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欢,性别女,爱好摸鱼,特长是在甲方提出五彩斑斓的黑时保持微笑。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一个价值能买下我十年青春的顶级意大利手工定制大床上醒来。
更没想到的是,床的另一边,躺着一个我不认识,但显然刚和我发生过某些不可描述事情的女人。
而最最最没想到的是,当我惊恐地爬下床,冲向那面比我家客厅还大的落地镜时,镜子里映出的……
是西门决那张帅得人神共愤,也渣得明明白白的脸。
1
灵魂互换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我操,我昨晚喝了多少假酒
第二反应是：不对,就算喝了假酒,我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性还整个容,顺便暴富了吧
镜子里的男人,西门决,本市著名的青年才俊,商界新贵,以及我应欢心中最想一板砖拍死排行榜的永久
VIP
会员。
原因无他,这位哥仗着有钱有颜,玩弄感情的手段简直罄竹难书。我那刚失恋不久的闺蜜苏橙,贡献了不少关于他劣迹的一手资料。
而现在,我,应欢,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正穿着西门决的限量版真丝睡袍,站在他的豪华主卧里,用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喉咙有点痒,我咳了一声。
镜子里的西门决也咳了一声,发出的却是我无比熟悉的……低沉磁性的男声
我猛地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嘶——
真特么疼！
不是梦！
一种荒谬绝伦,超越了我二十五年贫瘠想象力的可能性,像一记惊雷劈在我脑门上。
我和西门决……灵魂互换了
这什么三流网络小说的剧情！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醒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声音嗲得能滴出水：决少,你醒啦不再睡会儿吗
我：……
看着她那张明显动过刀子的网红脸,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决少谁是决少老娘叫应欢！应！欢！
我强忍着恶心,用属于西门决的冰冷声线（我猜的）开口：出去。
女人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西门决会是这个态度。
立刻,马上。我补充,努力模仿着我认知中霸道总裁该有的样子,虽然内心慌得一批。
女人撇撇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识趣地裹着浴巾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镜子里那个顶着西门决壳子的我。
我需要冷静。
2
流星误我
冷静个锤子！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西门决我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除了在财经新闻和苏橙的哭诉里见过他,我连他真人长什么样都只在某个商业晚宴远远瞥过一眼！
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对着流星许愿,希望为民除害,让西门决这种渣男原地爆炸
流星大哥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让你物理爆炸,不是灵魂互换啊喂！
我拿起西门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是最新款,指纹解锁——等等,指纹
我试探性地把现在这根属于西门决的食指按上去。
屏幕亮了。
卧槽,灵魂互换还带指纹绑定的这不科学！
手机壁纸是默认的风景图,通讯录里一堆宝贝儿
1
号甜心
2
号之类的备注,看得我眼角直抽抽。
我深吸一口气,在通讯录里搜索应欢。
没有。
果然,我和他这种云泥之别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交集。
那西门决的灵魂呢去了哪里
不会……去了我的身体里吧！
这个念头让我头皮发麻。
我的出租屋！我的小破电脑！我那几张舍不得花的信用卡！还有我那盆快要被我养死的仙人球！
它们都要惨遭西门决的毒手了吗！
我立刻用西门决的手机拨打了我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极其陌生,带着宿醉般沙哑,但又莫名有点熟悉的……女声
喂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拔高,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等等！这谁的声音！这不是我的声音！你是谁！你为什么用我的身体说话！
我：……
得,破案了。
西门决,他果然在我的身体里。
而且听起来,他那边的精神状态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3
董事会议
西门决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用着他本人的嗓音。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一个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的女声（但灵魂是西门决）炸了：应欢！你果然是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我真想把手机砸了。
大哥,搞清楚状况,是你占了我的身体好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没好气地怼回去,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以及,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还有,昨晚那个女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这破床硌得我骨头疼！还有这什么破被子,盖着跟没盖一样！西门决的声音充满了嫌弃和暴躁,至于昨晚的女人我怎么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爬了我的床！你赶紧把她给我弄走！
我已经让她滚了！我吼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灵魂互换了！你懂吗！
灵魂互换西门决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随即是更大的愤怒,应欢！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巫术！
我气笑了：西门大总裁,您是不是霸总小说看多了我要是有那本事,我首先就该让自己中个五百万,而不是跑到你这个花花公子的身体里,还得给你处理床伴！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西门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我们真的……
是的。我打断他,感觉头疼欲裂,现在,立刻,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需要当面跟你谈。
在你那个……鸽子笼一样的出租屋里。西门决的语气充满了对鸽子笼的鄙夷。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一个冷静克制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西门总,您醒了吗九点的董事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我：！！！！
董事会议！
我连公司年会都没参加过几次啊！
西门决！我压低声音对着手机嘶吼,你公司的董事会议要开始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西门决显然也懵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那是你的问题！
放屁！这是你的公司！
但你现在是『我』！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带着催促的意味。
我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4
霸总初体验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看到我（顶着西门决的脸）明显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我穿着睡袍、头发凌乱（被我自己抓的）的样子。
西门总,您……
