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穿回生产大队见太奶 > 第一章

和同学户外攀岩,一个岩石松动,给我送回了七十年前吃大锅饭的生产队。
守寡的娘和贫穷的家,刚穿过来就遭遇盗贼夜闯。
原以为是调戏寡妇的,不成想是邪教上门抓少女做法器的。
别人穿越自带金手指,我穿越差点被挖头盖骨。
1.
嘭一声巨响,我瞬间惊醒,翻身备战,左手同时扫过旁边小桌,桌上物件已朝着声源飞出去。
精准无误的砸中踹门人的面中。额头血、鼻血、门牙血哗啦啦呼一脸。
贼辈日滴敢砸老子……活颇烦了……
我被一个女人一把抱进怀里,懵了一下。
一个十一二岁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抓着锄头,哆哆嗦嗦挡在我前面。
室内昏暗,15瓦的白炽灯泡忽悠忽悠的晃着。
来人翻着三白吊角眼,身上穿着五六十年代的粗布褂子,脏的颜色都看不出来。
我大概率是穿越了。
情况不明。这是家暴的爹或者入室的贼
踹门的人刨了一把鸡窝头,吐一口浓痰,伸脚踢开刚砸他脸上的煤油灯,朝我们走过来。
小男孩哆哆嗦嗦退着,颤抖着声音呵斥:你别过来,我一锄拌死你……。
明白了,入室的贼。
我挣开女人,一脚踢在锄把下端。
小孩没拿稳,上端的锄头向外倒去,一声闷响,来人倒下去,头边渗出一滩血。
小孩用锄头推了推那个人,没动静。还想在推,女人一把把他拉回来护在怀里。
我感到女人的身子颤抖不停。
看来真吓到了。
两次出手,我感觉自己身形不太对,抬手看了看,这是鸡爪吧。
心梗。这身体撑死不超过十岁,还是个营养不良的。
女人冰凉的额头碰了一下我的额头,挺舒服。
玲玲烧退了,刚刚,咱去村长家叫人去。
2.
村长和妇女主任很快带人来看现场。
进屋看的时候,人还在地上爬着,探了下鼻息,没死。
大伙用粗麻绳把人捆了个结实,村长就着灯看清人脸,这是隔壁王庄的癞头强。这货不是当恶霸典型批斗了么,咋偷跑到咱村上了
村长拿出旱烟杆抽了口问女人,这人身上这伤是你打的
女人下意识的赶忙摇头,我不经意的插了句嘴,他进门太张了,被门槛绊了一跤,磕到我娘顶门的锄上了。
女人和小男孩都看向我,村长却不在意的抽一口旱烟,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老天都看不过去,活该,呸!朝癞头强啐了一口。
你带着娃先睡,我几个就走了,再有事你喊一声,村里不论谁听见就来了。村长叮咛着,带人走了。
所有人都把这个癞头强当成骚扰寡妇的恶霸,可是刚才绑他的绳子,是他带来的。
谁调戏寡妇带那么大一捆绳
3.
人都走后,女人顶上门,在灯下看着我,满脸担忧。
我从她瞳孔里看着我自己,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的小鸡仔样,小辫子七炸八炸的翘着,鼻下常年擦不干净的鼻甲子。
又心梗了,我别开眼。
我,21世纪的体育生,主修武术,资深户外运动爱好者。和同学山体攀岩,一块岩石松动,就给自己送到了七十年前。
第二天一睁眼,看到顶上的房梁,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守寡的娘和破烂的家。
我真的是穿越了。
闭眼深吸一口气,起炕,干活。
不管昨晚来的是调戏寡妇的贼,还是害人性命的盗。总归得加强安全设施。
哥,哪能弄点荆条

全是刺的枝条。
野酸枣行不
我俩就别着镰刀去了村北边的墓地。
我哥说那玩意就长在墓地,村里人管那叫陵枣。
拖着两大捆陵枣枝条回来时,我俩都是嘶哈嘶哈的,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渗血的条条。
我娘看着我俩都不知道该先打哪个。
娘,和泥,和稠点。哥,大门关上,挖坑。我说着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肚。
我娘好像知道先打谁了。
巴掌还没到我身上,我哥解开陵枣枝条,露出下面垫着的木板。
我娘脸都白了。没错,是老旧的,边缘风化的棺材板。
跪下。
啥都敢往家拿,谁家的坟头弄的
我哥已经吓的不吭声了。满坟圈里一个墓碑都没,谁知道谁家的。
我一把抓住打过来的小笤帚,娘,我俩真没动别人家坟头。这板子在西边那土崖滑坡上捡的。
我没敢说实话,是西边土崖上塌方了一半的坟里捡的。我俩还把所剩无几的骨头给人拢好,磕了三个头呢。
4.
