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我本只想发财致富、快意人生。
可命运逼我拿刀,开局在天牢,我借势翻盘,震惊朝堂!
从此诛奸臣、平边乱、杀权贵、踏皇城,一步步走上摄政之位,掌九五之尊生死。
天下皆问,我是否想做皇帝
我只冷笑一句:
帝王无情,我有义。
1
天牢潮湿阴冷,铁窗之外,是夹着腐尸气息的晚风。
我醒来时,满嘴血腥味,手脚冰冷,脖子上还有勒痕。
何智文!一个狱卒扯着嗓子骂我,还有一个时辰就问斩了,还敢装死
我心头一震,脑中嗡的一声——
我不是刚从公司提了离职申请,打算去三亚躺平吗
再抬头,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斑驳石壁;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蓝袍,明显不是我那套优衣库。
意识重组,我这才明白:穿越了。
而且穿得一点都不讲武德——穿进了大牢,还特么是死囚。
我命悬一线,理由只有一个:我爹被判了满门抄斩。
这大乾皇朝,没在历史上听过。我穿来的这具身体,也叫何智文,原是户部主事之子,因上书言官、揭发粮仓亏空,得罪了当朝权臣,现被诬通敌乱政。
父亲遭陷害,母亲上吊,哥哥几个皆下狱,我这个小儿子被认为首谋之子,要问斩祭旗。
这剧情简直比我读虐文时还狠。
我一度想破口大骂这开局不公,直到我看到了牢门外那个穿着飞鱼服的家伙——
高冠大袖,面白无须,嘴角常年挂着笑意,那不是别人,正是赵中恒,户部尚书,传言一手遮天的权相,朝堂上最大的权臣。
他来看我笑话来了。
何公子,他淡淡拱手,笑得温润,你家真是忠良之家,可惜……忠而无智,太天真。
赵尚书今日来,莫非是要再踩我一脚我竭力维持镇定。
赵中恒笑着摇头,凑近我耳边:
我来,是想亲眼看看你临死之前的表情。明日午时三刻,满门问斩,你也算能陪你父亲一程。可惜,你若是闭上嘴不参我一本……也许还能做个富家翁。
他轻轻一笑,抖了抖衣袖,走得潇洒。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头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战意。
我,何智文,本想躺平,做个快乐人。但既然这狗官把我逼到绝境,我就要——活着撕了他!
行刑日,大乾皇朝的菜市口聚满了人。
我一身囚衣,被押上断头台。父兄皆跪在旁边,铁索穿骨。母亲尸身未寒,却无人敢收。
百姓议论纷纷,有人同情,有人冷眼,但更多人等着看笑话。
鼓声响起,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监斩官一挥手——
开——斩——
慢着!
我一声大喝,震住全场。
监斩官面色一变:大胆死囚,尔欲何言
我昂首而立,用尽洪荒之力,朗声道:
我有三问,问之后,甘愿受死!
他一愣,我不给他反应时间,继续喊出:
其一,三月前银库亏空三十万两,户部尚书赵中恒一纸令下,命我父亲代为补足,户部银账却从未公开——此账何解
其二,我父亲在牢中自请勘查亏银案,却在五日后暴毙,验尸官称‘七窍流血、非自尽’——为何不准验尸
其三,赵中恒自掌户部以来,皇庄岁入骤减,盐铁专营莫名亏损,而他亲族却个个封地连绵、金银成堆——此等大贪,何以安然
三问连发,刽子手停下了刀,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我扫视四周,目光如炬。
我不怕死,但要死也要死得明白。赵尚书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却敢动皇家钱粮敢问今日斩我,是杀贪官之子,还是替贪官封口
人群轰然。
百姓不傻。此话一出,流言如火烧干草。
我咬牙继续: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银账为凭。我请求——当堂对质,若无证据,我自饮毒酒谢国法!
监斩官急得满头大汗,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喝:
带他上金銮殿!
全场跪倒——皇帝到了!
乾帝年少即位,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此人雄才大略,却最忌讳贪腐。
当我被带到金銮殿上,满朝文武皆在,我知道——机会来了。
赵中恒面无表情,似早有准备。
你有证据皇帝目光如炬。
有!我从怀中掏出布包,那是我在牢中以磕头求来的纸笔写成的银库亏空流向表,连带三处证人、五处商号的勾结账本。
这些账目,皆由赵尚书门下亲署所签,银流均入其族弟‘赵义清’的私库。我请求皇上——调阅国银账册,若无虚假,甘受极刑!