林秘书我根据脑海里对霸总身边标配的认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专业：是的,西门总。会议马上开始,您的发言稿……
发言稿还有发言稿！
知道了。我模仿着霸总的派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虽然内心已经开始敲锣打鼓）,给我十分钟。
关上门,我立刻给西门决（在我身体里）打电话。
西门决！你的发言稿在哪里！
我书房左手边第二个抽屉,蓝色文件夹。西门决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应欢,你最好别搞砸了我的会议。还有,你那个破房子连杯咖啡都没有！冰箱里只有几颗快要烂掉的西红柿！
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还得给你处理烂摊子呢！我一边怼他,一边冲进西门决那堪比小型图书馆的书房,手忙脚乱地找发言稿。
找到发言稿,我以光速冲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衣帽间大得令人发指,各种高定西装、名牌衬衫看得我眼花缭乱。我随便扯了一套看起来比较顺眼的黑色西装换上,对着镜子,努力模仿西门决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镜子里的男人英挺逼人,眼神（我努力装出来的）冰冷锐利,嘴角（我刻意抿着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嗯,有那味儿了。
就是腿有点软。
另一边,西门决估计正在我那不到五平米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里我那张素面朝天的脸,怀疑人生。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点。
起码我现在这张脸,出门不用化妆。
5
竞标危机
董事会议简直是一场灾难。
我全程照着稿子念,努力维持着西门决的高冷人设。
但天知道,那些专业的商业术语和数据分析,对我来说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几个老狐狸董事显然看出了我的状态不佳,频频用眼神交换着信息,时不时抛出几个尖锐的问题。
我内心慌得一批,面上却强装镇定,用一些万金油的话术敷衍过去：这个问题,林秘书会后会整理详细报告。关于市场预期,我们需要更全面的数据支撑。这个季度目标,必须完成。
感谢万能的林秘书,总能在关键时刻递上文件或者用眼神提示我。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我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林秘书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西门总,他终于还是开口了,您今天……好像不太舒服
嗯,有点。我含糊应道,不敢多说,生怕露馅。
那……关于城南那块地的竞标方案,您看……
城南的地竞标方案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西门决那个混蛋！交接的时候根本没提这事！
方案放我桌上,我晚点看。我只能继续拖延。
林秘书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回到总裁办公室——一个大到能打羽毛球的房间——我把自己摔进那张昂贵的真皮老板椅,感觉心力交瘁。
给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发了条信息：城南的地！竞标！怎么回事！速回！
等了半天,那边才回过来：哦,忘了说了。下周竞标,对手是赵氏集团。方案在我电脑里,密码是你生日。
我：……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那边沉默了一秒,回道：你钱包里的身份证上写的。
我：……
行,算你狠。
我打开西门决的电脑,输入我的生日。
屏幕亮了。
桌面是他抱着一个……女人的合影等等,那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小明星吗！
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飙升。
西门决！你个王八蛋！
6
霸总从良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西门决就在这种互相嫌弃、互相甩锅、又不得不互相依赖的诡异状态下,艰难地扮演着对方。
我（在西门决身体里）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
每天从八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有管家准备好精致的早餐,司机开着几百万的豪车送我去那个大得像迷宫的公司。
我开始熟悉西门决的工作,虽然依旧磕磕绊绊,但在林秘书的帮助下,居然也处理了几件棘手的事情。
比如,我用我那三脚猫的设计审美,毙掉了一个华而不实的广告方案,反而得到了合作方的赞赏,说西门总眼光独到,返璞归真。
比如,面对某个想靠潜规则上位的女艺人,我直接把她递过来的房卡扔进了垃圾桶,并用西门决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本人专注事业,无心风月,非诚勿扰。
这条微博直接爆了热搜,西门决转性霸总从良的话题刷爆了社交网络。
西门集团的股票居然还因此涨了几个点。
我看着手机屏幕,露出了一个属于应欢的,而非西门决的,复杂的微笑。
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尤其是当我刷到那些财经报道,夸赞西门总最近的决策沉稳大气,颇具远见时。
哼,那是老娘的功劳！
7
人间烟火
而另一边的西门决（在我身体里）,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第一次体验了早高峰挤地铁的乐趣,差点被挤成相片。
他第一次知道外卖凑单满减是多么重要,以及泡面加根火腿肠就算改善生活。
他第一次面对甲方爸爸的无理要求,还得赔着笑脸说好的马上改。
据他每天晚上跟我通话时的咆哮来看,他的霸总尊严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应欢！你那个甲方是不是有病！他居然让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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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一百倍,颜色用彩虹色！他懂不懂审美！
忍着。那是金主爸爸。
还有你那个闺蜜！她今天居然拉着我去逛打折的菜市场！还为了几毛钱跟小贩吵了半天！
那是勤俭持家。哦对了,苏橙跟我说,『我』最近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你收敛点,我信用卡快刷爆了。
我……西门决那边传来磨牙的声音,我堂堂西门决,居然要为一张几万额度的信用卡发愁！
欢迎来到人间,西门大总裁。我幸灾乐祸。
他还得负责照顾我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球。
据说他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仙人球的正确养护方法,但仙人球看起来更蔫了。
对此,我只能表示同情。
毕竟,那盆仙人球,可能也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霸总式关爱。
8
仙人球之殇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我和西门决这盒巧克力,显然是榴莲味的。
互相嫌弃,又臭又硬,但莫名其妙的,居然有点上头。
比如,他会一边抱怨我出租屋的网速慢,一边帮我把我那个卡顿无比的小破电脑升级了系统,还顺手清除了几个流氓软件。
比如,我会一边吐槽他的品味俗不可耐,一边在他需要出席重要晚宴时,帮他（也就是现在的我）搭配好西装和领带,甚至还凭着记忆帮他选了合适的袖扣。
我们开始更频繁地通话,交流彼此遇到的问题,分享（或者说,被迫分享）对方生活中的信息。
喂,应欢,你那个叫苏橙的朋友,好像在怀疑我们了。一天晚上,西门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她怎么了我心里一紧。
她今天拉着『我』去喝酒,说『我』最近很不对劲,像变了一个人,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西门决顿了顿,我差点没绷住。
你怎么说的
我按照你教的,说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西门决哼了一声,不过你那个朋友,直觉倒是挺敏锐。
那是当然,苏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点担心,你没露馅吧
暂时没有。西门决说,不过,应欢,你那个……嗯,设计方案,甲方好像很满意,今天还打了尾款过来。
我愣了一下：真的
