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权臣之女的逆袭之路 > 第一章

1.
鎏金烛台上的红烛噼啪爆着芯子,蜡油顺着雕纹牡丹往下淌,在喜帕上晕开点点暗红,像极了我此刻蓄积在眼眶里的眼泪。凤冠上的东珠沉甸甸压着发鬓,硌得太阳穴突突作痛。这顶象征荣耀的冠冕,分明是用金丝编就的牢笼,锁住了我对青梅竹马的最后幻想。
我原本和沈砚之从小青梅竹马,互相喜欢。等到及笄之年,父亲用一道圣旨为了赐婚嫁给他。
当我知道我要嫁的人是沈砚之的时候,开心与兴奋的心情充斥着我日日夜夜,于是我瞒着母亲,偷偷绣了三个月的新婚信物,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每一夜的月光。
可是拜堂时,侯府小厮传来苏若雪伤心跳下悬崖的消息时,我原本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会念及儿时的情谊和林府的颜面完成拜堂。他却毫不留情抛下与他正在拜堂的我让人备马匆匆赶去,那一瞬间我发现十六年的情谊终究敌不过六个月的相伴。
侯府夫人我的婆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抛下新娘离去的时候站起身想拦住他,但是却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只得叹了口气,命小翠将我送进新房。
小姐,姑爷去了后山。小翠的声音像浸了雪水,在暖阁里激起细碎的寒颤。我捏着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指尖被银线勒出红痕

当我知道我要嫁的人是沈砚之的时候,开心与兴奋的心情充斥着我日日夜夜,于是我瞒着母亲,偷偷绣了三个月的新婚信物,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每一夜的月光。
思绪飘回到大婚前的一个月。
沈砚之约我出门听曲,在二楼雅座内沈砚之笑着问我:晚晴......喜欢我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随后又低下头,红着脸笑着说:砚之哥哥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沈砚之愣了愣,随即笑出声:那,晚晴可会爱屋及乌
我没有细想,只是点了点头说:会的!
大婚三天前。苏若雪上门求见我,我命人将人请进来。一袭火红的劲装和高束的马尾和苏若雪这个名字实在是对不上号,她看到我后未经允许便坐下,我强忍着不喜笑着让小翠上茶。
你就是即将要嫁给砚之的小姐啊!她看着我端起茶盏笑着,我却瞧见她眼里的不屑,砚之跟我说,他最不喜京城里的大小姐,天天端着一副架子,还真是。
我听着她一口一个砚之的喊着,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世家的体面:听姑娘的口气,倒是和砚之哥哥很熟悉
苏若雪放下茶盏站起身打量着大厅的摆设,不急不缓的说:砚之和我是在六个月前认识的,当时他在京郊外帮我抓到了抢我包袱的贼人。之后我便请他吃了一顿饭,我们相谈甚欢,性格合拍。再然后,我们经常相约一起游玩,噢,对了,他没有陪你的日子,那可都在我身边!最后,我向他说我喜欢他,他说他早就喜欢上我了,可是他不能抗旨娶你为妻,还说什么等他将你娶了,再娶我进门做平妻。
我表面上浅笑着听着苏若雪的话,内心早已泛起巨浪。她好似看穿了我大小姐的体面,缓缓走近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说:我与他,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小翠在一旁训斥:不得对我家小姐无礼。她站直身子笑着出了林府的大门。
小姐!这人好生不要脸!小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恶狠狠的说,我相信沈小侯爷不是这样的人!
我听着小翠的话,回了一个安抚的笑,浅浅抿了一口茶。这茶,可真苦啊。
2.