我们仨在院门进来两步远挖了半人深的一个弧形大坑,刚好把院门围上。
我娘把挖出来的土挪到院墙下面和泥去了。
我和我哥把陵枣枝条扔到坑底铺了厚厚一层,然后把捡回来的板子架成桥,把坑掩了,上面在盖一层旧草席。
待我娘和好泥,我让她把泥抡到院墙头上。密密抡一圈,不要有空隙。
我和我哥抬了梯子过来,把陵枣枝条,密密的随型摆在泥上。一直到中午日头高了才弄完整个院子。
……
晚上睡前,我们把大坑上架着的木板抽掉,就留了一层草席,然后回屋睡了。
睡到半夜,一声惨叫惊醒了我们,也惊醒了左邻右舍。
大家提着煤油灯赶来的时候,坑里摔了一个人。
又是王庄的,又是带了一捆绳子。
这次村长也觉得奇怪了。
德强走了这两年,秀芹连村都么出过。王庄的人咋知道秀芹家么男人。还一个接一个来。
不行,我要连夜去镇上,找张所长反映情况。
秀芹,你这坑挖的好,保护好自己跟娃。我几个连夜去趟镇上,甭害怕,有事你就喊。
村长一番叮咛后就走了。
5.
一般骚扰寡妇,不都是给院里扔个土疙瘩试探下,或者在门口缠一会,在要不就悄悄翻墙进来啥的。
还真没见过偷寡妇拿着捆绳子,溜门撬锁的。
有问题。
第二天村长来说最近县上不太平,丢了好些个女娃娃了。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找回来。叫村里有女子的家里都注意安全。
敢情是冲我来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我打算主动出击。
但是,没想好怎么出击之前,我得先教这俩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一些自卫手段。
娘,打男人就三招最管用,插眼、砍喉、踢裤裆。
动作要快准狠。能打着哪就打哪。你手上劲不够,一定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叫来我哥跟我边演示边讲解。
当你被人正面揪住领口,或者抓住肩膀。不要慌,用拳砸他肘窝,同时用另一只胳膊肘从下往上,猛击他下颌。趁他头向后仰去,砍喉、踢裤裆,等他护着裆弯下腰,砸他后脑勺。
我哥被我比划的一愣一愣。
我继续强调: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刚打到对方一下,就吓得不敢打。被对方反扑回来就完了。力量弱,就要把握机会连续攻击,直到对方没有还手能力才可以停下来。
记住了吗
俩人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娘骨碌翻身跪在炕上,合起手掌就拜。
神仙爷爷(读ya
ya),你从我玲玲身上下来吧,我知道您是好神仙,但是孩子小,她经不住啊。
解释不清了。
6.
天亮后我趁着我娘去生产队干活,剪掉小辫子,顶着一头狗啃驴舔的发型,穿着不辨性别的破褂子,拉着我那小哥哥就去了王庄。
我得看看,王庄到底有谁在一个接一个的来我家绑我。
我俩蹲在王庄村头的土坡上,喝了大半天西北风,都没有可疑的人进出村子。
害怕娘担心,就打算抄近路往回走。
我哥说穿过那片建筑废墟和一片墓地就能到我们村。
我想着墙头的陵枣枝条没几天就干透了,谁要是真想翻墙,一把火就能解决。
不如去建筑废墟那看看,能捡到些尖锐的东西不。
我哥听老人说,这原来是一座日本人建的医院,还是两层楼呢。
后来打仗的时候被炸毁了,这些年又被砸又被烧,没剩几间囫囵房了,基本上就是一片废墟。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打仗时候冤死的人太多,还是离坟地太近,传说一直在闹鬼。
压根就没人敢去。就连要饭的都嫌晦气,不去那避风雨。
我想着是够晦气的,但也许能捡些玻璃碴子吧。
快到跟前时我发现楼里好像有人。有一间屋子居然有门,而且窗户也被木板钉上了。
猫着腰,轻手轻脚的靠近,透过窗缝一看。
屋子里居然有个神龛一样的东西,供奉着一尊不认识的神像。
两边飘着幡条,好像用血写着些字。
光线暗,看不大真切,隐约有火凤神教万古圣灵的字样。
还有一个图腾,鸡不鸡,鸭不鸭的怪眼熟。
眼睛适应光线后,我看到屋子一角堆了些麦秸杆,有七八个女娃被反绑着手,绑着脚,堵着嘴,挤在一起,坐在麦秸上。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我一把捂住我哥的嘴,把他的惊叹堵回去。
拉着他轻手轻脚的退回去。
7.
