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红梅,是个干保洁的。
别人家阿姨进门都说您好,需要打扫哪里
我不一样,我进门第一句通常是——
嚯！您这屋是刚遭了贼还是咋的
今天这个雇主有点难搞,姓周,听说已经气跑十几个保洁了。
我拎着水桶站在他家门口,心想：
小样儿,姐专治各种矫情。
直到我看见他拿着游标卡尺,在量茶几上的灰尘厚度。
1
周谨言开门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走错了片场。
这男的穿得跟要去走秀似的,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连头发丝儿都透着莫挨老子的气场。
你就是新来的保洁他皱眉看我手里的钢丝球,请用指定清洁剂,列表在冰箱第三格抽屉。
我抻脖子往屋里一瞅,好家伙,地板亮得能照出我三天没敷面膜的脸。
周先生,我咧嘴一笑,您这地儿挺干净啊,就是缺了点人味儿。
他眼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
我大摇大摆走进去,水桶往地上一墩：咱从哪儿开始厨房那抽油烟机跟沥青厂有一拼,还是卫生间那马桶——
请先换拖鞋。他打断我,递来一双套着无菌袋的拖鞋,左脚红色标记朝外,右脚蓝色标记朝内。
我瞅着鞋柜里二十多双摆成矩阵的同款拖鞋,突然理解前几个保洁为啥跑路了。
干活十分钟后——
王女士！周谨言举着个玻璃杯冲进厨房,为什么把茶杯放进消毒柜它们应该按高度排列在展示架！
我正拿钢丝球蹭灶台上的油垢,头都没抬：哦,我看杯底都长毛了。
那是大吉岭春茶茶渍！
啥茶渍能沤出绿毛啊您这杯子都快成生态瓶了。我顺手把他挡路的胳膊拨开,起开点儿,别耽误我打仗。
他僵在原地,可能这辈子没人跟他说过起开。
两小时极限拉扯——
抹布不能这么拧！他盯着我绞抹布的手,要沿顺时针——
啪！我甩开抹布,水珠子溅到他锃亮的皮鞋上：周先生,地砖缝里的陈年老垢得用巧劲,您那套绣花功夫不好使。
他额头青筋直跳,突然抓住我手腕：你右手小指关节有旧伤
我猛地抽回手。这人有毒吧擦个地还能看出我三年前打省赛落下的伤
职业病。他推推眼镜,我是做运动损伤保险的。
呵,难怪家里跟无菌实验室似的。
转折来了——
收拾到书房时,我忽然发现书架后头藏着个小保险箱。职业病犯了,我顺手一摸——
别碰那个！
周谨言跟踩了电门似的冲过来,我俩撞成一团。他衬衫扣子崩飞一颗,我后脑勺磕在书架上,疼得直抽气。
至于吗我揉着脑袋,里头藏了金条啊
他喘得厉害,眼镜都歪了：只是重要文件...
我瞥见他脖子后全是汗,手指头都在抖。
怪了,洁癖狂魔居然能忍着一身汗不立刻去洗澡
当天晚上——
我蹲在医院走廊啃冷包子时,手机突然炸了。
短视频平台弹出一堆@：
【惊！家政大姐用拖把杆暴揍小偷！】
点开监控视频,赫然是我下午抡着拖把把入室贼怼在墙角的英姿。周谨言这缺德玩意儿居然没关监控！
正骂着,微信弹出条消息：
明天来上班带身份证复印件。
您要给我交社保啊
备案安全顾问聘用合同。
紧接着转账5000元,备注：见义勇为奖金。
我盯着屏幕愣了半天,最后回了句：
周老板,您家抹布该换了,都硬得能当砂纸了。
他秒回：
明天九点,记得穿平底鞋。
我噗嗤笑出声。
这人有意思,洁癖是病,但眼睛挺毒。
2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我踩着点按响周谨言家的门铃。特意穿了双平底鞋——倒不是听他话,主要昨天那高跟鞋差点让我在打小偷时崴了脚。
门开得比我想象中快。周谨言站在门口,手里居然端着杯咖啡,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截白得晃眼的小臂。
早。他抿了口咖啡,你迟到了三十秒。
我低头看表：周老板,我这表针刚跳到九点整。
我家挂钟比北京时间快三十秒。他侧身让我进门,为了应对突发状况预留缓冲时间。
我翻了个白眼走进去,差点被玄关处突然出现的防滑垫绊倒。
新买的我用脚尖戳戳垫子,昨天还没有呢。
监控显示你昨天在厨房差点滑倒三次。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合同,签完开始工作。
我翻开一看,好家伙,整整八页纸。您这聘保洁还是招特工啊
第十七条,他手指点在其中一行,工作时必须佩戴运动手环监测心率。
啥意思怕我偷懒
怕你猝死。他推了下眼镜,昨天监控里你心率最高到过140。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人是变态吧谁家老板盯着保洁员的心率看
签不签他问,时薪涨20%。
签！我龙飞凤舞写下大名,不过您得答应我个条件。
他挑眉。
让我用洗洁精。我指着厨房,您那进口清洁剂根本去不掉重油污。
他嘴角抽了抽：...可以。
干活到一半——
我正在跟冰箱密封条搏斗,周谨言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王红梅。他连名带姓叫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客厅花瓶挪了五厘米。
我头也不回：挡WiFi信号了。
花瓶不会影响——
您那路由器就在电视柜下面,花瓶正好在信号路径上。我转身举起手机,看,挪之前两格信号,现在满格。
他盯着我手机看了三秒,突然转身走了。没过五分钟,我听见客厅传来挪动家具的声音。
