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里资助的清冷贫困生隐婚同居三年后,正式补办求婚那天,我却被保镖绑在后台。
一片黑暗中我听到了夏临川深情款款向林淼求婚。
我强撑着闯进宴会厅,却被他当众泼了一脸红酒:
你还敢来要不是你父亲以权压人,我娶的就该是淼淼!
我陪着他从穷困潦到如今商业新贵,他却忘恩负义。
当晚,我打通律师电话,拿走了三年前早拟好的协议。
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后来,他在书房角落里发现了那封早已公证的离婚协议。
他开始疯了似的满世界找我,
可他的来电,永远只听到机械的忙音。
1.
保镖按住我,拿胶带封住我的嘴,直到宴会求婚仪式结束,他们才给我松绑。
趁着保镖松懈,我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前一天我还来过这里,亲手指挥着人布置装点,幻想着今日场景。
可现在夏临川正搂着林淼的腰,两人站在聚光灯下,宛若璧人。
我看见林淼手上那枚钻戒,正是前几天他从拍卖会上拍下的永恒真爱
。
当时我还以为是他要给我的求婚礼物。
我的突然出现,让满场宾客瞬间安静。
夏临川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大步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杯红酒狠狠泼在我脸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温晴,你还要不要脸
他的声音冰凉:要不是当初你父亲以权压人,我该娶就是淼淼,我已受够了你死缠烂打的样子!
林淼小跑过来,拉住夏临川的手臂,假惺惺地劝道:临川哥,你别生气,温姐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周围的目光更像刀子般扎来。
保镖追了过来,在夏临川示意下,我被他们架着丢出了宴会。
踉跄走过街道时,商场大屏骤然亮起夏临川求婚的画面。
路人惊叹他们的郎才女貌。
我泪眼蒙眬望过去,他的脸恍然与三年前还未褪去青涩的脸重合。
湖边樱花树下,他将亲手编织花环戴在我发间。
温晴,往后余生我希望都是你在我身边。
可现在他身旁的人不再是我了。
我盯着眼眶发酸,我精心安排布置和人全程跟拍,倒是成全了他们。
这段感情,我也该放手了。
我颤抖拨通了律所电话:
我找刘律师……
和律师彻夜长谈后,我几乎没合过眼。
按律师的建议,还是去了公司里,我需要他亲手签下那份协议。
他还没身价千万时候,是我父亲卖掉公司给他做了融资,他才能有今天成果。
拟好那份协议则是父亲离开江城时候,说给我的退路。
昨日的闹剧早已传遍公司群,当我走进办公区时,四周投来的目光里写满了讥讽与怜悯。
抱着文件走向夏临川的办公室,推门的一瞬,我僵在了原地。
2
林淼正跨坐在他腿上,脸颊绯红,抽抽搭搭地哭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见我进来,她立刻埋进夏临川胸前,而下一秒,一个文件夹狠狠砸在我额头上。
滚出去!谁允许你不打招呼进来的
我额角被砸出血来。
明明是他说过,作为他的爱人,我有随时进他办公室的特权。
可他现在为了林淼叫我滚出去。
我沉默地关上门,听见里面传来林淼娇滴滴的声音:临川,你别生气嘛……
良久办公室门才重新打开。
林淼满面红光,她轻蔑扫视着我:
曾经温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争不过我。
我没回答她,按规矩敲了敲门,
夏总,我可以进来吗
空气那股旖旎味道还未散去。
夏临川冷着脸坐在办公桌后,西装微乱,领带松散。
你刚刚很不懂规矩。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压抑怒意。
抱歉。
我的道歉让他似乎缓了脸色,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把文件递过去:是科技部那边交给我的,需要您签字同意。
