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上一世我同意妹妹生下孩子后,却惨遭妹妹和丈夫的背叛。
他们吞并我的家产,灌我喝下毒药。
窗外暴雨如注,我听见妹妹银铃般的笑声混着丈夫刻意压低的哄劝。
妹妹踩着高跟鞋款款走近,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晃。
姐姐,要怪只能怪你生得太好。
凭什么你从小锦衣玉食,而我却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
男人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皮鞋用力踩过我颤抖的手。
跟个将死之人废什么话
放心,她死后,没人惹你不开心了。
我望着他们交叠的身影,猛然想起三个月前正是这个温声唤我‘老婆’的男人,握着我的手说替妹妹养孩子。
而此刻蜷缩在他怀中的妹妹,眼角还挂着虚伪的泪珠。
原来从同意妹妹生下孽种那刻起,就踏进了这对奸夫淫妇编织的罗网。
这一世,我绝不重蹈覆辙。
我冷眼看着妹妹。
哦刚说要摘掉子宫,妹妹就怀孕了,怎么难道你要说孩子是顾承煜的
妹妹得意一笑。
就是他的。你敢打掉他的孩子,就不怕他会怪罪你吗
我嗤笑一声。
是吗
就算这个孩子是他的,不过是私生子而已。
你真的觉得私生子能上得了台面
妹妹顿时慌了,似是想到自己的经历,但依旧嘴硬。
我不信！
他说过只喜欢我,娶你不过是迫于家族联姻！
这时顾承煜终于挣脱束缚,闯进手术室。
住手！
林南嘉,你要做什么
妹妹见状,梨花带雨般哭喊：
煜哥哥......
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尾音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尖锐。
姐姐说我孩子是野种,要让人把胎儿......
喉间溢出呜咽,她突然抓起顾承煜的手腕按在自己小腹上。
你摸摸看,他刚才还在动......
姐姐怎么能这么狠！
顾承煜转头凶狠地瞪我,双眼全是怒火。
他将妹妹整个护在身后,声音里裹着我从未听过的暴戾。
林南嘉,你竟如此狠心,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妹妹躲在他臂弯里发抖,指尖却紧紧攥住他定制衬衫的下摆。
他喉结剧烈滚动,像在强压某种恶心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我真是看错你了！
亏我父母还念着你的好,原来这都是你装出来的！
你真恶心！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说这话时往后退了半步,像在躲避某种脏东西。
我看着他护着妹妹转身离开的背影,淡淡开口：
这般护着
看来你说的做小伏低都是骗我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吧！
突然我凑近顾承煜耳边：
别怪我没提醒过,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后便离开了私人医院。
我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网已经撒出去了,可以再加点料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呵,顾承煜！
若你知道自己这般护着的女人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到时候是否还像上一次哭着求我呢,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这幅场景了。
当晚就有狗仔爆料妹妹私生女的身份,更是被人拍到在参加恋综期间多次进出导演、制片人的房间。
我看着手机上的热搜,冷笑一声。
妹妹啊妹妹,看来不仅想当顾家少奶奶,你还想借着上恋综的名义出道！
不过你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叩叩
助理抱着文件站在门口。
我迅速划掉热搜界面,指腹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
去联系节目组。
我听见自己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
就说林氏集团的赞助......
想播放一点‘个人趣味’的拍摄环节。
5.
