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爽太阳之子
她叫周桂花,是我们周庄行政村的妇女主任。
我们背地里都喊她铁腕主任。
我呸！
她不配当我们村的妇女主任。
1
铁腕主任的清晨
晨曦才刚在天际泛起一丝微光,整个村子还如同被轻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之中,静谧而又安宁。
然而,周桂花早已迎着清晨冰冷的露水匆匆出门了。
她身上那件洗得褪色、款式老旧的藏青色外套,衣角微微卷起,透着几分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她作为行政管理,应该履行其职责,妇女主任是负责行政村或农村社区内的妇女事务的职位,其主要职责通常涵盖以下几个方面：
1、宣传政策法规：积极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以及国家关于妇女儿童的法律、法规,确保这些信息能够准确、及时地传达给社区的妇女群众。
2、维护妇女权益：代表和维护妇女利益,反映妇女的需求,协调解决妇女在工作、生活等方面遇到的问题,特别是要关注弱势妇女群体,如贫困妇女、残疾妇女等,为她们提供帮助和支持。
3、组织妇女活动：组织妇女参与各种健康有益的活动,如文艺演出、体育比赛、技能培训等,提高妇女的综合素质,丰富她们的精神文化生活。
4、推动妇女发展：鼓励和帮助妇女参与经济发展,提供技能培训、创业指导等服务,促进妇女就业和创业,提高她们的经济地位。
5、关注家庭教育：积极参与家庭教育工作,推广科学的家庭教育理念和方法,帮助家长提高教育子女的能力,培养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6、配合相关工作：配合有关部门做好计划生育、环境保护、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工作,共同维护社区的和谐稳定。
7、建立妇女组织：建立健全妇女组织网络,加强妇女干部队伍建设,提高妇女工作的组织化程度。
8、收集反馈意见：及时收集、整理、反映妇女群众的意见、建议和要求,为上级决策提供依据。
9、完成其他任务：完成上级妇联组织交办的其他任务。
而她没有尽职,周桂花整天就做一件事,即盯着人家媳妇看。
周桂花她脚步匆忙,每一步都踏得用力,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脚印。
路过的村民有的刚从自家院子里出来,准备开启一天的劳作,瞧见她便笑着打招呼桂花主任早啊！
可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机械点点头,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冰冷威严,好似能将人瞬间冻住,让人不寒而栗。
桂花主任,您咋起得这么早呐！村口卖豆腐的王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
她的摊位上摆放着几板新鲜的豆腐,还冒着丝丝热气,在这清冷的早晨显得格外温暖。
周桂花脚步丝毫未停,只是冷淡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活儿多着呢！那声音冷得仿佛腊月里呼啸而过的寒风,直直地刺向王婶,瞬间就将王婶脸上满满的热情浇灭,王婶尴尬地愣在原地,笑容也渐渐僵住。
周桂花在村里担任妇女主任一职已将近十个年头。
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得让人害怕。
更是像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简直如同古代刚正不阿却又略显严苛的判官。
上头布置下来的结扎任务,她每次都能凭借着自己那股子狠劲的超指标额的完成。
可在村里这些朴实的村民们眼中,她却是个不折不扣、不近人情的铁腕主任。
平日里,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的神色中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满满的畏惧与深深的不满,仿佛她是村里的一个禁忌话题。
这天,她那强硬的目光锁定在了村西头的李秀兰身上。
李秀兰前不久刚历经艰难生下孩子,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她生第一胎是个女儿,不久因病就死了,这不到三个月又怀上了,生下来又是个女儿。按照当时村里严格执行的规定,她必须接受堕胎并结扎手术。
天刚蒙蒙亮,周桂花便带着几个壮汉,气势汹汹得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士,浩浩荡荡地堵在了李秀兰家的门口,周桂花抬手就拍打着门。
秀兰,李秀兰开门！我是桂花主任！周桂花用尽全力拍打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手掌与木门撞击发出的尖锐声音,在这寂静得连针掉落都能听见的村子里格外刺耳,惊得枝头栖息的鸟儿瞬间振翅飞远,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2
强制结扎的冰冷
屋里瞬间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之后,李秀兰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她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如纸,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桂花主任,您……您这是干啥呀
干啥你心里没数吗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们去卫生院结扎！周桂花说着,丝毫没有停顿,抬腿就要往屋里闯,那架势仿佛要将这屋子掀个底朝天。
李秀兰急忙伸出瘦弱的胳膊阻拦,声音带着哀求：主任,我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子还虚得很,连走路都打晃,能不能缓一缓呀等我身子养好了,我一定配合。
缓缓到你再生个老三出来,到时候怎么收场别废话,今天必须去！周桂花猛地一把推开李秀兰,李秀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周桂花带着身后的人在屋里横冲直撞,翻箱倒柜,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物件,把屋里弄得一片狼藉。