他轻轻嗤了一声,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但凡他多看一眼就能发现另一栏上签的是我的名字。
以后这种不要紧小事,不要这么着急来寻我。
我点了点头垂眸忍耐心痛。
他抬眼,你还有话要说
我收回文件,摇了摇头。
他突然叫住我:调去市场部,林淼接替你的位置。还有,搬去南郊,别留痕迹。
好。
他皱眉,似乎意外于我的平静,最终冷声道:别耍花样。
不会。
我转身离开,径直提交了离职申请。
人事犹豫着问:夏总知道吗
他巴不得我走。
走出办公室,林淼正得意地向人炫耀工牌:我就随口一提,他就把助理位置给我了。
夏总对你可真好啊。
她很受用,当然,我送给他平安坠他可是一直带着呢。
心再一次被刺痛。
原来他戴在脖间早已陈旧磨损玉坠,是她送的。
最初生意出了差错,看着他每日焦头烂额,偶然听说南山寺开光过玉件能保平安顺遂。
我一天一夜未合眼南下,求来了玉佛挂坠。
可他只是放在一旁,摩挲着脖间褪色的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母亲送我的玉已能保佑我顺利渡过这次难关。
相伴多年间,他都在刻意隐瞒着我。
明明他最落魄时候,是我求父母伸以援手。
他忙得脚不沾地时候,是我主动请缨做他助理。
……
往事种种竟都不如他心上人一哭一笑。
回到与他共同居住过别墅,我清空了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
我并没有听他吩咐搬去南郊,而是租了个小房子。
邮箱里德国研学申请不久后便得到了同意回复。
正当我定好机票要离开最后一天,我猝不及防吐的昏天黑地。
卫生间里看见验孕棒是两条杠时我是崩溃的,他不该这时候来的。
到医院检查确认后,医生看着报告,语气沉重:胎儿发育异常,不建议保留。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帮我尽快安排手术吧。
手术那天,我刚从麻醉中缓过来,苍白着脸走出诊室,迎面却撞上了夏临川和林淼。
林淼挽着他的手臂,娇嗔道:都怪你太坏了,害人家受伤。
在看见我后,她眼中多了一份警惕:温姐姐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夏临川眉头紧皱,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又扫了眼我身后的科室名称,突然拽住我:你来妇产科做什么
林淼似乎发现了什么捂住嘴惊呼:天呐,什么病需要来妇产科做手术
姐姐,你该不会是染了什么脏病吧
夏临川的脸色瞬间阴沉,看向我的眼神里带上了嫌恶:温晴,没有我,你就饥渴到这种地步还惹上这种见不得人的病
我忽然想笑。
并不想跟他们再多纠缠,沉默地想要抽回手,把病历单折好塞进包里。
林淼继续说:姐姐,有病可不能讳疾忌医。
他的力道却加重,好像要把我腕骨捏碎一般。
是不是真的
林淼拽了拽他手臂,温姐姐肯定不会承认呀,这事情说出来多丢人。
他神情愈发严肃,低头瞥见我包里露出一角东西,像是察觉什么。
你手中怎么还有B超单
我随口撒谎道:只是胃不舒服来看看,走错了科室。
他眉头舒展,很自然接了一句,之前就叫你好好吃饭。
旁边林淼嘴角垂下,眼中多了不快。
我刚要徐徐抽回手,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尖叫声。
3
浑身是血小护士跌跌撞撞从一间科室
挣扎跑出,却一下倒在地上。
一个满脸狰狞的中年男人挥舞着手水果刀冲了过来脸上是嗜血的癫狂,所过之处人群四散逃窜。
混乱中,夏临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将林淼护在身后。
而推搡间,我的肩膀被他猛地一撞,踉跄着撞在地上。
我本能想要站起来跑,却被男人拽住了小腿。
惊恐之时,我抬眸求助望向夏临川。
可他只是担忧看了我一眼,更加紧紧护住身后林淼。
都怪你们这些黑心医生!
