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庶弟不愿娶出身清贫的才女孟知若,抢走了我的未婚妻沈雨眠。
谁知嫁进门后,沈雨眠被霸道跋扈行事狠辣的清河郡王看上,庶弟官职被贬,折磨致死,沈雨眠殉情而亡。
我的夫人孟知若为庶弟哭坟半月后,将怨气撒在我身上,怪我答应换婚害死了庶弟。
随后放了一把火,拉着我同归于尽了。
再醒来,回到抢婚那日。
孟知若急切地哀求庶弟：【尘郎,你一定要娶我！】
庶弟温柔地牵起孟知若的手：【我愿娶你,若若。】
沈雨眠虽满脸不舍,却忍痛点头：【我愿意按照婚约嫁给大少爷。】
看着三人眉来眼去的目光,我明白重生的不止我一人。
不过,凭什么你们能选我就不能选呢
我看向一旁悠哉看戏的清河郡王,恭敬地问：【郡王的妹妹已到了婚嫁年龄,不知郡王可愿为臣搭个红线】
郡王让我送他出府。
府外,他一脸笑意地拉着我,开心极了。
【我那妹妹一身武功霸道得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难得老弟能看中她……】
【你放心,等她嫁给你,即便你是上门女婿,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见郡王对我毫无恶意,我胆子也大了些。
【郡王,以后既是一家人,有句话臣想提醒你,沈雨眠并非佳人良配
……】
郡王愣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本郡王对她没兴趣。】
【倒是那个姓孟的姑娘,还有点意思……】
郡王的脑回路我是一点不理解,但毕竟尊卑有别,我也不好多问。
回到家,却见我的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沈雨眠满脸不悦,开门见山地问：【洛川,你今日是何意难道要悔婚不成！】
我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通了,娶妻嘛,要么娶情,要么娶权,县主与我并没有情意,不如权势来得稳妥。】
沈雨眠神色一僵,眉头微拧：【洛川,你胡说什么呢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会没有情意】
也难怪沈雨眠敢骗我,前世,直到庶弟抢婚时,我才知道他们二人早已暗度陈仓。
在那之前我一直对她掏心掏肺,认定了他是我未来的夫人。
事事为她筹谋,为她着想。
这一世,抢婚之事不复存在,她便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愿跟她这样虚伪的人多费口舌,转身回屋。
沈雨眠看出了端倪,试探地问道：【洛川,难道你也重生了】
我不想被她发现真相多生事端,装傻道：【重生县主说的什么胡话】
见沈雨眠的疑心未减,我解释道：【姜洛尘腰间的玉佩跟县主的是一对吧我又不傻,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沈雨眠松了口气,继续扯着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
【你说那个玉佩啊,本是要送你的,是洛尘说喜欢,我看你的面子才给他的。】
【洛川,洛尘是你亲弟弟,我怕得罪了他,他将来会在你耳边说我不是……】
见我没答话,沈雨眠以为说动了我,厚脸皮地拉住我的手,笑道：【你看我都认错了,就别赌气了,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我抽出手,退后一步,平静道：【县主既知道婚姻不可儿戏,那便自重些。】
【我与郡主已经相看过了,很快就会定亲了。】
沈雨眠见我不依不饶,瞬间恼了：【姜洛川,你别太过分！】
【你我早已说定亲事,怎可临时反悔！】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从小就说着非我不嫁,我便也默认了。
她及笄那年,我带人上门提亲,她却总是说我俩这深厚的感情用不着走那些过场。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她母亲孝期一满,便直接嫁我,做这天下不定而嫁的第一人。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也乐意陪她做这惊世骇俗的事。
可重生后我才知道,她其实在及笄的前一年便准备好了嫁人的礼服。
只是那年从小走失的姜洛尘被找回来了,她看见姜洛尘的第一眼起便丢了魂。
她从那时候起就保留着一丝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娶她的人变成姜洛尘。
我心里酸涩,却没有表现出来。
【沈雨眠,你我之间无媒无聘无婚书,做不得数的。】
【你有这功夫跟我啰嗦,不如去嘱咐嘱咐姜洛尘,看好孟知若,别让人惦记上了才是……】
【姜洛川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惦记上孟知若了！】
换做别人也许不会在意我的话。
毕竟我和孟知若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但沈雨眠不一样。
她知道前世的我与孟知若有夫妻情,被迫娶了孟知若后,我认了命,把曾经对沈雨眠的好都转到了孟知若身上。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和愤怒,狠狠地握住我的手腕,警告道：【你别想去破坏洛尘的婚事！】
我见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笑道：【县主对我弟弟是真上心呢。】
【其实弟弟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不如县主去争取争取吧。】
上一世的悲剧印在沈雨眠脑海里,难以抹去。
她坚定地摇摇头：【不,洛尘跟孟知若在一起才能平安无事。】
