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薄雾还在巷口缠绕,冷灰色的天光漫过锈迹斑斑的防盗网。她轻抚被泪痕浸皱的日记本,一抹红显得指节更加透白。
这场独角戏,也该谢幕了,我不欠你了。她轻声呢喃,尾音消散在晨风里。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那抹纤细的身影终是一跃而下,徒留空荡的窗台,在熹微的晨光下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告别。
1
时空错恋
我叫韩薇微,有个特别爱我的男朋友,他宠我,爱我,满足我一切无理的要求,理所应当我也要倾尽所有去救他。当我跨越时空来寻他,他却变了,是不认识我了吗
我为他而来,也因他而去。
12月31日,来到这已经一年了。姐姐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而我不过是女主身边可有可无的配角,但他却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姐姐像块完美无瑕的璞玉,总能在人群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而我不过是被宠坏的任性大小姐,在她的光环下,连呼吸都显得无比多余了。
残酷的现实将我打入谷底,他从未真正看过我,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姐姐的背影,那些原只属于我的温柔,如今却成了刺向我的利刃。嫉妒疯狂的吞噬着我,扭曲了我的理智。我开始故意捣乱,用更尖锐的话语、更夸张的举动,妄图夺回他那怕一丝关注,可换来的,只有愈发冰冷的疏离。
寒风吹过虚掩的窗,桌上泛黄的日记本被掀开,空白的纸页簌簌翻动,仿佛在嘲笑,又仿佛是在叹息,诉说着注定无果的痴恋。
2
回忆往昔
1月31日,天晴。
好开心啊,果然大小姐还是大小姐,拥有妈妈爸爸姐姐的宠爱,嘻嘻!
等等我哦,我可是有统子的人,一定会将你救回去的。
时空隧道的眩晕感还未消退,刺骨的凉意突然从脖颈漫开。香槟酒液顺着领口往下淌,冻得我睫毛都在发颤。二十年来从未受过的屈辱瞬间点燃我的暴脾气,我扬手就是一巴掌,镶着碎钻的指尖划破司乐骤白的脸。
韩薇微,你至于嘛!司乐又不是故意的。闫娇娇大吼道,艳丽的妆容因愤怒而扭曲。
嘀滴,检测目标:司乐,小白莲;闫娇娇,小炮仗。系统机械音在脑海炸响。我垂眸低笑,慢条斯理转动着手腕上的腕表,清脆的召唤铃响起,服务生立刻躬身候在身旁,我拈起餐巾细细擦拭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扔下餐巾,正要开口,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微微,过来。姐姐缓缓走过来挡在我身前,素来温柔的杏眼泛起冷霜,我的妹妹,轮得到你们教训尾音未落,冰冷的酒水已泼向闫娇娇。全场寂静,姐姐转身,淡淡地茉莉香扑面而来:走,回家。
老宅,姐姐牵着我跨进门槛,妈妈急匆匆冲下来:微微手没打疼吧快让上妈妈看看!爸爸则沉着脸,目光像淬了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我女儿
恍惚间,所有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恐慌,都在熟悉的温暖里化作云烟消散。
2月28日,天晴
原来姐姐是女主啊,我还以为我是呢,emm。
司晨,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离我这么近,可是……
晨露在玫瑰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我握着炭笔的指尖微微发颤。花园的藤椅上铺满素描纸,每一张都有着相似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时会弯成月牙的眼睛,还有唇角若隐若现的梨涡。
微微,又在画画呢姐姐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我慌忙用笔遮住画纸,然而却是徒劳,裸露着司晨大半张侧脸。姐姐已经凑到跟前,指尖轻点画纸:司晨学长画得好像啊!
我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炭笔在掌心留下黑色的汗渍,沾湿了纸角。他是谁我扯住姐姐的袖口,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姐姐眨了眨眼,发间的铃铛轻轻摇晃:学生会主席呀,晚上的典礼他也会出席。她突然狡黠一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夜幕降临时,我躺在床上对着空气默默自语。淡蓝色的数据流却在月光下闪烁,我并未理会仍絮絮叨叨说着期待,却在瞥见系统对话框里不断闪烁的光标时顿住。
你想说什么
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卡顿:没、没什么......
聚光灯照亮礼堂,姐姐穿着白纱裙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她美得惊心动魄,悠扬的歌声,优美的舞姿。我心里不禁莫想好极了,系统却突然炸响:你姐姐可是女主,能不好极了吗!