刀刃划破皮肤的刺痛让我浑身发抖,我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耳边是林淼夸张的尖叫声,还有夏临川温柔的安慰:别怕,我在。
直到一声闷响,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
睁开眼时,凶手已经被保安和路人按在地上。
我的脖子上渗着血,可夏临川由始至终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就搂着林淼转身离开。
被请到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我恍惚想起在出租屋时候。
我不小心切菜割伤了手指,夏临川急得脸色发白,赶紧开车带我去医院。
医生哭笑不得地说只是小伤口,他却执意要包扎。
后来,他再也不让我进厨房,甚至偷偷报了烹饪班。
我的公主,本来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他那时吻着我的指尖这样说。
回忆到现在都成了伤。
医生用酒精棉球碰在伤口一刹那,我死死咬着牙没吭一声,伤口的疼痛尖锐刺骨,却比不上心的痛楚。
生死关头,就连路人都忍不住想挺身而出。
而与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人在做什么呢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放弃本该如步青云的前程,要绝食恳请父母的同意。
创业初期为他陪客户喝到胃穿孔到医院
却依旧不敢马虎挂着吊瓶写策划案。
我陪着他吃尽本不该在我身上出现苦难,见证他的落魄到现在声名鹊起。
所以这些情谊到现在成了什么
刚处理完伤口,就有警察来接我去公安局做笔录。
等着被挨个叫去询问时,我注意到了走廊长椅上,夏临川将林淼搂在怀里,手指温柔地梳理她的长发。
林淼仰起脸,他低头吻了她的嘴角。
还怕吗
林淼害羞捶了一下他胸口,越过他肩膀看向我。
温姐姐在看着呢,刚刚她受了伤,我们应该关心关心她。
夏临川这才偏头看向站在转角处的我。视线相触的瞬间,他眼底的温度骤然冷却。
又很快移开视线,冷冷道:关心什么,人又没死。
周围一群要做笔录从医院开始本来八卦的目光,现在到我身上都变成了同情,可我心里一片平静,连刺痛都没有了。
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时,夜色已深。
谢绝了警察的送我回去好意后,我看见夏临川。
夏临川靠在警局门口的灯柱下抽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
温晴。他叫住我,声音有些沙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送你回南郊的房子。
不必,我打了车。
他突然上前一步拽着我肩,我的脖子上伤口在刺痛。
闹够没有公司不去,消息不回,现在连我的车都不肯上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暴怒的眼睛,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让我沉沦的眼眸,现在只剩下令我陌生的偏执。
夏临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您松手。我轻声说。
这句话像点燃了炸药桶。
他猛地将我拽向停车场,粗暴地塞进车里。
后座狭小的空间里,他单手扣住我两只手腕按在头顶,膝盖抵住我的腿。
你在装什么清高
他呼吸喷在我颈间,带着烟草味的灼热,你们温家早不是当年的温家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摆给谁看
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在我和淼淼之间另插一脚,我也早跟她幸福美满。
现在你的父母都在牢里,你乖乖好好听我的话,起码我会保你衣食无忧。
他身上火热蹭着我肌肤,像以往无数次一样。
我却感到了一阵恶寒,偏头避开他的气息,突然笑了:
林淼知道你现在在干这种事情吗
夏临川听到这话,眼中的兴味瞬间消散。
他的动作骤然一僵,眼底的欲望瞬间冷却。
他粗暴甩开我,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林淼。
临川,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满。
他的语气立刻温柔下来:马上回去,别急。
挂断电话后,他冷冷地警告我:两天后是我和淼淼的婚礼,你要是敢捣乱,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没回答,推开车门收拢下有些凌乱的衣裳直接离开。
4
夏临川不知道为何明明答应了林淼要尽快回去。
可他看见温晴有些孤寂背影,他靠在驾驶座上抽着烟,看着她身影毫不留恋的远去。
心中莫名升起一阵烦躁。
烟在手中燃尽,他开往了南郊房子的方向。
在楼下看了许久,那盏灯从未打开过。
锁插进锁孔中,扑面而来是一股灰尘味道。
打开灯里面空空荡荡丝毫没有住过的样子。
夏临川看着空中飘散的灰尘,想到温晴在车上反应。
他低低笑了一声,又在耍脾气。
拨打了秘书的电话。
把温晴名下卡全部停掉。