中午休息时——
我蹲在阳台吃自带的盒饭,周谨言端着盘精致的减脂餐走过来。
你就吃这个他盯着我的咸菜配米饭。
管饱就行。我扒拉两口,比您那草叶子强。
他忽然把餐盘往我旁边一放：分你一半。
我筷子差点掉地上。这个连抹布都要消毒三遍的洁癖狂魔要跟我分食
不...不用了。我往旁边挪了挪,我吃饭吧唧嘴。
看出来了。他居然笑了,昨天监控里你偷吃客户家饼干时就像只仓鼠。
我老脸一红：那饼干都过期了！
所以没扣你钱。他夹了块鸡胸肉放我饭盒里,补充蛋白质,下午要搬书柜。
下午的灾难——
他说搬书柜是真的搬。我看着那个两米多高的实木家伙直发怵。
周老板,我擦擦汗,咱找搬家公司不行吗
今天是每周固定的大扫除日。他已经在挽袖子,我抬左边。
结果刚使上劲,我就听见咔一声脆响。周谨言脸色瞬间煞白,扶着腰僵在原地。
闪着腰了我赶紧扶他坐下。
他咬牙点头,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活该！我一边骂一边翻医药箱,让你逞能！书柜是保洁该搬的吗
找到止痛贴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看。
看什么看我没好气,转过去,衣服撩起来。
他居然真乖乖转身了。我掀开他衬衫下摆,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后腰青了一大片。
旧伤我按了按淤青边缘。
他肌肉猛地绷紧：大学时...体操队...
啧,老伤还这么折腾。我啪地把膏药拍上去,明天我找人来搬,工钱从你预付金里扣。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别找外人。
啊
我...不喜欢陌生人进家。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愣了两秒,突然明白过来。就像那个上锁的保险箱,这个洁癖精原来怕生。
成吧。我抽回手,那等你好了再说。
晚上的意外——
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儿子小宇发烧了,得马上接走。
我急得满屋转圈：周老板,我得提前——
听到了。他已经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
高峰期你打不到车。他弯腰时明显疼得皱眉,但还是坚持往外走,孩子在哪家医院
车上——
他开车的姿势特别僵,肯定是腰伤疼的。我坐立不安地偷瞄他。
看路标,别看我。他目视前方,哪个幼儿园
阳光彩虹。我小声补充,就在儿童医院旁边...
他导航的手顿了顿：经常去
小宇...心脏不太好。我盯着窗外,每个月都得复查。
车里突然安静得可怕。等红灯时,他忽然问：孩子爸爸呢
死了。我脱口而出。
他转头看我。
...跑路了。我改口,差不多意思。
医院里——
小宇烧得脸蛋通红,见到我却笑得像个小太阳：妈妈！这个帅叔叔是谁呀
周谨言站在病房门口,浑身不自在。护士过来量体温,他居然主动接过体温计帮忙。
周老板,我忍不住问,您还会照顾孩子
我有个侄子。他动作意外地熟练,张嘴,啊——
小宇乖乖配合,测完还拽他袖子：叔叔,你是我妈妈的新老板吗
周谨言看了我一眼：嗯。
那你能给我妈妈涨工资吗她老说钱不够...
我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尴尬得脚趾抠地。周谨言却蹲下身平视小宇：
你妈妈很优秀。他声音很轻,是我见过最好的...员工。
回程路上,他腰疼得厉害,却坚持先送我们回家。下车时,他突然叫住我：
明天放你一天假。顿了顿,带薪。
我站在路灯下看他,突然发现这人侧脸在灯光里显得特别柔和。
周老板,我扒着车窗,您今天...还挺像个人的。
他嘴角抽了抽,一脚油门开走了。
睡前短信——
手机突然震动。周谨言发来条消息：
儿童医院心外科张主任,下周出诊。
下附一个电话号码。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回复：
抹布我泡上了,明天记得拧干。
他回得很快：
记得看合同第十九条：员工直系亲属享受补充医疗保险。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妈的,这该死的资本家,居然让我鼻子发酸。
3
带薪休假的第一天,我早上六点就醒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突然震动。
今天记得给小宇量三次体温。周谨言的短信,发送时间五点四十五。
我瞪着手机：您这是设了闹钟专门来监督我
生物钟。他秒回,厨房柜子里有电子体温计。
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这人怎么连我家有什么都知道
拖着拖鞋去厨房一翻,还真在调料柜后面找到个没拆封的体温计。包装盒上贴着小纸条：使用前酒精消毒。——Z
神经病...我嘟囔着,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上午的插曲——
小宇退烧了,闹着要吃包子。我正和面呢,门铃响了。开门看见周谨言拎着个保温袋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得像要去参加联合国会议。
您这是...