我微微一愣,调侃我还以为我是女主呢。说罢,转身,却在这时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司晨握着茉莉花的手微微一抖,花瓣簌簌落在脚边。我心跳如雷,正要迈步上前,却看见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将那束茉莉花递给舞台上的姐姐。
闪光灯此起彼伏,姐姐接过花与他道谢,而司晨则退却侧幕条下,目光灼灼地望着舞台上的姐姐,望着姐姐的模样,让我想起春日里融化的蜜糖,甜蜜得令人窒息。
我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褶皱,满心苦涩,明明礼堂的空调开得很足,可我却像被冷风包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不敢想,也不愿想,让这一幕随风飘散便好……
3月31日,大雨
你竟不认识我,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别再像牛皮糖似的粘着姐姐,你从始至终都只能是我的。
自从那次宴会后我便缠着姐姐,故意在她要走时将课本塞进她包里:我陪你去上课。姐姐倚在玄关,尾眼含笑好像看透了一切小祖宗,走吧。我别开脸哼了声,耳尖发烫,她肯定知道我想做什么。
教学楼的光影里,总能看见我追着司晨的背影。他翻书时我故意撞翻墨水瓶,他演讲时我突然举手提问,甚至在他打篮球时拿着一瓶矿泉水不小心泼他满身。可他永远只是皱眉擦拭,连句重话都吝啬施舍,仿佛我只是根无足轻重的羽毛,掸去便罢。
暴雨突至的傍晚暴,我踩着积水冲向画室。隔着虚掩的门,司晨的声音混着画架挪动声透出来:她每天都来捣乱......我贴着冰凉的门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眼底的厌烦比雨水更冷,可下一句却让心跳骤停: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
门内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转身就跑。雨滴砸在头顶的瞬间,我终于明白这场追逐有多可笑——我在泥沼里越陷越深,而他所有的容忍,不过是因为倒映在我身上的姐姐的影子。
4月30日,天晴
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愿意的,可我没法控制我自己。
阿晨,别讨厌我,求求你了。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司晨。可每当看到姐姐温柔的笑容,心底就有团黑色的火焰在灼烧,那些想伤害她的念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甩不掉。我故意用最尖锐的话语刺痛她,把她的关心当作负担,用满身刺保护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
爸爸妈妈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异样,他们温柔地安抚我,试图驱散我心中的阴霾。可那些黑暗早已在我心底生根发芽,我开始逃避一切温暖,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隔绝一切。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天下午,我以为家里空无一人,才敢走出房间。没想到,我竟看到姐姐带着司晨回来了。透过门缝,我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明明听不见声音,可那和谐的画面却像根刺扎在心里,拔不掉。
这么多日以来的恶念如潮水般涌现,我鬼使神差地躲在角落。当姐姐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
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我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重重摔下,像片凋零的花瓣。
微玲!司晨的怒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冲过来将姐姐抱在怀里,望向我的眼神冷得像冰,转身就抱着人往医院赶。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到底做了什么那个被我伤害的人,可是最爱我的姐姐啊。黑暗彻底将我吞噬,我蜷缩在角落,耳边不断回响着姐姐坠落时的惊呼,和司晨充满恨意的眼神。
5月31日,大雨
爸妈,姐姐,别管我了,这般便好……
他不是我的司晨,我要找真正的司晨。
姐姐出院那天,消毒水的气味还黏在她发梢。爸妈将我夹在中间坐在沙发上,姐姐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我冰凉的手背抚摸,絮絮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望着窗外掠枯败的紫藤,那些花像飘在云端的棉花,轻飘飘落不到实处。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块棉花,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从那以后,我像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白天在商场大肆刷卡,看着店员谄媚的笑;深夜扎进震耳欲聋的酒吧,在舞池里随着节奏摇晃,任由酒精灼烧喉咙。霓虹光影里,我拼命寻找能填补空洞的东西,却只抓住满手虚无。
直到某个泛着冷雨的夜晚,我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司晨揪着我的手腕将我拽出酒吧,酒气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让我恍惚回到从前。他粗暴地把我塞进副驾,引擎声碾过沉默,直到他突然开口:你姐那天让我道歉,说想撮合我们。
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凌乱的弧线,他的声音比雨更冷:但我告诉你,我厌恶现在的你,别再自甘堕落,好自为之。车门甩上的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望着他尾灯消失在雨幕里,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风卷着细雨灌进衣领,我蹲在路边放声大哭。眼前这个言辞刻薄的男人,和记忆里会为我摘星星的少年判若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无声嘶喊:他不是我的司晨!真正的司晨不会这么对我......泪水混着雨水流进嘴里,咸涩得让人作呕,而我固执地相信,在某个时空裂缝里,一定藏着那个永远温柔的少年。
8月31日,天晴
系统坚称眼前这个冒牌货就是我的司晨,简直荒谬至极!
