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吴晓燕蹲在路旁,忍着晕车带来的呕吐感,心里庆幸是回县城过年,而不是小时候住的老家,她实在折腾不动了。
手机嗡嗡响起。
吴晓燕接了电话,妈
欸,燕燕,到了吗
到……楼下了。
哎哟,怎么这么晚还不到。
我们先吃了,给你留些饭菜,你妹妹他们吃完还要出门。
吴晓燕看向小区里的高楼,没说话。
喂燕燕听到了吗喂吴红看了看手机,对着饭桌旁的老公孩子说：信号不好,估计在路上,我们先吃,你们不是还要……
后面的话吴晓燕没听见,吴红挂了电话。她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好像不难受了,就是有点饿。
吴晓燕拉着行李箱左右看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她把自己藏在黑暗里,长舒了口气,视线落在行李箱上挂着的糕点,吴晓燕戴上一次性手套,拿出剩下的牛奶,一口小蛋糕一口牛奶吃起来。
时不时有冷风刮来,吴晓燕感觉整个人冰冰凉凉的,吞下最后一口,她收好垃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吴晓燕准备回去时,小区门口传来动静。
爸,管管你儿子！
略略略~
我今天要教你什么是尊重姐姐！
你们看着点车！多大的人了。
就是,你看他……
吴晓燕听出来是继父齐栋带着齐玉和齐辉,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她坐回了原地,等人离开。
2
叮咚——
来了来了。吴红眼睛黏在手机上,嘴上大喊,小跑着去开门,你们又……燕燕到啦,怎么不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吴晓燕喊了声妈,微笑道：没什么东西,我就自己回来了。
吴红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在鞋柜旁,找了双拖鞋给她,饿了没要不要给你热热饭菜。
不用,我不饿。
那行,你饿了和我说。吴红做回沙发,食指刚要刷回自己错过的短剧,看见了茶几上的水果,这有苹果、柚子,吃不吃
吴晓燕摇头,不吃。
饼干和糖吃吗买着过年的。
我不吃东西。
好吧。吴红继续看手机。
吴晓燕站在过道看了看,有三间卧室,不确定自己睡哪。
妈,我睡哪
哦,对。吴红按了暂停放下手机,说：你看你和妹妹睡还是睡小床
吴晓燕头次在这过夜,问：小床在哪
这里。
吴晓燕拉着行李箱跟着母亲进了间卧室,里面有个小阳台,挂着厚实的窗帘,放了一张小床。
吴红解释：上次你堂妹来,妹妹不想和她睡,就在这搭了个小床。她从另一端拉过个帘子,喏,我还挂了床帘哩。
我也睡这吧。吴晓燕觉得挺好的,起码是床,一个人睡还可以保护隐私。
那我去给你拿被子枕头。
母女俩齐力铺床,吴晓燕有些恍惚。
洗漱完,吴晓燕闭眼躺在床上,这里对她来说好陌生,很不自在。
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待到返工吗吴晓燕怀疑自己的决定。
外面热闹起来,是齐栋他们回来了,一家四口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啪。齐玉按了开关,吴晓燕偏头躲过刺眼的光线。
吴红对着房间大喊：妹妹,你姐姐在睡觉,快关了！
噢噢噢,我不知道。正在找东西的齐玉手忙脚乱关了灯,吴晓燕透过窗帘细微的纹路,隐约看见对方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翻箱倒柜。
可能是刚来不习惯,吴晓燕这样想着,没抵住赶车的疲惫,睡了过去。
2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还不快拖下去！
电视里放着吴晓燕没看过的古装剧,她扭头见四人看得津津有味,想着要不出去走走。
齐栋突然出声,用方言说了句什么。吴红惊讶地看着他,两人用方言聊起来。
吴晓燕听不懂继父这边的方言,她也不好奇,决定出去溜达溜达。
燕燕,去哪
我出去走走。
别去了,外面冷得很,过来烤烤火。
吴晓燕只好坐到母亲旁边。
燕燕,你是干什么的齐栋用普通话问道。
吴晓燕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太多的信息,很没安全感,便含糊道：文员。
什么文员
就给公司搞搞文件什么的。
哦,那你们这没多少工资,一个月多少钱有没有一万
没有,三千多。
吴红质问：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还这么少两三年了不给你涨工资
不涨。
