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剧痛自丹田内传来时,我正跪于宗门后山修炼之所内。
而掌心的血珠正顺着刻满符文的灵牌向下滴划。
几日前刚结的金丹于体里疯狂震颤,似是诉说狰狞不甘。
面前梧桐叶凝秋霜,我闻己声喑哑,与风相和:
师尊,此血契一旦结成,弟子的金丹灵韵便要分他三成......
不过是暂时借灵!
玄衣女子黛眉蜿蜒,她的发丝随衣摆轻扬,她又道:
待延儿伤势痊愈,自会将灵韵如数奉还。他可是你小师弟,是我宗年轻一辈天赋最高者,你身为大师兄,自当应以宗门之利为重!
她气息翻涌,震落梧桐叶至她发间,仍是极美。
我记忆如潮,忆起三个月前她生辰之日,我于丹房守了数日炼出的极灵丹。
那时,她是如此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炎儿天赋绝顶,又此般贴心,日后定能成大器,为宗门砥柱。
而现在,
她那份温柔,眼底映着的是躺在软娇里的白衣男子。
周延指扣我师妹皓腕,萧烬雪广袖还沾着剑穗,是我昨夜所补。
她常自讽手拙,连剑穗此般小事都做不好。
大师兄,你怎可如此狠心,延儿可是我们的小师弟啊!
萧烬雪一手与周延相牵,一手指着我呵斥。
而她腕间还戴着我送她的紫灵镯。
延儿是为替我采灵草才遭此大难,若再拖延......
我未等答,忽的喉间泛起腥甜,不知为何,我竟可看清掌中灵牌上的符文。
此哪是暂时借灵,分明是剥离我苦修金丹的禁术!
未等我解惑,一股莫名记忆便于我脑海内兼容。
那是我的前世,也可能是我的将来。
记忆中,我不懂符文之意,信以为真,听了师尊的话,剥离了金丹。
而我的付出,只是为她们救那他宗所派奸细......甚至就连周延身上所伤也是假的......
金丹剥夺,我无几日可活,而周延拿着我的金丹,修为更上一层。
而后,周延引他宗之人夺我宗灵脉,我宗彻底沦为他宗之附......
一件件于我脑海内浮现,我只觉可笑。
我不想弄清此记忆缘由,我只是想起:
三个月前萧烬雪外出历练遇险,我渡了小半成修为予她。
半月前师尊说周延无合适贴身灵物,让我把贴身的聚灵玉佩让给他,说我留着无用,可她忘了,那是她送我的。
昨日她们又哭着说周延仅剩三日性命,以道德捆绑,要我剜金丹救人。
而她们,似乎从未记得。
主动后的拒绝,似是犯了大错。
林炎!
师尊云渊清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不耐烦。
我抬头望向她,这个被我前世敬仰的师尊。
此刻她眉尖紧蹙,像在看一个忘恩负义的恶徒。
萧烬雪的指尖还在发抖,可她不知道,昨夜我替她制剑穗时,她抱着周延送予她香囊傻笑的样子,我尽收眼底。
师尊可还记得......
我踉跄起身,掌心的血珠滑在灵牌上,符文发出兹兹的声响:
一年前弟子在万岩之林为救同门被妖兽抓伤丹田,是您说‘修行者当断情执,不为人只为己’,让弟子于静室面壁三月。
云渊清的睫毛轻颤,辩解着:
那时是你刚入金丹,心性不稳......
未等云渊清说完,我打断着:
可如今你却让弟子剜金丹救人,顾全大局
你口之言,何真何谎
她眼底闪过的慌乱,让我看了想笑。
萧烬雪望着我,眼神中是诧异,是指责。
她的手猛地松开周延:
大师兄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延儿如今很危险......
以前
我低头看着她腕间的紫灵镯,那是用我全部贡献值于宗门内换取的,当时只觉与她般配......
你我自小相识,你体质羸弱,根基有缺。是谁日夜赚取贡献值,为你易物滋养身体。是谁为你日夜渡灵填补根基。
温养灵剑最为伤神,是谁为你日夜坚守。止水剑最喜水之髓,又是谁为你寻得!
