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百叶窗上的光
开学第二周的周四下午,图书馆西侧最角落的位置,云思冉用橡皮轻轻擦掉画歪的线条。素描本上是窗外的一截梧桐枝桠,秋意还未浸透它的叶子,只有边缘微微泛黄。
橡皮屑在阳光下像细雪般飘落。云思冉抬头活动僵硬的脖子,视线不经意掠过整个阅览室——然后定格在窗边第三个位置。
一个男生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文的光影。他微微蹙眉的样子让云思冉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尊雕像,只是更生动,更...触手可及。
云思冉的铅笔悬在纸上,鬼使神差地开始勾勒那个侧脸轮廓。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淹没在图书馆的背景音里。她画得很快,像是害怕这个画面会突然消失,失去绝佳的创作机会。
男生翻动书页时,云思冉看清了封面——《雪莱诗集》。她的手指一顿,那是她最喜欢的诗人。上周刚在借阅系统查询过,馆内仅有的两本都显示在架上,但她怎么也找不到另一本。
现在她知道原因了。
下课铃远远传来,图书馆开始骚动。男生合上书,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活物。云思冉慌忙低头假装画画,余光却看到他走向借阅台,把那本诗集放进了书包。
窗外忽然暗了下来。云思冉望向天空,不知何时聚拢的乌云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她匆忙收拾画具,却忍不住再次看向窗边——那个男生已经不在那里了。
雨来得比预期更急。云思冉站在图书馆门廊下,望着如注的雨帘发愁。现在距离晚自习只剩四十分钟,冒雨跑去食堂再回教室肯定来不及。
要用吗
一个声音在身侧响起。云思冉转头,看到图书馆里那个男生递来一把折叠伞。他的眼睛在昏暗天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褐色,睫毛投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难以捉摸。
我、我用了你怎么办。
男生嘴角微微上扬：我住校。说完他把伞塞进云思冉手里,冲进雨里。
云思冉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还残留着温度,金属部件上刻着一个小小的S。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开通识课点名册——高二(3)班,苏宁瑜。
原来他叫苏宁瑜。
回到教室后,云思冉的头发和校服外套还是湿了大半。林梓涵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不等雨小点再回来
用了别人的伞。云思冉轻声回答,小心地把那把折叠伞放进课桌抽屉。水滴从伞面滑落,在抽屉里积成一个小水洼。
晚自习时,云思冉的素描本摊开在数学练习册下面。
新的一页上,苏宁瑜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那些被百叶窗分割的光影恰到好处地突出了他下颌的弧度。
云思冉用指尖轻轻描摹画中人的轮廓,然后迅速合上本子,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
下午放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云思冉握着那把伞,犹豫要不要直接送到(3)班。要不把伞交给(3)班的同学转交。
太突兀了,她想。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只为了还一把伞。
回家后,云思冉翻开一本新的素描本。第一页上,她写下日期和天气,然后开始详细记录今天的每一个细节：他读的书,他写字时微微倾斜的姿势,他递伞时手指关节的弧度。
这是云思冉的秘密。
去年生日父亲送的素描本,原本说要用来画风景写生,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人的专属记录册。
睡前,云思冉鬼使神差地从书架上取下《雪莱诗选》。这是父亲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精装版,烫金的书脊在台灯下闪闪发光。她随手翻开一页,正好是《致——》：
音乐,当柔美的声调终止,
余音仍在记忆里颤动；
芬芳,当甜美的紫罗兰凋谢,
芳香仍在唤醒的感官中萦绕。
云思冉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诗句,想起苏宁瑜低头阅读的样子。她突然很想知道,他读到这一页时,心里在想什么。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云思冉在素描本新的一页上画下一把伞,旁边写着：今天,不相识的他给了我一把伞,而我想给他整个雨季。云思冉想着,会不会太夸张了,管他的呢！
第2章银杏叶与诗行
连续三天,云思冉的素描本上都是同一个侧脸的不同角度。周二的苏宁瑜在解数学题时咬笔帽的小动作,周三借书时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滑过的习惯,周四下雨那天他睫毛上沾着细小水珠的样子。
你最近怎么总往图书馆跑林梓涵咬着吸管,狐疑地盯着云思冉,该不会是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啊！你想多了。
是吗林梓涵突然伸手去抢素描本,给我看看！
别闹,都是半成品,还没画好呢...云思冉侧身躲开。
林梓涵撇撇嘴,转而攻击餐盘里的鸡腿。对了,下周文学社有朗诵会,陪我去呗听说这次(3)班的苏宁瑜也要参加挨。
云思冉的筷子停在半空。他...会写诗
你不知道林梓涵瞪大眼睛,他去年拿过全市中学生文学创作一等奖。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就是性格有点冷。她凑近压低声音,据说是单亲家庭,妈妈很早就...