吴红啧了声,你真是白读了这么多书,你爸刚和我说,他远房侄子在厂里,一个月都有一万。
你这不行啊,你都毕业几年了,实在不行换个工作,别人在厂里都比你多。
吴晓燕嗯了声。
你别……
红啊,我带小玉他们出去买菜了。齐栋打断她。
吴红反应过来,你们去吧。
三人出了门,吴晓燕在心里猜测,母亲还要说什么。
门关上。
吴红压低声音说道：燕燕,和你妈说句实话,真的一个月三千
嗯。
你……你真是没一点上进心！吴红恨铁不成钢,要不你回来这边一个服务员都有三千。
我在公司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这几年存了多少钱
没存。
没存！没存你钱去哪了吴红瞪大了眼睛,声音拔高,仿佛吴晓燕做错了天大的事。
我平时不够花,还得还助学贷款了。
吴红噎住,想起当初吴晓燕哭着求她帮忙担保,承诺会自己还钱的一幕。
好像有些理亏,吴红声音小回去,那你还完没
没。
吴红想问要还多久,又怕大女儿问自己要钱,只好错过这个话题,那你别乱花钱,早点还了贷款,钱我给你存起来。
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没个规划。
4
吴晓燕出门了,朋友有约。她人不在那里,话还能通过微信说出来。
燕燕,我们刚刚问你工作、工资不是想要钱。
给你存也是为你好,免得你一年到头什么都攒不下。
你赚多少都是你的,给不给全凭良心。
现在不说钱,你得会做人啊。
我有没有让你叫爸爸你回来叫了吗
你一个大学生这么不懂礼貌亏我平时在亲戚面前夸你！
还有这大过年的,都领工资了,不说弟弟妹妹,爸爸妈妈总要买点东西啊。
真不知道你在学校学了些什么！
吴晓燕攥紧了手机,想把它狠狠地往地上砸,但她没有,犯不着。
是她蠢,叫她回来过年还真回来了！
吴晓燕将手机按灭,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两句,蠢出天的玩意！
到了和好友约定的地方,李丽还没来,吴晓燕坐在角落里,看着店外的行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嘿！怎么了李丽在吴晓燕面前挥了挥手,把人的思绪拽了回来。
没什么。
是不是阿姨她……李丽看好友闷闷不乐问。
吴晓燕没说话。
李丽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
吴晓燕跟着叹了口,好烦,我想回长石了。
嗯李丽听着这次还挺严重,你们吵架了
吴晓燕皱了皱眉头,没吵,说了几句。犹豫了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们好像在问我要钱。
啊李丽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妈怎么……
反正我听那话就是这个意思。吴晓燕想到齐栋几个就烦,不是我多想,我真的觉得齐玉她爸……。
我之前和你说的还记得吗
李丽重重点头,怎么会忘记,她听了也觉得吴晓燕继父有问题。
这次又是他说什么工作、工资。吴晓燕苦着脸,我不想给他们工资,我六岁就自己住村子里,十岁他们结婚后我还是自己住。
我妈给的生活费只会少不会多,还得我自己主动问,有时候问了也不给。
要不是我省着,又和你们在村里的厂子领了活,还有奖学金,我哪来的钱。
李丽赞同,就是,你妈也让你给吗
她说什么看我良心。吴晓燕冷笑一声,随后又懊恼道：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我以前没回,就想着偶尔回一趟没什么,也待不了几天。
但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吴晓燕叹气,我知道,但我没想好怎么办。
你说对我好吧,我六岁就自己活,你说不好啊,有时候也能问到生活费。
我又不指望什么,想着当亲戚处也许。
李丽陪她叹气。
吴晓燕不想继续说钱的事,自己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有空理理再谈。
李丽喝着饮料,突然小声凑过去,问道：晓燕,你说,他们会不会逼你嫁人啊。
啊
我看网上就有这样的事,你还是注意点。
有点道理哈,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像小说里把我绑住卖了吧。
李丽眨了眨眼,反正你自己看着来。
5
吴晓燕见母亲坐在小凳上择菜,听见厨房里继父剁菜的声响,问道：妈,今天有客吗
嗯。吴红冷冷地应了声,还在生气大女儿昨天没回自己微信的事。
吴晓燕看她神情不好,自己懒得应付,想着出去混半天,实在不行就回长石。
吴红不见大女儿服软,更气了,喊住要出去的人。
去哪啊家里有客还出去
多大的人了,没点眼力劲！
叫人不会,帮忙也不会吗！
吴晓燕不回嘴,继续换鞋。