李秀兰急得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几步上前拽着周桂花的胳膊苦苦哀求：主任,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家柱子在镇上工地上干活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吃喝拉撒都得人照顾。这个孩子又太小,嗷嗷待哺,我要是做手术了,这一家人没有人做势力,这日子可咋活呀日子都没法过了。
周桂花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说：
别拿这些借口糊弄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罢,眼神示意身后的几个壮汉,他们心领神会,上前架起李秀兰就往外走。
李秀兰绝望的哭喊声瞬间冲破云霄,传遍了整个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不少村民都悄悄从自家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张望,眼神中满是同情与无奈。
可面对周桂花的强硬手段,再看看她身后那几个气势汹汹的村干部,谁也没有勇气上前阻拦。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周桂花一旦发起狠来,就像发了狂的公牛,根本没人能劝得住,谁要是去阻拦,那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自讨苦吃。
到了卫生院,李秀兰仍在拼命挣扎,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双脚胡乱蹬着,可她一个柔弱女子,身形单薄,哪里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的对手。
周桂花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医生给李秀兰做手术,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闹剧。
桂花主任,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同前来的年轻小张,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周桂花狠狠地一记眼刀,那眼神仿佛能吃人：过分这是工作！完不成任务,你负责上头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你知不知道这关系到我的前程！
小张被这一吼,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闭上了嘴,头也低了下去,再也不敢吭声,心里却满是对这种做法的不认同。
3
村民的反抗之声
这件事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激起千层浪。
村民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聚在一起时,话题总是围绕着这件事。
对周桂花的不满情绪也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达到了顶点。
大家围坐在村口的老树下,或是田间地头休息时,都在小声抱怨。大家都觉得,她根本不配当这个妇女主任,完全不体谅村民的难处,只知道盲目机械地执行,根本不顾村民的死活,活生生地把人往绝路上逼,把原本和谐的村子搅得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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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头的周岚是个直性子,脾气火爆得像个小辣椒,实在看不惯周桂花的所作所为。她平日里就热心肠,在村里人缘极好。这天,她把几个同样对周桂花心怀不满的妇女召集到自己家里,屋子不大,几张凳子围在一起,几个年轻女人坐得满满当当。
姐妹们,咱们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周桂花太欺负人了！周岚用力拍着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几下,她气愤地说道,她眼里只有自己的政绩,为了往上爬,根本不顾咱们老百姓的死活！咱们的日子都被她搅和得不成样子了。
可是,要是被她知道了,咱们可咋办呀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那个人,心狠手辣着呢。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
怕啥！咱们一没偷二没抢,就是去反映实情！她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咱们要是再忍,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周岚义愤填膺,双手叉腰,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周岚的鼓动下,十几个妇女结伴前往镇上。她们一路上相互打气,有的紧张得手心出汗,有的则像刘翠兰一样,眼神坚定。她们找到了镇计生办,办公室不大,几张办公桌摆放整齐。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周桂花强行给育龄妇女结扎,全然不顾村民实际困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得声泪俱下,有的妇女想起自己或村里姐妹的遭遇,忍不住抽泣起来。
镇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听后,神情显得格外严肃,相互对视了几眼,当即承诺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他胆子也太大了,你们先回去,我们会去到村子里做深入调查的。
周岚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去镇上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回了村里,周桂花得知后,气得暴跳如雷。