伞！云思冉突然站起来,我还没把伞还给他。
林梓涵一脸茫然：什么伞
但云思冉已经收拾好餐盘,素描本紧紧抱在胸前。她突然意识到,那把折叠伞已经在自己的课桌里放了整整四天。
下午的图书馆比往常安静。云思冉坐在她惯常的角落,目光却不断飘向窗边的第三个位置——今天那里空着。她小心地取出包里的伞,金属部件上那个S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在等人
云思冉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苏宁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手里捧着两本书。今天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一小段弧度。
这是你的伞。云思冉机械地递出折叠伞,声音干巴巴的,上周四...下雨那天。
苏宁瑜接过伞,指尖不经意擦过云思冉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飞走。谢谢,我还以为丢了。他顿了顿,你看过这个吗
他放下其中一本书——《荒原与爱情》,作者是云思冉从未听过的外国诗人。
没有。云思冉老实回答,然后鼓起勇气补充,但我喜欢雪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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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瑜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黑暗中突然被点亮的烛火。《西风颂》
《致云雀》。云思冉不自觉微笑起来,高一语文课本上只有节选,我去找了全文...
『你从大地一跃而起,往上飞翔又飞翔——』苏宁瑜轻声背诵,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像一团火云,在蓝天平展着你的翅膀...』
云思冉屏住呼吸。这一刻,图书馆消失了,周围的书架、桌椅、甚至时间本身都不复存在。只有苏慕清的声音,和那些如珍珠般滚落的诗句。
你也喜欢这首诗当苏宁瑜停下来时,云思冉问道。
喜欢,但写不出这样的句子。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我参加市里的文学比赛,投了三次稿都被退回来。
云思冉惊讶地发现苏宁瑜脸上闪过一丝挫败,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优等生,原来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也许...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主题
可能吧。苏宁瑜翻开那本《荒原与爱情》,这本里有首诗叫《图书馆》,说每个读者在死前都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本书...
就像每个人在生命中都有一首属于自己的诗云思冉脱口而出。
苏宁瑜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云思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没错。他微笑起来,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聊了整整二十分钟,关于诗歌,关于图书馆里那些被人遗忘的角落,关于为什么周三下午的阳光总是恰好落在第三张桌子上。云思冉得知苏宁瑜每周三都会去旧书市场淘书,他说那里有很多市面上已经下架的书。
而苏宁瑜则惊讶于云思冉能背出《红楼梦》里所有描写植物的诗句。
我得走了。苏宁瑜看了眼手表,下节课要交物理作业。他起身时,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从书页中滑落。
云思冉弯腰捡起叶子,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是某种神秘的密码。你的书签
算是吧。苏宁瑜接过叶子,犹豫了一下又递回来,送你。我从学校那棵百年银杏树下捡的,据说对着它许愿很灵验。
云思冉接过银杏叶,指尖微微发抖。谢谢...祝你比赛顺利。
苏宁瑜已经转身离开,闻言回头笑了笑：下次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云思冉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把银杏叶夹进素描本最新的一页,然后发现苏宁瑜忘拿了那本《荒原与爱情》。
当天晚上,云思冉在父亲的书房里翻箱倒柜。父亲是出版社编辑,书房里堆满了各种绝版书和样书。
找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父亲端着咖啡出现在门口,眼镜片上反射着台灯的光。
爸,你听说过《诗人的夜晚》吗一本很小众的外国诗集...
父亲挑了挑眉：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那本书绝版十几年了。他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取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精装书,这是我的珍藏,别弄丢了。
云思冉接过书,沉甸甸的像捧着一块砖。我能借去看几天吗
随你。父亲揉了揉她的头发,终于对我的藏书感兴趣了以前让你看这些比吃药还难。
没有解释,只是紧紧抱住那本书。回到房间后,她迅速翻到目录,果然找到了那首《图书馆》。诗中写道：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在寻找那本只为自己而写的书/有些人很幸运/在年轻时就能遇见/有些人则要等到生命的最后一页...