齐栋穿着围裙走出来,好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燕燕,今天有客,在家吃吧。
吴红收到丈夫使的眼色,换了要出口的话,快过来啊！
你这孩子,教你,你就听,发什么脾气
女孩子家,不要这么暴躁,以后会被婆婆嫌弃死。
齐栋回到厨房咚咚咚剁菜。
吴红起身拉住踏出去一步的吴晓燕,你怎么脾气这么犟,快点来帮忙,我们弄不完了。
吴晓燕挺擅长的就是沉默和逃避,她不喜欢吵架,便顺着母亲的力道回来。
不过,吴晓燕拒绝帮忙,说公司有事,房门反锁在里面装起了行李。
幸好今天齐玉和齐辉出去玩了,不然真不好瞒着装东西。
待不住了,走吧走吧。
吴晓燕在心里吐槽自己没事找罪受,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过年。
吴红憋着火端着择好的菜进了厨房,齐栋小声说了些话,两人嘻嘻哈哈起来。
大概因为马上就能离开,吴晓燕感觉心里轻松不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师傅,快进来,快进来！
哎哟,你这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你们好！你们好！
一点东西嘛,给你们……
吴晓燕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轻手轻脚走到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
嘭嘭嘭！
超大的敲门声吓吴晓燕一跳,吴红喊道：燕燕燕燕快出来,你李叔叔来了。
吴晓燕回到小床上,大声回道：等一下,在工作！
什么破公司,大过年还上班,这点钱够什么！吴红嘟囔了句,转头热情地招待客人去了。
6
李叔叔好。
吴晓燕假笑着和人打了个招呼,她被吴红从房间里逮了出来。
欸,欸,你好你好。李师傅看了看吴晓燕,笑着问吴红：这是燕燕
是,我那个大女儿。
在读书还是工作啊
早毕业啦,在长石上班！
哦,我还记得你以前说在读书。李师傅转头看吴晓燕,我儿子宗宗在宽都那上班。
吴晓燕礼貌地笑笑,那边挺好的。
你李叔叔的儿子比你小三岁,人长得可精神了。
吴晓燕摸不着头脑,这要怎么夸她笑着点头应和,精神好精神好。
吴红觉得大女儿太不会聊天了,把人打发走,对李师傅解释：我这大女儿内向,不太会说话。
李师傅笑道：内向好,文静。我看燕燕挺好的。
吴红听到这话笑意更深,来来来,李师傅喝茶。
吴晓燕一头雾水回到了房间,准备继续躲着,掏出手机要和李丽分享这件事。
晓燕,你说,他们会不会逼你嫁人啊。
好友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吴晓燕手指一顿,回想刚刚的情况。
吴晓燕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吧。
她悄悄开了个门缝,吴红和李师傅聊得热火朝天,话里话外都是什么为孩子好之类的,听得她心跳加速。
合上门,吴晓燕想了想,反正要走的,要不先把东西带出去
吴红和李师傅聊得正开心,不经意就看见吴晓燕站在了门口,她问道：燕燕,你干什么去
吴晓燕心一顿,我去买东西。
哦,那你快点回来,待会吃饭了！
好。
吴晓燕进了电梯,捂住乱跳的心脏松了口气,吓死她了！
幸好刚刚有架子挡着箱子。
她呼出口气,去兜里掏手机要打车,翻来翻去发现自己忘了拿。
吴晓燕被自己无语住,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这脑子！把手机落了。
把行李箱寄存在路口的店铺,吴晓燕跑回去拿手机。
7
手机拿到了,吴晓燕没走成。她赶上开饭,还被吴红轻声念叨了几句。
吴晓燕计划偷偷地走,不愿节外生枝,便坐下吃饭,准备吃完就说出去散步。
李师傅和吴红、齐栋聊着,话题转到了吴晓燕身上。
燕燕,找对象没
吴红抢话,没呢,你说这孩子都二十六了,也没谈过朋友,自己还一天天傻乐,不知道着急。
女人就这几年青春期,不知道抓紧点。
吴晓燕觉得这话刺耳。
现在也不晚嘛。李师傅安慰她,又问：燕燕想找什么样的
吴红继续抢答,哎哟,她还小哪知道要找什么样的,还是得让我们做父母的多把把关。
是,你这话说得对。我家宗宗也是,二十三了,长得人高马大,就因为人老实,不会花言巧语,现在还没个对象。
老实点靠谱,油嘴滑舌的人不着边。
再说宗宗比燕燕还小三岁,着什么急。
李师傅哈哈大笑,这也到了年纪,早点结婚生孩子,我还能搭把手。
宗宗他妈走得早,他又在外工作,我年纪大了在家带孙子也能热闹热闹。
这么说……
吴红和李师傅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说着自家孩子的情况,齐栋时不时插句嘴,隐晦地将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牵扯在一起。