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方案,被甲方反复刁难,我差点以为要黄了。
嗯。西门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自然,我……稍微帮你优化了一下细节,加了点动态效果。
这家伙,居然还会设计
谢……谢谢。我有点别扭地说。
不用谢。西门决很快恢复了那副欠揍的语气,毕竟,用你的身体做出这种垃圾东西,也有损我的形象。
我：……西门决你给我滚！
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融化了一点点。
9
手撕绿茶
西门决的个人生活,简直是一团乱麻。
除了各种莺莺燕燕,还有一个特别难缠的角色——白薇薇。
就是我醒来时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她是最近靠着一部网剧小火起来的十八线明星,一直对外暗示自己和西门决关系匪浅。
自从上次被我（用西门决的身体）赶走后,她就一直试图联系西门决,各种信息轰炸,甚至跑到公司楼下来堵人。
我烦不胜烦。
这天,她又一次成功地在地下车库拦住了我。
决少！她穿着一身看似清纯无辜的白色连衣裙,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泣,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我看着她那精湛的演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段位太低了。
白小姐,我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兜,用属于西门决的身体摆出最冷酷的姿态,我想我们之间,除了某种短暂的、纯粹的、基于成年人需求的生理交流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讨论的关系。
白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们明明……
我们什么我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是你自己脑补了太多剧情,还是你觉得『西门决的女人』这个头衔,能给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我……白薇薇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给你个忠告,我走近一步,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与其把时间花在男人身上,不如多琢磨琢磨演技。毕竟,花瓶易碎,实力长存。懂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拉开车门上车。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白薇薇还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呵,跟我斗
想当年,我也是手撕过无数网络喷子和奇葩甲方的战斗型选手。
对付这种小场面,简直是降维打击。
爽！
10
相亲囧途
西门决那边,似乎也遇到了一些社交难题。
苏橙那个热情过头的姑娘,最近迷上了给应欢介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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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西门决在电话里怒吼的内容,苏橙已经给他安排了三场相亲,对象包括但不限于：离异带娃的公务员大哥、妈宝男程序员,以及一个自称研究周易但看起来像传销头子的大师。
应欢！你必须管管你那个朋友！西门决气急败坏,我西门决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我居然要和一个脑子里只有儿子和广场舞的大哥讨论学区房！
我差点笑出声：谁让你用着我的身体呢入乡随俗嘛。再说,万一遇到合适的呢
合适个屁！西门决吼道,能配得上我的女人还没出生呢！……不对,配得上你的男人……总之！你赶紧跟她说清楚,别再给我安排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行行行,我跟她说。我敷衍道,心里却在想,让西门大总裁体验一下相亲市场的残酷,也挺好玩的。
除了相亲,还有催租的房东太太。
应欢,你是不是该交房租了房东太太今天又来敲门了,眼神跟
X
光似的,差点把我从里到外看穿。西门决的语气充满了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转钱给你……哦不,是转到我的账户上。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在养一个巨婴版的霸道总裁。
等等,这个月的工资好像还没发。
我又看了一眼西门决这身体的银行卡余额,那一长串零让我稍微安心了点。
先挪用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就当是他占用我身体的补偿了。
我心安理得地想。
11
赵氏阴谋
平静（或者说,鸡飞狗跳）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西门集团的老对手,赵氏集团的公子哥赵明宇,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西门决最近性情大变,行事风格也和以前大相径庭,开始暗中搞小动作。
他先是试图挖走西门集团的核心技术人员,被我（凭借对人心的揣摩和一点点运气）及时发现并阻止了。
然后,他又在城南那块地的竞标上,故意抬高价格,想让西门集团陷入两难境地。
城南那块地对西门集团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西门决之前投入了大量心血。
我虽然看了方案,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很多商业上的门道和人脉关系,我根本不清楚。
面对赵明宇的步步紧逼,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关系到西门集团的未来,也关系到……西门决的心血。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这段时间住在他的身体里,用他的身份处理事情,我多少也对他和这家公司产生了一点点……责任感
不行,我不能搞砸了。
我需要西门决的帮助。
真正的,西门决的帮助。
12
初次密谋
我约了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咖啡馆包间见面。
这是我们灵魂互换后第一次正式会晤。
看着镜子里属于西门决的脸,再看看对面坐着的,顶着我那张清秀面孔,却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的应欢,我感觉这个世界真是玄幻得离谱。
说吧,什么事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先开了口,声音是我的,语气却是他那独有的傲慢。
赵明宇在针对城南那块地。我开门见山,他似乎察觉到『我』最近状态不对,想趁机下手。
西门决皱起了眉头——用着我的脸做出这个表情,感觉怪怪的。
赵明宇那个蠢货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花招
他挖我们的人,还在竞标会上恶意抬价。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需要你的建议,或者说,你的决策。
西门决听完,难得地沉默了。
他（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咖啡什么玩意儿这么苦。
我：……重点！
行了行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用着我的手）,赵明宇那点伎俩,我早就料到了。他无非是想逼我们高价接盘,或者知难而退。
那我们怎么办
将计就计。西门决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属于他本人的算计笑容（出现在我的脸上真是违和感爆棚）,他想抬价,就让他抬。我们放出风声,就说集团资金链紧张,对城南那块地兴趣不大了。
然后呢
然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暗中联系另一个潜在的竞标方,李氏集团。李老头一直想在城南搞文旅项目,但实力稍逊。我们给他提供一些……便利,让他去和赵明宇争。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这商业头脑,确实不是盖的。
好计策。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西门决（在我身体里）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用着我的脸）,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还行吧。他咳了一声,你……执行的时候注意点,别露馅了。
