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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囍字
暴雨砸在青瓦上,像无数鬼手在敲打棺盖。林夕蜷缩在雕花木床边,铜镜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左肩的蝶形胎记突然抽搐起来,暗红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锁骨向心口攀爬。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却压不住喉咙里涌上的尖叫。
窗外的纸灯笼被狂风吹得东摇西晃,烛火透过血红色的绢布,在地面投出扭曲的光斑。一滴猩红的蜡油从灯笼底端坠落,在青砖地上蜿蜒流淌,渐渐汇成一个歪斜的囍字。林夕盯着那个字,后颈窜起刺骨的寒意——这是她被迫成为阴婚新娘的第七日,也是江沉失踪的第197天。
房梁上垂下的白绫缠着干枯的槐树叶,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墙角供着的香炉早已积满冷灰,三根断香歪斜地插在香灰里,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折的指骨。林夕的指甲抠进雕花床沿,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七日前那碗合卺酒的气味仿佛还黏在舌尖——甜腻中混着铁锈味,像发酵的血。
吱——呀——
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阴风卷着雨丝灌入闺房,一只暗红色雕花木匣顺着门缝滚进来,匣身缠着褪色的红绸,龙凤纹路间凝结着深褐色的污垢。林夕踉跄着后退半步,却发现木匣上的火漆印正在融化,分明是未干的血渍,缓缓晕染成两只交颈的鸳鸯。
铜镜突然蒙上一层水雾。
镜面泛起涟漪,隐约映出一道穿碎花裙的影子。那影子佝偻着背,焦黑的手指捏着一枚褪色的草莓发卡,发卡别针深深刺入指缝,暗红的血渍凝在锈迹上。林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画面她七日前就见过。当时红绸蒙眼的喜婆递来合卺酒,酒碗边缘也映出同样的碎花裙摆。
她抓起梳妆台上的银簪,簪尖对准自己左肩胎记。这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可每次簪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血管就会暴起缠住手腕,仿佛胎记里藏着活物。果然,银簪刚刺破表皮,暗红的血线就从胎记中钻出,毒蛇般绞住她的手腕。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她眼睁睁看着腕骨上烙出狰狞的柒字,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吉时到——
沙哑的唱喏声刺破雨幕。纸扎的童男童女撞开院门,惨白的脸颊涂着两团艳红,嘴角用墨汁勾出夸张的弧度。它们抬着漆黑的棺材踏过积水,关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棺材重重砸在石阶上,溅起的泥浆里混着细碎的骨渣。林夕认得那些骨头——昨日清晨,她在后院槐树下挖出过同样的碎骨,骨缝里嵌着金丝,正是前六任新娘陪葬的耳坠。
后背突然贴上冰凉的铜镜,镜面咔嚓裂开蛛网纹。腐臭味裹着雪松香钻进鼻腔,低哑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我的新娘,怎么总想逃林夕猛地转身,铜镜里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右脸溃烂流脓,腐肉间隐约可见森白的颧骨,左脸却清俊如画,眼尾一颗朱砂痣红得妖异。他穿着褪色的鸦青色长衫,袖口金线绣的云纹早已斑驳,此刻正用完好的左手抚上她发抖的脖颈。
滚开!她抓起烛台刺向对方心口。黄铜烛柄被他腐烂的右手握住,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灼烧出焦黑的孔洞。烛台戳破衣襟的刹那,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江沉溃烂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刻着日期。最上方那行小楷尚在渗血,墨迹混着脓水往下淌:林夕
壬寅年七月初七。
第二章:腐烂新郎
烛台当啷一声落地。
林夕的手腕被江沉腐烂的右手扣住,黑血顺着他的指节滴在她雪白的嫁衣上,布料立刻腐蚀出焦黄的破洞。他的左脸逼近她,眼尾的朱砂痣在烛光下泛着血光:第七夜了,你还要逃
腐臭味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林夕的脊背死死抵住铜镜。镜面裂纹蔓延,碎片割破她的后颈,血珠滚进衣领。江沉完好的左手突然掐住她的腰,指尖隔着嫁衣摩挲她左肩的胎记。暗红血管在皮肤下疯狂扭动,仿佛要钻出皮肉与他呼应。
喝了它。他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只青瓷酒盏。盏中液体粘稠如血,表面浮着细碎的骨渣。林夕认得这味道——七日前她被捆在喜床上,喜婆用铜勺撬开她的牙关,硬灌下同样的合卺酒。那之后每到子时,胎记便如毒虫噬咬般剧痛。
她猛地挥开酒盏,黑浆泼在雕花床柱上,木料瞬间冒出青烟。江沉低笑一声,腐烂的右臂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榻上。嫁衣领口被扯开,锁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他溃烂的唇贴上那道蝶形胎记:你比前六个都倔。
刺痛从肩头炸开,林夕的指甲抠进他后背。布料撕裂的声响中,她摸到凹凸不平的鞭痕——那些陈年旧伤被符咒覆盖,此刻正灼烧她的掌心。江沉闷哼一声,黑血从嘴角渗出,滴在她苍白的胸口。
你背上……是江家的家法她喘息着问道,突然瞥见他溃烂的胸腔深处有金属反光。半枚草莓发卡卡在肋骨间,锈迹斑斑的别针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发卡背面隐约可见刻字,却被脓血糊得难以辨认。
江沉的身体骤然僵住。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纸灯笼的火光倏地熄灭。黑暗中,林夕的胎记突然迸发红光,无数血线从血管中钻出,缠住江沉的脖颈。他腐烂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犬齿狠狠咬破她的锁骨:看清楚,你到底是谁的新娘!