如今你竟为一刚入门不久之人,便让我自损金丹,为其续命
喉间的话突然哽住,记忆翻涌的同时,又何曾不是一种处刑。
昔年共誓,白首不离。怎知流光易逝,情意终薄。
大师兄......我......
萧烬雪支吾着,不像是知错,更像是在寻找新的理由。
够了!
不过借灵而已,何必如此!
云渊清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望着她埋怨的眸子,无奈发笑:
师尊,可你知道,此灵牌上的符文并非借灵,不是吗
你不会不知,那到底是为什么......我的金丹,我的将来......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云渊清不知为何我会知道,她似是嗔怒,广袖一挥,灵牌上的符文发出刺眼的光:
莫要忘了你入宗时的誓言!
云渊清的话,如扎心之痛,令我丹田处的剧痛突然加剧。
原来是云渊清之手掐诀,那些本该属于我的金丹之力正顺着灵牌流向她软娇里的周延体内。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而我的视线却开始模糊,灵力无法经走体脉,让我的身体愈加沉重。
原来如此。
我仰天而笑,笑得咳血不止,血珠落在青石砖上,比梧桐叶还要红,不过不美。
师尊,就算我不愿交出金丹,你也要强取。何必呢,你是怕自己心中过意不去,还是不想让世人知道
你之所教,还你所养,我无怨的。
云渊清身体微颤,金丹的剥离也随之停滞。
萧烬雪听我所说,脸色变得苍白:
大师兄,我与师尊不是......我们只是想......
住口!
云渊清厉声。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我宗颜面何存林炎,你只需记住,此是你身为大师兄的责任,你不得忤逆!
责任
我的责任是替师尊处理宗门琐事,是替师妹收拾后顾,是把所有资源都让给师妹,让她得以有如今成就。
而现在,我的责任是奉献性命。
我伸出手,指尖掐住了那覆血灵牌。
金丹之力在我体内疯狂冲撞,它是想要回来吗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还是勉强挤出话来:
师尊可知道,万岩之林内的妖兽为何发狂攻击我们,又为何独独咬我丹田
云渊清的脸色变了,瞳孔骤缩:
你......想说什么
我神色木讷,垂首道:
因为妖兽老巢内有一块灵牌。
而上面赫然刻着符文,我识得那符文,是令妖兽发狂的。
原来妖兽是被他人所驱,专等我们,不,是专等我去那。
萧烬雪猛地抬头,似是忆起,但又不解:大师兄......专等你是为了......
因为那件事后,过几日便是宗门大比,而夺魁者,可入宗门灵脉修行。
我看向云渊清,这个前世最尊敬的师尊,此刻正浑身发抖。
我又问道:
为何那日周延师弟不随我们同行,又为何在我们受伤后,假惺惺的过来关切。
云渊清在想该怎么解释时,她怀中突然传来咳嗽声。
周延撑起身坐起,苍白的脸上满是阴鸷:
师尊!大师兄这是乱言!我那日不过身体抱恙,只想去远处休息而已,妖兽发狂根本与我无任何关系!
云渊清的指尖在袖中紧握,我知道她在犹豫是否要下杀手。
宗门丑闻,不得外露,更何况如今在她心中,我才是那栽赃之人。
师尊,你说过,你会护我一生的。
我抬首与她对视,那一刻,她那双曾经温润的,令我着迷的眼眸内,如今只剩恨意。
第二章
云渊清的指尖终究没有划下。
她看着掌间血渍狼藉、崩裂的灵牌,符文化萤没于穹苍,她眸光便黯,神思若游丝。
周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体内刚充盈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像被什么东西吞噬殆尽。
而我丹田处的剧痛突然化作一股热流,我的金丹竟在自我修复。
这是......
大师兄,你做了什么!
萧烬雪质问着扑向周延,紫灵镯在她腕间撞出清脆的响声:
小师弟!