知道了。
那天的会面,我们聊了很久,主要是关于如何应对赵明宇。
抛开对彼此身体的不适应和最初的敌意,我们第一次像真正的战友一样,讨论着策略和细节。
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也淡了许多。
13
彼此的秘密
为了执行西门决的计划,我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西门集团的运作和人脉。
这意味着我不得不花更多时间待在我的总裁办公室,处理那些让我头疼的文件,和那些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们周旋。
有一次,我在整理西门决的书柜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相册。
鬼使神差地,我找到了钥匙（藏在一个很隐蔽的笔筒里）,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香艳照片,而是一些很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眉眼间和西门决很像,但脸上没有成年后的桀骜不驯,只有一丝怯懦和……渴望
还有一张是小男孩独自站在一栋豪华但空旷的别墅前,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我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西门决,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吗
他那霸道强势的性格,是不是也和这种缺乏关爱的成长环境有关
与此同时,西门决（在我身体里）似乎也有所发现。
喂,应欢,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奇怪,你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那些是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里放着我大学时期的作品集,还有一些参加设计比赛的获奖证书,以及……几封设计公司措辞委婉的拒信。
没什么,一些旧东西。我含糊道。
旧东西西门决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我看那些设计稿……挺有想法的。为什么没有继续
……我沉默了。
那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痛处。毕业后,现实的压力让我不得不放弃纯粹的艺术追求,转而去做一些能快速变现的商业设计。
没什么为什么,我淡淡地说,人总要吃饭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天的通话,我们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但我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我们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更真实,也更脆弱的彼此。
14
心跳加速
按照西门决的计策,我开始暗中布局。
一边假意对城南项目表现出犹豫和退缩,让赵明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一边让林秘书秘密联系了李氏集团的老总。
这个过程充满了惊险。
赵明宇不是傻子,他也在不断试探。
有一次,他故意在一个商业酒会上把我堵住,言语间充满了挑衅,试图激怒我。
我强忍着一拳打爆他那张油腻脸的冲动,脸上挂着西门决式的假笑,心里默念着西门决教我的话术,滴水不漏地应付了过去。
还有一次,李氏集团那边差点走漏了风声。
是我熬了一个通宵,紧急调用了西门集团的一些资源（主要是公关部门）,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那段时间,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几乎每天都要通话到深夜,讨论对策,交换信息。
我们会在电话里激烈地争吵,也会在某个计划成功后,难得地相视一笑（虽然是透过电话线和不同的身体）。
竞标会前一天晚上,我约他在老地方见面,做最后的确认。
我们对着笔记本电脑,推演着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包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们（不同的）脸上。
讨论到一个关键点时,我们同时伸手指向屏幕上的某个数据。
两只手——一只属于西门决的修长大手,一只属于我的纤细素手——就这样不期而遇地碰在了一起。
仿佛有电流窜过。
我们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我能听到自己（西门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我（应欢）的心跳正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不敢去看对面那张属于我的脸,只能低头假装看文件。
西门决,你这个混蛋……
你到底在我心里放了什么
15
竞标大捷
竞标会当天,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赵明宇果然如同西门决预料的那样,一上来就咄咄逼人,不断抬价。
我（在西门决身体里）则表现得犹豫不决,频频和身边的林秘书低声商议,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就在赵明宇以为自己即将大功告成,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笑容的时候——
李氏集团出手了。
而且一出手,就报出了一个比赵明宇当前报价略高,但又明显低于市场预期的价格。
赵明宇懵了。
他大概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李老头。
他想再加价,但那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而且看我这边兴趣缺缺的样子,他如果再硬撑,很可能高位站岗,得不偿失。
最终,经过几轮象征性的拉锯,城南那块地,被李氏集团成功拿下。
赵明宇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西门集团和李氏集团的后续合作,才是真正的渔翁得利。
走出竞标大厅,阳光灿烂。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林秘书走在我身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由衷的钦佩。
西门总,他说,您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高明的是西门决。
我只是个执行者。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我拿出手机,想给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发个信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刚解锁屏幕,一条推送新闻弹了出来。
突发！西门集团总裁与其神秘女友共进晚餐,举止亲密,疑似好事将近
配图赫然是西门决那张英俊的脸,和一个……顶着我的脸,笑得一脸温柔（或者说,僵硬）的女人。
地点是一家我根本消费不起的高级餐厅。
时间是……昨天晚上
我不是让他待在家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吗！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西门决！你这个狗男人！
你用着我的身体,在外面干什么好事！
16
狗男人
我捏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神秘女友好事将近
去你大爷的好事将近！
西门决,你用着我的脸,我的身体,去跟别的女人（虽然照片上是你自己）约会！还要不要脸了！
我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第一声就被接起,对面传来他懒洋洋,甚至带着点愉悦的声音：喂应欢竞标搞定了
搞定你个头！我压抑着怒火,西门决！你给我解释清楚！昨天晚上！高级餐厅！神秘女友！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哦,你说那个啊。西门决的语气轻描淡写,一个必要的应酬而已,对方是李氏集团老总的千金,刚从国外回来,我对她爸承诺过要『照顾』一下。
应酬需要你顶着我的脸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吗！还需要上新闻头条吗！我简直要气炸了。