若真是如此,那必然是他把我的司晨藏起来了,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
当我重新恢复往日模样,便向父母和姐姐诚恳致歉。自此,我一头扎进编程的世界。旁人皆不解我为何如此痴迷,唯有我知晓,我要找到我的司晨。
短短一个月,我摇身一变,成为技术精湛的黑客。此后,我日夜不休地在数字洪流中搜寻司晨的踪迹。系统眼见我这般近乎癫狂的模样,反复强调它就是司晨,可我怎会轻易相信然而,两个月的苦苦追寻后,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可很快,新的想法又在我心底滋生——眼前的司晨必定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司晨一定被他藏了起来!刹那间,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成形……
9月30日,大雨
计划失败,爸爸妈妈把我关起来了,姐姐说我病了,需要医生。
医生哥哥好温柔就像我的司晨,他信我说的一切,真好。
当精心谋划的计划尘埃落定,我又变回往日里的模样,变成爸爸妈妈乖巧的女儿、姐姐温顺的妹妹。同时每当司晨来找姐姐时,我都会默默起身,悄然离去,将满心的情愫都藏进转身的背影里。
终于,命运的齿轮似乎开始朝着我期望的方向转动,我找到了机会。我偷偷向司晨发出邀约,表示想向他当面道歉。或许是我这段时间表现得太过乖巧,乖得让人心疼,他竟然答应了。那一刻,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仿佛已经看到了我的司晨和我们相逢的美好画面。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不知怎的,爸爸他们竟察觉到了我的计划,就像一阵狂风,无情地吹灭了我心中的希望之火。他们将我锁在卧室里,说我病了。
从那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医生哥哥来到我的身边。起初,我满心抗拒,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拿东西砸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赶走他,捍卫我内心的倔强与坚持。可他却始终不为所动,脸上总是挂着那抹温柔的笑颜,一次次耐心地捡起我扔出的东西,用温和的语气与我说话。
恍惚间,我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司晨的影子,那个深爱着我的司晨。于是,我开始向他倾诉,倾诉我和司晨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那些深藏心底的思念。
而他,选择相信我,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这黑暗的卧室里,他的信任就像一束微光,照亮了我孤独的世界。
10月31日,天阴
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铅云低垂,将天光揉碎成灰。我蜷缩在飘窗边隔空抚摸着窗外被雨滴锤弯的绿叶,忽然发现指尖不再颤抖——原来无数的的日夜过去,早已将惊涛骇浪熬成死水微澜。医生哥哥总说时间会抚平一切,我望着窗外摇曳的藤蔓,竟真觉得这场困局会在某个清晨悄然释怀。
直到眼中突然炸开刺目的猩红警告,机械音裹挟着寒意渗入骨髓:一年时限即将到期,请加快任务进度。倒计时即将开启!飘窗上点缀的细纹在视线里扭曲成狰狞的网,我死死攥住胸口,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来回碰撞,竟如此响亮。
时间不多了...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的不多了...倒计时的沙漏在脑海里轰鸣,那些被温柔浸润的时光突然变得锋利如刀,将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绞成齑粉。
11月30日,天晴
我拜托医生哥哥放我出来了,
可是你不信我,没事儿,我本来也放弃了……
终于没人找的到我了,我也终于要不欠你了。
我攥着医生哥哥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那些被系统倒计时灼烧的焦虑,连同藏在心底的秘密,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求你,就这一次...我还想拼一次。喉咙里泛着铁锈味,直到他眸中泛起不忍,我才知道自己赌对了。