剧痛让林夕眼前发黑。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间,她突然看到幻象——暴雨倾盆的祠堂前,少年江沉跪在青石板上。他怀里抱着个穿碎花裙的女童,那孩子心口插着半枚草莓发卡,发卡别针深深没入血肉。
阿葵……哥哥带你回家。少年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女童脸上,他颤抖着撕开自己的衣襟,将发卡刺入胸膛。鲜血喷溅在祠堂匾额上,江氏宗祠四个金字竟开始融化,变成黑水渗入地缝。
幻象戛然而止。
林夕的喉咙被江沉掐住,他溃烂的右脸几乎贴着她的鼻尖:看到不该看的,会死得很快。雪松香突然变得浓烈,他完好的左眼泛起幽光,指尖划过她渗血的锁骨,不过你这副身子……倒是比她们都耐折腾。
嫁衣下摆突然被掀起,江沉冰冷的掌心贴上她的小腿。林夕抬脚踹向他心口,鞋尖却陷入腐烂的胸腔。黏腻的黑血裹住她的脚踝,将他心脏处的草莓发卡撞得松动。发卡叮地掉在床榻上,背面刻字终于清晰——江葵
庚申年七月初七夭。
院外突然传来纸人的尖笑。
江沉脸色骤变,扯过锦被裹住林夕滚到床底。腐烂的右手捂住她的嘴,他贴着她耳畔低语:不想被做成活尸,就闭嘴。
五道黑影从门缝挤进来,竟是穿着寿衣的老妪。她们关节反向弯曲,爬行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嗒声。最前面的老妪捡起床榻上的草莓发卡,空洞的眼窝转向床底:姑爷……该行合卺礼了……
江沉的手突然探进锦被,指尖划过林夕的腰线。她浑身紧绷,却听他低笑:演场戏,或者死。话音未落,他猛地撕开她的中衣,苍白的后背暴露在阴冷空气中。老妪们发出兴奋的嘶吼,蜂拥扑向床底——
腐肉飞溅。
江沉的右手贯穿最前面老妪的胸膛,黑血喷了林夕满脸。另外四具活尸啃咬着他的左臂,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左手仍死死护住林夕的后脑。
别看。他忽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腥甜的雪松香灌入鼻腔。林夕的胎记突然剧痛,血线暴起绞住最近的活尸。当最后一具活尸化作黑水时,江沉溃烂的右臂已露出白骨。
他拾起草莓发卡塞进林夕掌心,指尖在她伤口处蘸血,在床柱上画了道符咒:拿着这个,能让你多活三个时辰。
纸灯笼的火光突然复明。
林夕这才发现,他左臂的咬痕深处……隐约可见林夕二字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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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活葬童谣
地窖入口藏在佛龛后的暗格里,青砖上黏着一层滑腻的黑苔。林夕攥紧草莓发卡,发卡别针扎进掌心,血珠渗入锈迹的瞬间,暗格咔嗒弹开。腐臭味扑面而来,像无数只死老鼠泡在脓液里发酵了百年。
三十一口棺材围成巨大的圆环,棺盖上的抓痕交错重叠,暗红的救我二字被反复描画,边缘结着厚厚的血痂。林夕的鞋底黏在潮湿的地面上,抬起时扯出细长的血丝。最近那口棺材的缝隙里渗出黑水,顺着棺椁上的浮雕流下——雕的竟是新娘被铁链捆在祭台上的场景,锁链缠住的不是手脚,而是隆起的腹部。