路过。他把袋子递给我,张主任的特需号,下周二的。
我接过袋子一打开,差点被热气糊一脸——三笼小笼包,还冒着烟。
您管这叫路过我指着包子,顺路去了趟城隍庙
他推了推眼镜：司机买的。
小宇光着脚丫跑过来,一把抱住周谨言大腿：周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我眼睁睁看着洁癖精浑身僵硬,像被点了穴似的。正要解救他,却见他慢慢蹲下身：还难受吗
不难受啦！小宇举起胳膊,你看我都能打拳了！
说着嘿哈一声挥拳,正中周谨言胸口。我赶紧把儿子拽回来,却听见噗嗤一声。
周谨言居然笑了。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是眼睛都弯起来的笑。
动作不对。他突然摆出个标准格斗姿势,出拳时重心要向前。
我下巴差点掉地上。这画风也太魔幻了——穿着高定西装的精英男,在我家厨房门口教小孩打拳
中午的灾难——
周谨言说要借用下洗手间。五分钟后,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冲过去敲门：周老板还活着吗
门开了条缝,他脸色铁青：你家...洗手间...
我探头一看,好家伙,淋浴间的塑料帘子整个掉下来了,砸翻了置物架,我的洗发水沐浴露躺了一地。
啊,那个轨道老化了。我挠挠头,平时都用夹子固定的。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什么不修
修一次两百八,够买半年洗发水了。我弯腰捡瓶子,反正就我和小宇用...
话没说完,他夺门而出。十分钟后带着五金店老板回来了,还拎着个工具箱。
现在修。他卷起袖子,梯子在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老板爬上爬下换轨道,西装裤蹭满了墙灰。小宇在旁边递螺丝刀,兴奋得像在玩积木。
向左点...不对再往右...我扶着梯子指挥,哎哎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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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梅。他咬牙切齿,你再指挥我就收费了。
收呗,我笑嘻嘻,反正从工资里扣。
下午的意外——
修完浴室已经三点多了。周谨言洗了八遍手,坐在我家掉皮的沙发上处理邮件。小宇趴在他旁边画画,彩笔油都蹭到他袖口上了,他竟然没发现。
我端着果盘出来时,看见他正偷偷用手机拍小宇的画。
侵犯肖像权啊周老板。我把苹果塞他手里,一张五十。
他抬头看我：你儿子很有天赋。
那当然,我得意洋洋,随我。
我是说构图比例。他指着画,这个机器人关节结构很准确。
我凑近一看,差点喷了——小宇画的是周谨言修淋浴间的场景,连他皱眉的表情都惟妙惟肖。
周叔叔,小宇突然问,你能当我爸爸吗
空气瞬间凝固。我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地上。
周谨言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个...
小宇！我赶紧救场,周叔叔是妈妈的上司,就像...就像幼儿园园长！
哦...小宇失望地低头,又突然抬头,那我能去周叔叔家玩吗
周谨言推眼镜的手都在抖：...可以。
晚上的短信轰炸——
送走周谨言后,我收到一连串消息：
明天上午十点,带小宇来我家。
准备了他爱吃的芒果。
客厅装了防撞条。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
我抱着手机傻笑,回复：周老板,您这是要转行当幼师
履行雇主责任。他回得飞快,合同第二十一条：关爱员工子女心理健康。
我翻出合同一看,差点笑出声——第二十一条明明是禁止在工作区域吸烟。
深夜的坦白——
凌晨一点,手机又亮起来。周谨言发来张照片：我家的淋浴间,崭新的浴帘挂得整整齐齐。
修好了。附带三个字。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打字：周老板,小宇的病...可能需要手术。
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足足五分钟,最后发来一条：
我知道。张主任是小儿先心病权威。
我鼻子一酸。原来他早就查过了。
费用的事...
