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食堂门口那有好几个人好奇的往这看,许成凤脸色一红,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出来。
她清咳两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这次来不是跟你找茬的,你明天就去打离婚报告,咱俩好聚好散吧,离婚后,你就跟你这边的相好好好过。”
她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强扭的瓜,不甜。
一股脑把心中的气宣泄一通后,许成凤的心情好多了,也平静了不少。
陆聿珩很识趣地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渴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
等许成凤喝了水,陆聿珩拿上她的包起身。
“走吧。”
许成凤以为陆聿珩要送她去招待所,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门口那几个八卦的,眼看陆聿珩和许成凤朝门口走来,也不怵,陆聿珩虽然平时比较凶,但久了就会发现他人不错,几人平时胆子就比较大,跟他关系不错。
几人列队成一排,等陆聿珩和许成凤走过来的时侯,齐齐敬礼喊道,“团长好,嫂子好!”
许成凤吓了一激灵,被一群大老爷们齐齐看着难免有些社恐,尴尬地笑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呵呵,你们好啊。”
“还不去洗漱睡觉,是想再负重夜跑十公里?”
陆聿珩一句话,几人吓得赶紧跑了,走之前胆子最大的那一个不忘调侃一句,“团长,你结婚怎么不说一声,还好嫂子来了,不然你都二七了,我们真怕你打一辈子光棍。”
“你小子!”陆聿珩作势踢他一脚,没踢到,几人扬着笑脸跑了。
许成凤默默跟在陆聿珩身后,在反思自已刚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凶了?
主要是她身上没钱,也不打算回大河村了,住招待所的话,她没钱开房费,不住招待所的话,她得睡桥底下了。
也不知道这苏城,哪里有桥。
实在不行,能不能跟陆聿珩借点钱?等她日后赚钱了,再还给他。
但一想到自已刚才对他的态度,有点不知道怎么拉下面子开这个口。
她想得出神,默默跟在陆聿珩后面走。
过了一会儿,走在前面的陆聿珩突然停下,跟在身后的许成凤猝不及防直直撞上了男人坚硬的后背,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鼻头山根有些生气地瞪着男人,“怎么停下了。”
陆聿珩薄唇微微勾起,指着面前的门道,“到了。”
接着打开了门,拉她进去了。
屋内是一室一厅套房的布局,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客厅摆着一张吃饭的四方小桌,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台书桌,一张椅子和两张小木凳子。
书桌上放了两本书和一盒文具,还有两个搪瓷缸,许成凤看着看着,视线回到进门的那里,摆放着一双成年男人的拖鞋和一双小孩子的布鞋。
“你不是带我去招待所吗?这是哪里?”她问。
陆聿珩放下她的包,然后拿自已的拖鞋放到她脚边,回道:“这是我宿舍,不知道你来,没申请家属院,我明天就去打申请,房子下来了咱们再搬家。”
媳妇来了,这一室一厅住不开。
许成凤一听,更不对劲了。
“咱不是要离婚吗,你申请什么家属院?”
陆聿珩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俯下身来凑近,声音带着磁性的哑,还有点赖皮地说道:“许成凤,我可没说要离婚。”
伴随着温热气息扑面而来的,是成熟男性独有的味道,四目相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许成凤蓦地脸色一红,梗着脖子问他,“你,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离婚!”陆聿珩神色认真地道。
“那不行!”许成凤推开他,指着门口那一双小孩鞋子说道“你不仅背着我在部队有女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这婚必须离!”
“谁跟你说我在部队有女人有孩子了?村里人瞎传,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是清白的。”
“那这双鞋子怎么回事?那么小的鞋,别说是你的!”
陆聿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林阳的。”
“林阳是谁?”
“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林阳是陆聿珩战友林烨的遗孤,三年前出任务的时侯,林烨不幸牺牲。
林阳的母亲在生他的时侯不幸大出血,从小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三四岁那年爷爷奶奶又相继离世,林烨便把四岁儿子带到部队自已带。
好在林阳很乖,父亲训练出任务的时侯,就和家属院的其他小孩一起玩,晚上就跟父亲一通出任务的那家小孩睡。
三年前,陆聿珩和林烨一起出任务,当时危险系数直逼百分百,林烨不幸牺牲了,陆聿珩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才恢复过来,醒来后还部分记忆缺失,把那前前后后四个月发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聿珩不记得自已结过婚的事。
许成凤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就算你忘记自已结婚了,那你为什么结婚三年,都不回一次家?”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新婚夜逃跑,三年不回家,不仅村里人,就连你爹妈都说是因为我你才不回家的,是我把你弄跑了,他们还虐待我,家里脏活累活全让我干,还不给我饭吃,年前就因为我让饭的时侯偷偷吃了两口肉,你爹妈就把我赶出家门……”
不知怎的,许成凤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她哽住声音把脸别到一边没再说下去。
陆聿珩拧着眉,如墨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心疼,说出口的话多了丝哄人的意味。
“是我的错,当时任务紧急,情况凶险,我醒来之后把那段时间的事情都忘了,确实忘了咱俩结婚的事。”
至于为什么三年不回家,陆聿珩并非陆父陆母亲生,难以受孕的陆母收养他之后接连生了弟弟陆明泽和妹妹陆明瑶。
收养的自是比不上亲生的,陆聿珩在陆家的日子并不算好过,长大后他也明白自已在陆家不受待见,参军之后便很少回去了。
许成凤:“……”
当年陆聿珩走得匆忙,对她这个刚入门的妻子也没交待怎么安排,许成凤只得在陆家待着。
虽然陆聿珩会定期往陆家寄去自已一大半的工资,陆家的日子并不算难过,但家里凭白多了一张跟他们抢饭吃的嘴,陆家人对许成凤是不喜的。
这种不喜,也伴随着陆聿珩新婚夜一走了之,长时间不回家,书信内容从不提及许成凤这个新婚妻子而加深,从最初的无视慢慢变成冷眼恶语对待。
这不,过年前那几天,陆父和陆明泽拿着陆聿珩寄回去的钱买了头一百多斤的猪,杀猪那天许久没吃过肉的许成凤偷吃了几小块,还专挑瘦的,用来熬猪油的金贵肥肉她都没敢吃,就被赶出家门了。
许成凤看着陆聿珩,想过无数种陆聿珩不回家对她不闻不问的可能,怨恨她或者这边有人了,结果没想到是他失忆了。
所以,她前世傻傻相信村里的谣言以为他外头有人了,为了报复他不能再娶,在外流浪二十年也不肯来找他求证。
白白受苦二十年,结果现在告诉她,他在这边没女人?
那她前世执拗了二十年的报复……不是白报复了?
不对,那现在这婚,还离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