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06
我盯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却是全然的陌生。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燕北表情一瞬间表情变得阴翳起来,又很快温和的看向我,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我能出现的时间很多,总之你要记得,我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
「我不会让燕南欺负你的。」
听他提到燕南的名字,我轻轻的低下头,避过了燕北的视线。
他是燕南的第二个人格吗
那我梦里的男人究竟是谁呢是注定会爱上女主苏然的燕南,还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燕北
这一切都复杂离奇得近乎诡异。
我本能的抗拒自己接触这些。
见我不愿意讲话,燕北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他：「爱你的人是我,燕南只是一个走剧情的傀儡,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感觉有些不适,但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燕北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你把燕南杀了,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我不解：「你不是说,他只是一个人格,我杀了他,你们不就一起死了吗」
燕北笑了笑,他笑起来全然没有燕南的感觉,像是浓郁的墨在白纸上晕染开来,厚重中带着阴郁：「不,傻姑娘,如果这具身体出现了致命危险,燕南愿意去死的话,短暂的心跳暂停后,再醒来的人,就变成了我。」
他轻柔的说道：「是完整的我。」
「观月,好姑娘,你知道你一定想起来了些什么,我们想要永远在一起,只要让他去死就好了。」
我喃喃道：「那我需要怎么做呢」
燕北点了点我的额头：「你需要让燕南陷入致命危险中。」
「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世界眷顾他,如果他不愿意,是不会有危险的,所以需要你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我仰头,看向燕北的眼睛：「我知道了。」
在原书的剧情中,燕南只在一个剧情中,陷入生死危机。
燕北出现的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燕南就出现了,他看着我,对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好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燕北和我解释道：「苏然她前几天吃安眠药自杀了。」
「因为她说要一命换一命,证明她对你没有敌意。」
「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我声音坚定：「我要她的命干什么,不如给我一笔钱。」
燕南看向我,像是被我逗笑了似的,随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怎么,我的卡还不够你花啊」
我嘟囔道：「也没机会花啊,这些天我天天在医院了。」
燕南迟疑了一瞬间,说道：「后天晚上有个珠宝拍卖会,我带你去吧。」
我沉默了一瞬间,就重新扬起笑脸。
这场拍卖会,就是燕南唯一一次遇险的情节。
燕南之所以包养原身,是因为他刚接手燕家,燕家是个老牌家族,势力复杂,那些老头子都盯着燕北,如同秃鹫一样寻找着燕北的弱点。
光是他接手燕家的这三个月以来,他已经经历多无数「意外」了。
为了保护苏然,不让她被人盯上,燕南才决定包养原身的。
这样其他人都知道了,我是燕南的新宠,就不会有人去伤害苏然了。
这一段拍卖会的剧情,还是原书中的一个转折点。
燕南的小叔对燕家凯觎已久,他在拍卖会上,刻意划断了吊灯的绳子,本应该让原身和燕南一起死的,但是苏然像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一样,在关键时刻救下了燕南。
而原身却在这一场意外中毁容,为了得到燕南的爱,原身居然直接去做了整容手术,把自己和苏然整的一模一样。
可是从这里开始,因为苏然的救命之恩,燕南在生死之间,了悟了自己对苏然的感情,在迅速解决掉不安定因素后,和苏然在一起了。
而燕南小叔最后的挣扎,就是想要绑架苏然威胁燕南。
结果原身这个倒霉蛋和苏然整的一模一样,代替苏然被绑架了,最后被虐杀而死。
想到这里,我又叹了口气。
好狗血的剧情。
但显然,我必须走剧情,因为我走还是不走,剧情都在那里。
而且,我想到了刚刚燕北的话,我还想做一个试验。
当然了,不是杀了燕南。
而是给自己找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脑海里的那段记忆,不管是谁的都无所谓了。
燕北可能忘了,他是在哪里遇见的我。
我之所以在医院,是因为我不想活了。
07