秘书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立刻挂断。
在国内离开了他,温晴还能撑多久
他的婚礼如期举行,保镖严防死守,生怕有人闹事。
林淼穿着那千万婚纱异常光彩夺目。
不知道为什么夏临川脑子里却浮现温晴的脸,他莫名想要是是温晴会更好看吧。
可仪式进行到一半,他却莫名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直到警察的电话打来。
夏先生,我们在警车上发现了一份流产病例单,联系不上患者,我们只好查询了患者的联系人,上面有您的联系方式,请问您是患者家属吗
5
夏临川咽喉好像被什么紧紧掐住发不出声来。
电话那头,警察再一次询问,夏先生,您是温晴女士的家属吗
耳边还响彻祝福声,可他却感觉什么都听不清了。
……夏先生您在听吗
他张了张口,最终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挂断电话后,他怔怔站在原地,司仪催促声音传来。
莫名的他感觉不该在这里,新娘也不该是林淼。
戒指礼盒递给他一刹那,他猛然推开。
掉落在地上戒指滚落一圈,他也大步迈向前方。
林淼提着婚纱裙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慌乱:临川,你要去哪儿仪式还没结束。
他只是甩开她的手,任凭她在身后哭喊哀求。
警局里,夏临川死死盯着那张病历单。
【患者:温晴。诊断结果:妊娠七周,胚胎发育异常,建议终止妊娠。】
纸张边缘有些皱,像是被人攥紧过又松开。
他的视线落在手术日期正是他在医院撞见她的那天。
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包里露出的B超单,一切都有了解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弯下腰。
她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而他却用最恶毒的话羞辱了她,甚至面对医闹伤人时就那么冰冷看着刀刃贴上她的脖颈。
他颤抖着拿起病例单,跟警察说了一声道谢后便匆匆离开,开往了别墅方向。
别墅空了大半,温晴的生活痕迹都被抹去。
保姆见他回来,脸上堆着笑迎上去:先生回来了。
他已经半个月没踏进这里
她……回来过吗他哑着嗓子问。
保姆摇头:没有。不过温小姐之前说有东西留给您,放在书房了。
他跌跌撞撞地闯进书房,疯狂翻找,最终在角落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份文件。
6
她的签名早已端端正正地写在上面,另一栏上赫然是他亲手签下名字。
当时他连看都没看,以为是一份普通文件,他忽视了温晴眼中那份神伤。
现在,他盯着那并排的两个名字,一阵窒息般的心痛铺天盖地袭来。
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去找温晴。
再次驱动车辆,他手抖着拨通秘书电话。
帮我查一查这些天温晴去哪里,她的卡在哪里有消费
秘书有些为难声音传来,林小姐与您先后吩咐我去停了温小姐的卡,这边没法给您查询到。
你说什么
秘书只好支支吾吾再重复一遍。
他猛的踩下刹车,车因为惯性撞到了电线杆上。
前窗破烂碎了一片,安全气囊打开才让他幸免于难。
救护车呼啸而来,他额头出了血,莫名联想到在医院那一幕。
温晴该有多疼啊。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他第一眼便看了坐在他身旁的女人。
他虚虚喊了一声温晴,转过头来却是林淼。
林淼撅嘴嘴诉苦道:临川哥哥,你怎么能因为温姐姐欲擒故纵就差点命都要不了呢。
她都多大的人,还一直玩这一套,搅散我们的婚礼不说……
在此之前他相信温晴那么爱他,他们利益绑在一起,她怎么可能离开。
可看到那份协议一刹那,他就明白了。
温晴真的走了。
面对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女人,想到这些日子她在公司里面频频出错。
他好像失去所有耐心。
滚,滚出去。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
7
我登上了飞往德国的航班前,手机全平台推送着夏氏集团总裁举办婚礼消息。
我没点进去看,我想夏临川也不需要多我一个祝福。
拔下手机卡折断,我要开始自己新生活了。
坐上飞机,望着层层叠叠白云,心中升起难得的自由。
……
到了德国几月,我已经逐渐习惯。
我站在实验室的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德国的冬天比在江城暖许多。
三年前,父亲就因为生病,卖了公司到了德国。
如今母亲陪着父亲在疗养院恢复得很好,他的精神比在国内时好了许多,甚至能笑着调侃我的德语发音。
小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母亲轻轻握住我的手,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点点头,过了这么多年知识得重头再学过,很辛苦却又格外的满足。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时间在慢慢治愈着我。
某天深夜整理资料时,我无意间登上了许久不用的国内社交账号。