我感悟自身,丹田处碎裂的金丹正发出诡异的金光。
林炎!
云渊清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延儿可是上宗之子,若是他有何损伤,我宗要如何自处......
上宗
我冷笑一声,感受着自身丹田处游走的力量,怅然道:
是追究我宗用禁术强取弟子金丹,还是追究上宗中对我宗弟子下构陷
你与上宗沆瀣一气,视我宗弟子于何处!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万岩之林,本就是我宗弟子试炼之所,而妖兽狂躁,本就是上宗之人对我宗的削弱。
夺魁者可入灵脉,灵脉于宗门何其重要,灵脉被夺,宗门便无立足之地。
而云渊清,这个被我视作至亲的师尊,我现在终于看清,她根本就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
而我,却浑然不知,我以为这是我的家,可家里却都是异客。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想师尊
萧烬雪突然站起身,眼中含着泪水。
师尊这么做都是为了宗门!小师弟也不是故意的,他定是身不由己,他......
住嘴!
我突然厉喝,吓得她猛地后退。
你总是示弱,装作事不关己。偷练禁术,宗门事务偷工减料,踏入禁区,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为你善后!
你敢说宗门这事你不知道
我声音突然哽住,那些卑微的付出,在记忆里清晰闪过。
我以为只要足够懂事,就能换来师尊的认可,师妹的青睐,却不知道在她们眼里,我只是个可以随时榨取的工具。
就连如今宗门即将作为附属,我都不知丝毫。
够了!
云渊清突然拔出萧烬雪的佩剑,于阳光下格外耀眼。
剑刃直指我的脖颈,她呵斥着:
看来你是被魔修夺了心智!竟开始胡言乱语!
我看着她眼中的杀意,泪珠自眼角划下,留下永不干涸之痕。
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吗原来都是骗局……
不知是心痛,还是丹田处的力量化作剧痛。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浸透的衣袍,蜿蜒的血痕似命运的丝线,在脑海中绣尽悲欢离合。
丹田内的翻涌,将我拉回现实。
我感受到,我的金丹又开始寸寸碎裂。
但奇怪的是,每当碎一块,我体内的力量反而更强一分,或许这便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后礼物,或许也是我重生的机会。
我缓缓起身:
师尊想杀我
我抬头看着她颤抖的剑尖,突然笑了,那便来试试。
云渊清怎容他人忤逆,她的剑挥过来时,我本能地侧身躲避。
虽然金丹碎裂的疼痛让我动作迟缓,但指尖触碰到剑柄的瞬间,止水剑的清鸣令我身体畅然。
这把萧烬雪的佩剑,居然认我为主。
也是,你受我神滋养,自然属我。
怎么可能
萧烬雪惊呼,止水剑是我十岁时师尊送的!怎会如此亲昵大师兄!
我未理萧烬雪,抬手握住剑柄,感受着剑身传来的熟悉感。
原来每次替萧烬雪温剑时,我的灵力早已融入剑中,而她从未真正炼化过这把剑。
云渊清脸色忽然变幻,还是一番掌控欲非常的话语:
你......你居然偷练认主之术你无灵剑,我从未教你!
偷练
我挥剑震荡四周,梧桐树落梧桐叶,剑气所过之处,皆留下骇人痕迹。
弟子每日替师妹温剑,难道不是师尊吩咐难道不是师妹求予
她的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萧烬雪跪在地上,看着我手中的止水剑,像是从未拥有。
云渊清软娇中的周延,似是察觉我的异样。
他的声音不似先前细微,趴在地上,指尖指着我:
师尊!快杀了他!他的金丹......
周延的声音戛然而止,开始向后蜷缩。
因为我步步逼近周延,令他生畏。
金丹碎裂的疼痛让我每一步都更加沉重。
我未理正在发愣的云渊清与萧烬雪,缓缓蹲下,看着周延惊恐的眼眸:
小师......周延,你真的擅长伪装,原来到死我都不知道你是如此之人。
周延猛地转头看向云渊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上宗,我宗,师尊,还有我都将难做。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看向云渊清,
你宗想借此投靠上宗。而我,不过是你们计划里的牺牲品。
云渊清的剑坠落于地,探手向前,忽又收敛:炎儿,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
我转身向外,止水剑在日光下泛着寒芒: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万象宗的大师兄,也不是你的弟子。
大师兄,你敢!