公司有员工互助基金。他打断我,明天带病历本来。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个别扭的男人,连帮忙都要找个公事公办的理由。
第二天早上——
门铃响起时,我和小宇正在抢最后一口煎蛋。开门看见周谨言拎着两份早餐,还有个小汽车造型的便当盒。
给孩子的。他递给小宇,...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小宇欢呼着打开,里面是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和星星状的三明治。
我震惊了：周老板,您这是几点起的
五点。他整理袖口,生物钟。
小宇突然扑上去亲了他脸颊一口：周叔叔最好啦！
周谨言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耳尖红得能滴血。我赶紧把儿子拽回来,却听见他小声说：
...再来一次也可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三个人的影子。我突然发现,这个曾经让我头疼的洁癖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而且,好像不打算走了。
4
周谨言家比我想象中热闹多了。小宇一进门就扑向那个装满乐高的玩具箱——上周还没有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戳戳周谨言手臂。
前天。他躲开我的手指,员工福利。
福利个鬼。我压低声音,这得花你半个月工资吧
他推了推眼镜：年终奖买的。
我正想吐槽,小宇已经举着个机器人跑过来：周叔叔！这个怎么拼啊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魔幻——周谨言跪在地毯上,一丝不苟地按说明书教小宇拼乐高,连每个卡扣都要对准到毫米级精度。我坐在沙发上啃他准备的草莓,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滴。
王红梅。他突然抬头,茶几第二层有餐巾纸。
知道啦知道啦。我抽纸擦手,您这洁癖能不能消停会儿
不能。他低头继续拼积木,除非你学会使用杯垫。
小宇看看他又看看我,突然说：妈妈,你脸红了。
胡说什么！我差点被草莓噎住,这是热的！
周谨言嘴角微微上扬,假装没听见。
中午的闹剧——
周谨言说要亲自下厨。我扒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系着崭新围裙切菜,刀工居然相当专业。
周老板,您这手艺哪学的我偷了片黄瓜。
留学时。他拍开我再次伸向黄瓜的手,再偷吃就扣工资。
扣呗。我又抢了片胡萝卜,反正你预付了半年。
他叹了口气,突然转身从冰箱拿出个保鲜盒：吃这个。
盒子里是切好的水果,每块大小完全一致,还摆成了花朵形状。
...您是不是有强迫症晚期我捏起一块苹果。
职业病。他把炒锅烧热,做保险的讲究风险控制。
比如
比如提前准备零食,防止某人偷吃生食材导致腹泻。
我冲他吐舌头,端着水果去客厅陪小宇。刚坐下就听见厨房砰的一声,接着是周谨言的闷哼。
冲进去一看,他正对着烫红的手背冲冷水。
油溅到了我抓过他手腕检查。
没事...
闭嘴。我翻出烫伤膏,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做饭逞什么能
他安静地任我涂药,突然说：你指甲剪太短了。
哈
容易藏污纳垢。他指了指我贴着创可贴的食指,而且受伤概率增加37%。
我气得把药膏拍在他胸口：自己涂！
午餐时刻——
三菜一汤上桌时,小宇眼睛都直了：周叔叔好厉害！
尝尝。周谨言给他盛饭,不合口味可以...
话没说完,小宇已经狼吞虎咽起来。我夹了筷子青菜,意外地好吃。
怎么样他问我。
还行吧。我故意撇嘴,比我做的差远了。
他眯起眼睛：上次你说做饭像打仗。
那叫有烟火气！
小宇突然插嘴：妈妈做的饭可难吃了,总是糊的！
周谨言笑出声,我气得去挠儿子痒痒。闹腾间碰倒了水杯,一整杯柠檬水全洒在周谨言裤子上。
空气瞬间凝固。我僵在原地,等着洁癖精爆发。
...我去换裤子。他平静地站起来,王红梅,厨房柜子里有吸水毛巾。
等他上楼后,小宇小声问：妈妈,周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应该...没有我也摸不着头脑。按往常,这点水渍够他消三次毒了。
下午的意外——
周谨言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变了。挂断后对我说：公司有急事,我出去两小时。
需要我...
不用。他看了眼正在搭积木的小宇,你们随意。
他匆匆出门后,我和小宇探索起这座洁癖城堡。书房里整面墙的专业书籍,健身房一尘不染的器械,还有...
妈妈！这里有好多药！小宇拉开床头柜。
我赶紧过去看——各种止痛药、胃药、安眠药,还有瓶没拆封的抗焦虑药物。
别碰。我把药放回去,心里突然揪了一下。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周谨言,原来也会失眠到需要吃药
傍晚的坦白——
周谨言回来时脸色很差。小宇已经睡着了,蜷缩在客房的小床上。
事情处理完了我递给他一杯温水。
嗯。他接过水杯,手指冰凉。
我犹豫了下：那个...床头柜的药...
他猛地抬头。
我不是故意翻的！我赶紧解释,小宇看到的...
工作压力。他放下杯子,很正常。
周老板。我鼓起勇气,你帮了我这么多,如果有需要...