反了反了！这群老娘们居然敢去告我的状！周桂花在家中怒不可遏,她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扫落在地,哐当一声,茶杯摔得粉碎,碎片四溅：我为了村里的工作,得罪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思,她们倒好,还在背后捅刀子！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周桂花她决定给这些不听话的妇女一点颜色瞧瞧。她先是把周岚叫到村委会,村委会的屋子有些昏暗,几张旧桌子摆在中间。
周桂花当着众人的面将周岚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4
暴雪中的决断
周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去镇上告状,说我的坏话！你这是破坏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扰乱农忙生产秩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任,有没有村里的规矩周桂花指着周岚的鼻子,怒声骂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周岚毫不畏惧,挺直腰杆回应：我没说错！你做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像个妇女主任该做的！你眼里只有自己的乌纱帽,为了那点虚荣,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在村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是最清楚的！
你......！周桂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握拳头,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咬牙切齿道：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打那以后,周桂花开始变本加厉地刁难周岚和那些去告状的妇女。她利用手中的权力,克扣她们家的救济粮,原本每月按时发放的粮食,到了她们家就莫名其妙地少了许多。
在村里的各项事务上故意给她们使绊子,比如申请村里的修路补贴,别人都能顺利通过,到了她们这儿就以各种理由被驳回来了。
她还在村民面前肆意诋毁周岚她们,说她们是村里的刺头,专门和村里的工作作对,是害群之马,试图让其他村民们来孤立她们这几个人呢。
1993年12月就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
周桂花她裹着军大衣站在村委会门口,一副凶凶的样子,瞪着她两个牛眼珠子。
心里想着：周庄行政村计划生育进度表上周庄村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再能搞几个就可以超指标完成并提前进入前三名,得个先进是没有问题的了。
主任,村西头张寡妇家的三闺女未婚就......文书小刘话没说完就挨了周桂花的一记眼刀：我说了多少遍了,在我们村没有未婚先孕,只有非法怀孕。
周桂花摸出兜里的银质计生钳,这是她当年在县里开会时,发的会议纪念品。她的钳齿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带上人,现在就跟我去卫生院。
他们六七个人坐在拖拉机后头的大拖斗里,戴红袖标的青年大汉们在传阅着什么结扎同意书。
最上面那张还沾着昨夜李二婶咬破嘴唇溅上的血,在零下近二十度的空气里冻成褐色冰渣渣。
周桂花的羊剪绒帽子被疾风掀起,露出左耳后那道蜈蚣似的疤是她十年前自己躲绝育结扎时从拖拉机上摔下来的纪念。
卫生院的停尸房改成了临时手术室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手术台消毒。
84消毒液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让周桂花想起流掉第一个孩子那天,县医院走廊里也有这种死亡的气息。她突然攥紧那个钳子,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的。
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的！周萍萍的尖叫从走廊尽头那边传来。
两个红袖标架着不断挣扎的周萍萍往这边拖,孕妇臃肿的棉裤在水泥地上蹭出蜿蜒水痕——羊水破了。
胎位不正,现在手术有风险。卫生院的黄院长瞥了眼孕妇那高耸的肚子。
周桂花掏出笔记本来,只见她在上面刷刷写了张字条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置,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当手术刀划开苍白的肚皮时,周萍萍的惨叫突然断了。
周桂花凑近观察,发现孕妇脖颈上的掐痕比胎儿的脐带还深。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像无数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在哭。
5
祠堂的批斗会
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升天的这天,周萍萍的棺材横在了村口的石桥头,堵住了村民们去往祠堂的路。
冰棺里母子俩的睫毛都结着霜,围观村民惊觉那孩子的眉眼竟和周桂花年轻时一模一样。
杀人犯！不知谁砸出第一块冻土,红袖标的铜哨立刻被血沫糊住。
周桂花组织了对周萍萍的批斗会,她竟然减肥餐黑设在周家祠堂。她退到祠堂廊柱下,她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计生钳。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八九十多双眼睛盯着她撕开棉袄——当年结扎留下的疤痕横贯小腹,像条褪了色的红绶带。
周桂花大声吼道：1983年县医院拿铁钩子掏我子宫的时候,你们谁说过杀人犯她声音比冰棺还冷。
她接着又说道：那年冬天王会计老婆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你们连夜把她埋在后山乱葬岗,以为我不知道
祠堂梁柱间的蛛网簌簌落下来杂物,正中光荣计生的锦旗上,旌旗是丝织品产生了静电荷也就烧着了。
啊,起火了！、快救火呀！......