她想起苏宁瑜说比赛缺乏灵感的样子,突然有了主意。找出最漂亮的信纸,开始抄写诗集中她认为最适合参赛风格的片段。抄到凌晨一点,她才选出最满意的三首,小心地裁成纸条大小。
第二天一早,云思冉第一个到达图书馆。她将那本《荒原与爱情》放回借阅台,同时悄悄把三张抄着诗句的纸条夹在其中。图书管理员将书放回待归架推车时,云娇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整个上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素描本上画满了问号和感叹号。午休铃一响,她就冲向图书馆,躲在最角落的书架后观察。
果然,苏宁瑜准时出现在借阅台,取回了那本书。当他发现夹在其中的纸条时,眉头先是疑惑地皱起,随后慢慢舒展。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云思冉藏身的地方,吓得她赶紧蹲下。
当云思冉再次探头时,苏宁瑜已经坐在窗边的第三个位置,正对着阳光举起其中一张纸条,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银杏叶安静地躺在云思冉的素描本里,上面用极小的字迹写着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愿望：希望他能读懂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第3章纸条与诗社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思冉蜷缩在她惯长的角落,素描本摊在膝头,铅笔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三天了。自从她把那些诗句纸条夹进《荒原与爱情》后,苏宁瑜每天都会坐在窗边的第三个位置,翻阅不同的书籍,时不时抬头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铅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云思冉咬着下唇,犹豫要不要再写一张纸条。这次或许可以签个名不,太冒险了。万一...
原来你在这。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是云思冉抄写的那三张纸条,现在被平整地压在一张透明书皮下面。
这些也是你放的,对吗
云思冉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应该否认,应该假装困惑,应该...但苏宁瑜的眼睛直视着她,像是已经知道答案。
...嗯。最终她只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
我就知道。苏宁瑜的声音出奇地柔和,字迹和你素描本角落里的小字一模一样。
云思冉猛地抬头。他看过她的素描本什么时候
像是读懂了她的疑问,苏宁瑜指了指她手边的本子：上周你睡着时,本子摊开着。我不是故意偷看。他顿了顿,你画得很好。
阳光忽然变得太热,空气太稀薄。云思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本的边缘,那里已经有些卷边。那些诗...对比赛有帮助吗
有。苏宁瑜展开其中一张纸条,特别是这首《沉默的对话》,给了我新思路。他的指尖轻轻点着纸面,但我更好奇,为什么选择匿名
为什么因为害怕被拒绝,害怕被看穿,害怕那些藏在诗句后面的心意无所遁形。云思冉垂下眼睛：这样...比较有趣。
苏宁瑜笑了,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被逗乐的那种。确实。我这两天把图书馆翻了个底朝天。
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云思冉。回礼。
信封里是一张手工制作的银杏叶书签,叶片被塑封保存,叶柄处系着一条深蓝色丝带。背面用钢笔写着：致神秘的图书管理员：感谢指引。S.
我自己做的。苏宁瑜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尝试,叶脉有点压坏了。
云思冉捏着牛皮纸信封的边角,指腹能感受到里面书签的轮廓。她不敢当着苏慕清的面打开,只能将它轻轻放在素描本上,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谢谢。她声音轻得几乎被书架间的脚步声淹没。
苏宁瑜没有立即离开。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无声的节奏,目光落在云思冉半开的素描本上——那里露出一角银杏叶的金黄。
下周文学社朗诵会,他突然说,我会读一首新写的诗。
云思冉的心跳漏了半拍。林梓涵提过这事,但她没想到苏宁瑜会亲自邀请。是关于...那些纸条的灵感吗
算是吧。苏宁瑜站起身,阳光在他白衬衫上投下百叶窗的条纹,如果你来,结束后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没有等云思冉回答,只是将《荒原与爱情》推到她面前,先借你。里面有些批注,你可能会感兴趣。
云思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哲学类书架转角,才敢打开信封。
银杏叶书签躺在掌心,叶脉在塑封膜下清晰可辨。她翻到背面,发现除了那行字,右下角还有一个极小的S,和他伞柄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放学铃响起时,云思冉还在抄录书中苏宁瑜的批注。他的字迹瘦长有力,在每个读者在死前都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本书旁边写着：那么作者呢是否也在寻找命中注定的读者
云思冉用指尖触碰这行字,仿佛这样就能离他的思绪更近一些。
喂,发什么呆呢林梓涵突然出现在桌前,伸手就要拿书,这什么《荒原与爱情》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书感兴趣了
云思冉条件反射般合上书,就...随便看看。
林梓涵眯起眼睛,该不会是和那个苏宁瑜有关吧我听说他今天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她凑近压低声音,三班女生说他从来不和异性单独相处,你是第一个。
胡说什么。云思冉耳根发烫,匆忙收拾书包,只是碰巧都喜欢读书而已。
哦～林梓涵拖长音调,那他为什么约你去朗诵会
云思冉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哈！果然！林梓涵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三班闺蜜刚发消息,说苏宁瑜今天特意去确认了朗诵会时间,还问观众有没有座位限制。她戳戳云思冉的脸颊,除了你,还能是为谁
云思冉把脸埋进围巾里,任由林梓涵一路调侃。但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雀跃——他注意到了,他真的注意到了。
回到家,云思冉发现父亲难得准时下班,正在书房整理书架。
爸,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沉默的对话》的全诗吗她靠在门框上问道,就是你那本《诗人的夜晚》里的。
父亲转过身,眼镜滑到鼻尖,突然对诗歌这么感兴趣他走到最底层的书架前蹲下,这首应该在这本《未完成的抒情诗》里......