我们为什么不救她们,坏人明明就不在。十来岁的小男孩就是天真。
我拉着他一路跑回家,关上院门,关上屋子门,才给他解释。
咱把她们一救,坏人回来看人不见了,就知道暴露了,那他们就会转移。
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公安就抓不到他们了,那之前被抓走的女娃去哪了就没人知道了。而且他们换个地方还是会抓女娃。
我们得让公安局的同志去抓这帮坏人,审讯他们,把所有女娃都救回来。不能因小失大。
现在我去找村长,你去找娘,一定让她回来,今天的工分咱不挣了。
我哥一脸懵的去生产队地里找我娘去了。
我们村长是个正气到可以辟邪的好干部。听我说后,二话没说登上自行车就去镇上了。
我赶忙回家,等娘和哥哥回来,紧锁大门,在屋里等着村长回来。
能抓那么多女娃,还有据点,这肯定是团伙作案。
我又是被盯上的那个,还是小心为上。
等到快傍晚了,村长才回来,但是是被公安同志送回来的。
说是路上被人袭击,重伤昏迷。要不是路上行人发现,命就没了。
镇上医生给包扎好,让抬回来,能不能醒,得看命。
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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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是她害的村长。我指着妇女主任曹春花,很认真的对公安同志说。
你这女子咋胡说八道,我一下午都在生产队,哪有机会害村长。
村上另外两个干部也都非常失望的叹气,曹主任是干部,咋可能干这事呢。
春花姐人那么好,你咋胡说呢。
村长去镇上是举报王庄旁边废墟里有犯罪窝点。那是个邪教,抓了好多女娃娃。我此言一出,两位公安同志都震惊了。
村长被害,就是犯罪分子不想让村长去镇上举报。
曹春华急了,知道村长去举报的人有三个,咋就一定是我
因为你脖子后面有一个刺青,跟那个邪教的图腾一模一样。那天你在我家过夜的时候我见过。我盯着曹春花眼睛,盯得她有些心虚。
这时候公安同志严肃的让她露出脖子后面给检查。
曹春华一急就往外跑,大家根本不信她是邪教的人,也没想到她会逃,一不留神让她跑出了村部。
我一着急抓起村部窗台上落了灰的应急煤油灯,就砸了过去。
砸中她的膝窝,将她砸倒在地。
公安同志迅速将其抓捕,带上手铐。
她说下午一直在生产队,那就是别人传的消息,咱们村还有内应。
我看着梁会计,告诉他得排查,可以从图腾刺青和排查下午谁不在两方面同时着手。
梁会计灼灼的看了看我,带着文书就去排查村上其他人了,走前还不忘安排三队的队长去镇上报警。
两位公安拷好曹春花,交给村上人看管,就由我带路,去了那片废墟。
我们隐藏在能看清出入口的地方,等待后援。
大约两个小时,一直没有人进出。
这时张所长带着刑警队的人都到了。对窝点进行了包抄。
9.
女娃们还在,解救出来的时候都活着。万幸万幸。
只是犯罪团伙转移了,没抓到人。
应该是接到消息就四散而去,没有回据点。
我跟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把窗户上的木板拆了。光线打进室内,环境才看清楚。
室内一片血腥味,但是没有腐烂的臭味。
墙上用血写着一些火凤真君万古长青,真神信徒必将飞升等句子。
还画了好些奇怪的纹样。
看样子这个据点有些时间了,墙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变成黑色的。
你们看这是什么有个小同志在摆放神龛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排被涂成红色的,形状类似木鱼的东西。
等拿起来一看反面,吓得小同志把那玩意扔了出去。
刚好滚到我脚下,赫然是人的头盖骨。
我只觉得心脏被人抓住拧了一把似的,呆愣在原地动不了。
七十年后的我被吓傻了。
那桌上一排九个,那是九个头盖骨啊。
我被抱到室外的时候还愣着,冷风一吹,哇一下吐了出来。
一起出来的还有止不住的眼泪。
那是失踪的女娃娃的头做的吧应该是。
我险些就成了一副红色的头盖骨了……
张所长出来摸了摸我的头,小李,送玲玲回家。老陈,你带队包抄王庄,大周,你和老洪去审曹春花。
我去县里汇报。
10.
