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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段星鸣回了书房,我有些魂不守舍。
他垂下眼眸,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可是嫌我做得太过若你不悦,我......我便请个太医为他看......
我扑哧一笑,环住他的腰身:
我只是在想,你这事做得甚合我心,该如何奖你。
啧,他一个大老爷们,腰竟这般纤细,百摸不厌。
宽肩窄腰,线条硬朗。
他多年行兵,腹肌也该是有的吧
我想着,手不觉摸向他下腹。
他挡住我,耳尖微红,眸色晦暗: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奖励
但现在还不行。
玉榕,我爱重你,此事需得大婚之夜......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解释不清了,我干脆落荒而逃。
直到大婚,我都没好意思再溜去将军府见他。
以至于当夜——
玉榕该给我的奖赏,今夜可随意施展。
那天玉榕可不似这般忸怩,难不成短短几日竟对我不感兴趣了
感兴趣归感兴趣......但你能行吗,别丢了脸......
毕竟段星鸣是第一次,当初江弈铉可是一盏茶就......
为夫行不行,娘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被折腾得一夜未眠,迷迷糊糊想到李淳盈说江弈铉床事威猛的话,有些幸灾乐祸。
嘁,原来她心思费劲最后还是捡了个垃圾。
后来,我与段星鸣琴瑟和鸣,成亲不过三月便有了身孕。
我想起曾经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顺势问了一句:
算起来,李淳盈当是生了吧
段星鸣一勺一勺为我喂着甜汤,应了一声:
嗯,当日江弈铉来将军府闹事被我踹断腿的事传回源河镇后,她就生产了。
也算是恶有恶报,她各色补药不知节制的吃了许多,生下的是个只有三条腿的怪胎,没活过两日就夭折了。
此后她就疯疯癫癫,整日抱着那孩子的尸首唱童谣......
江家那个老太太本就身子不好看着时日无多,在江弈铉断了腿被罢了守备职位后就一病不起,又见了三条腿的孙儿,直接就一口气闭了过去再没醒来......
江家落败,奴仆们四散,将值钱物什纷纷变卖......
他独独没提江弈铉。
我心里暗笑他是个大醋缸,却也不挑破。
我知道的,江弈铉死了。
我来到京城后结交了不少将门好友,平时也会谈谈八卦趣事,身为江弈铉的寡嫂,我不想知道他的后续事情都难。
听我那些小姐妹说,江弈铉那日之后的确求医无门,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没有赶回源河镇请大夫看诊,反而留下来混在人群中观礼了我与段星鸣的大婚。
真是个惺惺作态的贱骨头。
说实话,那天江弈铉跪在将军府,应该是图谋着想卖惨仗着我曾对他情根深种让我回心转意的。
可我自他那一跪之后,对他的厌恶却达到了顶峰。
他从来不是我所真心向往的堂堂正正之人,也没有习武之人该有的不屈傲骨。
当初是我一叶障目,对他的好感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让我愈陷愈深。
我想起前些日子我外出回府,下马时还想如往常一般一跃而下,却被贴身丫鬟碧玉拉住:
夫人如今有喜,万不可疏忽!
路边一个瘸腿乞丐将手中的半个窝头掉在了地上,引来其他乞儿哄抢殴打。
我只瞥了一眼就拦下了想去施以援手的碧玉,转身进了府门。
只留下碧玉和守门的侍卫交头接耳:
夫人心善,平日最见不得乞儿被欺,怎得今日......
成了乞丐的江弈铉听见碧玉的话,护住头的手放下,任由其他乞儿抢走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吐血倒在将军府门外阴角。
他最后一眼望向将军府,脑子里的画面却是当初求娶崔玉榕时起誓的场景:
伯父,我江弈铉对天发誓,此生必不负玉榕,不叫她落泪,不让她为难,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闭上眼,再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