救……命……
虚弱的呻吟从棺材里渗出,像是有人用指甲抠着棺壁。林夕的指尖刚触到潮湿的棺木,火折子的光突然摇曳欲灭。孩童的笑声贴着耳根炸开,她转身时撞上一具小小的骷髅——
碎花裙的布料早已霉烂,焦黑的指骨捏着褪色的草莓发卡。发卡别针深深扎进指缝,锈迹与干涸的血渍凝成紫黑色。
骷髅的下颌骨咔嗒开合,蛆虫从空荡的眼窝簌簌掉落:小葵要新娘……焦黑的指骨突然抓住林夕的嫁衣裙摆,哥哥说……新娘子能让我回家!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幻象如利刃刺入脑海——暴雨夜,少年江沉跪在泥泞的坟茔前,怀中女孩的碎花裙浸透黑血。他颤抖着将草莓发卡刺入自己心口,血溅在墓碑上时,林夕看清了那个名字:江葵
庚申年七月初七活葬。
轰!
最近的棺盖突然炸裂。女尸腹腔钻出血线缠住林夕脚踝,腐烂的子宫里垂着半截脐带,末端连接的肉团裂开黑洞洞的嘴。她拼命抓住骷髅手中的发卡,指骨断裂的脆响中,胎记突然迸发红光。
腐尸们尖叫着退回棺材。林夕瘫坐在腥臭的黑水里,发卡背面刻着的字迹在火光中浮现:庚申年七月初七
江葵活葬。嫁衣下摆突然隆起,她颤抖着掀开衣襟——苍白的皮肤下凸起细小的掌印,正随着墓道传来的脚步声规律跳动。
原来你在这里。
江沉提着纸灯笼走进墓室,腐烂的右脸爬满青黑血管。灯笼光晕扫过环形排列的墓碑,每块碑文都刻着林氏新娘,最老的那块风化严重,却仍能辨出林夕二字。
林夕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湿滑的墓碑。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婴儿手掌的轮廓顶起皮肤,指节分明地抓挠子宫壁。江沉伸手抚向她隆起的小腹,腐烂的指尖刚触到嫁衣,墓顶突然渗下冰凉的雨水。
哥哥骗人!
小葵的骷髅从棺盖跃下,焦黑的指骨刺向林夕肚腹:你说新娘子的血能让我活过来!江沉袖中红线暴射,绞住骷髅的颈骨。腐肉碎屑混着纸钱纷飞,兄妹俩的尸骸在墓室撕扯。小葵的头骨滚到林夕脚边,空荡的眼窝涌出黑血:你看清楚……他心口的生辰八字,为什么和你一模一样
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
江沉溃烂的胸膛上,那些蠕动的刻痕突然停止。最上方的林夕
壬寅年七月初七泛起血光,与墓碑上的字迹逐渐重合。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左肩胎记下,暗红的血管扭曲成同样的生辰八字。
江家每代长子,都要娶林氏女冲喜。江沉的红线突然崩断,小葵的指骨刺入他腐烂的右肩。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族谱扔向林夕,百年前林家逃婚,江家三十一口人暴毙……只有活葬至亲,才能镇住棺材里的怨气。
林夕翻开族谱。泛黄的纸页上,历代林氏新娘的名字被朱砂划去,最后一行赫然写着:壬寅年七月初七,江沉娶林氏夕,血祭镇棺。而夹在书页中的婚契,按着两个血指印——一个是江沉的,另一个的指纹……竟与她左手拇指完全吻合。