我进入拍卖会之后,仰头看了看上空巨大的吊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正中央,能保证无论如何,我都能死在这里。
燕南坐在我的身边,扭头看我,视线从我的眼睛流连到我的唇,在他毫不隐晦的视线中,我终于保持不了淡定。
我问他：「你干嘛看我」
燕南摇摇头,指了指前面几排的位置：「你去那里坐吧,那里看得清楚。」
我一看那个位置就知道不好,那里吊灯砸不到。
我摇摇头：「你去哪儿呗。」
燕南声音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倦怠：「不了,那个位置对我来说不好,对你来说好。」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你还会算命」
燕南哭笑不得的伸出修长的手,扶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转到了正前方：「好好看吧,有喜欢的和我讲,我给你拍。」
我的心跳短暂的停了一下。
燕南的这个位置,到时候吊灯砸下来,他跑不掉的。
我看了燕南一眼,欲言又止。
可我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讲。
苏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看向我的视线里有掩饰的很好的憎恶,她语气温柔：「对不起啊,观月,上次是我朋友的问题。」
「我给你道个歉。」
林亦难不满的插话：「你和她有什么好道歉的,要不是她,你也不会伤心到——」
「吃安眠药的地步。」林亦难的后半句含糊的讲过。
今天的拍卖会,是他送苏然来的。
于是我们的座位,相当的诡异。
我,燕南,苏然,林亦难。
哇,这是什么我爱她,她爱他,他爱她的桥段。
我没理苏然,我的心神早已经不在这场拍卖会上了。
莫名其妙的,燕北和我讲的那些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苏然也不在意,而是嘴唇含笑的坐在燕南的旁边。
随着拍卖会的开始,我有些昏昏欲睡。
苏然不断的找着话题和燕南聊天,燕南每句都回,可是听不出很多热情。
直到头顶,轻轻的一声「咔嚓」声响起。
我突然扭头,和燕南说道：「你能帮我去要一份,拍卖会的单子吗」
燕南弯起眼睛：「这你都知道啊。」
他侧身从一遍走过,我看着他走出了吊灯的距离范围,而苏然、林亦难跟在他身后,显得有几分滑稽。
后排的人因为他们三个的举动,显得有些惊诧：「为什么燕总他们提前离场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下意识的仰头看向吊灯,只看见吊灯摇摇晃晃的,再也撑不住,铺面砸来。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居然想起的是原书的剧情,也可能是我被封存的回忆。
这一场事故,是苏然联和燕南小叔搞得。
她想美救英雄,让燕南突破那些顾虑,认清自己的内心,和她在一起,顺便再解决掉我。
是的,是解决掉我。
原来我就是沈观月。
无数破碎的玻璃炸开,透明的琉璃在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如同蝴蝶一般往下落。
身边苏然拼命的抓着燕南,想要带他离开。
会场里宾客的惊叫声,苏然的大喊一切都在扭曲。
好像世界在我身边粉碎扭曲,露出了它原本最真实的一面。
是的,我是沈观月。
这是我第一百三十七次走这本书的剧情。
每当我死在燕南小叔手里后,我就会回到剧情的原点,重新走剧情。
我试图逃离我的命运,可是命运却如同一张看不清的大手,把我笼罩在世界之内。
直到我和燕南相爱。
08
那好像是我的第八十七次重生。
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纵然死了八十七次,每一次死亡都痛苦无比,可我仍然想要活下去。
当我每次在燕南家里睁开眼的时候,我都会轻轻的叹一口气。
奇怪的想,难道我们女配,天生恶毒,像是男女主之间的燃料吗
直到我发现,原来燕南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只是他和我不太一样的是,他好像没那么多自我意识,面对重复的剧情,他的眼里有疑惑,可是短暂的停顿后,就会按照原本的剧情走下去。
我决定策反男主。
在燕南之前,我不是没尝试过通过改变其他配角主角的想法,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可是只有燕南相信我。
其实也不是相信我,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装成了一个神棍。
在他又一次把我踢下床的时候,我开口：「沈观月,赝品就要有赝品的自觉,爬我的床,就要又承担我的怒火的准备。」
「沈观月,赝品就要有赝品——」燕南说到一半的话,停顿在口中。
他探究似的看向我。
我冷静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
「燕南,你真的没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吗」
「我们被困在这一段剧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燕南沉默了,因为我说的是对的,只是在我没说出口的时候,他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有一种熟悉感。