被他带出来的的瞬间,秋风的凉爽扑面而来。我跌跌撞撞奔向司晨家,帆布鞋磨破了脚跟也浑然不觉。当他打开门时,那双盛着惊愕的眼睛,像面镜子般映出我狼狈的模样,刺得我眼眶生疼——果然是他,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给我点时间...我按住狂跳的心脏,在沙发上坐下,他不语,只是盯着我慢慢坐了下来。窗外的桑树沙沙作响,我开始讲述那段无人知晓的相恋时光:暮春的桑树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交叠的影子上,我们踩着满地星子交换滚烫的誓言;盛夏的蝉鸣里,笑着接住我所有的小脾气,用温柔将棱角磨成蜜糖;而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手机屏幕的冷光中,跳动的文字比星河更璀璨,跨越零点的晚安。他的表情从困惑转为不耐,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你该吃药了。他的声音像冰锥刺进心口。我望着茶几上自己映出的倒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果然,他不信,在他心里我应该是个可有可无甚至让他厌烦至极的人吧。
我很平静的离开了,拖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风卷起路边的落叶,恍惚间又回到初遇那天。这次,我终于松开了攥了太久的执念——放过这场无果的追逐,也放过困在时光里的自己。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我知道,这一程,终于走到了尽头。
12月20日,天晴
二选一再一次出现,这回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斑驳的墙皮簌簌落在褪色的床单上,霉味混着窗外飘来的烤红薯香气,这间破旧逼仄的出租屋,反倒成了逃离闹剧后,独属于我的避风港。
深夜蜷缩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月光透过脆弱的防盗网漏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我数着墙缝里蜿蜒的裂缝,像复盘着人生的每道伤痕。曾经为执念撞得头破血流的自己,此刻竟显得陌生又可笑;我想念着爱我的家人;思索着过往的爱恋……
命运的选择题又一次悬在眼前,猩红的倒计时在灼烧。恍惚间,我仿佛又看见桑树下少年含笑的眉眼,听见深夜聊天框里温柔的晚安。但转瞬,司晨冷漠的神情、欲言又止的叹息,连同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都化作锋利的刀刃,将虚幻的执念割得粉碎。
我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划过以命抵命的选项。窗外的绿叶沙沙作响,忽然明白——我爱的从来不是某个模糊的影子,而是那段奋不顾身的时光。即便面孔重合、记忆重叠,时过境迁后的人早已不再是心底的白月光。爱是微小的,只够照亮当下的路,而我不愿再困在虚无的轮回里,耗尽最后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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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爱与救赎的终章
两个平行时空在暮色中悄然重叠,连风穿过窗棂的声音都保持着诡异的同步。我拖着残损的躯壳归来,腕间倒计时的虚影忽明忽暗,恍如梦中未散的迷雾。
镜中倒映的大小姐早已褪去骄矜,只剩下为爱痴狂时刻下的斑驳伤痕——原来再高傲的灵魂,也会在情网里化作卑微的尘埃,为执念戴上名为卑鄙的镣铐。
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他倚在床头翻书的侧影与记忆里的轮廓重合,却又像隔着层毛玻璃般朦胧。心脏突然抽搐着发出悲鸣,眼前的光影碎成万千星芒,再睁眼时,消毒水味变得更浓了。
他垂眸坐在床边,周身萦绕着令人心悸的疏离感,那熟悉又陌生的气场让我呼吸停滞。直到他抬头与我对视,眼底翻涌的温柔瞬间将寒意融化。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像两尊凝固的雕塑,任由时光在寂静中流淌。
晨光刺破窗帘时,我望着他蜷缩在沙发上小憩的身影,胸腔里翻涌的不知是眷恋还是怨怼。趁他还未醒的时候,我像逃离宿命般来到哈尔滨。
寒风裹着雪粒子扑在脸上,大街的霓虹映照着我肆意大笑的模样,仿佛要把余生的自由都在这三天里透支殆尽,我终于做回了那个肆意妄为的自己,却也再一次将家人的牵挂抛在身后。
生命的最后时针指向归家的方向。父母泛红的眼眶、兄长颤抖的拥抱,都成了利刃剜着我的心。
深夜公寓楼下,他倚着车灯的剪影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悄然重叠。我们默契地避开所有沉重话题,连告别都带着奇异的轻盈。直到他转身时风衣扬起的弧度,才惊觉这潇洒的背影,早已在另一个时空里刻进了骨髓。
月光爬上信纸的褶皱,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当午夜钟声撞碎寂静,最后一行墨迹在时光里晕染成永恒:最爱他的她终会与最爱她的他一起。
窗外的星辰突然明亮起来,恍惚间看见两个世界的影子在银河里重叠,原来放手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圆满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