王红梅。他打断我,下周张主任的号,别忘了。
话题转得生硬,但我知道他不想继续。我们沉默地坐在客厅,直到夕阳把整个房间染成橘红色。
我该带小宇回去了。我站起来。
等等。他突然说,有东西给你。
他从公文包拿出个文件夹：员工医疗保险的补充条款。
我翻开一看,是份特别协议——公司全额承担小宇的手术费用。
这...这不合规定吧我声音发抖。
我是规定。他推了下眼镜,签字。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把文件拍在茶几上：周谨言,你到底图什么
他愣住了。
高薪雇我,修我家浴室,现在又要承担手术费。我鼻子发酸,你傻吗
你才傻。他轻声说,放着现成的员工福利不要。
放屁！我眼泪掉下来,哪有公司福利包员工孩子手术费的
我的公司就有。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动作很轻,别哭了,妆花了。
老娘没化妆！
那就更别哭了。他叹了口气,小宇会吓到。
我哭得更凶了。这个混蛋,连安慰人都这么别扭。
深夜的短信——
安顿好小宇后,手机亮了。
文件明天让法务重做。周谨言发来,改成无息借款协议。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回复：为什么
知道你不会接受施舍。
我咬着嘴唇打字：利息呢
每周陪小宇来我家吃饭。
这算什么利息
员工心理健康管理。
我抱着手机笑了,又哭了。这个傻子,连帮人都要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第二天的清晨——
门铃又响了。周谨言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豆浆油条。
早。他递过早餐,今天去办住院手续。
啊
张主任安排了床位。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出发能避开早高峰。
我站在原地,豆浆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这个曾经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洁癖精,现在正用他精确到秒的方式,一点一点修补我支离破碎的生活。
愣着干什么他皱眉,豆浆要凉了。
周谨言。我拽住他领带,谢谢你。
他僵住了,耳朵慢慢变红：...快吃早餐。
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突然觉得,也许生活真的会好起来。
有他在的话。
5
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熏得我眼睛发酸。小宇攥着我的手指头,好奇地东张西望。
妈妈,那个机器会吐糖果吗他指着自动售货机。
那是卖饮料的。我揉揉他脑袋,等做完检查,妈妈给你买——
术前八小时禁食。周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手里拿着一叠单据,已经跟护士站报备过他的过敏史。
小宇欢呼着扑过去：周叔叔！你也来陪我住院吗
周谨言弯腰平视他：我住隔壁酒店。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个恐龙玩偶,抱着它做检查,就不会害怕。
我瞪大眼睛——那是我在超市看过好几次都没舍得买的电动恐龙,要两百多。
周老板,这太——
员工福利。他打断我,3楼7号病房,现在过去吧。
病房里的较量
推开病房门我直接炸了：单人间！这得加多少钱啊！
周谨言淡定地放下行李：标准间住满了。
放屁！我刚才明明看见——
王红梅。他突然压低声音,你想让小宇术后被其他孩子传染感冒吗
我顿时哑火。小宇已经兴奋地蹦到床上：妈妈！这个床单有恐龙！
周谨言打开储物柜：准备了换洗的,每天消毒。
我看着柜子里整整齐齐的三套恐龙床单,鼻子突然发酸：你什么时候...
上周网购的。他推了推眼镜,评论说材质符合医用标准。
护士来抽血时,小宇吓得直往我怀里钻。周谨言突然掏出手机：看这个。
屏幕上是他办公室的鱼缸：猜猜这条鱼叫什么
蓝...蓝色的...小宇抽抽搭搭地问。
蓝纹倒吊。周谨言声音平稳,等抽完血,叔叔给你看它吃饭的视频。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等护士走后,我拽住他袖子：你挺会哄孩子啊
基础风险管控。
说人话！
转移注意力可以降低30%的疼痛感知。
深夜的坦白
小宇睡着后,我们坐在走廊长椅上。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莫名让人安心。
医药费...我盯着脚尖,我会尽快还。
按协议分期。他递给我一杯热牛奶,第一期从下个月工资扣。
我捧着杯子暖手：为什么帮我
员工福利。
周谨言！我踹了他一脚,说真话！
他沉默了很久：...我母亲是心外科护士。
我转头看他。走廊顶灯在他眼镜上投下反光,看不清表情。
她总说...他声音很轻,先心病的孩子特别坚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握住他手腕。他僵了一下,没躲开。
小宇会好的。我说。
嗯。他反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指,会的。
营养师的噩梦
第二天查房,医生看着CT片皱眉。我顿时腿软：怎么了
孩子体重比标准轻了2.3公斤。
周谨言立刻掏出平板：这是过去三个月的营养摄入分析。
我和医生同时瞪大眼睛。那表格详细到连小宇哪天多吃半块饼干都记录了。
周老板...我嘴角抽搐,你监视我儿子吃饭！
数据采集。他推眼镜,合同补充条款第...
我直接用手堵住他的嘴。掌心擦过他嘴唇的瞬间,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去买早餐。他同手同脚地走了。
十万块的秘密
护士长偷偷告诉我：周先生预存了十万医疗备用金。
我冲回病房打电话：你疯了吗十万！
风险准备金。他声音平静,以防...
周谨言！我气得发抖,我不需要你的...