萧烬雪放下周延手腕,向我扑过来,指尖掐着剑诀,你若敢离开,我便告知全天下你背叛宗门!
我侧身避开她的攻击,剑尖轻轻划过她的袖口。
紫灵镯应声而碎,我刚要上前捡起,却见她腰间佩戴的上宗灵牌。
我愣了一下,而后无奈笑道:
背叛
萧烬雪慌乱的掩盖腰间的上宗灵牌。
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神,突然觉得可笑,到底是谁在背叛
云渊清与萧烬雪二人闭口不言,眼神中带着逃避。
我看着二人:
你二人想护着这上宗奸细,我不管。想当上宗的狗,我也不管。但若想置我宗安危于不顾,我定不饶!
说完,我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第三章
走在铺满秋叶的小路上,我心内五味杂陈,不知是否舍不得。
我摸着胸前碎裂的金丹,感受着体内翻涌的力量。
自记忆翻涌后,那些被压制的灵力正在疯狂反扑,丹田处的剧痛渐渐转化为灼烧般的热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未等我细思,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我回头看见云渊清向我追来,心中无任何欣喜,仅剩厌恶。
炎儿!
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上宗已经放出话来,要你拿命赔罪。你随我回去,我定会护你......
护我
我转身看着她,想起前世身亡时的场景。
你不过是怕上宗追究,想拿我顶罪罢了,你真是让我恶心。
她的脸色一白,显然想起了先前让我面壁一事,也是说是护我,实则不过是怕上宗追究,拿我当替罪羊。
炎儿,师尊知道错了。
她踉跄着靠近,
烬雪被惑心智,周延更是心怀不轨......我们回去重新开始,师尊以后定会好好待你......
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发间的秋霜,突然觉得讽刺,前世被你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时,可曾想过重新开始
她看着我的神情,指尖在空中顿住,眼中闪过痛苦:
炎儿......你是怎么了,你之前不会忤逆我的......你到底是不是炎儿......
是,也不是......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止水剑在腰间轻鸣,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顺从任何人,你我终不同路。
身后传来云渊清的哭声,可我知道,那不是为我流的泪,而是为她即将崩塌的计划。
万象宗没了听话的大师兄,没了可以牺牲的棋子,上宗的介入受到阻碍,而她,也将面临上宗的问责。
走到半山腰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喧哗声。
萧烬雪的声音穿透我的迷惘:
大师兄林炎,与魔教勾结,伤我宗天骄,夺我灵剑,如今又要出卖我宗!现被逐出宗门,永不得入宗!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心中只有不在意。
她们总是这样,明明自己做尽了腌臢事,却要给受害者扣上罪名。
我无奈摇首,感受着丹田处的热流萦绕,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低头看去,碎裂的金丹正在重组,金色的纹路像是涅槃的凤凰。
山风掠过树梢,梧桐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我探手仰望,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云渊清时,她站就在梧桐树下,干净,美丽,不可形容。
不多时,告别梧桐树,我的金丹也已经完全重塑。
崭新的金丹散发着耀眼的金光,纹路间流转间似凤凰飞扬,我竟隐隐有突破元婴的迹象。
自宗门处传来数道御剑声,我知道是宗门的追兵到了。
云渊清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
炎儿,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我站起身,止水剑在手中发出清越的鸣响,似是在为我不平。
云......师尊。
我看着她眼底的焦急,突然轻声说,以后的路,我想自己走。
话落,我御剑而起。
止水剑划破云层的瞬间,身后传来萧烬雪的挽留和云渊清的叹息。
但这些声音很快被耳边风声淹没,就像前世的那些卑微与痛苦,终将消散在时光里。
第四章
自于宗门离开后,我突破至元婴之境,本可以另谋他处,但我终究放不下我的宗门,我不想让宗门附属上宗。
我回到了宗门不远处,只见宗门前此时聚集了很多人。
我看着石阶上跪着的数道身影,云渊清的衣袍已破旧不堪,萧烬雪的衣襟上也沾满了尘土。
她们面前,上宗的长老正举着鞭子,每一道鞭痕都落在万象宗弟子的身上。
求上宗开恩......求......