但是却找不到这种熟悉感源自何处。
等我把书中的剧情和燕南说完之后,他没有问自己的结局,而是问我：「你死了多少次」
我愣在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灰,心不在焉的说道：「几十次。」
我把身上的衣服拉好,听到身后燕南的声音：「对不起。」
我顿住了,转头看向燕南：「为什么说对不起」
燕南说：「是因为我,才让你有了这样的结局。」
我笑了起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让我有了这样的结局,和你无关,也和苏然无关。」
我和燕南,开始了第一场生疏的合作。
我们决定拯救彼此,从解除包养关系,和女主苏然断开关系开始。
我好奇的问燕南：「你真的不喜欢苏然吗」
燕南摇摇头：「我只把她当作妹妹。」
我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没有反驳。
只是第一次,我们就完全的失败了,因为当燕南遇见苏然之后,他就立马忘记了一切,重新成为了书里的那个男主。
直到我被燕南小叔虐待的只差一口气,燕南闯进了那个废弃的工厂,他有些慌乱的跑到我身边,一声又一声的说：「对不起。」
我笑了笑：「燕南,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回。」
等我再次睁眼,看到燕南陌生的神情,我再次说出了那句话。
08
整整五十次。
我和燕南一起努力了五十次。
他也从一开始的毫无记忆,到彻底觉醒,选择和我一起成为这个世界的叛逆者。
可是我们没有一次成功。
燕南努力的想让我躲开死亡的结局,他选择过放弃燕家,选择过他自己代替我去死,甚至想过杀了女主。
可是我们如同缠在蛛网上微不足道的虫子,越挣扎,被命运裹得越深。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燕南的。
也许是那一次我被燕南小叔杀了之后再醒来,燕南眼角划过的泪落在了我的心里。
也许是燕南把我所有的经历都记在了心里,发现我从没穿过一条喜欢的裙子,我总是穿着不得体、不合身的裙子,被苏然嘲笑。
他从意大利找的设计师为我做了一条裙子,然后和苏然同归于尽。
那一次,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没了我可以运转,可是没了燕南,世界就会崩溃。
就如同吊灯砸下一般,世界在我面前坠落。
那是我第一百八十五次醒来。
我发现燕南不认识我了,不管我怎么唤醒他的回忆,他都想不起来了,如同一个冷漠走着剧情的npc。
而我只要不按照剧情走,我的肉体就像是被烧红的铁灼烧在皮肤上一样。
我老老实实的走剧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吊灯砸下来的时候,苏然没有救燕南。
就像是世界对燕南的惩罚一样。
我扑过去救下了燕南,那一瞬间燕南的眼神像是从地狱挣扎着爬上来一般,拼了命的捂着我的身上的伤。
「沈观月,你别死。」
「观月,下一次,别再爱上我了。」
「我们没有下一次了。」
「不,我不会放弃的！」
「我们再试一次！」
等我第一百八十六次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没有下次了。
不断的溯洄,让这个世界摇摇欲坠,每个npc都有了自主意识,有些强有些弱,可是足以让这个世界一塌糊涂。
这让世界线暴怒,觉得是我和燕南背叛了他。
世界线告诉我：「如果你们再反抗,那我就会放弃这个世界,让你们两个给世界陪葬。」
我和燕南所在的城市乱了,无数人疯狂的跑在大街上,为了验证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他们捅自己,捅别人,整条街都蔓延着鲜血。
那是世界线对我们的警告。
我们如果老老实实的走剧情,那我和燕南会在不断的轮回中得到永生。
可是如果我们抗拒剧情,不是我死,就是燕南死。
所以我从醒来的那一刻,潜意识就驱使着我去死。
给燕南换一个好结局。
毕竟我为自己争取了187次重来的机会,即使自由有限,可我也比燕南幸运太多。
我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观月——！！」燕南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看过去,却发现燕南一把甩开拽着他的苏然,一把搂住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燕南把我护得牢牢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甚至来不及和他说一句话,头顶的吊灯,就在苏然的惊叫声中,砸了下来。
10
手术室外,苏然愤怒仇恨的看向我：「都怪你！」
「你给燕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愿意救你！」
林亦难和她同仇敌忾：「你直到燕南的命多贵吗就算是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赔不起！」
看着他们两个愤怒的样子,我居然心平气和了。
和他们也算是相处了187次,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在剧情的操控下变成这样的。
