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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时间,他沉寂了许多,连额角都隐隐生出了几根白发。
他深深的望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模样刻在脑海里,永不忘却。
满月,今日一别,怕是再不能相见了。
他笑着看向我,笑容却十分苦涩。
我没什么反应,淡淡道。
西南偏远路途崎岖,你多加小心。
裴安面上闪过几丝恍惚。
这样的关心之言,满月,我已许久未听你说过。
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不欲多说,不远处的萧竟和萧宁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我,遂开口道。
我要走了,再见。
说罢,我转身便走。
裴安却再度开口。
满月......
他唤我,嗓音微微颤抖。
如果我说,我真的从未喜欢过柳真真呢。
那时我年少贪玩,才与她走得近了一些,可我与她,的确始终未曾僭越。
成婚八年,也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我一直都在遵守,当初与你的承诺。
我脚步微顿,平静道。
不重要了。
裴安,你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但,与我无关。
身后再未传来声响。
我亦没有再停留,一步步走向朝我伸出手的萧竟和萧宁。
那才是我如今在乎的人,我如今的家。
从前的情意再如何重,到如今也是轻如鸿毛。
更何况,那从来不是我的错。
......
裴安静静的注视着我愈行愈远的背影,直到我彻底消失,他才怔怔落了泪。
那是他少年时便开始倾慕之人啊,
相伴十年,本该有一个最最圆满美好的结局。
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走向其他男人。
甚至,是他将我亲手将我推给了其他男人。
从前年少时,他总以为他与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分离。
毕竟那么多年,他们那样要好,就该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
所以就算再多的吵闹赌气,也应该只是暂时的才对。
却没想,他以为坚不可摧的牵绊,还是被他轻易的,亲手斩断了。
他的确未曾喜欢过柳真真,心中始终只把我当作他的妻子。
可柳真真带来的新奇感,让尚且年少的他沉迷其中。
所以自那时起,他一步错,步步错。
那日在妓院,他本想跟她解释,
他来妓院只是因为好奇,又有柳真真在旁煽风点火,才一时糊涂。
可他并未狎妓,更没有动柳真真。
但他看着我质疑的眼神,却突然动了怒。
怒我为什么不信他,怒我竟为此要打他。
那一巴掌并不痛,可他最后还是对我说出了那样难听的话。
而他做的更加错误的事,便是明明已经意识到柳真真对他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却还是任由她跟在身侧。
甚至在她与我打赌之时,为了与我赌气而如了柳真真的愿。
那一晚,他喝了整晚的酒,却始终不愿去看一眼他明知就在隔壁的我。
甚至在早上时,仍要冷着心肠,故意说出那种明知会伤人心的话。
所以最后,他也彻底失去了我。
如今回想,才知那时的自己有多混账。
裴安想,他落得如今田地,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他自己。
所以他自请去西南平乱,即便代价是,永远见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