大殿鸦雀无声。
皇帝看完表册,眼神渐冷。
赵中恒,可有话说
赵中恒终于动了情绪,皱眉答道:此为死囚污蔑,恐是有人栽赃。
我却冷笑:若污蔑,何不当场核账银库门禁森严,谁敢妄调赵尚书当众敢否
你……
若赵尚书不能清白,是否甘愿交出户部账本,由皇上亲审
全场倒吸冷气。
赵中恒嘴角抽动,半晌不语。
皇帝手一挥:即刻押送户部,抄查账册,赵中恒暂押禁宫,待查明再断!
这句话一出,我知道我赢了。
起死回生,满门赦免。
皇帝当场赦我父兄死罪,却未赏我任何官位,只一句冷冷警告:
你有胆有谋,然太锋芒。既揭银案,三月内查清亏空去向,再议嘉奖。若无实证,视同欺君,满门问斩。
我再次被押回官舍,不是牢房,却依旧寒冷。
三天后,我带人查入银库。
查得越深,我越震惊。
赵家势力盘根错节,竟将银库变成了黑洞。许多账册在其中断档,伪造,甚至有些银票直接烧毁——明显是有人早有准备。
第三夜,我在查一处账房时,忽然感到一股阴风袭来。
哐啷——
铁门关闭,一个黑影掠过,直扑而来!
我翻身躲过,猛地一脚踢翻桌案,碎银纸乱飞。
一柄匕首擦着我脖子划过,寒光森森,杀意毕露。
我抓起灯盏砸去,黑影轻功极佳,竟毫发无损。
他贴耳冷语:你查得太快了,有人不想等了。
我浑身一震,尚未来得及多想,那黑影已消失于窗外。
2
刺客袭击后的第二天,我将银库账册上锁,自己一个人躲进内宅,把三日来所有线索重新梳理一遍:
赵家在户部的势力,远比我想象得深。它不靠一个赵中恒,而是遍布银商、巡检、押运、乃至金库执印。
——这是一张官僚勾结的利益网,我不过是拨了一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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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查案的身份是特命观察使,空有皇命,无兵无官,所有命令都要走流程批转。
我动不了人,更动不了账。
但我能动——风向。
皇帝是个聪明人,既然给我查账三月期限,就等着看我如何破局。于是我给皇帝递了第二封密奏。
奏折只写了一句话:
臣请假三日,闭门不查账。
三日后,整个上京城沸腾了。
原因无他,我花银子在街头雇人发义帖,揭露赵中恒的三宗罪,并列出三处具体流向和六家银商的对账单,命名曰——
《内库雪银案·上篇》
百姓疯传,文人抄写,甚至有画师把我在菜市口反问三罪画成《断头三问图》,在纸上贴了个智文豪杰四字。
本意不过是搅动舆论风向,没想到民间对赵家早已积怨深重——
赵中恒当户部尚书八年,盐铁暴涨、徭役繁重、米价失控,老百姓咬牙切齿,我只点了一根火柴,他们自己就烧起来了。
第四日,皇帝下旨:
赵中恒暂贬南州,协办银案事宜。
这话就是政治语言的艺术了,贬只是姿态,但协办两个字——赵家彻底出局。
我名声一夜之间震动京华,百官皆避我三分。
三月时间,我彻查银库,果断封存三处账房,冻结六大银商,并上交一本《雪银流转总纲》,详列十八处银两流动去向。
皇帝看后大悦,赐我尚方铁符一枚,并升为通政司右谏大夫,从五品,参与朝政。
你是个聪明人,皇帝在御书房对我说,朕最缺的,不是忠臣,而是会做事的人。
这句话分量极重。
但我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会做事的人,随时能废;忠臣,才保命长。
我笑着低头答:臣不聪明,臣只是比别人多想一步。
皇帝看了我一眼,点头:那朕让你再想一步。
他唤来兵部尚书:最近边军溃败,北境危急,朕想重整‘折冲营’,派你前去为监军副统领,掌兵两千。
我一愣。
折冲营这不是早已废弃的旧制杂兵营,汇集的全是死囚、逃兵、老卒、贪兵之流,根本就是废兵收容所!