小葵的尖啸震得棺盖颤动。
江沉突然扑向林夕,腐烂的右手贯穿她耳侧的墓碑。黑血喷溅在她脸上,他的左眼在近距离下亮得骇人:现在逃,或者陪我一起死。墓室穹顶开始坍塌,碎石混着尸块砸落。林夕的嫁衣被血浸透,在混乱中瞥见族谱末页的批注——若祭品身怀江氏血脉,则诅咒可破。
江沉的后背突然暴起数十根血线,将小葵的骸骨钉在棺盖上。他趁机拽住林夕的手腕冲向地窖出口,腐烂的皮肉被碎石刮落,露出森白的肩胛骨。就在两人即将踏出墓室的刹那,小葵的头骨突然裂开,一团黑雾从中窜出,直扑林夕的后心。
低头!江沉猛地将她按在身下。黑雾贯穿他的胸膛,在心脏处烧出焦黑的窟窿。他呕出一口黑血,将半枚草莓发卡塞进林夕掌心:去祠堂东墙……第三块砖……话音未落,尸群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
林夕攥着发卡撞开地窖门。暴雨浇在脸上,她回头最后一眼——江沉的左手从尸堆中伸出,指尖挂着褪色的红绸,在雨中晃成一道血痕。
第四章:弑神香
祠堂的长明灯噼啪爆出一簇火星,香灰扑在林夕脸上。她攥着半枚草莓发卡撞开朱漆木门,却被门槛绊倒。血从膝盖渗进青砖缝,地面突然浮出暗红的符咒纹路——与江沉后背的鞭痕如出一辙。
等你很久了。
沙哑的女声从供桌后传来。戴青铜面具的女人缓缓起身,戏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密密麻麻的针孔。林夕的胎记突然灼痛,铜镜中映出骇人画面——江沉溃烂的胸膛裂开豁口,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正从伤口钻出,表面布满林夕的刻痕,每个字都在渗血。
红姐林夕踉跄后退。七岁那年在阁楼撞见的青铜面具,此刻裂纹从眉心裂到下颌,露出爬满皱纹的脸——右颊深可见骨的刀疤,与母亲梳妆台照片上的面容重叠。
红姐枯槁的手指掐住林夕脖颈,戏袍下的尸臭味熏得人作呕:你以为他真要娶你江沉的心是诅咒源头!她将浸透黑血的桃木钉塞进林夕掌心,钉身刻着倒转的八卦,刺穿他的心脏,邪胎自会消散!
供桌突然震动,暗格弹开,泛黄的日记本滑落。纸页间夹着半枚草莓发卡,与林夕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红姐的瞳孔骤然收缩,抬脚碾向日记,却有一页残纸飘到林夕脚边——庚申年七月初七,沉儿跪求整夜,愿以命换阿葵。族长断其七根肋骨,命其亲手活葬亲妹。
娘……林夕的指甲抠进砖缝,记忆如黑潮翻涌——暴雨夜,穿碎花裙的女童被铁链拖向棺材,少年江沉满手是血地攥着半枚发卡。画面一转,红姐抱着襁褓奔逃在槐树林,婴儿肩头的蝶形胎记渗出血珠。
红姐的青铜面具轰然炸裂。
刀疤因愤怒扭曲,她撕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林字:当年我怀着你逃出江家,他们把我当祭品活埋!是江沉剖开棺材……她突然剧烈咳嗽,黑血从指缝溢出,他吞下弑神香,把诅咒封在自己体内,才让你平安长大!
桃木钉突然变得滚烫。
林夕的胎记裂开血口,黑线顺着血管缠上心脏。祠堂梁柱传来骨骼摩擦声,江沉的身影从房梁坠落——他的右脸已完全腐烂,左眼却清亮如初。桃木钉不受控制地刺向他心口,他却迎着锋芒扑来。
噗嗤!