我没反驳,只是看着林亦难说道：「贵吗」
我想起燕南曾经为我而死的那一回,我问他：「值得吗」
他那么温柔的看向我：「有什么不值得如果我死了,能换你自由,我愿意永不得超生。」
一股酸涩之意随着呼吸朝鼻腔处涌来。
我胡乱伸出手,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
抢救室外,安静的没人说话。
直到医生出来,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病人接下来静养就好了。」
我的眼神追随着推车上的燕南,一直到他被推进了监护室。
我在监控室外,守了很多天。
因为林亦难不让我进去。
而燕南好像忘记了我。
我也不在乎。
想到了如同达摩克斯之剑悬浮在我和燕南头顶般的世界线,我抿了抿唇。
在林亦难不在的时候,推门走了进去。
让我再看燕南最后一眼,我愿意去死。
死去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拥有自由意志的灵魂。
在往后无数次的循环中,成为书中那个一生悲惨执着于爱的女配。
只是看到燕南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不是他。
「燕北」
燕北的声音温柔,他看向我的眼神谴眷：「你怎么才来看我」
「观月,你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
「那个和你一起反抗世界线的人,是我啊。」
「世界线把我分成了两个人格,那个原本书中的角色,是燕南,而和你相爱的人,是我燕北啊。」
我反手把门合上,安静的站在床边。
燕南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身上太多划伤,被纱布包裹住之后,燕南移动起来比较艰难。
燕北的声音蛊惑：「观月,你不想和我一起逃走吗」
「只要你捅我一刀,这个世界就崩塌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逃向别的世界。」
他的视线,移到了床头的水果刀上。
我如他所愿,拿起了那把刀。
燕北的眼神隐隐激动,声音放得更轻了：「对,就拿这把刀,把我杀了,我们就可以一起逃走了。」
在燕北激动的眼神里,我反手把刀插进了我的胸膛。
不过没有很用力,只是插进去了一点点。
燕北大喊：「你干什么！」
他看向我的视线冰冷：「我不是说了,杀了我。」
看到燕北的反应,我终于确定了,他不是那个和我相爱的燕南,他是一个寄居在燕北身体里的小偷。
我害怕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和我相爱的燕南,我只知道,燕南不会看着我去死的。
纵然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还是会在我一次次自杀的时候,救下我。
无数次的轮回,但我对疼痛依旧敏感。
心头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世界之神这本书独立产生的意识世界线」
燕北,不,世界线看向我的眼神阴翳。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笑了：「在你说,我们曾经相爱过的时候。」
世界线从病床上爬下来,行动缓慢：「为什么难道你根本不喜欢燕南」
我没回答。
世界线说道：「这个世界,能够杀死燕南的人,只有你,不枉我费力让你产生自由意识。」
「等到你和燕南相爱,他就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男主身份。」
「这样我就能顺理成章的占领他的身体了。」
世界线的眼神微眯,感叹道：「做人的滋味真好啊。」
「自从我从图书馆叛逃后,生成了一个小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了,可是凭什么男主能拥有权势地位美人我只能像一个可怜虫一样看着」
「我费心给了你自由意识,让你成为觉醒的人,就是为了让燕南为了你自愿去死。」
「哈哈,你看,他现在都龟缩在身体深处,自愿把身体交给我了。」
我听着熟悉的声音说道：「你看,观月,燕南就是个懦夫,要不是我,你早就失去了你们之间所有的记忆,你能想起来之前的一切,应该感谢我才对。」
11
世界线诱哄道：「你只要把这把刀,捅进我的胸口,就可以杀死燕南的灵魂,这样我和你,都得到了自由。」
「怎么样观月。」
世界线模仿着燕南的语气喊我的名字。
「我愿意把这诺大的世界,与你共享。」
「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相爱。」
我反手抽出我胸口插进去不深的刀,这一刀,只是为了确认燕南的身体里,究竟是燕南,还是世界线。。
我笑了笑,轻声问：「你怎么不好奇,我是怎么发现你不是燕南的。」
在世界线怔住的眼神中,我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刀从他的背后捅进去,再深深的刺进我的身体里。
我拍了拍他的脸：「当然是因为我和燕南相爱,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啊。」
「什么叫我们曾经相爱过,是我们一直相爱。」
在我一刀捅进燕南的身体里时,燕南一直躲在深处像是放弃了身体的灵魂,把世界线压了下去,占领了这具身体。
因为男主受到了致命伤害,周围的一切扭曲着坍塌,我和燕南的身体也消失在空气中。