我掀起盖头走到窗边,窗棂上的冰花正缓缓融化,顺着璃窗流下的水痕,仿佛在替我哭着这么多年感情错付。我将桌上的合卺酒喝的精光,酒,有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越喝越清醒。
第二天清晨,沈砚之才回到侯府,身上的喜服早已破破烂烂,婆母让他跪着听训。见我来了,婆母连忙起身好声好气的对我说:晚晴啊,我已经替你教训过砚之了,昨日之事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才是重要的。
我笑着应是。心里却再清楚不过,表面上说是我替我教训,实际怕我告状圣上,毕竟还有一道圣旨摆在那。
我将沈砚之扶起,语气里掺杂着几分心疼。
夫君一夜未归,天寒地冻的,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省的着凉。
婆母见我如此倒也是笑着催促沈砚之去更衣。
从婆母那离开后,天上下起了雪,雪粒子打在屋瓦和地上沙沙作响。我撑着小翠拿来的纸伞,走在侯府的松园里,绣鞋踩过青石小径时,一阵冷风灌进袜底,冷的打了一个寒颤。风在高大的松树枝桠里穿梭发出呜呼的声音,我穿过松园回到厢房时,便看到换好了衣服的沈砚之坐在桌前,两侧的鬓发贴在颈侧,小竹站在他身后正在为他擦干头发。记忆中十二岁的少年,说等我及笄就娶我,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子,在我大婚之日让我独守空房。
砚之......
我喉间滚着热意,原本想同他把话说开,却在他抬头的瞬间冻成冰碴。那双曾映着我笑靥的桃花眼,此刻淬着刺骨寒霜:林晚晴,你满意了若雪她跳崖了,都是因为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仿佛我真的是那个拆散有情人的恶女。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揪得生疼。
因为我我嗤笑一声,我到不知我做什么让她去死。
若不是因为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找人辱她清白,她会寻死
十六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说你相信她这件事是我做的
她在跳下悬崖之前亲口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你就信
莫大的委屈让我眼眶和鼻子发酸。我望着他紧攥的掌心,那里还留着悬崖救人时的血痕,见我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他起身推门离去。
从今以后,你便当好你这个侯府夫人吧。
喉间泛起腥甜,忽然想起今日他母亲握着我的手说:砚之心里有疙瘩,你多担待些。
只是后来我从未想过原来这
担待,要用我父亲的信任来换,用我家族的荣耀来换。
帕子被我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好像忘了十二岁那年,是他哭着攥住我的袖角,说
晚晴,我会护你一生,忘了十五岁那年,我们在梅树下私定终身,他说
等我考上状元,就风风光光娶你。
3.
三年里,沈砚之从未带我参加过京城任何府邸宴会邀请,也极少回家,夜夜和他的好兄弟们留宿绮红楼。我则打点着侯府的上下事务,每日请安时婆母从原本对我的愧疚,转变成敲打。
檀香燃到第三更时,沈砚之书房案头的青瓷莲纹烛台突然爆了个灯花。我下意识去摸桌边的银剪子,却触到冰凉的羊皮卷宗。那抹刺目的朱砂红从指缝间溢出来,在摇曳的烛光里像极了去年秋狩时,沈砚之射中的那头白狐喉间喷涌的血。
小姐,该添香了。小翠捧着鎏金博山炉进来时,我正盯着卷宗右下角的印章。犀角印泥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这分明是沈砚之去年生辰时,婆母为了缓和我俩的关系特意托人从琼州寻来的海犀角,以我的名义送给他的。炉中沉香屑簌簌落下,混着墨臭直冲咽喉。我猛地攥住案角,指甲在紫檀木上刮出尖利的声响。我盯着卷宗上贪赃官银,通敌叛国八个朱砂大字,指尖在羊皮卷宗上烫出个洞。