消息栏赫然跳出好几条未读留信息。
【你去哪了】
【多少天了,还在闹什么】
我盯着那两行字,指尖发冷,随即冷笑一声,直接点击了账号注销。
他为什么会觉得凭借他的三言两语,我就会乖乖回去
协议已经生效,我早就可以脱身。
8
但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
三天后,我刚走出实验室,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拽进巷子。
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夏临川的手用力扣住我的肩膀。
他额角带着一道狰狞伤疤,他这些年身处高位,身上都着一股上位者威压。
只是眼底下浓重的乌青,眼中翻涌着暴怒与疯狂。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我浑身冷汗。
为什么要注销账号为什么要逃
他声音嘶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孩子的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我并不想跟他纠缠,想呐喊挣扎却被他掐住了脖子。
为什么
呼吸困难逐渐,我扯出一个讥讽的笑:你不是要和林淼结婚了吗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离开……不正合你意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猛地收紧手掌,我眼前一阵发黑,但最终被他甩开。
我扶着墙大口喘息。
听见他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温晴,你们温家人都怎么这么冷血恶毒
一声不吭就这么到了德国,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是在气我跟林淼举办婚礼,但当年如果不是你父母突然中断资助,林淼被逼嫁给那个老光棍!要不是她自己逃了出来,你们温家差点毁了她的人生。这是你欠她的!
我浑身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荒谬到极点的愤怒。
我们家好心资助却养了两个白眼狼。
哈……原来在你眼里,我们家的资助是罪过
他冷哼一声,当年你们温家有钱有权,崽资助一个林淼很难吗
我笑了,是林淼跟你说的吗
那你知不知道,林淼学费是被谁拿走了吗是她父母,他们早拿了钱去赌,才要去卖了林淼,后面是怕事情败露才栽赃给我家!
夏临川骤然僵住。
不可能……
我一字一句道:夏临川,还需要我告诉你林淼家里人是什么性格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冷血恶毒,可最狠的从来都是你。
我家资助你,连带着照顾你家母亲到病逝,我与你也有多年情分。
可你呢你连查证真相的耐心都没有,就判了我的死刑。
你骗我要跟我求婚,求婚对象却变成林淼。让我在宴会上大失颜面。
我摘下脖间的围巾,那条疤痕还未消掉。
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他的刀在偏一点就割到大动脉了。
我那么祈求望向你,我多么希望你能出手帮一帮我。
现在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
夏临川脸色惨白,像是被雷劈中般踉跄后退。
他眼中有痛苦、心疼以及后悔。
嗫嚅几声后,他开口:是我不对,我只是念在她是我邻家妹妹,她很可怜……
我打断了他,够了,夏临川,我不在意你们事情。她可怜我就不可怜吗我被你逼的只能远走国外,可你还不放过我。
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他喃喃重复一遍。
他眼中有一瞬间迷茫但很快拒绝,不,我不要。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他眼中带上祈求,别拒绝我。
我感到一阵恶心,闭了眼睛靠在墙角。
除非你掐死我,否则我绝不回去。
耳边只有静谧呼吸声,我睁开眼看见夏临川颓废只是靠在墙角。
我走出了巷口,听到背后他微弱声音。
温晴,如果我说,我跟林淼婚礼取消了,我跟她……
我没有回头。
雪落在头顶好像长了无数白发一般,
可我想要他日同饮雪,也算共白头的人早就在死在了我心中。
9
我不断收到匿名寄来的礼物,昂贵的珠宝、绝版的书、甚至是我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香水。
我知道是他。
每一次,我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只对送货的人说一句:告诉他,别再送了。
两年后,我以为他早已放弃。
一位华人混血研究员开始频繁约我,他绅士、风趣,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没有拒绝,偶尔当做他的女伴一起出席学术圈的社交活动。
直到遇到那场派对。
我挽着男伴的手臂入场,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淼。
她浓妆艳抹,穿着过分艳丽的礼服,挽着一个秃顶的金发男人,笑容僵硬。