需要。他打断我,小宇需要。
电话那头传来翻文件的声音：我六点回来,想吃什么
...小宇要吃肯德基。
垃圾食品不行。
那你还问！
蔬菜粥和虾饺。他自顾自决定,再加个蛋羹。
挂掉电话,我蹲在病房门口哭成狗。这个自大狂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意外的求婚
傍晚周谨言带着晚餐回来,小宇突然问：周叔叔,你会和妈妈结婚吗
周谨言手一抖,蛋羹差点扣在地上。我慌忙去抢救,结果跟他撞了个满怀。
小孩子乱说的！我手忙脚乱地擦洒出来的粥。
周谨言耳尖通红,却一本正经地回答：这要看你妈妈同不同意。
我猛地抬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我突然意识到——完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麻烦的男人了。
6
小宇手术定在下周二。周谨言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套儿童医学科普绘本,这几天天天晚上来医院给小宇讲故事。
心脏就像一个小水泵。他指着绘本,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八度,医生叔叔会给你安装一个超级阀门。
小宇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会变成机器人吗
会。我抢答,以后不听话就给你换电池。
周谨言瞪我：王红梅。
开个玩笑嘛。我削着苹果,周叔叔这么严肃,小心长皱纹。
他刚要反驳,护士进来量体温。小宇突然拽他袖子：周叔叔,手术那天你会来吗
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周谨言推了推眼镜：当然。
拉钩！小宇伸出小拇指。
我看着周谨言僵硬地勾住那根小手指,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个连握手都要消毒的男人,现在正跟我儿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术前检查的闹剧
第二天做心电图时,小宇死活不肯躺下。周谨言突然脱下西装外套,躺到检查床上：像这样,很简单。
医生都看傻了：这位家属...
演示教学。周谨言一本正经地躺着,请开始吧。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等轮到小宇时,他学着周谨言的样子躺得笔直,还问：周叔叔,要脱袜子吗
不需要。周谨言的耳尖又红了,保持安静就好。
做完检查出来,我用手肘捅他：周总,没想到您还有这技能
大学辅修过临床医学。
真的假的！
假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但风险管控需要基础医疗知识。
我气得踢他小腿,结果踢到骨头,疼得直跳脚。他居然笑出声了。
深夜的争吵
术前那晚,我在洗手间撞见周谨言对着镜子练习微笑。那场面诡异得我差点叫出声。
你...中邪了
他迅速恢复面瘫脸：练习表情管理。
哈
小宇说...他难得结巴,说我笑起来比较好看。
我心头一暖,嘴上却不饶人：得了吧,您那笑比哭还吓人。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王红梅,你紧张吗
我僵住了。消毒水味里,他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我心跳加速。
废话。我抽回手,那是我儿子。
我是说...他声音低下去,如果你需要...
需要什么抱抱我故意夸张地抖了抖,周老板,人设崩了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可以请假。
什么
术后陪护。他盯着洗手池,我有15天年假。
我鼻子一酸,赶紧打开水龙头洗脸：随你便。
手术当天
清晨六点,周谨言就带着早餐来了。小宇被推进去前,紧紧攥着他的领带不放。
周叔叔,你保证
保证。他弯腰亲了亲小宇额头,我就在这儿。
我震惊得忘了哭——洁癖狂魔周谨言,亲了一个满头汗的小孩
手术灯亮起后,我在走廊来回踱步。周谨言突然递给我一杯热可可：喝了。
不想喝。
血糖低了会晕倒。他硬塞进我手里,3.7mmol/L以下就会影响判断力。
你怎么知道我血糖...我猛地反应过来,你又监测我
健康手环数据共享。他亮出手机,合同补充条款第...
闭嘴！我灌了一大口热可可,烫得直吐舌头。
他叹了口气,拿过杯子轻轻吹气：小心点。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小小的阴影。我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脸。
漫长的等待
五小时后,主刀医生终于出来：手术很成功。
我腿一软,被周谨言稳稳扶住。他手掌贴在我后背,热度透过布料传来：去看看他
小宇在ICU睡得正香,胸口缠着纱布,小手插满管子。我隔着玻璃又哭又笑,周谨言突然说：他睫毛像你。
嗯
很翘。他比划了一下,像小刷子。
我噗嗤笑出声：周谨言,你什么时候学会说人话了
刚刚。他居然笑了,是真的笑,眼角挤出细纹的那种,庆祝一下
病房里的告白
三天后小宇转到普通病房。晚上周谨言来送饭,小宇神秘兮兮地说：妈妈,闭眼！
干嘛
周叔叔说要给你惊喜！
我无奈闭眼,听见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以了。
睁开眼,面前是个奶油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辛苦了。
你买的我指着蛋糕。
我做的。周谨言耳朵通红,第一次,可能...