电话铃声打断了父亲的话。云思冉听出是出版社紧急工作的信号——这意味着今晚父亲又要熬夜了。
你先看这个。父亲塞给她一本旧杂志,匆匆拿起电话,第37页有评论文章,应该提到过那首诗。
云思冉回到房间,发现杂志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剪报——正是《沉默的对话》的完整版,发表时间比诗集收录的早了整整十年。诗句更加原始热烈,少了后期版本的克制。她在最后一段下面划线：
我们之间横亘着整个海洋,
却共享同一轮月亮。
沉默是最深的对白,
在每一个不曾开口的夜晚。
云思冉想起苏宁瑜说这首诗给了他新思路。她翻开素描本新的一页,开始构思一张新的纸条。这次她要抄下这个原始版本,或许再加上一点点自己的理解......
朗诵会当天,学校礼堂挤满了人。云思冉和林梓涵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加座上。
都是冲着苏宁瑜来的。林梓涵数着前排的女生,一、二、三......至少十个班的人。
云思冉攥紧口袋里的纸条,上面抄着《沉默的对话》的完整版。她打算结束后找机会给苏慕清,如果......如果她能鼓起勇气的话。
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高二(3)班苏宁瑜,朗诵原创诗歌《致图书管理员》。
云思冉猛地抬头。图书管理员是巧合还是......
苏宁瑜走上台,没有拿稿纸。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站在麦克风前微微低头的样子让云思冉想起图书馆里那个被百叶窗光影分割的侧脸。
这首诗写给一个在书页间留下星光的人,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她可能不知道,那些随手夹入的纸条,是如何照亮了某个人的荒原。
云思冉的呼吸停滞了。礼堂的嘈杂声远去,只剩下苏宁瑜的声音清晰传来：
你像一位夜间园丁,
在我不经意路过时,
撒下星星的种子。
我弯腰捡起一片,
发现那竟是整个银河的密码......
诗句流淌在礼堂里,云思冉听见前排女生小声议论图书管理员是谁,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那些句子——关于纸条、银杏叶和沉默的理解——每一个意象都指向她,指向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小心思。
朗诵结束,掌声雷动。苏宁瑜躬时目光扫过最后一排,云思冉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自己,但她确信他嘴角的微笑比平时深了一分。
太明显了！林梓涵拽着云思冉往外挤,整首诗都是写给你的！那个'夜间园丁'不就是半夜抄诗的你吗
云思冉想说些什么,却被涌向苏宁瑜的人群冲散了。她退到礼堂侧门的走廊,从书包里取出那本《荒原与爱情》,将准备好的纸条夹在扉页。
打算就这样给他
云思冉转身,苏宁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额前的碎发因为刚才的拥挤有些凌乱。近距离看,他的眼睛不是纯褐色,而是带着一圈浅金色的纹理,像是琥珀中的阳光。
我......云思冉递出书本,你的批注很有启发性。
苏宁瑜接过书,直接翻到夹着纸条的那页。他读完那段诗,轻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致图书管理员》这个标题吗
云思冉摇头,心跳如鼓。
因为图书管理员最了解秘密交流的方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形成一个明亮的菱形。
苏宁瑜从书中取出一片银杏叶——正是他之前送给云思冉的那片,不知何时被他拿了回去。他将叶子翻转,云思冉看到背面多了一行新的小字：希望她能读懂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你......云思冉的脸烧了起来,什么时候看到的
上次在图书馆,你出去接电话时素描本被风吹开了。苏慕清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本来想假装没看见,但那个愿望......恰好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