天刚蒙蒙亮我便打算回去问我爹怎么回事的时候,小翠便急急忙忙的撞开门哭着对我说:小姐,老爷昨夜被压进大牢......林府的石头趁着看守没注意,从狗洞里钻出来偷偷跑来报的信。她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发抖的手,镜中倒影晃得厉害,鬓边玉簪歪斜着将坠未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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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我听见自己说:去把库房第三格的蓝缎子取来,给姑爷做身新朝服。语气平稳得可怕,仿佛方才看见的不是父亲的罪名,而是后院里开败的海棠。其实我心里清楚,此刻的隐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撕开这虚伪的面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是,姑爷不是从不上朝吗小翠惊惶抬头,泪珠悬在腮边要落不落。
很快就用上了。我平静的答道。那匹缎子是去年圣上赐的贡品,父亲说留着给我将来诞下麟儿时裁百家衣。此刻倒成了绝佳的讽刺。
夫人。门外传来管家刻意压低的声音,姑爷说今天要和崔氏家的公子去古华寺散心,便不回来了。我望着铜镜里自己青白的唇色,慢慢将玉簪扶正。
知道了。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砚台里的残墨就结了层薄冰。我裹着狐裘翻看账册,指尖在永昌三年腊月那页反复摩挲。那正是父亲主持漕运改治之时,账面上凭空多出的二十万两白银,此刻都化作密信上铁画银钩的罪证。
姐姐。珠帘轻响,林小蝶端着青瓷碗袅袅婷婷地进来。鹅黄襦裙上绣着并蒂莲,正是我上月送她的生辰礼。烛光映着她腕间翡翠镯子,水头极好的老坑玻璃种——沈家祖传的物件,我嫁进来三年都未曾得见。
她跪坐在绣墩上,葱白指尖捏着我未绣完的鸳鸯枕巾:姐姐对姐夫还是有感情的,若是认个错......话音未落,抬头便看到我正斜睨着她,一滴热泪就落在锦缎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这作态倒与五年前如出一辙——那时她缩在柴房角落,发间沾着稻草,也是这样扯着我的裙角啜泣:长姐,姨娘要把我卖给盐商做妾......在林府我便是护着她,以至于出嫁后便立马将她接来侯府养着。
我忽然想起去年中秋,沈砚之在婆母的厉声下陪我回林府过中秋,宴席上他醉酒时说的浑话:小蝶着双眼,倒是比你姐姐更勾人。当时只当是醉言,如今想来,怕是那时候便有了算计。
你可以只爹爹入狱了
林小蝶故作惊讶的捂着嘴,眼里却是丝毫没有半分的波澜。看着她的作态我接着说:父亲入狱之前,还说要替你寻个好人家。我抬手替她抿了抿鬓发,冰凉的翡翠镯子蹭过她耳垂,他说你最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特地让庄子上留了两株百年金桂。
林小蝶猛地颤了一下,腕间玉镯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那日父亲说这话时,书房窗棂外确实闪过鹅黄裙角。如今想来,竟是早有预兆。
三更天时,我借口头痛遣散众人。待廊下灯笼暗去,方从妆奁底层取出半块残玉——这是母亲在我出嫁前塞给我的,说若遇大难,可持此物往城西当铺寻周掌柜。
后罩房的角门结了层薄霜,我踩着冰碴子往外走。忽见墙根处蜷着团黑影,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那人听见声响抬头,月光照出张染血的面庞,竟是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亲卫赵七!
大小姐...他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从怀里掏出团染血的绢帛,老爷说...漕运账册在...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至,直贯后心。我死死咬住下唇将尖叫咽回,贴着墙根滚进枯草丛。
追兵的皮靴声渐近,为首之人举着火把冷笑:赵七倒是忠心,可惜跟错了主子。那声音熟悉得令人胆寒——分明是沈砚之最得力的暗卫首领!
追!
五更梆子响时,我在小巷子里穿梭着,掌心的绢帛被冷汗浸透,借着夜明珠的光晕,终于看清上面用血画的古怪符号——是幼时父亲教我们的密文。
漕银实为修筑堤坝,账册藏于...字迹在此处戛然而止。我盯着最后那个未完成的符号,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分明是半枚虎符的形状!