吴晓燕火速吃晚饭,腼腆一笑,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出去消消食。
吴红怕她在这影响发挥,到时候大家都尴尬,挥了挥手让她别走远了。
吴晓燕再次确认没有东西遗漏后,悄悄回到了长石。
8
电话是挂了又打,挂了又打,吴晓燕无奈,只好接了。
吴晓燕！你长本事了！
电话不接,招呼不打就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和你说话呢,吴晓燕！
嗯。
你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做人的
真是和你那个亲爸一模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晓燕忍不住了,翻个白眼,自己什么基因没点数。
你现在翅膀硬了,要起飞了是吧！
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长大了,就管不了你了,我是你妈！
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
我……
齐栋拍了下吴红的胳膊,示意她别说话,自己倾身对着茶几上的手机喊道：燕燕
嗯。
是我,你妈刚在说气话,你别记在心上。齐栋说完,吴红气鼓鼓地瞪着他。
齐栋给了她个安抚地眼神,随即温和地说：不过,你这次做的很不对。
你是大学生,你更应该知道怎么做人,像是回来过年,都是自家人,你买不买东西问题都不大,我们只是告诉你该有的礼仪。
你犯不着为这个生气。
但你招呼都不打偷偷摸摸走了是不行的。
我们一家人,有什么都可以说。
你什么都说不得、听不进哪行你怎么和人相处
我虽然不是你亲爸,但也是看着你长大,做不到放任你堕落下去。
齐栋说完,等了会,没听见回应,试探性地叫了声燕燕。
吴晓燕给自己接了一大杯水,不理他。
妈。
齐栋怼了怼吴红的手,她不情不愿地说道：现在知道喊妈了,我告诉你……
妈,你听我说。
你们都听我说,不要打岔。
我记事起,你就和我爸天天吵,没日没夜的吵,生气了就往我身上撒。
六岁的时候,你们离婚,我其实挺开心,终于不用听你们吵架了。
那时候,你把我留在老家,说出去赚钱养我,我开始一个人生活,我没觉得哪不好,你在不在家,这些事我都要干。
十岁,你又结婚了,说县里生活成本高,让我继续待在老家,我能接受,反正我自己过挺好的。
从六岁到二十六岁,这二十年,我就求了你一件事,就是读大学的助学贷款替我担保。
这还是因为你说我满十八岁了,不会继续养我了。我既然考上了总不能不读,问你借,你又不乐意。
我说这些不是怪你,是陈述事实,只当我们母女缘浅,是普通亲戚。
但你现在是干什么想要我工资还想要把我嫁了换彩礼
9
吴红听了这些话气到整个人红了。
你说这些还不是怪我我没给你生活费养你
吴晓燕冷笑,生活费你好意思,一年到头,凑不出一千块,还得我主动问你要。
问你还生气,说我乱花钱。
有几次我看见你在我这哭完穷,转头就买了护肤品。
你这穷得倒挺讲究！饭可以不吃,脸必须得要是吧。
吴红喘着大气,厉声喊喝道：吴晓燕,我是你妈！再怎么说你也长到这么大了！
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要工资,我要了吗我是替你存起来！给不给看你良心
还有换彩礼！你真是……我这是好心给你找个婆家,怕你年纪一大把还没人要！
你看看你这样的,长的不好,懒得要死,脾气也不好,谁会要你
你知道人李师傅家里条件多好吗你真是个白眼狼！
你这话怪好笑。
是不是想要我工资,你们心里清楚,也别觉得我搞糊弄。
反正你没管过我,就一直别管好了。总不能,人到中年,孩子大了,母爱苏醒了。
还有李师傅,他家那么好,你留给齐玉吧。
点到女儿的名,齐栋炸了,燕燕,你这话太过了！小玉招你惹你了她才多大,你真是白读那么多书。
过分我现在好好说话,就是因为我读太多书。
你们心里的算计,那两个小的知道吗敢告诉他们吗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真是蛇鼠一窝！
吴晓燕！吴红大怒,你扯你弟弟妹妹做什么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说对了吴晓燕也提高了声音。
齐栋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怒火,燕燕,你这孩子,怎么尽把人往坏处想,我们……
得,别说了,再说我就要说脏话了,天天装来装去,也没见你唱出什么大戏。
容不下我就容不下,非得装！假惺惺,也就骗骗我妈这种不顾亲生女儿的人。