我们回村的时候,发现曹春花逃了。
看守她的两个人被打晕了一个,另一个上厕所回来就不见了嫌犯。
村上梁会计已经排查出了三个火凤邪教的信徒,都是村上的中年妇女。
公安同志押了三人返回镇上。
我们村在梁会计的安排下,临时组成了巡逻队,昼夜轮流在村上巡逻。
后来听说全县对火凤邪教案展开了搜捕,省上也非常重视,支援了很多警力。
我和娘带着家里仅有的六颗鸡蛋,来看村长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醒。
我对不起村长伯伯,要是能早一点想起曹春花的刺青,就不会害他遭毒手了。
村长家大妈没有责怪我,反倒一直劝我要相信政府,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大妈说:秀芹啊,都怪我有眼无珠,当初举荐了曹春花这么个人去竞选妇女主任,肯定是她把你家的情况透露给邪教组织的。差点害了玲玲的命。大妈说着伤心的哭不停。
我娘也是后怕的抱紧我,嫂子,你别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想不到她是个坏人。这两年我带着两个娃,过得安安宁宁的,多亏村长管理的好,咱们村风气正。我们娘儿仨才有活路。
11.
村长醒来的时候,案子已经破了。县上和镇上送来了锦旗和慰问品。
只是,同行的人里,居然有曹春花。
我死死的盯着她,不肯接张所长递过来的奖状。
我娘抱起我,给张所长赔着笑道歉,也没接那张奖状。
县上一位看着挺国泰民安的领导哈哈笑着走过来。小姑娘挺硬气,好,这才是咱们能顶半边天的女同志该有的样子。
后来他告诉大家,曹春花是县上安排的卧底,村长当天的行踪也不是她泄露出去的,是村上那个叫惠霞的妇女。
近半年来,全省范围内陆续总有女娃走失,从8岁到16岁,除了性别和未婚,没有其他共同特点。经过多方勘察确定和邪教组织有关系。
当我们村周围开始有女娃丢失,说明邪教刚开始渗透我们这片,就选了曹春花做卧底,假装加入邪教,查找据点一举歼灭。
这次案子能快速攻破,我们村是功不可没,省上下的红头文件里,特别表扬了我们村。
大家伙听着都很高兴。
曹春花也慈祥的看着我笑,我一脸漠然的和她对视。
这个卧底到底卧出来个啥
为了庆祝破案和村长康复,大队灶上煮了一大锅麻辣鱼汤。
虽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鱼肉吃,但是每人一碗汤还是可以有的。
物资匮乏的日子,每个人都吃得清汤寡水,一年到头别说荤腥了,连白面馍馍都不一定能吃几回。
鱼是县里领导来带的,调料是大家伙凑的,姜片和干辣椒一炝锅,就香哭了一村的孩子们。
12.