这和升官有什么关系
皇帝看穿了我的迟疑,淡淡道:你说你比别人多想一步,那就让朕看看,你拿这些人,能不能打一仗。
我知道,他不是在升我——是在试我,是在逼我表忠心。
我领兵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支折冲营有多烂。
营中一千九百三十二人,其中三百人是毒瘾未清的士兵,六百人有伤残,五百人刚从监牢放出来,还有五百多个手无寸铁、只能挑水做饭的挂名兵。
副统领大人,你是来镀金的吧营中一名校尉笑道,这帮人,您能让他们不逃跑就不错了。
我没有说话,只下了一道命令:
三日内,全军不操练、不备战,只做一件事:‘分锅而食’。
全军哗然。
但我解释得很简单——
一锅吃饭是奴,分锅吃饭是兵。我要你们先学做人,再当兵。
然后我派人煮饭,每十人一锅,必须自己搭配。谁若偷食,或混吃,军法从事。
结果第三天,真有贼吃被我绑在营门处,用军棍打了二十杖。
那天夜里,全营鸦雀无声。
第四天,我召集全营列队,背后挂着一面黑旗,写着两个字:
复仇
我没有说任何鼓动的话,只把赵家的银库账册复印本丢给他们看,让他们明白自己为何当了兵、为何被弃用。
你们恨官府,我也恨。
但我不反,我要打出一个胜仗。
只要你们打赢,回京封赏,我要让你们穿上绣春刀的飞鱼服,站在那些当年羞辱你们的人面前说一句——‘老子是兵,不是狗’。
我说完这话,全军第一次,自发立正,齐声吼了一句:
愿为大人死战!
一周后,边军传报:北夷小股游骑绕过重兵,突袭甘泉关,城破在即,朝廷束手无策。
皇帝急招兵,我自请先行突进。皇帝一笑:你不过两千人马,如何解万军之围
我答:我只需三日粮。
他沉思片刻,道:准。
三日后,折冲营夜袭甘泉。
我早已在北夷行军图上找出一条落叶谷,是敌军粮道必经之地。我不迎战,我设伏。
我让全营伪装成逃军,带伤而行,佯装突围,引敌军深入谷底。
谷中,我事先放置了牛油火盆,撒上硝石,并悄悄断后布置火阵。
敌军冲入,火起谷烧,三千北夷精锐,死伤殆尽。
我登高饮血,高呼:
折冲营在此,敌军已破!
那一刻,我知道,这群废兵再不是废兵。
战报传回京城,全朝震动。
皇帝破格升我为征北副将,封游骑将军,并赐金书铁卷。
而那群曾经唾弃我的文官、那些朝堂油子,一个个在殿上低头拱手,唤我一声:
何将军。
可我知道,这只是第二道门槛的开始。
权臣不死,朝堂不稳。
赵家虽倒,但其党羽依旧在庙堂潜伏,伺机而动。
3
太子死了。
传言是暴病,实际却是落水惊风,坠马重伤,没撑过当晚子时。
整个上京的空气都变了。
谁都知道,太子之位乃是储君之争的核心,而储君一死,皇位继承便成了朝堂最危险、最不容犯错的战场。
可谁也没想到,皇帝会在太子尸骨未寒之时,放出一句话:
何智文——可否辅国
辅国两个字,不是封赏,不是提拔,而是……
封王铺路。
消息刚从宫中传出,京中三大世家——齐、李、王三氏同时遣人登门拜访,皆以旧识、乡谊为名,实则打探皇意。
我谢绝所有人,只留一人——
李家的二小姐,李清芷。
她来,不是探皇意,而是——提醒我活命。
我们曾在银案初查时打过交道,那时她不过是礼部侍郎之女、城中有名才女,而今,却是太子昔日未婚妻。
她一身素衣,面覆轻纱,立在我书房外,手中捧着一封信,一杯冷茶。
她说:太子死时,最后握着一枚印章,名曰‘玄武令’。你可知,那代表什么
我摇头。
是密诏指令。仅太子与指定辅臣可持。何将军,她看着我,眼神里既有同情,也有怜悯,你若接过这封信,从此将无退路。
我没接信,反问她: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她微微一笑,朝堂,已经不是讲理的地方了。你若真想当好人,那你就准备死得干净些。
她转身欲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低语:
有些人,不是被权力毁的,是被天真吞的。
那一夜,我独自坐在书房。
桌上有三样东西:皇帝赐的金书铁卷、李清芷留的密信、赵中恒送来的短剑。