助理走后,我盯着平板上恋综节目的开播画面。
演播厅暖光灯下,妹妹抱着复古藤编包怯生生挪步,米色针织裙的荷叶边随着动作轻颤,像只误入丛林的白兔。
她垂眸绞着发尾,声音甜得能滴出蜜。
大家好,我是林瑜,是林南嘉的妹妹,是个…不太会照顾自己的笨女孩。
说着偷偷抬眼,湿漉漉的杏眸扫过满场男嘉宾,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当镜头切到她的单人采访画面时,她抿着唇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颈间的珍珠项链。
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想亲眼见证姐姐的幸福。
而中场休息时,她故意趿着不合脚的鞋过来看我,踉跄着撞进顾承煜怀里。
她慌乱抬头,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
对、对不起！
我从小就笨手笨脚的。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这就去找姐姐。
顾承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弹幕瞬间被‘妹妹好可爱’‘保护我方小白兔’刷屏。
正看到此处,妹妹突然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妹妹高跟鞋重重碾过地毯,发梢精心打理的卷度随着剧烈动作散成凌乱的弧度。
林南嘉,你什么意思
网上那些黑料是不是你找人放出去的
我慢悠悠转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猩红酒液在杯壁划出蜿蜒痕迹。
抬眼时故意露出无辜的笑：
这话从何说起
指尖轻点平板暂停键,放大满屏‘妹妹好软萌’的弹幕。
你看,网友们都夸你可爱像小白兔呢。
妹妹猛地掀翻茶几上的果盘,车厘子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林南嘉,你不就是看我马上要成为顾家少奶奶了,你眼红嫉妒
所以你就找人故意造谣,抹黑我。
我拈起颗车厘子咬开,甜腻汁液在舌尖炸开。
我眼红嫉妒
别忘了当初是我主动退婚的,也是顾家特意上门道歉乞求我原谅的。
至于顾家少奶奶......
我倾身贴近她耳畔,吐息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顾母到现在都没松口吧！
知道为什么这次网上的黑料顾家不派人压下去吗
我用修得整齐的指甲轻叩她眉心。
因为顾承煜的未婚妻......
从来就不是你啊,我的好妹妹。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高跟鞋撞翻鎏金花瓶。
我慢条斯理擦着手,看她从愤怒转为惊恐。
对了。
我晃了晃手机里她和导演勾肩搭背的路透图。
明天头条该选【恋综观察室女神私会已婚导演】,还是【私生女借腹上位】呢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鸣笛,是顾承煜那辆限量版保时捷的声音。
她下意识望向窗外,嗤笑一声,指尖用力扯掉脖颈的珍珠项链。
林南嘉,你别得意太早！
煜哥最讨厌心机重的女人。
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我手腕。
若是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买水军黑我,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顾承煜打开书房门的瞬间,她像被抽走脊梁骨般瘫软下去,膝盖磕在地上却浑然不觉。
她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眼尾迅速抹上点水光。
煜哥......
她仰头望他时,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顾承煜急忙将妹妹扶起来,脱下西装披在她肩头。
林南嘉,你不知道阿瑜有身孕吗你还推她！
妹妹蜷缩在他怀里发出细弱的抽气。
煜哥别生气,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是姐姐推的。
姐姐只是…只是对我节目上的表现不满意。
她怪我穿她的裙子上节目,可那条裙子是我买的山寨货......
我转动着镀金钢笔轻笑出声。
所以你就让导演把不小心泼了红酒的片段剪成我故意撞翻酒杯
我点开手机里的未播花絮,画面里她举着酒杯往自己裙角倒酒时,嘴角还带着笑。
顾承煜盯着手机屏幕里妹妹上扬的嘴角,那个曾在他发烧时喂他吃药的温顺弧度,此刻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瞳孔。
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句质问,他忽然想起上周她抱怨‘姐姐的粉丝在评论区骂我’时,眼底闪过的狡黠微光。
别说了！
妹妹突然爆发出的尖叫震得水晶灯轻晃。
顾承煜冷冷地说道：
所以,网上那些都是真的
妹妹睫毛剧烈颤动着扫过泛红的眼睑。
煜、煜哥听我解释......
这都不是真的！
她忽然扑向他西装口袋。
你看这个！是姐姐让人寄给我的恐吓信！
这一切都是姐姐故意伪造的,她就是要拆散我们！
信纸展开的刹那,我看见她指甲缝里还沾着伪造签名用的金粉。
和三年前她仿造我笔迹骗取顾氏投资时用的是同一罐。
顾承煜的指节将信纸攥出褶皱,青筋顺着小臂暴起,冲我怒吼道：
林南嘉,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6.
我歪着头转动钢笔,金属笔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证据都堆到鼻尖了。
顾少是真把脑子落在会议室了,还是打算继续装瞎
妹妹呼吸急促起来,她急切地抓着顾承煜胳膊。
姐姐还说要把我送去国外......