云渊清口中吐出血沫,万象宗愿交出灵脉,成为上宗附属,只求放过烬雪......放过我宗弟子......
萧烬雪跪在云渊清身旁,早已哭哑了嗓子。
此时周延自上宗众人身后走出,俯下身子一脸淫笑对二人道:
我的好师尊,你就不要再挣扎了,乖乖做我宗炉鼎,我保证会护你二人性命的!
云渊清似是求饶,周延,烬雪还小,放了她,她可是你师姐!
周延看向一侧早已吓傻的萧烬雪,满脸不屑。
师姐就凭她也配做我师姐天赋低下,体质羸弱,若非有那个傻子为她日日渡灵,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奢望了!
若是把我伺候舒服了,说不定我还会绕她一命!哈哈哈哈!
萧烬雪听到周延这番话,无法反驳,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云渊清眼角划下泪珠,指尖在地上扣吃长长血痕。
炎儿......师尊错了......
周延贴近,猥琐着看着云渊清询道:
师尊说什么可是想通了
云渊清抬头怒视周延,周延,你该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如你所愿!
给我打,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停!
我站在远处,看着云渊清与萧烬雪背上的血痕。
那些曾经加在我身上的鞭刑,此刻一一返还。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下一刻,我的止水剑自出,掠至云渊清等人身前,瞬间击退上宗众人。
我无奈摇头,传至止水剑处。
师尊还不明白吗你和师妹一直以来不过就是上宗的玩物,可有可无罢了。
云渊清听到我的声音,才缓过神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与痛苦:炎儿......
萧烬雪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腕间的那枚上宗灵牌,此刻正被鞭血染红。
周延走过来,看见我时脸色一变:是你!
怎么,这二人如此对你,你还要救她们不成
救她们
我瞥向云渊清二人,她们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长叹一口气。
她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但万象宗,你们动不得。
就凭你虽然你是金丹,但我父亲可是元婴,你若是敢动我......
未等周延说完,我指尖掐诀,止水剑光芒闪过,周延头颅落地。
你竟敢杀我宗少主!
上宗长老怒吼着向我冲来,却在看见我金丹时猛地顿住,你......你竟是元婴期
我冷漠看着他,未再多言,一剑便将面前上宗众人皆尸首分离,仅留那长老一人。
云渊清和萧烬雪跪在地上,满脸震惊。她们大概没想到,那个被她们视为棋子的大师兄,竟可在如此短的时间便突破元婴。
回去告诉你们宗主,如今我万象宗有元婴驻守,若上宗若再敢打万象宗的主意......
我收剑入鞘,声音冷淡,下一次,我定亲自登门拜访。
上宗长老脸色青白交织,最终恨恨地一甩袖:你给我等着!
待上宗之人退尽,云渊清突然扑过来,自我身后搂住:
炎儿,对不起......是师尊错了,师尊不该那么对你,是我鬼迷心窍......
我看着她脸上的泪,突然想起我前世临终前的遗憾。
我到死都没等到一句道歉,而现在,道歉来了,我却觉得厌恶。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尊。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林炎已经死在了金丹破碎那天,现在的我无名无姓,你我之间再无关联。
萧烬雪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疯狂:
大师兄,我知道错了,原来我一直享受你的呵护却浑然不知,我该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晚了,就这样吧。
我转身走向山门,声音混着山风传来,宗门之事我不会再管,你们,自己处理。
山门外的阳光正好,我揽一梧桐叶入怀,当做我最后的念想。
是啊,梧桐叶又落了,这次,却少了些什么。
那些被辜负的岁月,便随落叶消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