逢场作戏,你不懂西门决哼了一声,再说了,用你的脸,难道要我摆出一副冰山脸吗那不是更奇怪至于新闻,那是狗仔捕风捉影,我已经让公关处理了。
逢场作戏！我怒极反笑,西门决,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体！你顶着我的脸去跟别的女人吃饭,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西门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应欢,你搞清楚,我们只是暂时互换。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备。管好你自己,别搞砸我的公司就行。
你——！
嘟嘟嘟……
他居然挂了我的电话！
我瞪着手机屏幕,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王八蛋！狗男人！
亏我刚才还因为他那点商业头脑对他产生了一丝丝改观！
现在看来,狗改不了吃屎！西门庆的转世,骨子里就是个风流种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为他担惊受怕,熬夜布局,应对强敌……结果呢他却用着我的身体,在外面逍遥快活！
我和他之间刚刚萌生出的那点微妙的信任和默契,瞬间崩塌。
西门决,你给我等着！
17
冷战期
这通不愉快的电话,像一根刺,扎在了我和西门决之间。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联系骤然减少。
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我们几乎不再通话。
气氛降到了冰点。
苏橙倒是很兴奋地给我（西门决身体）打来了电话：欢欢！你可以啊！什么时候傍上这么个大款照片我都看到了！虽然脸有点糊,但看身形气质绝对是高富帅！快从实招来！
我头疼地扶额：橙子,你别瞎猜,那就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能让你笑得那么……嗯,春心荡漾苏橙显然不信,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以前你看到帅哥都恨不得绕道走,现在居然都开始约会了老实交代,是不是被魂穿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咳！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就是……就是最近想通了,人嘛,总要尝试新事物。
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上次那个插画的活儿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苏橙,我感觉心力交瘁。
而西门决那边,日子似乎也不好过。
据林秘书（现在几乎成了我的心腹）不经意透露,最近总有些八卦小报在打探西门总新女友的消息,甚至有人试图去扒应欢的身份背景。
西门决不得不花精力去处理这些麻烦,压下舆论。
他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过一次,语气烦躁：应欢,管好你那些穷亲戚朋友,别让他们到处乱说话！
我冷笑一声：彼此彼此,西门总还是先管好您自己的风流债吧。
然后,又是沉默。
我们就像两只困在笼子里的刺猬,互相试探,互相伤害,却又被无形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无法挣脱。
18
联手反击
赵明宇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城南竞标失利,让他成了业内的笑柄。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把矛头直接对准了西门决。
他开始散布一些关于西门集团资金链紧张的谣言,试图动摇股民和投资者的信心。
更恶劣的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西门决大学时期的一些黑料——比如和某个女教授关系暧昧,或者某次考试涉嫌作弊（虽然最后被澄清了）。
这些陈年旧事被添油加醋地爆料给媒体,一时间,西门决的人品再次受到质疑。
西门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董事会那边也开始有了一些不满的声音。
我焦头烂额。
这些事情,很多细节我根本不清楚,无法有效反击。
我必须再次联系西门决。
这一次,他没有再摆架子。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杀气
赵明宇这是在找死。他冷冷地说。
现在不是放狠话的时候,我有些无力,董事会那边压力很大,股价也在跌。我们需要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我知道。西门决说,关于资金链的问题,让林秘书公布上个季度的财报,重点突出几个盈利项目。至于那些黑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呵,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当年那个女教授是我妈的朋友,至于作弊那是赵明宇自己搞出来的闹剧,想陷害我,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有证据,我邮箱里都有备份。
真的我精神一振。
当然。西门决说,密码还是你生日。
我：……为什么又是我的生日
应欢,西门决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语气有些复杂,这次……小心点。赵明宇这个人,没什么底线。
知道了。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是该死地让人心软。
19
默契升温
有了西门决提供的弹药,我开始组织反击。
林秘书效率极高,很快整理好了财报和澄清证据,通过官方渠道发布出去。
舆论风向开始转变。
很多当年知道内情的校友也站出来为西门决说话。
赵明宇的阴谋不攻自破,反而因为恶意中伤,惹了一身骚。
西门集团的股价也开始回升。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了。
但我和西门决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赵明宇的失败,只会让他更加疯狂。
而我们最大的软肋——灵魂互换的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引爆。
我们被迫进行了一次更深度的信息共享。
我把我这边的人际关系、工作习惯,甚至一些糗事都告诉了他。
他也把他那边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以及一些只有他知道的商业机密告诉了我。
我们秘密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有时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咖啡馆包间,有时甚至是在……西门决那辆极其招摇的跑车里（停在某个偏僻的角落）。
靠得近了,身体的界限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有一次,为了看清电脑上的数据,我（西门决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他（我的身体）。
呼吸交错,我甚至能闻到……嗯我平时用的那款平价洗发水的味道从西门决的灵魂散发出来
感觉好诡异。
他也僵住了,眼神闪烁,不敢看我（西门决的脸）。
咳,我赶紧拉开距离,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这个数据……有问题。
嗯,是……是有问题。他（她）也慌忙点头,耳根又红了。
该死！为什么顶着我的脸,做出这种纯情小媳妇的样子啊！
西门决！你的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20
并肩作战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我（西门决身体）参加一个商业晚宴,恰好遇到了赵明宇。
他喝了点酒,看到我分外眼红,故意走过来挑衅。
哟,西门总,别来无恙啊他端着酒杯,笑得不怀好意,听说您最近转性了不仅不近女色,连商业决策都变得……嗯,让人看不懂了呢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等着看好戏。
我握紧了拳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赵总说笑了。西门集团的决策,还轮不到外人来评价。
外人赵明宇嗤笑一声,西门总这话就见外了。不过也是,听说西门总最近忙着……交新朋友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能让您这么神魂颠倒,连公司都快顾不上了