日子平静了下来,村上的巡逻队也撤了。
可是我总没有把院子里的坑填上。
甚至打算去捡些玻璃碴子回来把院墙在修葺一番。
娘说陵枣命贱,随便剪个枝子,插哪都能活。
我和我哥又去弄了些新鲜的陵枣枝条回来,顺着院墙在院子里栽了一圈。
然后我俩拿着小锄头,提着大竹拢去了那片废墟。
在土石砖块堆里扒拉玻璃并不容易,几十年的风雨,已经把坍塌磨平、压实。
我们快捡满一笼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动静。
一回头迎面一个大麻袋,连人都没看清楚,我的头和上半身就被套进麻袋里。
我听见我哥哭喊放开她,然后哐一声闷响,就没了声音。
再被放出来时,我在一个地窖里,旁边堆着土豆、红薯和山药。
煤油灯一跳一跳的,我看见了曹春花,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你果然不是啥好东西。我的话音和曹春花的巴掌一起落下。
你个碎怂女子,8个头就差你一个咧,在你身上把事哈咧。我今要看你有多能成她说着就用蘸了水的粗麻绳抽我。
疼得我两眼一黑差点去见我太奶。
好在他们没有绑我,可能是觉得我一个十岁的小鸡崽子翻不出啥浪花吧。
绳子又一次抽过来时,我一手抓住,往怀里一拉,同时抬脚劈下,正中被拉过来的曹春花脑袋。
那个男的想扑过来,但是地窖太狭小,三个人本来就很挤,现在曹春花又趴在地上,他要抓到我,只能踩在曹春华身上。
他不敢踩,我就不客气了。
左脚踩在她后脑勺蹬地……不是,蹬头而起,右脚跨出落在她勾蛋子上,左脚弹起,直冲男人面门。
趁他被踢的懵蹬的时候,我扒着他肩膀,飞身侧翻,从他肩上翻过去,顺手用刚打我的绳子勒紧他的脖子。
费了我三顿饭的劲儿才把这俩人捆好。
男的气得吹胡子瞪眼满脸通红,女的被劈晕还没醒。
我不敢把他们扔这去找救援。
就直愣愣的盯着他俩。
13.
左右无聊间,我捡起一根山药,手持两端往腿上一磕,折成两段。
我搁一根椽子上擦了两下,黏糊糊的山药汁就滴下来。没浪费,全抹在曹春花脖子和脸上了。
不出三分钟,人醒了,痒醒的。
左拧呲右拧呲,那难受劲,看着都痒。
你个碎籽儿,我弄死你,给我解开,赶紧解开……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敢打我,还给你,不谢。
你刚才说我是第九个头,你们这邪教还讲究九九归一呢我看桌子上不是有九个头盖骨么,咋还要九个头
曹春花白我一眼,啐我一口,说:滚远点,少套话,等我出去弄死你。
我拿着两半截山药慢慢靠近……
桌子上那是火凤真君的祭品。侍奉的神君这个月二十九要飞升,得做九个天灵鼓。就是头盖骨。
你们神君是谁我把山药放一边,脱了他们俩的鞋,然后从地窖里抓了几只蚂蚁兜在手心里。
王庄王来福,就是他村上村长。
怪不得邪教据点离王庄不过五六里地,一直没被发现。怪不得王庄人过来抓我。王庄水深啊。
你们火凤教有多少人害了多少女娃了
曹春花跟看二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火凤神教是自古就有的神教,教徒不计其数,你问我多少人你当我们是不入流的小团伙。
你们入流吗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们入流吗对生命没有一丝丝敬畏,你们入流吗……
越说越气,我把手里的蚂蚁扔到他俩脚上,抄起山药就冲那俩人的脖子上戳。痒死你们这帮畜生。
玲玲……
玲玲……
有人喊我,终于找来了!
14.
我爬出地窖。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冲进院子。
我哥和我娘一脸担忧的跑在最前面,看见我就冲过来拉起我手,你没事吧玲玲
才来呀,我还以为我在地上撒的草豆你没发现呢。吓死我了。象征性的给哥哥哭两嗓子。又给娘笑了一下。
然后我指着地窖,村长伯伯,人在下面。
村里大人下地窖捞人的时候,我问我哥,那些草豆你捡了没
哪顾得上捡它呀,担心死我了。我哥拧着眉毛看我不知道轻重的脑残样。
你不懂,那是我收起来给咱家做门帘用的。做好了还能拿出去换粮票呢。
我俩说话的功夫,曹春花和那个男的就被抓了上来。扔在院子里。
这好像是曹春花的院子,那个男人是她家掌柜的,只是我不认识。
我娘冲上去揪起曹春花的领子就是两巴掌。
你个猪狗不如的,你害我娃想咋你心叫狗吃了……
娘啊,猪和狗都表示很委屈啊。
曹春花被绑着动不了,啐了我娘一口:不就是一个烂女子,没就没了,把你娃矜贵滴。
我娘又给了她两巴掌。
她俩吵吵的时候村长过来问我:那俩人是你绑的