火苗顺着浸透羊水的裹尸布窜上房梁时,周桂花这时也慌了神,她竟然还相信封建迷信,心里惶惑的迷迷糊糊的似乎看见周萍萍抱着孩子在火中跳舞。她伸手去抓,却只接到一片灰烬。
祠堂批斗会上周桂花她撕开衣襟的动作,暴露出她腹部疤痕的拓扑学意义——这条横贯子宫的伤痕已异化为另类产道。
当众展示残缺躯体的行为,她对育龄妇女的病态监控,源于对自身失去生育力的代偿：每阻止一次分娩,都是在替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执行迟到的复仇。
面对周萍萍被拖行时在雪地上留下的羊水痕迹,周桂花食指无意识地摩挲耳后伤疤。这个肢体语言暴露了其潜意识中的镜像认知：孕妇的挣扎恰是她当年从计生拖拉机跳下的倒影。
当她厉声呵斥这是为你好时,实质上是在对十年前没能说这句话的那位干部进行身份置换。
产床上的惨叫越是凄厉,越能让她确认自己已从受害者的血泊中爬进了加害者的铁椅,这也是周桂花那场景凝视深渊的镜像折射。
6
隐藏的生育秘密
当年周桂花生第一胎的是女儿,她婆公公对他儿子说：我们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了你们这一代断了香火,再生,一定要生个男孩子！
第二年,周桂花又怀上了,嗨,她又生个女儿。她婆公公气得一天都没有吃饭,冲着他儿子指着周桂花的肚子大声说道：你这媳妇太不争气了,她肚皮里面怎么都是不带把子的,有神了个赔钱货！
那时,已经开始提出人口要有计划的增长口号了,也就说要计划生育了。
周桂花夫妻两商量：偷偷生！
没过多长时间,周桂花果真又怀上了,他丈夫让她躲到娘家去,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人们常说事不过三,她周桂花偏偏又生了个女娃。
她婆公公一气之下生病倒下了,瘫痪在床不能动弹。
这可急坏了周桂花的丈夫了：老头子都这样了,决不能在我这一代绝子绝孙了！
他让周桂花商量,再到娘家去躲起来偷偷的生。周桂花说：不能再回娘家了,只有躲到我二姨家,她家是在隔别县的山里面乡下。
就这样,周桂花躲到山里面去了。
也不知是为什么,周桂花她回家来了,她肚子有点儿大了,尽管她裤腰带系得特别紧。
那时的妇女主任已经盯上她了,要让她去卫生院做流产,卫生院的黄院长说：不行了,已经四五个月要引产了,送县医院去吧！
当周桂花举起那个钳子时,金属的冰冷触感会唤醒她1983年流产手术的记忆。此刻她并非单纯在执行公务,而是在进行某种扭曲的仪式——钳齿咬合的声音恰似当年县医院器械碰撞的回响。
周桂花她想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将所有育龄妇女全部拉到县医院集体做结扎手术,一劳永逸嘛！
她动员了十多个自己老婆已经是结扎了的青壮男子汉,连拖带扯将我们整个行政村范围内的自然村子里的二十几个育龄妇女全部送县医院集中结扎了。
伤天害理啊！......有老人骂她。
7
拆房的冷酷
周桂花不仅仅如此,她还带头拆了人家的房子。
孙嘉福也是三代单传,他家媳妇已经生了第一胎,是女儿,就想到再生一胎,碰碰运气,家里还请一尊送子观音像。
说来也巧,因他大女儿过周岁回娘家请喝抓周酒,那会儿他媳妇就漏了集中结扎。而且喝完抓周酒没几天,他媳妇就怀上了。
周桂花上门来了,上次你漏了,我不说你是有意偷跑了,今天就去卫生院做手术吧。
桂花主任啊,我们不是偷跑的啊,你是知道的,孩子过周岁是要到外婆家‘抓周’岁的,这是上代传下来的规矩嘛。
孙嘉福接着又说了：我在镇上的煤矿上班,下井挖煤的,据说下井工人是可以有二胎指标的,就请主任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还有啊,我是苗族,是少数民族,是允许生第二胎的啊！孙嘉福继续央求道。
我的话就是政策,我说的就是规定,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你行也是不行的！周桂花骄傲的振振有词说。
周桂花她自己还定了一条规定说：你家媳妇真正不能做引产手术的就罚钱,三万块一个哦！
这对于孙嘉福来说,差不多就是个天文数字呢！
主任,你也知道,镇上煤矿的挖井的‘煤黑子’一个月能有几个钱嘛孙嘉福强调说。
没有钱就引产喽！二选一吧。
......孙嘉福懵了！
第二天,孙嘉福就托人找了周桂花的本家堂弟去说情。
回话是：没有钱,就搬家具,拆房子卖屋料,要么就明天去结扎。
周桂花还派人在他们家门口坐着,放出话来：看住他老婆,别再让她再偷跑了。
孙嘉福家四间房,他父母住一间,他们两口子住一间、中间是堂屋,旁边一间是灶屋。
周桂花带人先把他家灶屋拆了,将他家的大衣柜搬走了。