周围男人目光肆无忌惮落在她裸露肌肤上。
我知道她已经成了这个阶层的一个玩物。
中场时,我独自去露台透气,她却跟了过来。
温晴,真的好久不见呢。
她声音发抖,手里的香槟杯晃得厉害。
我皱眉看着她,她被那些男人灌了不少酒,此时身上冒着一股酒气。
似乎是为了清醒,她熟练点燃一根烟。
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你很得意吧。
原来,一年前她追着夏临川来了德国,可她学历太低语言不通,带的钱很快被骗光。
她拼命联系夏临川,他却彻底断了和她的往来。
我看见她眼中含着泪。
温晴你家世好、学历高,以前你仗着有钱就能夺走夏临川,后来你又轻易勾着他魂不守舍,是你毁了我一辈子。
我看着她眼睛,我没有逼过他非要跟我在一起,是他自己选的。
而你也是,当初是你自己不好好学习断了自己后路,这都是你自己选择。
她被烟呛了几口,眼中泪愈发汹涌。
我没办法……她指甲掐进掌心,那些男人说会帮我,可最后……
话没说完,她的金发男友在远处喊了一声,她条件反射地扬起笑脸,匆匆擦了擦眼角:我得过去了。
金发男人有些不悦踹了她一脚,她跌倒在地爬起来却依旧只能赔个笑脸。
我静静看着她离开,心里竟生不出半点恨意,却也挤不出一丝同情。
刚准备转身,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晴。
我僵住。
其实从派对开始,我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夏临川。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惹得我的男伴频频侧目。
这次我故意找借口出来,其实就是想彻底和他做个了断。
他快步走近,眼里带着希冀:我想明白了,我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很后悔。
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才明白当初你有多痛。
我和林淼没有结婚,我也不爱她,如果你现在是因为那个男人而片刻分了神,我愿意等……
好了,我不想听。
我打断他,疲惫地摇头,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突然,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烂照片,是我们大学毕业时拍的大头照。
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肩,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背后是阳光灿烂的校园。
我记得早在我收拾时候就丢进了垃圾桶,不知道他如何能找到的。
你看……他指尖摩挲着照片,声音沙哑,我们明明那么幸福过。
我轻轻瞥了一眼残破照片,轻轻叹一口气。
夏临川,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你再怎么修复,也回不到从前的。
破镜从来就是难以重圆的,夏临川活在过去只有你,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夜风吹散了身后的叹息,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执念。
10
从那以后,夏临川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依然辗转于不同的社交场合,身边的男伴换了又换,却始终找不到想要的感觉。
母亲偶尔会忧心忡忡地提起婚事,父亲却总是摆摆手说:急什么她现在有自己的事业,过得开心就好。
在德国的研究所里,我主导的新药项目进展顺利那是专门针对父亲病症研发的。
工作之余,我定期向国内的慈善机构捐款,资助山区孩子的教育和医疗。
直到某天,一则国际新闻推送跳了出来:华裔女子枪杀富豪男友,庭审时面带微笑。
照片里的林淼被警方押着,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
报道称,她长期遭受家暴,最终在争执中扣动了扳机。评论区有人唏嘘,有人叫好,而我只是平静地关掉了页面。
后来,因工作需要,我回国暂住几个月。
偶然间,我听人提起夏临川的近况:公司破产,几次创业失败,甚至因经济纠纷短暂入狱。我没有多问,只觉得恍如隔世。
直到律师的电话打来:温小姐,夏先生立了遗嘱,指定您为唯一受益人。
文件里列着他所剩无几的存款和房产,还有一封印着泪痕的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我辜负了你,辜负了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孩子,更辜负了曾经相爱的我们。这些财产干干净净,是我最后能给你的补偿,虽然我知道,你早就不需要了。】
信纸从指间滑落时,我突然想起刚回国那天看到的新闻:《男子深夜跳江,身份确认为前企业家夏某》。
我把他的遗产悉数变卖,全部捐给了山区儿童基金会。
不会因为过去而否定现在的善,这是我与他和林淼最大的不同。
我转身推开窗户。
窗外,春日的梧桐正在抽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