【至于我,无论对谁动过心,想嫁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洛川,别闹脾气了,好好准备准备,三天后我嫁给你。】
沈雨眠说完转身离去,没有留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心里觉得满是悲凉,我和她打小就在一起,可她却丝毫不在意我的好坏。
她明明知道前世清河郡王的所作所为,却一点也不为我感到担忧。
这样只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我不想要。
我摇摇晃晃地爬上房顶,坐在郡主庄云清旁边。
我早就发现她来了,一直坐在房顶偷偷看戏。
【小郡主看得可还满意】
庄云清挑挑眉：【被人伤了才想要娶我】
我点点头,没有欺瞒。
庄云清忍不住笑出声：【倒是老实,好好准备,姓沈的三天后来,本郡主跟她一起。】
【这三天你也想清楚,本郡主的名声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成亲后小郡主也只管做自己,开心就好。】
庄云清愣了一下,脸上有转瞬即逝的落寞。
【你倒是好说话……】
我拉住想要离开的庄云清,她的嘴角下意识地扬了一下,却在听到我的话后,又一次沉了去。
【我听郡王的意思,对孟知若似乎有意,小郡主劝劝吧,孟知若和沈雨眠一样,心里都有人了……】
庄云清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哥哥盯上的可不是孟知若,而是你那个庶弟。】
见我一脸不解,她故作神秘道：【现在咱们还不是一家人,等成了亲,我自会告诉你。】
回到院子,已是深夜。
路过姜洛尘的院子时,我听到里头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我偷偷走近,首先听到的却是沈雨眠的声音。
【落尘,你别生气,这次我们有了准备,等将来县主进门,她们两败俱伤后我再重新嫁给你。】
【正好让姜洛川替你挡了这一劫。】
姜洛尘没再继续摔杯子,但心思依旧歹毒：【可我与哥哥同日娶妻,他原本出身就比我好,长得又比我俊,我不想被他抢了风头……】
沈雨眠赶忙安慰道：【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保证让你压他一头。】
次日,我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
出门一看,竟是下人在往里抬嫁妆。
沈雨眠见到我,殷勤地拿出一瓶玉露：【洛川,这是我特地为你定制的丹药,里头有肉苁蓉,连续用三天,等大婚之日你定是全京城最俊朗的新郎。】
见我没有拒绝,沈雨眠满意地离开了。
我把玉露递给丫鬟梓晴：【好东西沈雨眠不会不给姜洛尘准备,想办法把两个瓶子调换一下……】
自打我收下了玉露,沈雨眠便认定我同意娶她了。
听说沈府每日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我倒是落得了两日清静。
但庄云清的话让我上了心,我很想知道清河郡王到底为何盯上姜洛尘。
于是安排了暗卫日夜跟踪。
成亲前夜,暗卫带来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
【大少爷,二少爷跟许多世家小姐都有染……】
可论起来,这些不过是姜洛尘的作风问题罢了。
犯不上让清河郡王如此牺牲自己来针对他。
直到我看见名册上的一个名字,才终于明白了清河郡王的目的……
娶亲当天,姜府门口热闹非凡。
送亲的队伍占满了整个街道。
可眼看吉时将过,新郎官却迟迟没出现,围观百姓开始指着早早过来的沈雨眠评头论足。
沈雨眠被下了脸,撩起盖头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
见我还在不紧不慢地抚平衣角,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愤怒道：【姜洛川,吉时都要过了！你是成心想让我下不来台是吧！】
我甩开沈雨眠,挑衅地笑道：【县主急什么我要娶的又不是你。】
沈雨眠愣了愣神,随即满脸不悦地斥责我。
【洛川,玉佩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闹脾气也得适可而止吧！】
【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也等结束了再说！】
我轻轻地描着眉,平静地问：【县主,我何时答应跟你成亲了】
沈雨眠眉头紧皱：【嫁妆都收了,还想抵赖】
我指着院子里原封不动的嫁妆,笑道：【县主让人把东西放下就走,我们家管事的连跟沈府核对嫁妆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就叫收了呢】
【我们担心沈府的东西丢了,所以这几天没让人靠近过嫁妆,县主可以拿回去好好检查。】
话音刚落,正厅传来一声尖叫。
沈雨眠神色一变：【是洛尘的声音！】
她再顾不得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我拿起礼帽,拉着梓晴兴奋地跟了上去：【走,看热闹去。】
正厅外,姜洛尘玉冠落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哀嚎着,依稀露出他那张红肿可怖的脸。
我们赶到的时候,姜洛尘正蹲在地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
听着百姓们的嘲笑和讥讽,沈雨眠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冷声质问：【是你！】
【是你换了洛尘的玉露！】
【洛尘的玉露里没有下药,你的才有！】
我假装惊恐地样子：【县主,你要害我！】
沈雨眠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说错了话,但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去了。