孙嘉福的大女儿已经有一岁多了,拆房子那天她在家乱跑,又走不稳,差一点被拆房屋的东西砸了,吓得孙嘉福媳妇急忙抢过去护住了孩子,她自己倒是被砸了,头也破了,还流着血呢。
旁边为围观的村民有的指着那几个青壮汉子骂你们生儿子没屁眼呐！、你们是帮凶啊！也有人不吱声,只是看着说：别说话啦,别惹事啊,周主任上头有人呢！
8
正义的曙光
可周岚她们并没有被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扳倒周桂花的决心。周岚她挺身站出来,当众指着周桂花骂道：你会不得好死的！
她们几个人分工,四处奔波,不辞辛劳地收集周桂花滥用职权、欺压村民的证据。
有的妇女去其他被强制结扎的家庭收集证词,有的还悄悄的溜进村委员会,去翻找村里关于计生奖励金发放的账本,试图找出周桂花贪污的证据。
她们几人相互鼓励,即使遇到困难也没有退缩。她们商量：镇上不管,我们就上县里去告状,县里还是告不赢,就上市里面去告,非要把她告倒喽！
她们真的到时里面的机关告状去了,这是惊动了市委市政府,立即指示市计生办派人下去调查了,调查人员走访了村里的众多村民,在田间地头、村民家中,与大家促膝长谈,最后分别找村干部谈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不得隐瞒,也别想相互掩盖,照实说。调查人员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周桂花为了完成结扎任务,不仅强行给育龄妇女做手术,手段粗暴,而且还存在虚报数据、贪污计生奖励金等诸多问题。
奖励金本该是用来鼓励遵守政策的村民,却被她中饱私囊了。
市里派来的干部将调查结果公布了,并宣布说：上面根本就没有下发什么指标,强行结扎这个事,这是周桂花自己弄的,现在决定,周桂花立即停职,接受审查。得知这个消息的村民们奔走相告,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家聚在一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再受她的气了！
早就该这样了,她根本就不配当妇女主任！
周桂花被带走了。
周岚站在村口,望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周桂花被带走,心中感慨万千。她看着周桂花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明白,虽然周桂花被查处了,但村里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往后,还需要有选举出真正为村民着想的干部,带领大家走向更好的生活。
在后续的选举中,村里选出了新的妇女主任。新主任是一位年轻、和善的女性,她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挨家挨户走访,深入了解村民的实际困难,倾听大家的心声。
她穿着朴素,笑容亲切,每到一户人家,都耐心地询问生活状况,认真记录问题。
她废除了周桂花那些不合理的做法,在执行政策的同时,充分考虑村民的需求,竭尽全力帮助大家解决生活中的难题。
比如,对于一些家庭困难但又符合政策的育龄妇女,她帮忙申请补贴,联系医院提供更好的术后护理。
渐渐地,村里的氛围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村民们不再对村干部充满畏惧与不满,而是积极参与村里的各项事务,齐心协力为建设美好的家园而努力。
大家一起修路、种树,村里的环境越来越好。
而周桂花的事,也成为了村里的一个警示,时刻提醒着每一位干部,权力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绝不能被用来谋取私利、欺压百姓,否则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听说,十年后,周桂花瘫痪的右手指节仍会条件反射性抽搐,这是长期握持着那把钳子形成的肌肉记忆。陈列室玻璃的冷光中,她终于看清自己不过是暴力传递链条中的一环。
她颤抖的嘴角试图拼凑对不起的口型,却只能发出困在颅内的嘶鸣。
这种心理结构呈现出毛玻璃般的悖论：越是疯狂推进结扎,就越凸显其民众被那些贪官们剥夺的创痛。
她的计生台账本上每个红勾都是祭坛上的血点,同时也在持续放逐那个雪夜蜷缩在手术室角落的年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