我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奶油瞬间糊了满嘴：好吃！
他皱眉：擦嘴。
不要。我故意又舔了一圈,周老板亲手做的,得吃干净。
小宇突然举手：周叔叔,你现在可以跟妈妈求婚了吗
噗——我把奶油喷了出来。
周谨言手忙脚乱掏手帕：谁教你的！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小宇眨巴着眼睛,蛋糕里要藏戒指。
空气突然安静。周谨言僵在原地,我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那个...我干笑,童言无忌哈...
周谨言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虽然场合不对...
我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疯了！
听我说完。他仰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不是求婚。
我僵在原地。
是雇佣合同续约。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把钥匙,我家大门的。
小宇欢呼起来,我眼泪唰地流下来：周谨言...
考虑一下他声音有点抖,员工宿舍离医院更近。
我拽起他领带狠狠亲了上去。奶油蹭了他一脸,小宇在旁边咯咯笑。
成交。我喘着气说,但工资得涨。
翻倍。他抹了把脸上的奶油,居然舔了下手指,...确实不错。
7
我拎着行李站在周谨言家门口时,突然怂了。钥匙插在锁孔里愣是没敢转。
要不我还是...
话没说完,门从里面打开了。周谨言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迟到了十一分钟。
路上堵车...我话音未落,小宇已经光着脚丫冲过来：妈妈！周叔叔给我准备了恐龙房间！
周谨言接过行李,嘴角微微上扬：拖鞋在玄关,蓝色那双是你的。
我低头一看,差点笑出声——三双同款拖鞋,大中小三个尺码整整齐齐摆着,活像亲子装。
同居第一餐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卖相居然不错。我夹了块红烧肉：周老板深藏不露啊
照着菜谱做的。他推了推眼镜,精确到克。
小宇突然举手：周叔叔切土豆丝用了尺子！
那是确保受热均匀。周谨言耳尖泛红。
我笑得筷子都拿不稳：您这强迫症是祖传的吧
食不言寝不语。他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吃饭。
得令~我故意吧唧嘴,看他眉头直跳。
浴室惊魂
晚上洗澡时,我发现架子上多了套全新洗漱用品,连沐浴露都是我最常用的牌子。
周谨言！我裹着浴巾冲出来,你调查我
他正在书房看文件,头都不抬：采购需要数据支持。
变态啊你！
瓶底保质期到明年三月。他递给我一叠打印纸,这是同系列其他产品的成分分析...
我直接把湿毛巾甩他脸上。
深夜谈话
安顿小宇睡下后,我瘫在沙发上啃苹果。周谨言端着杯牛奶过来：喝了。
不喝。
助眠。
我又不失眠。我转了个身背对他。
他突然伸手揉我太阳穴：你右眼跳了一晚上。
我僵住了。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力道恰到好处。
...小宇复查安排在周五。他声音很轻,我请了半天假。
我鼻子一酸,转身把脸埋在他胸口：周谨言...
嗯
你衬衫沾上苹果汁了。
他低头看着那块污渍,居然没暴走：...明天记得用氧净泡二十分钟。
周末的灾难
周六早上,我正煎鸡蛋呢,门铃响了。周谨言去开门,外面站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
妈！
我手一抖,鸡蛋糊了。
周妈妈上下打量我：这就是你说的...家政阿姨
空气瞬间凝固。周谨言推了推眼镜：王红梅,我女朋友。
哦周妈妈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四下午三点十八分。周谨言一本正经,她主动亲我的时候。
我差点把锅铲扔出去。
见家长现场
餐桌上,周妈妈的问题像连珠炮：
做什么工作的
保洁,偶尔兼职散打教练。
家里几口人
就我和小宇...
周谨言突然插话：现在三口。
周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转头问我：会做饭吗
会！就是...我看了眼周谨言,可能不符合您家的标准。
没关系。周妈妈突然笑了,我儿子小时候最爱吃路边摊,被他爸发现一次打一次。
周谨言呛到了：妈！
装什么装。周妈妈撇嘴,大学还偷偷点麻辣烫,非说是健身餐。
我笑得直拍桌,突然觉得这个贵妇亲切了不少。
午后的坦白
送走周妈妈后,周谨言罕见地瘫在沙发上。我戳戳他脸颊：原来周总也有黑历史啊
...她夸张了。
我不信~我凑近他,周谨言同学,是不是还干过更叛逆的事
他突然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比如
比...比如...我结巴了,办公室恋情
纠正一下。他低头凑近,是同居恋情。
我正要反驳,他的唇就压了下来。这个吻温柔得不像话,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妈妈！周叔叔！小宇突然出现在门口,你们在打架吗
周谨言瞬间弹开,眼镜都歪了：我们在...
