,
你知道吗你的表现非常有趣,尤其是在面临‘死亡’威胁时,你的大脑活动模式,简直是完美的样本!
完美的样本我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喉咙。
你是个疯子!我浑身颤抖。
也许吧。他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我一直在研究人类在极端压力下,人格重塑的可能性。催眠,只是一个入口。而你的经历,你的创伤,你的抗压能力,让你成为了我最理想的实验对象。
他指了指周围的设备:这些用来监测你的生理数据和脑波活动。会议室里的灯光、声音、气味,都是为了强化暗示,构建沉浸式的体验。你父亲的声音,是你最深的伤疤,也是最有效的催眠锚点。
我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就像一个冷血的猎人,一步步将我引入他布下的陷阱,然后欣赏我在其中挣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拿别人做实验我质问他。
资格他笑了一声,眼神更加冰冷,我掌握着知识,掌握着技术。人类的心理太脆弱了,需要重塑,需要变得更强大。而我,正在探索这条路。
他看向我,眼神里又恢复了一丝复杂: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田雪。你竟然能主动拥抱‘死亡’暗示,打破我设下的催眠牢笼。这是我实验中未曾预料到的突破。
那部手机和短信呢我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短信他走到实验台前,解开了我身上的绑带。
既然你已逃脱,你走吧。他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走出实验室,走出建筑的大门,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方很快根据我的描述和手机信号定位到了这个废弃工厂。
林亚最终被绳之以法,他的秘密实验室被查封,那些非法的实验资料也被扣押。
呼吸着真正的外界的空气,我感到一阵恍惚。
回想催眠中濒死前的感觉,那种意识一点点消散的虚无……
脑子里闪过母亲孤独的身影,还有家里那只十几岁、需要我照顾的小老猫。
如果我真的就那么死了,她们怎么办庆幸,我从那场噩梦里醒了过来。
林亚的实验并没有如他所说,使我的心理问题有任何好转。
但我也没有因此拒绝接受治疗。
我在婉拒林亚的疯批心理实验之后,就换了医生。王医生大方,温柔,真心的帮助我。
每周都会去接受心理治疗。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但那个在会议室里捡到的旧手机,屏幕上那条冰冷的短信,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底。
配合他,或者一起死。
那个发短信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