对,你没听错——赵中恒,那个被我掀翻的前户部尚书,在我杀敌凯旋、平步青云之际,亲手送来了一把镶金短剑。
随剑一封信,只有一句话:
你若死,天下太平;你若生,我等皆死。故请,择其一。
这就是庙堂。
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你死我活。
我望着那把短剑,忽然笑了。
——他们都以为我是在争。
可我不是。
我从不是为了皇权、也不是为了登基,我要的是——主动权。
第二天,我在朝会上,跪请辞官。
臣何智文,功成请退,请赐还乡。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皇帝眯眼看我,语带冷意:你不要朕的信任
我低头恭敬:陛下信我如山,臣感激涕零。但臣心知己命,非辅国之材,若强扛社稷之重,恐贻笑后人。
皇帝沉默半晌,忽然抬手:退下。
我退得干脆。
这一退,不是认怂,而是将自己从棋盘上抽出。
因为我知道,这盘棋,还远没到我该动手的时候。
三日后,京中风起云涌。
皇帝尚未立新储,太子旧部已然割裂,宗亲内斗,党派交锋,言官请立次子,兵部拥护三子,连东宫旧属都开始暗投他人门下。
这时候,我病重辞官,反倒成为了那座最稳的山。
百姓传我功成身退、古今无双,士兵哭着请我重出,我却只窝在京南偏院,日夜读书、沏茶、养伤。
我静观风云,笑看沉浮。
直到第十日,一道密信送来,上书四个字:
西南叛变。
大乾边陲,昭南王起兵,率十万大军,以为太子复仇之名,兵指上京。
皇帝震怒,急招兵将,却无人敢领军先行。
此时,太傅之子,齐家长孙齐文衡,出班请战。
臣愿率三万兵,迎击昭南,护国都。
这人也是齐家三代中最桀骜不驯的一位。
此战一出,齐家必立威,但也有可能——命丧西南。
我本以为与我无关,正打算闭门不出,却在夜半时分,收到齐文衡的亲笔信。
信中一行字:
昭南兵中有你旧部,我不信旁人。若你助我一战成功,你得兵权,我得储君之位,你我皆得天下名声。你若拒我,孤军难支,满军皆死。
我笑了。
真是世人皆把我不争当作了我不敢。
我动身前,只有两人来送。
一人是李清芷。
她替我穿甲,眼神平静:你这一路,不是为保国,是为保命。
我点头:可命要紧。
她又问:若你赢了,是回朝夺储,还是……夺天下
我想了想,答她:
若皇帝在位,我不争;若皇帝不仁,我不让。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那你也太累了。
我摇头。
清芷,活得长是运气,活得明白才是本事。
另一人,是我的老兵头孙老狗。
他跪地叩首,说:
将军只要一句话,我折冲营愿再上阵——刀山火海,亦不回头。
我抬手扶起他:这一次,不是救国,是救人。
我带走的人,不是朝廷兵,而是折冲营余部,五百人。
我们自称隐兵,不着军服,不走官道。
我清楚,若想赢这一仗,必须做一件事——
不是正面迎敌,而是先断敌心。
我绕路七日,奔入昭南军后,查清一件事:
昭南王出兵,并非忠于太子,而是受人密令——有人许他兵权、许他土地、许他入京封王!
我花三日查到背后金主,竟是赵中恒!
他还没死,赵家余部主动联络昭南王,以此施压朝廷。
一箭双雕,既削齐家,又试我心。
我当即断言:
这不是叛乱,是交易。
于是我做了一件惊世骇俗之举——
夜袭昭南王前锋营,并伪造一封昭南王求降密信,送入京中。
皇帝大喜,立封我为都统监军,调兵七万南下,以我为主将,齐文衡为副统。
而齐文衡,已经开始对我动杀心。
我站在西南军前,看着天边烽烟起,城中战旗猎猎。
有人问我:将军,为何还不进兵
我答:等一封信。
什么信
我看着远方山头,嘴角微扬:
一封证明——谁才是真正储君的信。
而此刻,上京之中,一封遗书正悄悄流出宫门,火漆未干,落款却不是皇帝。
而是——太子手书。
4
三日后,风传京中,有太子遗书流出,内容赫然写着:
朕知自己命不久矣,恐生大乱。若朕不在,愿以何智文为摄政,辅佐新帝,以保社稷。
盖有皇帝亲印——玄武金章,代表皇帝在生前曾授太子代章之权。
一时间,朝堂再乱!