练习心肺复苏！我抢先回答。
小宇歪着头：那为什么不用假人
周谨言整张脸都红了：...我去做饭。
夜晚的承诺
哄睡小宇后,我发现周谨言在阳台抽烟。月光下他的侧脸格外清晰。
你不是最讨厌烟味吗我走过去。
他立刻掐灭烟头：偶尔。
我靠在他肩膀上：担心你妈不同意
不是。他握住我的手,在想怎么跟你求婚。
我心跳漏了一拍：...谁说要嫁给你了
小宇。他居然笑了,他说想要个妹妹。
喂！
当然要等你准备好。他轻轻捏我手指,三年,五年,都可以。
夜风吹乱他的头发,我伸手帮他拨开：周谨言。
嗯
烟味臭死了。我踮脚亲他,下次换薄荷糖。
他紧紧抱住我,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稳。远处传来夜班公交的报站声,混合着夏夜的虫鸣。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或许幸福就是这样简单——有人记得你爱用的沐浴露牌子,会为你学做饭,愿意等你慢慢来。
8
周一早上六点半,我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勾醒了。趿拉着拖鞋过去一看,周谨言正拿着量杯往锅里倒牛奶。
早。他头也不回,煎蛋要单面还是双面
我揉着眼睛凑过去：太阳蛋,溏心的。
收到。他手腕一翻,鸡蛋在平底锅上划出完美的圆形。
我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周老板,你这手艺都能开早餐店了。
根据《营养学概论》,早餐摄入蛋白质应该...
停！我捂住他的嘴,大清早的别念经。
他嘴角微微上扬,突然转身在我手心亲了一下。我触电似的缩回手,正好看见小宇扒在门框上偷笑。
送孩子上学的战争
书包检查过了吗周谨言蹲着给小宇系鞋带,水壶、手帕、备用口罩...
周叔叔,小宇扯他袖子,同学们说我没有爸爸。
空气瞬间凝固。我手里的便当盒差点掉地上。
周谨言动作顿了一下,继续系鞋带：告诉他们,你有个会组装恐龙模型的叔叔。
那不一样...小宇撅嘴。
确实不一样。周谨言整理好他的衣领,普通爸爸可不会修电路板。
我鼻子一酸,赶紧转身假装找钥匙。这个傻子,连安慰人都这么硬核。
公司的意外
送完小宇,周谨言非要捎我去公司。顺路两个字被他念得像商业谈判。
电梯里遇见他同事,对方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扫：周总,这位是...
王红梅。我主动伸手,他家的...
未婚妻。周谨言突然插话,兼生活顾问。
同事嘴巴张得能塞鸡蛋。我狠狠踩了周谨言一脚,他面不改色地按下楼层键。
午休时间的秘密
我在休息室热饭时,听见茶水间几个女同事八卦：
听说周总未婚妻是保洁员
何止！还带着个五岁孩子...
真的假的周总不是有洁癖吗
我砰地推开门：真的,而且我还能用抹布叠出玫瑰花。
那几个姑娘脸都绿了。周谨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王女士的抹布艺术确实值得学习。
回办公室路上,我掐他胳膊：你故意的吧
企业文化。他一本正经,倡导职业平等。
晚上的家长会
小宇班主任打电话来说要开家长会,我正发愁请假的事,周谨言已经收拾好公文包：走吧。
你也要去
根据《家校合作白皮书》,双亲出席更利于...
说人话！
他推了推眼镜：我想去。
家长会上,班主任夸小宇进步很大。周谨言认真记笔记的样子,活像在参加董事会。自由交流时,有个爸爸突然问：您是孩子...
家长。周谨言面不改色。
对方恍然大悟：哦,舅舅啊！
我刚要发作,周谨言按住我的手：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实是他母亲的...
同事！我赶紧打断,我们是同事！
回家路上,周谨言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王红梅。
干嘛
我们结婚吧。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哈！
不是现在。他手指敲着方向盘,等小宇完全康复,等你准备好。
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他侧脸线条格外清晰。我伸手戳他脸颊：周谨言,你这算求婚
算通知。他抓住我的手指,反正你迟早要答应。
深夜的坦白
洗完澡出来,发现周谨言在阳台打电话。
...手术很成功...嗯,在准备结婚...
我蹑手蹑脚靠近,听见他说：爸,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周谨言把手机拿远了些：...我知道她做什么工作...不,孩子很可爱...
我突然冲过去抢过手机：叔叔好！我是王红梅！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那个...我硬着头皮继续,您儿子特别优秀！就是有点强迫症...
周爸爸突然笑了：姑娘,能忍得了他的都是勇士！
周谨言抢回手机,耳根通红：爸！
挂掉电话后,我俩面面相觑。他突然抱起我转了个圈：搞定。
放我下来！我捶他肩膀,谁答应嫁给你了
刚才。他把我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地,戒指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现在要拿出来吗
我涨红了脸：...不要！
那明天
周谨言！
他笑着吻住我,身后的落地窗外,城市灯火通明。小宇的鼾声从儿童房隐约传来,混合着冰箱运作的嗡嗡声。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个人愿意为你打破所有原则,然后再为你建立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