木钉贯穿心脏的瞬间,江沉完好的左手抚上林夕的脸。黑血从嘴角淌下,溅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我说过……你的命,我要定了。他撕开胸前腐肉,溃烂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暗红的肌理上刻满名字,外层是林夕,往内层层叠叠全是林氏新娘的闺名,最里层用金粉描着江沉。心脏中央嵌着半枚草莓发卡,别针深深扎入心室。
红姐突然癫笑掀翻供桌。
三炷弑神香倒地,香灰迷了林夕的眼。再睁眼时,江沉已将她拽进怀中。腐烂的右手贯穿自己心脏,黑血喷溅在她脸上,那些刻着姓名的纹路如蛇蜕般剥落。小葵的尖啸化作青烟钻进发卡,供桌上的婚书无风自动,空白处浮现血字:林夕
癸卯年七月初七聘。
快走……江沉的气息混着腐臭喷在她耳畔,祠堂底下埋着……
红姐的尖叫打断他的话。靛蓝戏袍燃起幽绿鬼火,她撕开胸口的八卦镜,镜面映出江家祖坟——三十一座新坟正在塌陷,每口棺材都伸出青黑的手,指尖挂着褪色的红绸。
林夕攥着发卡冲出祠堂时,红姐的指尖勾住她一缕头发。别信江家人……她溃烂的唇一张一合,鬼火吞没她最后的话,东墙第三块砖……戏袍化作灰烬前,一枚铜钥匙落入林夕掌心,钥匙柄刻着蝴蝶胎记的纹路。
暴雨中,林夕回头望去。
江沉的鸦青色身影立在祠堂焰心,完好的左脸缓缓绽开一个笑。他抬手按在胸膛空洞处,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只剩一团蠕动的黑气。火焰吞没他最后的残影时,林夕的子宫突然传来剧烈的胎动——有什么东西正撕开血肉,叩击她的腹腔。
第五章:血棺同眠
棺材盖轰地合拢时,黑水瞬间漫过腰际。林夕的后背撞上棺壁,江沉腐烂的右手垫在她脑后,左手箍住她的腰。雪松香混着尸臭充斥狭小空间,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别动,水里有尸虫。
林夕的嫁衣吸饱黑水,紧贴在皮肤上。江沉完好的左脸近在咫尺,朱砂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挣扎着推他,掌心却陷入他溃烂的右肩,黏腻的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闷哼一声,犬齿擦过她耳垂:再乱动,我先咬断你的脖子。
棺外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夹杂着尸群含糊的嘶吼。黑水漫到胸口时,林夕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暗红血管暴起,缠住江沉的脖颈,将他腐烂的右脸扯到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她看清他左眼底藏着极淡的金纹——与族谱上江家长子的画像一模一样。
为什么选我林夕的指甲掐进他后背符咒,那些鞭痕烫得她掌心发麻。江沉的右手突然探入黑水,握住她的小腿往上提。嫁衣下摆掀起,冰冷的掌心贴住她膝窝:因为你的血……最合适。
黑水突然沸腾,无数细小的骨渣粘上皮肤。林夕的胎记裂开一道血口,黑血涌入江沉胸前的窟窿。他完好的左手突然扣住她后颈,唇贴上她锁骨处的伤口:忍着点,小新娘。刺痛从伤口蔓延,她惊觉他在吸吮自己的血。
你疯了……我是你妹妹!林夕抬膝顶向他腹部,却被黑水中的血线缠住脚踝。江沉低笑,腐烂的右手抚过她侧脸:江家的血,早该脏透了。他的舌尖卷走她唇角的血珠,突然咬破自己舌尖,将混着尸毒的黑血渡进她口中。
血腥味炸开的瞬间,棺外尸群的嘶吼骤然加剧。林夕的胎记迸发红光,血管如活蛇般钻入江沉的伤口。他溃烂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暗红血肉包裹住跳动的脏器,而林夕的小腹却开始隆起——皮肤下凸起婴儿手掌的轮廓。
停下……她攥住他衣襟,嫁衣金线勒进指节。江沉完好的左眼泛起血色,指尖挑开她颈间盘扣:太迟了,从你喝下合卺酒那夜,这身子就归了诅咒。他的手掌贴上她小腹,那里跳动的血肉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被驯服的野兽。