除了当今皇上手里的一块虎符,另外半块在两年前被赐给太子。突然一个人从一个小巷子里窜出捂着我的嘴将我拖到巷子里,快步走向另一个出口,带着我翻身上马疾驰朝着东宫的方向去。
当我被下人带到书房时,太子正在书房练着字。
进。他头也不抬地说,我大步跨过门槛,对他行礼,便直奔主题。
太子殿下,我父亲当年的漕运改治时的账册在您这里吧
太子缓缓的放下笔,抬头对我笑着说:晚晚大半夜被人追杀就是因为这个
......是。
晚晚想看,我拿给你便是。说罢他按下书桌底下的暗格,将厚厚的账册递给我,太子笑着说:晚晚可以在这里慢慢看。
我平复下心情仔细的翻看着账册,每笔账都细细对过。所谓的贪赃官银,通敌叛国根本无稽之谈。我气急反笑,沈砚之你可真是爱惨了苏若雪。
晚晚可想报复沈砚之太子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好似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晚晚若是想,我就帮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请太子殿下助我。
4.
夜里,我被太子悄悄送回侯府。第二日清晨,我还在睡梦里,沈砚之便撞开房门,见我还未起床,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夫君这是有事我撑起半个身子,拢了拢里衣,惊呼道。
沈砚之看着我,蹙着眉说:无事。娘喊你来前厅用膳。然后甩了甩袖子离开。
小翠打来清水替我梳洗,眉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思绪。我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眉毛都快连在一起了,前厅你就不去了,免得教人看出来。
小翠瘪了瘪嘴,是,小......夫人。
我到前厅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布好了饭菜,我坐在沈砚之对面,不紧不慢的吃着早膳。婆母难得看着自己儿子儿媳坐到一起,眉眼里都是笑意。
那晚之后,我在侯府依旧过着之前的日子,太子派人传来密信上说圣上不信林相会贪污叛国,而沈砚之那边又迟迟拿不上来证据。见父亲没有定罪我倒是松了口气。沈砚之倒是这几日都在府里,偶尔能瞧见他在回廊下看着我,一反常态的倒是没有横眉冷对。
这日,沈砚之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只小奶猫,脸上的笑让我和儿时记忆里的少年重合。
晚晴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只小奶猫。
我从他怀里接过纯白的小猫,抚摸着柔软的毛发,逗弄着。
晚晴......之前是我不对,我错了,你可否念在我们青梅竹马长大的份上原谅我
我扬起一个委屈的表情,眼眶里的眼泪要落不落,砚之,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苏若雪真的不是我害的,我原本......我原本也是同意你娶她做平妻的。
沈砚之看着我,立马蹲下身来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柔声的哄着我:好晚晴,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已经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他将我搂进怀里,轻轻地哄着我。
我想,若是没有苏若雪的出现,可能我和他在平淡的日子里也是这样的。可是,没有如果,我们也回不去了。
沈砚之一连几日都宿在我们房里,婆母开心的不得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她却不知道的是,沈砚之窝在软榻上并没有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当我再次悄悄看见沈砚之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小翠在一旁悄声的嘟囔着,小丫头眼里的恨意越发的强烈。
立春之后的夜晚,沈砚之找了个理由便急匆匆的出门了。惊雷在头顶炸开时,我收到了太子传来的密信。信中不仅找到了沈砚之和三皇子勾搭私下养兵买马的证据还带来另一个消息,苏若雪没有死。
一炷香后,小翠浑身湿透地撞开门,发间滴下的水在青砖上砸出深色的花:小姐,苏姑娘......
在城西破庙!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兴奋,我却出奇地冷静,让她下去沐浴更衣后再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啊。
油纸伞在风中噼啪作响,雨帘中隐约可见破庙的飞檐。血腥味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我看见沈砚之抱着个人影往外走,月白长衫上染着暗红的血迹。近了才发现,那血迹不是他的,而是苏若雪的,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晚晴
他的声音带着惊惶,怀里的人抬起脸
——
是苏若雪,分明好好地活着,鬓角却沾着血迹,我便知道这又是在沈砚之面前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她蜷缩在沈砚之怀里,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在看见我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原来,所谓的跳崖,不过是为了让沈砚之有理由冷落我罢了。
沈大人好兴致。
伞骨硌得掌心发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三年前,沈小侯爷抛下拜堂的新妇,之后便说是我害死了她。如今看来,倒是能续前缘了。
他的喉结滚动,雨水顺着下颌滴落:晚晴,你听我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父亲的冤案,家族的危机,都是他为了给苏若雪报仇一手策划的。我冷笑道:我们和离,我成全你们。
5.