瞅你那委屈接受原配孩子的做派,上辈子小妾扶正的还以为自己形象多好,人都把你当笑话看！
齐栋被说出心里,既恼又气,抬手用力拍了桌,只恨桌面不是吴晓燕的脸。
吴红更是叫破音,吴晓燕！你有没有家教！
吴晓燕嗤笑,你说我有没有他就不说了,毕竟不是亲的,你是真有脸皮朝我吼啊。
我可是你亲女儿,你就由着你男人作贱我来成全你们的感情是吧他可以阴阳怪气、可以挑刺、可以踩着我,我必须得受着、忍着、抬着他
吴晓燕幽幽叹气,也是,亲女儿哪有亲男人重要。都说有后娘就有后妈,我看,反过来也一样。
你……吴晓燕,你真是和你死了的爸一样讨人嫌！吴红咬牙切齿道。
10
双方的电话交流以吴红砸了手机结束。
吴晓燕摇摇头,喝了一大口水,造孽。
这之后的大半年,吴红他们都没找过吴晓燕。
吴晓燕都稀奇,毕竟以前吴红逢年过节问她要红包,只是她没给。
直到夏末初秋,吴晓燕突然收到了吴红病重,要不行的消息。
虽然和母亲已经没法当亲戚处了,念着好歹生了自己,吴晓燕还是回去了一趟。
这一去,就被关了起来。
嘭嘭嘭！
吴晓燕拍了拍门,吴红叹了口气,燕燕,我们也是为你好,哪有不结婚的
我们之前是吵了架,但妈不怪你。谁都有叛逆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太少,不够了解,所以有误会。
等你和宗宗结婚后,我们时常见面,感情自然会好。
吴晓燕气笑了,妈,你为了骗我回来结婚,咒自己要死
什么骗不骗,我们也是用心良苦。
妈,你要想清楚,法律上来说你们这是犯罪。感情上来说,我们母女情真的到头了。
你这孩子,这是家是。你怎么就不懂做父母的心呢
算了,等你有孩子你就懂了,这操不完的心哟。
吴红走了。
吴晓燕靠门坐着,刚刚没有防备,身上的包和外套都抢走了,她妈还不放心地搜了身。
真是离谱,吴晓燕又笑了。
她真没想到亲生母亲可以做到这一步！
吴晓燕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要是逃不了,她得找到防身的工具。
都能把她关起来,吴晓燕现在觉得没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
燕燕
是那个李师傅。
吴晓燕没搭理他,门被打开。
李师傅拎着篮子走进来,笑眯眯地说：燕燕,我给你带饭菜来了。
吴晓燕红着眼睛,李叔叔,你放我走好吗我不想结婚,我还想考研。
没事,燕燕,等生了孩子,我供你读书。
李叔叔,我……
你快点吃,别饿坏了。
门被关上,吴晓燕立马恢复原样。
在心里算着时间,倒了些饭菜在之前发现的洞里,过了会把剩下的碗砸了,躺在旁边。
装着装着,门再次打开。
听脚步声,吴晓燕猜是李师傅。
对方停在不远处,直勾勾看着吴晓燕,似乎看她能装多久。
吴晓燕睁开眼,害怕地往后缩。
李师傅依旧笑眯眯,我就知道燕燕在装睡。
11
李丽带着警察冲进来时,吴晓燕正缩成一团浑身发抖,不远处的李师傅躺在血里发出痛苦地呻吟。
抱住害怕的吴晓燕,李丽心疼不已,晓燕,没事了,没事了。
吴晓燕抱着她大哭起来,差点死了。
事情了结,李师傅坐牢了。
而吴红,由于种种原因,只是交了罚款加上半个月的拘留。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在小县城传了开来。
说他们这有个小孩可怜,好不容易长大,母亲为了彩礼把孩子骗回来卖给了五十岁的老头！
幸好,小孩的朋友机敏,不然就惨咯。
流传的版本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做事的人心里清楚。
吴红气得心里闷疼,那是她女儿,怎么不能嫁人了
齐栋是个要面子的,因为这事感觉自己被议论了,变得有些阴沉。
齐玉和齐辉还是知道了,不懂爸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姐姐,又有些恼吴晓燕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个人,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现在同学们好像都知道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干的,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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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燕并不真的是文员,她把手上的股份转卖给了合伙人,四处旅居,过上了躺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