他话里有话,显然是在影射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被拍到的那次约会。
我脸色一沉。
就在我准备怼回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
赵总,背后议论别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我惊讶地回头,看到西门决（在我身体里）正端着一杯香槟,款款走来。
他（她）穿着一身我衣柜里最贵（但也只是相对西门决而言）的米色小礼裙,画着精致的淡妆,踩着我那双打折买来的高跟鞋,居然……走出了一点摇曳生姿的味道
这位是赵明宇眯起眼睛打量着应欢。
我的朋友,应欢。我（西门决身体）下意识地介绍,并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应欢面前。
西门决（在我身体里）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应小姐赵明宇显然想起了什么,笑容更加玩味,久仰大名。就是你让我们的西门总神魂颠倒
赵总误会了。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微微一笑,笑容得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我和西门总只是普通朋友。不过,比起关心别人的私生活,赵总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家公司的股价吧我听说,最近好像不太乐观呢
赵明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西门决这一招,直接戳在了他的痛处。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
赵明宇被噎得说不出话,恨恨地瞪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
危机解除。
我看着身边这个顶着我的脸,却替我解围的女人,心情复杂。
谢了。我低声说。
不用。西门决（在我身体里）也低声回道,他看着我（西门决的脸）,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一刻,雨声、音乐声、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
我的眼里,只剩下他（她）那双映着灯火,也映着我的影子的,属于我的眼睛。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21
迷失自我
经历过这次并肩作战,我和西门决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更微妙的阶段。
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通话时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有时,我们甚至会聊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题。
他会吐槽苏橙又给他介绍了什么奇葩相亲对象。
我会抱怨林秘书太过尽职尽责,连我午休时间都要精确到分钟。
他会问我设计上的问题,虽然语气依旧欠揍,但能听出是真的在请教。
我也会向他请教一些商业上的决策,他会耐心地（！）给我分析利弊。
我们甚至……开始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我开始能熟练地处理西门集团的事务,甚至在几次重要会议上提出了让老董事们刮目相看的见解（其实很多是西门决的思路,我只是做了转述和包装）。
西门决也奇迹般地搞定了我那个难缠的甲方,对方甚至主动提出要长期合作。他还把我那盆仙人球养得……嗯,看起来精神多了。
但这种习惯,也带来了新的恐慌。
我看着镜子里西门决的脸,有时会恍惚：我是谁是应欢,还是正在扮演西门决的应欢
我会不会有一天,就真的变成了这个我曾经最讨厌的人
而西门决,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情绪。
有一次通话,他忽然问我：应欢,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换不回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别胡说。我故作轻松地说,肯定有办法的。
但愿吧。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
这种对身份的迷失,像一层阴影,笼罩在我们心头。
我们越是了解对方,越是契合对方的角色,就越是害怕会彻底失去自我。
22
祖宅之谜
关于如何换回身体,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线索。
我们回忆了互换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
那天是雷雨天,我们好像都在同一时刻遭遇了意外
我这边是为了赶一个急稿,冒着大雨出门,结果在一个路口为了躲避一辆闯红灯的车,摔倒在地,好像额头磕到了什么硬物。
西门决那边,他说是参加一个无聊的宴会,提前离场,开车回家途中,也遇到了雷雨和交通事故,具体细节他记不清了,醒来就在我的出租屋里了。
线索太模糊了。
难道是……雷劈
这也太扯了。
我又想起了西门决书房里那本旧相册,还有他家好像有个供奉牌位的小祠堂管家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会不会和他们西门家的祖宗有关
西门庆应伯爵前世孽缘
我把这个猜测告诉了西门决。
他嗤之以鼻：应欢,你是不是真的小说看多了现在是科学时代！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默默地去翻了翻西门家的族谱,还真找到了一些关于先人西门大官人和他的挚友应伯爵的记载,不过语焉不详,更像是民间传说。
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林秘书无意中提起了一件事。
西门总,下个月十五,是老太爷（西门决的爷爷）的忌日,按照惯例,您需要去城郊的祖宅祭拜。
祖宅
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对视了一眼（通过视频通话）,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
那个祖宅,据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一直有专人打理。
会不会……和那里有关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们心中同时浮现。
23
生死对决
距离西门老太爷的忌日越来越近。
赵明宇那边却突然发起了总攻。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联合了几个一直对西门决不满的西门集团小股东,准备在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上,以西门决近期精神状态不稳定,决策失误,不适合继续担任总裁为由,逼宫夺权。
他还买通了一些媒体,准备在股东大会当天,爆出一个更大的猛料,彻底搞垮西门决的名声。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和西门决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们必须在股东大会之前,找到换回身体的方法。西门决（在我身体里）的声音异常凝重,否则,就算我们能应付赵明宇,这个秘密也迟早会暴露。
唯一的线索就是祖宅了。我叹了口气,但我们甚至不知道去了有没有用。
总要试试。西门决说,忌日那天,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我愣了,用……现在的身体
对。他看着我（西门决的脸）,眼神坚定,或许,解开的关键,就在那里。
股东大会定在老太爷忌日后的第三天。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24
双生玉佩
忌日当天,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按照约定,来到了城郊的西门祖宅。
这是一座颇具年代感的江南园林式老宅,虽然略显陈旧,但打理得一丝不苟。
我们在祠堂里简单祭拜了西门家的列祖列宗（包括那位传说中的西门大官人）。
看着牌位,我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我和西门决的纠缠,真的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吗
祭拜完毕,我们开始在祖宅里寻找线索。
祖宅很大,房间很多。
我们几乎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在一间布满灰尘的旧书房里,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个古朴的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秘籍或法器,只有两枚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玉佩,以及一封泛黄的信。