我嘿嘿笑了笑,地窖里太挤,他们下去的时候,把头磕了,一个晕了,一个懵了,我就把他们绑起来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春花还有好多有用信息,只要把她审明白了,邪教余孽就能扫除一大片。
村上人义愤填膺的咒骂她,朝她吐口水,抓了土疙瘩扔她……她终于崩溃了。
扯着嗓子哭喊:凭啥我不到10岁就被我亲娘卖给神教,两个烧饼呀,就卖了两个烧饼。
我娘明知道我卖了是去当灵女的,是要被挖头盖骨的,她还是把我卖了。凭啥我的命那么贱。
灵女买回来不好看的就直接灌了药挖骨头,好看的都叫那帮畜生糟践了呀……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破了身子就不能做‘天灵鼓’了,随手扔到乱葬岗,连个破席都没有……
在有聪明会说话的,能巴结到神教管事的,才能侥幸活下来。被刺上火凤神印,成为神君奴隶。你们知道我那几年过的啥日子吗……
一声声的哭嚎控诉,听得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
你淋过雨就得撕别人的伞你看不见就得吹别人的灯你天王老子啊你过不好全世界给你陪葬呗
我不是旁观者,我是那个实打实会被挖头盖骨的人。我没有那么多唏嘘,我只有把她绳之以法的心。
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对,你十来岁,那都是旧社会的事了。现在是新社会,政府叫你有饭吃,有房住,还有夜校教你识字,把你培养成干部,日子不好吗你非要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你也不要觉得不公平,你生在旧社会,你的苦难是社会造成的,不是这些娃给你的。这些娃们生在新社会,她们就该平平安安长大,该念书上学,将来成为国家栋梁。
你也是接受过贫下中农在教育的人了,咋这点觉悟都没有当年你跟着解放队伍来咱们村,咱们村当你是亲闺女,给你吃喝,帮你安家,这都把你的心暖不热吗你咋能这么恩将仇报。
曹春花满脸鼻涕眼泪的大笑:你以为那么容易吗我娘家离这两千里地。我逃出了两千里啊!
我以为在这个没人知道我过去的地方,可以重新开始。我努力学习,积极劳动,我以为我后半辈子就这么活在阳光里了。可是我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刺上火凤的印记,一辈子都逃不出来……
15.
曹春花是连夜被送去公安局的,大家怕她又逃跑。
没过两天村长来我家,给我哥和我每人一个小本子,一根半旧的铅笔。
说村上支教的老师到了,我们可以上学去了。
大队部三间瓦房空出来两间给孩子们当教室,黑板都是暂时拿锅底灰刷出来的。
我拿着铅笔,思量着要不要去跟他们一起学一二三,人口手。
我哥过来拉着我给本子上写名字。据说是我大在世时教过我俩怎么写名字。
我微笑着写下《陈玲玲》三个字,我哥就笑话我,上学要写大名,出门还叫玲玲,不嫌丢人。
我看了看他的本子,上面赫然写着《陈领刚》三个字。
我一下懵在原地。
这,这是我爷爷的名字。
哥,我字不好看,你帮我写。
片刻后,《陈领舟》三个字跃然纸上。
真的是我爷爷和我姑奶。
娘唉,谁懂啊,我见过我太奶,活着的。
ge……,哎呀我实在不敢叫哥了,我怕将来回去我爸抽我。
你将来长大一定要去当兵啊。我一本正经的拉住我爷的手,万分正经的叮嘱他。
当然,当兵是我的梦想。
那我放心了。
我爷,某军区司令,我姑奶,中央公安学院刑侦教授。
我娘,不是,我太奶拿着两个纯手工、棋盘格、拼接、斜跨、纯棉书包进来了。
给我们俩一人一个,把本子和铅笔装进去后,就催着我俩睡觉。
我一手拉着我太奶,一手拉着我爷,踏踏实实睡着了。
16.
一觉睡到自然醒,在睁眼,我就不自然了。
雪白的四壁和天花板,鹅黄色的窗帘,体征检测器有条不紊的滴、滴……
回来了回来了!
我妈扔下手机就按了呼叫器。
臭宝,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人是关切的,语气是真诚的。
我把自己玩进医院,我妈没揍我,还叫我臭宝,她被夺舍了
妈,我看见我太奶了。
啪,我妈照我胳膊上就是一巴掌,瞎说啥呢,医生说醒了就没事了,见什么太奶。
好吧,是亲妈。
我太奶可温柔了,从来不打我爷跟我姑奶。
我妈揉了揉我头发,想你爷爷了等你出院,我带你去干休所看看你爷爷。再去墓园祭拜你姑奶。
刚醒精力不济,我又闭上眼睛休息。
我想,我爷和我姑奶后来上学一定特别用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