黑水漫到下颌时,棺盖缝隙透进一缕月光。林夕在窒息般的压迫中仰头,看到江沉左肩的鞭痕正在发光——那些符咒纹路与棺材内壁的浮雕渐渐重合。他忽然撕开自己的衣襟,抓着她的手按在心脏位置。掌心下传来诡异的触感:本该柔软的心房,竟裹着一层冰冷的金属。
这是弑神香的容器。他的唇贴着她汗湿的鬓角,现在,它该物归原主了。指尖突然发力,林夕的指甲刺破他胸口的皮肤。暗金香炉的碎片扎进她掌心,滚烫的香灰混着黑血,在她胎记上烙出凤凰纹路。
棺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唢呐声。江沉猛地翻身将林夕压在棺底,腐烂的右手贯穿棺盖。尸群尖啸着后退,月光照亮他森白的指骨。林夕趁机咬破他手腕,黑血涌入喉头的瞬间,她看到最后的幻象——七岁的自己蹲在祠堂角落,少年江沉将草莓发卡别在她鬓边,符咒顺着发卡刺入头皮。
原来是你……血从嘴角溢出,她揪住他残破的衣领,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解咒的药引。
江沉完好的左脸露出近乎温柔的神色。他沾血的手指划过她眉骨,在棺盖上画出血符:药引怎够我要的……是能把诅咒烧干净的业火。符咒完成的刹那,黑水骤然退去。林夕的小腹恢复平坦,而江沉的心脏处,半枚草莓发卡正缓缓浮出血肉。
尸群的抓挠声突然消失。棺盖缝隙渗进晨曦的微光,林夕抬手去推,却被江沉按住手腕。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溃烂的右脸碎成纸灰:祠堂东墙……第三块砖……余音散在风里,只剩嫁衣上的雪松香证明他曾存在过。
林夕踹开棺盖时,朝阳正刺破槐树林。她摊开掌心,香炉碎片凝成铜钥匙,柄上的蝴蝶纹路与胎记完美重叠。嫁衣下摆突然无风自动,三十一口棺材在晨雾中齐齐开启,每具棺椁都渗出新鲜的血珠,在地面汇成巨大的囍字。
第六章:往生咒
血月悬在槐树枝头,将林夕的旗袍染成酱紫色。她跪坐在三十一口棺材围成的囍字中央,腹部隆起如小山,皮肤下凸起的掌印抓挠得越来越急。腐尸们匍匐在地,溃烂的喉咙发出含糊的呜咽,像是在催促一场迟到的分娩。
姐姐……我想出来看月亮……
童稚的嗓音从腹腔传来,带着黏腻的水声。林夕的指甲抠进青砖缝,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冰冷的棺椁。胎儿突然暴起一抓,她的肚脐下方裂开血口,焦黑的婴儿指骨探出,指甲盖大小的骷髅头转向血月,下颌骨咔嗒开合。
腐尸们兴奋地爬向她,腹部豁口钻出与小葵同源的骷髅婴孩。它们用指骨扒住林夕的脚踝,头骨撞击她的膝盖:新娘……新娘……黑水漫过脚背,每一滴都裹着细碎的骨渣。
林夕颤抖着摸出铜钥匙。祠堂东墙第三块青砖早已撬开,乌木盒中的族谱最后一页被血浸透:若献祭者身怀咒主骨血,以亲弑亲,可破轮回。她抓起棺椁旁的桃木钉,尖端对准裂口:乖,娘带你见月亮。
胎儿突然安静,右眼从骷髅眼眶中浮出一点朱砂红。林夕的银簪刺入伤口的刹那,一团血肉模糊的肉球被扯出子宫,砸在槐树上溅开腥臭的黑浆——蛆虫从烂肉中钻出,露出蜷缩的骷髅,分明是小葵被活葬时的尸骸。肉球中央嵌着半枚草莓发卡,锈迹被血浸得发亮。
江沉……你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林夕将发卡狠狠刺入骷髅心脏。槐树林骤然刮起腥风,腐尸们在尖叫中化作灰烬。老宅梁柱轰然倒塌,瓦砾间露出半截焦黑的牌匾——江氏宗祠四个字碎成齑粉。
三年后,青铜棺椁半埋在槐树林的腐土中。林夕的旗袍下摆扫过棺盖,指尖抚过新刻的囍字。游客的大巴停在老宅废墟前,举着自拍杆的女孩们嬉笑着围上来:听说这里能拍冥婚主题写真
当然。林夕微笑着递出雕花木匣。火漆印裂开的刹那,最后排的短发少女突然捂住脖颈——暗红的柒字从皮肤下浮出,她腕上的草莓发卡泛着锈色。
腐臭味混着雪松香飘来。林夕的胎记微微发烫,她转头望向槐树林深处——江沉的残魂立在晨雾中,溃烂的右脸已恢复如初,眼尾朱砂痣红得灼人。他弯腰拾起她昨夜丢弃的银戒,戒圈内侧新刻的赎你,不赎我正被血渍一点点覆盖。
少女的尖叫划破寂静。
林夕按住她浮现柒字的脖颈,指尖抚过冰凉的草莓发卡:别怕,七天很快的。旗袍下的腹部传来细微胎动,温热柔软,与过往阴冷的抓挠截然不同。
血月永不落幕,新娘代代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