信上的字迹是古老的繁体竖排,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费了半天劲才辨认出来。
信的大意是：西门家与应家,本为世交,奈何先祖因误会生恨,结下孽缘。此双生玉佩,乃同心之物,若后世子孙有缘再遇,可于月圆之夜,血祭此佩,或可解前世怨,归本位……
双生玉佩血祭归本位
我和西门决面面相觑。
这……就是换回身体的方法
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
而且,需要解前世怨
难道我们必须得……爱上对方才行
这个认知让我们俩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应欢,西门决（在我身体里）看着我（西门决的脸）,表情古怪,你……
停！我赶紧打断他,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要不要试
他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试！
25
赵明宇的总攻
我们拿着玉佩,来到院子里。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圆。
按照信上模糊的说法,我们各自划破了手指（用西门决书房里找到的裁纸刀,过程略显笨拙）,将血滴在了玉佩上。
玉佩吸收了血液,发出微弱的光芒。
然后……
就没然后了。
月光依旧皎洁,庭院依旧安静。
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互换后的样子）。
……
……
西门决,我率先打破沉默,你家祖宗是不是在耍我们
西门决（在我身体里）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是我想多了。
希望破灭,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我们。
难道我们真的要顶着对方的壳子过一辈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西门决的）响了,是林秘书打来的。
西门总！不好了！林秘书的声音充满了焦急,赵明宇提前动手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您……和应小姐之前秘密会面的照片,还有一些含糊不清的录音,现在网上已经传疯了！标题是『西门总裁疑遭情人操控,或有精神问题』！股东大会……可能要提前召开了！
什么！
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同时变了脸色。
赵明宇,他果然还有后手！而且是如此阴毒的一招！
他这是要彻底把西门决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们马上回去！我对着电话吼道。
挂了电话,我和西门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真正的决战,来了。
这一次,我们没有任何退路。
26
灵魂归位
股东大会最终还是如期召开了。
会场里气氛紧张,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就位。
赵明宇坐在股东席上,一脸得意洋洋。
我和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并肩走进会场。
我（西门决身体）穿着一身深色西装,面沉似水。
他（我的身体）则穿着我那身最好的小套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决绝。
在我们出现的瞬间,所有的镁光灯都对准了我们。
赵明宇率先发难：西门决！你还有脸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私生活混乱,精神状态堪忧,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继续领导西门集团！
他示意助理播放那些偷拍的照片和剪辑过的录音。
会场里一片哗然。
小股东们议论纷纷,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和鄙夷。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就在这时,西门决（在我身体里）忽然走上前一步,拿起了话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各位,他（她）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关于我和西门总的关系,以及网上的流言,我想做个澄清。
他（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我（西门决身体）的脸上,眼神复杂,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应欢,并非西门总的情人。那些照片和录音,都是断章取义的污蔑。
真正的原因是……
他（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真正的原因是,我和西门总,因为一场意外……灵魂互换了！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赵明宇脸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住了。
我震惊地看着西门决（在我身体里）。
他……他居然……
他居然为了替我（西门决）洗脱被情人操控的污名,选择在这样的场合,爆出我们之间最大的秘密！
他疯了吗！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天旋地转！
仿佛有无数光影碎片在眼前炸开！
我听到了西门决（在我身体里）的一声惊呼！
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股东大会的发言台前。
刺眼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台下,所有人依旧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而我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熟悉的不羁笑容的男人。
是西门决。
真正的,西门决。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熟悉的触感。
我们……换回来了！
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戏剧化的方式！
我看向身边的西门决,他也正看着我。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有震惊,有释然,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炙热的情感。
应欢。他低声叫了我的名字,用他自己的声音。
西门决。我回应,用我自己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而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27
霸总告白
灵魂突然归位,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我和西门决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体。
但台下的赵明宇,显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他大概以为西门决（之前的我）是为了脱罪而胡言乱语,现在看到我们俩恢复正常,更是认定了刚才那番话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灵魂互换！赵明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西门决！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为了洗白自己,连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各位股东,各位媒体朋友！你们都看到了！这样精神失常的人,怎么能管理好西门集团！
他试图煽动大家的情绪。
然而,没等其他人反应,西门决动了。
他上前一步,拿过话筒,眼神冰冷地扫向赵明宇。
那强大的、属于西门决本人的霸道气场,瞬间镇住了全场。
赵明宇,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精神失常我看,真正该去看医生的人,是你吧
他示意林秘书。