我不想离开你,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顾承煜瞳孔骤缩,神情有些动容。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你吸引我注意力的方式
当初我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好好过时,你不同意,现在又来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林南嘉,我已经看透你的小把戏了。
我都快被他气笑了,这人呢,怎么如此自恋。
好啊,既然你不信,那不如看看这个。
我点开手机视频,画面里妹妹刚和导演结束一场激烈的互动,此刻正跨坐在导演腿上,对着小镜子慢条斯理地补口红。
你心疼了三个月的小白兔,都在背着你做什么勾当！
顾承煜突然抓起桌上的镇纸砸向墙壁,鎏金狮子头在墙面上砸出凹痕。
妹妹踉跄着跌坐在地,指尖死死揪住顾承煜的西装袖口。
不是的,煜哥,你听我说！
她仰起的脸上挂满泪痕,却在扫过手机屏幕时,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那个老畜生逼我的！
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暗红的掐痕,那是今早她对着镜子用口红反复晕染的杰作。
他说要是不陪他,就把我的镜头全部剪掉,让我退出录制！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意。
还威胁我要毁掉妈妈的墓地！
够了！
顾承煜猛地扯开她,领带被扯得歪斜。
妹妹像断线木偶般瘫软着往后倒去,后腰撞在书柜金属包角的瞬间,下方顿时流出一大摊鲜血。
血！
她突然爆发出凄厉尖叫,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孩子！煜哥,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承煜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
妹妹紧紧地拽着顾承煜的衣袖。
去我常去的那家私人医院,只有张医生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当顾承煜抱着她冲向车库时,突然转头望向我。
林南嘉,你现在满意了
说完急匆匆离去,在顾承煜怀里的妹妹,嘴角却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我想着好戏不能就这样收场,便也开车跟着去了医院。
手术室的红灯刺得人眼疼,顾承煜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来回摩擦,蹭出细碎的声响。
他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袖口不知何时扯开了两粒纽扣,露出手腕上被妹妹指甲掐出的红痕。
见我走近,他像头困兽般猛地扑过来,指节发白地揪住我衣领。
林南嘉！
他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要撕裂喉咙。
要是孩子出事,我一定让你陪葬！
我垂眸看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轻笑出声。
放心,孩子一定会出事！
他错愕了几秒。
手术室的金属门缓缓滑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眉头深锁,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褐色痕迹。
顾先生......
他摘下手套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我和顾承煜之间短暂停留。
我们尽力了,胎儿在送来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顾承煜的身形猛地晃了晃,扶住墙壁的指尖抠进墙纸纹路。
他猛然转身,额角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跳动,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直刺过来。
林南嘉！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是不是你买通了医生
我抬眼与他对视。
顾少爷平常查人时的狠劲呢,怎么到了心上人身上就成了睁眼瞎
医院是她自己选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么着急当父亲
不如仔细想想,那孩子在她肚子里,到底待了几个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皮鞋重重碾过地面。
你凭什么确定孩子不是我的
身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正拿着黑色塑料袋准备处理掉。
我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轻笑出声。
要想知道真假,验一下就知道了。
我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护士手中的东西。
顾承煜立即拦下,拿着东西做了鉴定。
两个小时后,他垂头丧气地回来。
见到我时,眼中流出一丝希冀。
嘉嘉,我错了,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都是你妹妹勾引我,我最爱的只有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刚要开口,手术室门再次打开。
顾承煜,我为了你孩子都没了,你现在竟然如此对我！
妹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承煜怒骂道：
你个贱人,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让我当接盘侠！
妹妹脸上有一瞬慌张。
你,你怎么知道
顾承煜‘呸’了一声。
我自然做了鉴定！
眼见事情败露,妹妹索性不装了。
没错,我就是看中你家有钱有势。
凭什么林南嘉这么好命,她有的,我必须夺过来。
两人吵得我头痛,我转身离开。
三个月后,我在巴黎时装周后台收到匿名邮件。
视频中显示缅北破获特大人口贩卖案,主犯为华裔女性林某。
配图里的妹妹戴着手铐,嘴角却勾着笑。
嘉嘉......
耳边传来顾承煜的声音。
我转身时,见他眼下一片青黑。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柔声说道：
林瑜已经送去边境了,她不会再出现在你视线里。
我轻轻抽出他的手。
顾总日理万机,处理私生女这种小事,何必亲自向我汇报
你真要如此狠心吗一点都不念及旧情吗
旧情是你当初和林瑜厮混在一起,还是你亲口说我们三个人好好过......
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顾承煜的呢喃：
嘉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