于是她干脆变了脸,威胁道：【是我又怎样！】
【大家都知道你今日娶我,谁会相信夫人会毒害自己马上嫁的夫君！】
说完,沈雨眠便命人将我拉到正厅准备拜堂。
我正想拒绝,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少女音。
【县主这是拉着本郡主的新郎要做什么！】
原本热闹喧嚣的街道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着看戏。
沈雨眠下意识地抓紧我的手腕,低声道：【洛川,到底怎么回事庄云清为何也会在这里！】
我甩开沈雨眠,翻着白眼道：【不是早跟县主说过了吗我要娶的是小郡主。】
【是县主自己不信罢了。】
沈雨眠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来真的！】
我无辜地摊摊手：【不然呢】
沈雨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咬牙切齿道：【洛川,差不多得了！】
【立刻让庄云清离开,等你娶了我,沈府便少为难你一分！】
看着执迷不悟的沈雨眠,我懒得再多废话,径直走向庄云清。
【小郡主,走吧,别误了吉时……】
沈雨眠愤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姜洛川！你若非要去做上门女婿,就别后悔！】
【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庄云清扬了扬嘴角,调侃我道：【她好像有点舍不得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握了握庄云清的手,解释道：【她不是舍不得我,而是怕我走了,落了面子,不用理她,咱们走。】
见庄云清站着没有动,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小郡主不会是临时反悔,不想嫁给我了吧】
庄云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到了不远处的姜洛尘身上,晦涩复杂,看不出究竟。
我的不安更加重了,难道重活一世,我还是逃脱不了姜洛尘的阴影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郡主莫非对我弟弟也有情意……】
庄云清这才回过神来,挽着我的胳膊,无奈道：【我眼光这么好,能看上你弟弟那种沾花惹草的男人】
【那你为何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
庄云清挑挑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会儿有场好戏,我想留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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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和庄云清磨磨唧唧,迟迟未动身,沈雨眠以为我是在犹豫。
她不自量力地走上前,对我伸出手,半是讥讽半是得意地笑道：【洛川,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
【别赌气了,回来吧……】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沈雨眠。
沈雨眠看着庄云清紧紧抓着我的手,皱眉道：【洛川,是不是小郡主威胁你了】
【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我沈府虽比不上郡王府尊贵,但若是小郡主敢强夺强嫁,我沈府定然不会做缩头乌龟！】
我实在是无奈极了,忍不住问道：【县主怎么就觉得我非你不可呢】
沈雨眠自信满满道：【洛川,因为我懂你,知道你从小的愿望就是娶我为妻！】
看着她笃定的样子,我知道有些话如果不说清楚,将会是一辈子的误会。
损了我的名声不说,更是坏了爹和郡王府的清誉。
【沈雨眠,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我跟你虽是青梅竹马,却清清白白,从无逾矩之事。】
【我今日要娶的是……】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响动,打断了我的声音。
【清河郡王到！】
我一头雾水,偷偷问庄云清：【郡王怎么这时候来了！】
庄云清勾勾唇：【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好戏。】
【我哥今天来,可没安好心,你弟弟的脸,还得再多丢一回喽……】
清河郡王的到来,让沈雨眠如临大敌。
她再顾不上与我周旋,闪身挡在姜洛尘面前。
她挺直了腰板,对着郡王大言不惭：【郡王,我知道你是冲我来的,别伤害洛尘！】
【洛尘跟孟知若已经定了终身,与这件事无关,我要嫁的人是洛川！】
清河郡王诧异地转头问我：【你要娶她】
我扬了扬和庄云清紧握的双手,无奈道：【当然不是。】
【我早已与小郡主订了婚书,怎会临时悔婚,置姜府的面子于不顾】
【是沈县主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沈雨眠眼里满是火光,愤怒地指责我：【洛川,能娶我是福气,你不要再昭三慕四,不知好歹了！】
【这一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若是你纠缠小郡主,惹得郡王不高兴,我可保不住你！】
清河郡王没说话,我知道他是想等我自己解决。
于是我大声问庄云清：【小郡主,你可愿意嫁我】
庄云清笑道：【自然愿意。】
我又转头问围观百姓：【大伙儿也说说,郡王府和沈府,我选哪个】
人堆里一下炸开了锅。
【废话,当然是娶小郡主啊！】
【就是,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郡王府哪哪都比沈府强啊。】