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三抹游魂,是我、燕南和世界线。
不,准确的是,两个灵魂,和一本书。
一本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上,显现出一张扭曲的脸来。
「你们敢杀我不怕我死了,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燕南声音温和平静：「我和观月也在堵,那二分之一的可能性。」
在上上次燕南替我去死的那一次,我和燕南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世界线给了我和燕南这样的选择
不是我死,就是燕南死
按照剧情来说,燕南和苏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这样不可共生的关系,不会出现在我们两个之间。
除非有人在诱导我们,希望燕南去死。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世界线要做什么。
在燕南为我死去的那一次,我重生的第一百八十四次的时候,
世界崩塌,我和燕南第一次见到,世界线的本体。
那是一个安静的房间,里面只有一本书。
燕南看了我一眼,翻开了这本书。
里面就是这本书的剧情。
燕南想尽了办法,撕掉、火烧、水泡,想要让世界线存在的这本书消失。
我们都以为,这本书消失,我们就自由了。
可是这本书没有消失。
我和燕南被送到这个房间,像是世界线只是想看一眼,在他的世界捣乱的是谁,然后就把我们送了回去。
我和燕南第一百八十五次醒来,
世界线借着燕南的身体出现,他是按照剧情走的,可是他一点都不像燕南。
那时候,我和燕南才知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世界线,想要一具身体。
当我第一百八十六次醒来时,世界一片混乱,居然是因为,燕南改掉了那本书的剧情。
那一次,他更改的是主要剧情,结果世界陷入了混乱,燕南才明白,主线剧情是不可以更改的,能改掉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设定。
但燕南发现了一个秘密。
只要他死了,世界线就会因为缺少男主,而彻底崩塌。
为了给我自由,燕南改掉了我在书里的设定,他一个人安静的呆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支笔,更改了我的人设,抹除了我的记忆。
按照他更改的剧情,我会在他死去后,拥有自己的新人生。
这是他能为我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
而他准备在世界线试图争取他的身体时,用他的身体作为承载世界线的容器,彻底死去。
如果世界线作为书存在,是只可以更改,不可以销毁的。
那他就要以命做赌注,让世界线在彻底变成人的瞬间死去。
没了他做男主,世界线就不复存在,这个世界就能从书中的世界,变成一个真正的、现实的世界。
燕南不知道的是,当他改掉剧情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看。
世界线声音在我脑海里飘荡：「看到了吗观月,燕南就是个懦夫,他改掉了你的记忆,彻底毁掉了你们之间的爱情。」
「他不配做世界的主角,不如让我做主角,我会让你幸福一生的。」
我没说话,在心里嗤笑,世界线就是世界线,不是人,他不懂得人类的爱情,有时候忘记与牺牲,也是一种爱。
我不知道世界线是什么时候,开始凯觎燕南的男主身份的。
书中的世界,是由每一个作者创造的,不断的循环着书中的剧情,世界线就像是剧情的监管者,只要监督剧情的正常运行就好了。
可是世界线不想再做旁观者了,他想成为男主,他想拥有身体,他贪恋人类的一切。
于是他从图书馆中逃离,又给了我自我意识。
在他的精心设计下,让我和燕南相爱。
可是为爱的人牺牲,是求爱者的本能。
是我即使失去记忆,也一次次自杀,想要彻底断掉燕南为我而死的可能性,让燕南永远不会再被世界线替代。
是燕南修改掉我的记忆,想要和世界线同归于尽,给我自由。
我们就是有如此的默契。
即使我们不知道彼此做了什么,但都在奔赴与拯救彼此的路上。
好在无数的不凑巧,让唯一一个能够杀掉世界线的可能性出现了。
我和燕南面前的书上,开始出现火苗。
从书的底部开始燃烧,世界线的面孔在书中浮现,被灼烧的疼痛让他大叫,他眼里满是狠戾：「我死了,你们也不会获得自由的！」
我和燕南平静的看着眼前自燃的书,靠在一起的双手紧紧相握。
我和燕南,再赌最后一次。
如果世界消失,那我们也曾经为了自由,为了彼此反抗过。
如果世界线消失,那我们就彻底拥有了相爱的自由。
还好我们赌对了。
在世界线怨毒的眼神里,世界迅速的恢复原样。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束缚我们了。
我和燕南,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原点。
可是这次,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强迫我们走那该死的剧情。
我戏谑的看向燕南,讲出那句我听过一百八十七遍的台词：「沈观月,赝品要——」
「唔——」
我话还没说完,燕南就欺身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