林秘书立刻将一份文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那是……赵氏集团内部的财务漏洞,以及赵明宇挪用公款,甚至涉嫌商业贿赂的证据！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赵明宇脸色惨白,指着西门决,说不出话来。
这就要感谢你了。西门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地想搞垮我,我也不会有兴趣去查你的老底。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在场的股东和媒体：各位,关于刚才应小姐……不,是我,之前所说的『灵魂互换』,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无论你们信或不信,事实是,在我『状态不佳』的这段时间,是应欢小姐,以她的智慧和勇气,帮助西门集团度过了难关,识破了某些人的阴谋。
他的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却无比真诚的情感。
至于我和应小姐的关系……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不是我的情人,也不是我的什么神秘女友。她是我西门决……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全场再次哗然！
我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28
新的开始
股东大会最终以一种极其戏剧化的方式结束了。
赵明宇因为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关于我和西门决灵魂互换的说法,虽然大部分人还是将信将疑,但西门决强势拿出的证据和最后那番真情告白,成功地扭转了局面。
至少,西门决的总裁位置是保住了。
至于我和他的关系,则成了全城最大的八卦。
从会场出来,坐上西门决的车,我们一路无言。
直到车子停在我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
我……
我……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气氛有点尴尬。
你先说。我说。
西门决看着我,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有点不习惯用自己的身体面对我。
应欢,他清了清嗓子,之前……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真的搞垮我的公司。还有……谢谢你替我挡了赵明宇那一招。他说,虽然,最后还是我自己解决了。（傲娇本性不改）
我撇撇嘴：彼此彼此。也谢谢你……帮我搞定了甲方,还把我那盆仙人球养活了。
他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傻。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那……我准备开车门,我先上去了。
等等！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热,带着属于他本人的强势气息。
我触电般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应欢,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可怕,我在股东大会上说的话,不是为了应付场面。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我承认,一开始我很讨厌你,觉得你麻烦、普通、一无是处。他自顾自地说着,但是,住进你的身体,过你的生活,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也坚强得多。
你会在甲方提出无理要求时,在心里把他骂一万遍,然后微笑着说『好的收到』。
你会在深夜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眼睛闪闪发光。
你会在朋友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两肋插刀,即使自己也过得紧巴巴。
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很耀眼。
我愣住了。
这是……西门决会说出来的话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握着我的手更紧了,应欢,给我个机会。忘掉什么西门庆、应伯爵,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前世今生……就当是,西门决,想追应欢。可以吗
他眼神里的紧张和期待,是那么真实。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我最讨厌的男人。
可是现在,我好像……没办法再讨厌他了。
经历过灵魂互换的纠缠,经历过并肩作战的默契,经历过身份错位的迷茫……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简单的、标签化的西门决。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想远离他的应欢。
29
欢喜冤家
我最终还是……点头了。
西门决的追求,和他的人一样,霸道、直接,又带着点笨拙的真诚。
他会包下整个餐厅,只为了和我吃一顿不被打扰的晚餐,结果因为不习惯没人伺候,把红酒洒了我一身。
他会买下最新的设计软件和最高配的电脑送给我,美其名曰提高工作效率,却在我遇到技术难题时,比我还着急地在旁边查教程。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饭,试图复刻我（在他身体里时）偶然做过一次的可乐鸡翅,结果差点把厨房烧了。
苏橙知道后,惊掉了下巴,反复确认我不是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林秘书则是一副老板开心就好的淡定表情,只是偶尔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
当然,我们的相处依旧充满了欢喜冤家式的互怼。
我会嘲笑他连基本的家务都不会做。
他会吐槽我的设计稿缺乏商业价值。
我们会因为晚上看电影选什么类型而吵半天,最后却一起窝在沙发上睡着。
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们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也是最了解对方软肋和铠甲的战友。
我们不再是《金瓶梅》里的宿敌转世,我们只是应欢和西门决。
是这个时代里,一对因为荒唐意外而相遇,最终选择牵起彼此手的普通情侣。
（也许,不那么普通）
30
命运的安排
一年后。
我的个人设计工作室,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
西门决的公司,在他的（以及我偶尔提供的灵感）带领下,蒸蒸日上。
我们搬进了一套新的公寓,不大不小,有我喜欢的阳光房,也有他放游戏设备的娱乐室。
当然,还有一间专门用来放……仙人球的房间。
没错,那盆被我们俩轮流摧残过的仙人球,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长出了好几个小崽。
这天晚上,我正在画设计稿,西门决从背后抱住我。
在忙什么他把下巴搁在我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甲方要的五彩斑斓的黑。我头也不抬地说。
他轻笑：需要我帮你揍他一顿吗
得了吧你,我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捏了）,好好当你的霸总,别来沾染我们艺术圈的『仙气』。
他顺势把我抱进怀里,眼神深邃地看着我：应欢。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语气有些迟疑,当初我们没有灵魂互换,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大概率……不会。
看到他瞬间有点受伤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
但是,没有如果。我说,命运让我们以最糟糕的方式相遇,却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结局。
他愣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抱住了我,仿佛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嗯,他在我耳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真好。
窗外,月光皎洁。
属于我和西门决的故事,还在继续。
这一次,没有前世的恩怨,没有身份的错位。
只有我和他。
吵吵闹闹,互相嫌弃,却又……彼此深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