文官不知所措,武将群情不稳,而皇帝本人,却一反常态,拒绝解释。
他没有下诏说明真假,也没有惩处散播者。反而下令:
征南大军,速破昭南。
这是在借战事掩盖朝中分裂——
也是在看我,会不会顺势而上。
而我,正在西南边境。
昭南王困守盘龙岭,军粮断绝,三路援军皆被我诱歼。七万大军压境,他派人来谈:
若将军愿退,我愿归降,并公推将军为‘护国大将军’。
我摇头,只说了六个字:
但你不配当敌。
当夜,我派折冲营残部强攻西侧斜谷,连破三道寨门;主力大军以火攻断其粮道,三万兵三日不食,主动开城投降。
我没有屠城,也没有诛将,而是封昭南王为护边侯,让其回封地修整,后事再议。
这一次,我打的不是胜仗,而是——收人心。
回军途中,我故意缓行,三次驻营,一次修整。
京城之中,皇帝病重之说已传三天。
而就在我们抵达京郊的那晚,宫中密使连夜入营,带来一句口谕:
朕召你一人入宫。
没有军队,没有侍卫,甚至没有太监陪行。
那是一个陷阱,也是一道门槛。
我独自骑马入京,一路至紫宸殿。
皇帝躺在龙榻上,形容枯槁,眼神却依然锐利。
他见我进殿,直问:你想登位吗
我答:不想。
可你如今拥兵在外,满朝心惊。
我依然答:不想。
他盯着我良久,突然轻声笑了:你这人啊,走到最后都不肯露出獠牙。
可你错了。
这天下,谁最有牙,谁就能咬断别人的喉。
我沉默不语,只行了一个大礼:臣不争天命,只听皇命。
皇帝坐起一寸,慢慢道:那你听好了——
朕,立你为储。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整座殿都沉了。
我终于抬起头:臣,有一个请求。
讲。
废除储君之制,改推议君制。
皇帝眯起眼睛:你要废太子制
是。我跪下。
让天下才俊,三年一评,议君辅政,以百姓口碑而择之。
陛下若要臣承社稷,臣愿辅,但只辅政,不继位。
他沉思良久,一字一顿地说:
你这是……不做皇帝,却掌皇权
我答:陛下若疑,臣愿终身不登基。
皇帝大笑。
笑到咳出血来。
然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赢了。
十日后,圣驾崩逝。
朝廷依遗诏传位于三皇子,年仅十四,由摄政辅国大臣何智文辅佐听政。
而议君制作为新政一部分,由户部、礼部、刑部三司参与设评,三年一选,五年一议,以民心为准,以事功为重。
天下震动,朝堂初稳。
而我,成为了天下第一人,却不称帝、不封王、不建私军。
只是每年行巡四方,听民声、断冤狱、立新政。
有人称我国师,有人唤我摄政王,也有人私下叫我活阎王。
七年后,边疆平,四夷臣服,商路贯通,大乾国富兵强,百姓岁丰。
折冲营被封为镇国军,其老兵全部编入新军,被尊为先行旗。
孙老狗老去,李清芷未嫁,她曾问我:
你一统天下,却不为帝,为何
我说:
帝是山顶的鹰,我愿做云。
鹰俯瞰众生,云却能拥万山。
她笑了,没再问。
后来,我于甘泉山筑书院一座,名曰问道,收士千人,不教帝术,只教一字:
义。
再后来,三皇子亲政,废我摄政之权,封我为中宪大儒,掌一国策府,任内官员七百余,皆出我门下。
此时天下皆称:
当世无帝,唯有智文。
可我只在山中静坐,饮茶。
春时赏梅,夏时观雨,秋时听叶,冬时雪眠。
直到某日,一名书童跑来:
先生,皇上问您何时归京——如今已无乱世。
我摇头一笑:
那就让乱世记得我吧。
而盛世,不必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