铜镜里的女子描着最艳的胭脂,朱唇勾起的弧度像把锋利的刀。我抚过鬓边的红宝石簪子
——
这是父亲送我的及笄礼,从前怕沈砚之嫌俗,从未戴过,如今却觉得,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能配得上我此刻的决心。
笔尖在宣纸上落下,墨迹晕开的瞬间,仿佛也晕开了这三年的光阴和儿时的情分。
窗外传来喧闹声,是沈砚之带着苏若雪回府了,婆母惊讶的看着沈砚之抱着她,将她安置到沁园。那是沈砚之在她当初跳崖后命人改的一处院子,当时还命人将他们在城里某处小院里生活过的东西都搬进来了。以便他偶尔去慰藉一下。
待沈砚之安顿好苏若雪后,便来到了我这。或许是太久没见我穿红衣,又或许是,太久没好好看过我,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可这惊艳,来得太迟了。
晚晴,你听我跟你解释。
他走上前想抱我。
沈小侯爷,这是和离书。我将宣纸推过去,朱砂印泥在烛光下泛着血光,你我缘分已尽,从此各生欢喜。
他看着和离书猛地撕碎,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墨砚翻倒在地,染脏了我新做的石榴裙。
晚晴,
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你跟我和离你能去哪!整个京城里谁还敢娶你!况且你父亲......
青梅竹马我冷笑,指尖划过他案头的密信,你可记得,十五岁那年,你说要风光娶我可你做了什么和苏若雪在外无媒苟合!至于我父亲......你是想说他在大牢里,对吗
他的手悬在半空,像被抽去了力气,你怎么知道!
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吗难道不是你想替苏若雪报仇吗我看着他不屑的冷笑,沈小侯爷这段日子跟我和好不就是想要我父亲的那本漕运账本吗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更不可能跟我和离!沈砚之看着我,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当他扑上来撕扯我衣服的时候,大门突然被踹开,太子带着一众人出现在门外。看着眼前的场景,常年和善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孤劝小侯爷还是签下和离书,不然孤出手,怕是小侯爷遭不住。
沈砚之松开我,眸光在我和太子之间流转。
小翠,将和离书再拿一份给侯爷。我平静的唤来小翠。她双手将和离书递到沈砚之面前。
我捡起地上的笔,再残存的墨砚里沾了沾,递给他。
沈砚之看了眼太子,夺过我手里的笔,不甘心的签下和离书。我将和离书好好的收起来,只等明日一早便上交官府。
林晚晴,离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这皇位到底是谁的,还未可知。路过沈砚之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臂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
我笑着回头看着他:你一定会输。便和太子一起离开。
东宫的朱漆门槛高得吓人,我提着裙摆跨过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林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闯东宫。
萧承煜倚在廊柱上,月白锦袍绣着暗纹蛟龙,手中转着个翡翠扳指
——
那是去年秋狝时,皇帝赏给他的,传闻中,这扳指象征着太子的威严。
太子殿下不也敢独自见我这已婚妇人
我福了福身,袖中藏着的,是昨夜从沈砚之书房偷出的密折,上面记载着他与三皇子想造反的证据。
林姑娘,好像刚刚才和离。这叫......私会。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这般。
萧承煜将我带到他准好的厢房,我这才将证据交给他,担忧的说:明日,我去官府上交和离书,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定要保我父亲洗脱罪状。
孤会的。萧承煜看着我说。
金銮殿上的蟠龙柱映着晨光,萧承煜将收集好的证据呈上后,皇上龙颜大怒,立刻将沈砚之和三皇子被就地拿下,并且证据里明确的写出沈砚之对林家做出手脚,污蔑林相贪污叛国,皇上将侯府爵位收回,家产充公并立刻放出我爹并恢复了官职。
我站在宫门外焦急的等着,宫门打开的瞬间我看到萧承煜朝我笑着,身后跟着的是我爹。我小跑上去抱着看起来憔悴许多的父亲,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告诉他我和沈砚之和离了。待我哭过之后,萧承煜才在一旁带着些许的酸味说道。
晚晚,可辛苦孤了,都没给孤准备一点谢礼吗
我用袖子擦了擦残留的泪水:臣女谢太子殿下相助。
父亲在一旁笑着说:如果殿下不嫌弃,不如去府里用午膳。
不嫌弃不嫌弃,许久没吃过林府里的红烧狮子头了。孤甚是想念。萧承煜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我扶着父亲跟在后面上马车回林府。脑海里闪过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在认识沈砚之之前,父亲有天下朝后带回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哭丧着脸。父亲跟我说这是暂居我们家的贵人,让我收敛一些。可是吃饭的时候他和我抢我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还是最后一个!我当场大哭起来,心里可讨厌他了。
可是他后来给我抓了好多漂亮的蝴蝶,小孩子的感情就是这样,上一秒打架下一秒拥抱。只是后来没多久他就被接走了,短暂的记忆让我忘了这么一回事。
车上我小声的问父亲:当年,太子殿下是不是就是来我们家的那个孩子啊!
是的,我还以为晚晚你想起来了!林父有些惊讶。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挽住父亲的手靠在他的肩上。随即又收起笑,担忧的问:爹,我和离了,会不会有人说咱们家闲话啊
父亲瞪着眼说:谁敢说咱们家!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爹真好!
可怜我儿,受了三年磋磨。
女儿不要紧......还有就是,我将小蝶送到老家的庄子里了,将她交给大伯父,让他为小蝶寻一门好亲事。
嗯......你做的很好了。父亲摸了摸我的头,一脸慈祥。
到林府后,却遇上等候许久的苏若雪和沈砚之的母亲。见我们下车,沈砚之母亲立马走上前跪在父亲面哭诉:亲家,是我们对不住,求您开开恩,在圣上面前说说好话放了砚之吧。
我爹看着她,一肚子的气:我儿和沈砚之已和离并上交官府,圣上也知晓,咱们两家早已不是亲家,莫要来攀关系。绕过她迎着萧承煜进府。
瞧着我父亲没有余地,便转头拉着我,我爹立马回头走来将她的手拍掉,拉着我进门。
沈砚之的母亲见状,看着苏若雪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她面前对着就是一巴掌,边打边骂狐狸精不要脸。
6.
没多久三皇子和沈砚之的处罚便下来了,对于自己的儿子,皇帝还是有些不舍,只是将他发配到封地,无昭不得回京。但是对于沈砚之却不一样,剥夺爵位,全家流放。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苏若雪早已带着侯府值钱的东西跑路了。
萧承煜倒是天天往林府跑,左右是试探我还记不记和他的小时候,每次都被我装傻充楞打马虎。偶尔还带来了一些没吃过的糕点,和我讲着京城里的八卦和上朝时遇到的好笑的事情,还会偶尔偷摸带我出去玩。
又是中秋这天,萧承煜带着聘礼来林府下聘。父亲有些担忧随后便带着萧承煜去了书房,他们在书房里待了好久。久到我越发的烦躁。
小姐,您好像很不对劲!书都拿反了!小翠看着我疑惑的问道。我才惊觉自己好像是喜欢萧承煜的,我怕父亲会不同意,也怕最后萧承煜会收回聘礼不娶。
你家小姐啊,这是在等孤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承煜出现在了房门口。
我合上书,大步走向他,着急的问:我父亲怎么说!
林相说,萧承煜双手环抱住我,笑得一脸开心,得寻个好日子!
那皇上知道吗我又担心的问。
父皇知道,本是他想亲自来,但是孤怕林相会觉得是父皇强迫他嫁女儿,索性便自己来了。萧承煜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一个月后,我嫁给了萧承煜,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十里红妆,漫天花瓣,萧承煜给了我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其实,我想起你了!我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地说。
晚晚该罚!萧承煜笑着说,将我搂进怀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