【对！虽说沈府也是历代功勋,可跟皇亲国戚比能算什么玩意儿哪有郡马做着舒坦】
【姜大少爷,你可别犯傻啊……】
我满意地点点头,冲沈雨眠挑挑眉：【你看,哪怕是市井百姓都知道该怎么选,怎么沈县主就是不明白呢】
沈雨眠见舆论纷纷倒向庄云清,心有不甘,打出感情牌。
【洛川,他们说得是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度余生有多痛苦】
【你与小郡主之前素不相识,何来感情一说】
【你真的舍得将自己的一生搭进去吗！】
我真是想不通沈雨眠怎么有脸跟我提感情的。
没错,从前的我确实很爱很爱她,爱到忘记了自己。
她生病,我一个大少爷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她伤心,我豪掷千金,买下全城的烟花逗她笑。
她说吃腻了山珍海味,我跑到乡下撸起袖子跟厨子学做家常便饭。
那时我以为,她会念着我的好,给我余生的相伴相守。
可她呢在见到姜洛尘后,心就变了。
她背着我,将我曾经对她的好,统统给了姜洛尘。
甚至在前世姜洛尘抢婚时,她都一点没顾及我的心情,而是激动地扑进姜洛尘的怀里。
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如今竟恬不知耻地想用感情让我回心转意。
我的心早已冷如灰烬,我嘲讽地笑道：【县主心里明明装着我弟弟,却愿意跟我这个不爱的人共度余生。】
【我是该夸县主心胸宽广,还是博爱呢】
百姓们闻言,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什么县主不是跟姜大少爷青梅竹马吗怎么又跟姜二少爷扯不清了】
【看来这县主骨子里也不是名门淑女啊。】
【要我说,肯定是姜家那个二少爷勾引在先,我之前见过他跟一个女人偷偷摸摸进出酒楼,看着不像个守规矩的……】
沈雨眠心疼极了,呵斥我道：【洛川,有什么气冲我撒,别牵连洛尘,他是一个好男儿。】
姜洛尘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他找来帽子遮住自己肿成猪头的脸,声音委屈。
【是啊大哥,我与县主清清白白,你为何要在众人面前污蔑我】
我禁不住笑出声：【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就不怕我真有证据】
听了我的话,沈雨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腰间。
她生怕我再拿玉佩说事。
好在来之前已经提前取下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洛川,你若有证据,只管拿出来！】
【我与落尘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污蔑！】
姜洛尘也梗着脖子附和道：【是啊,大哥,我心里只有知若一人,早已打定了誓死跟随,就算是抛弃荣华富贵做牛做马我也要和她在一起,你可别再胡说了……】
我盯着姜洛尘,故作感概：【当真是非她不娶吗】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像县主要求我一样,不准你娶妻纳妾你也愿意】
姜洛尘为了挽回颜面,坚定道：【那我也愿意！】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果然是情比金坚啊,大哥在这里给你道歉。】
【祝弟弟得偿所愿。】
四下突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没关系,清河郡王知道就行。
果然,清河郡王递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庄云清也是个聪明人,见我和郡王眉来眼去,低声笑问：【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俩有私情吧】
我老实地点点头：【没有。】
前世,沈雨眠和姜洛尘往来就很是小心。
除了那个玉佩,再无信物。
重活一世,二人更是谨慎,每次幽会都小心翼翼的,让人难以拿住把柄。
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姜洛尘当众表决心。
好逼他跟着去清河郡王府。
至于之后要怎么报仇,便是清河郡王的事了。
听到我的祝福,姜洛尘和沈雨眠同时松了口气。
但姜洛尘这个人向来不愿吃亏,见自己有了理,便又出言挑衅我。
【大哥,弟弟本不想多说,但着实是看不下去了。】
【县主对你那么好,大哥也一直与她出双入对,如今怎可为了郡王府的权势就弃她于不顾】
【这不是惹天下人笑话我们姜家吗】
众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戏般地等着我的回应。
庄云清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这么多年,我虽与沈雨眠形影不离,但一直恪守礼节。
出入都有人相陪,所以我并不害怕说不清。
【我与县主的关系干干净净,她的丫鬟,我的侍从,还有很多人都能作证。】
【弟弟用这个说事,怕是有些居心不良吧。】
【还有,县主对我是很好,但我对她也不差。】
【若是要较真,只怕是县主欠我的更多呢……】
我没说谎,之前那荒唐的十多年里,我一直都是付出更多的一个。
就连我们常去的酒楼小二都知道。
他还偷偷劝过我说：【大少爷,你别对县主太好了。】
【这女人啊,惯不得的,容易变坏……】
我那时被爱情迷了心智,没放在心上。
如今再想想,竟连小二也比我活得更通透。
姜洛尘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不耐烦道：【随便你吧,大哥向来不把别人的关心放在眼里,我早就习惯了！】
沈雨眠也不高兴地发泄道：【洛尘说得对,你就是被惯坏了,才会如此不知好歹。】
【等我嫁给郡王,有你好受的！】
【到时候可别哭爹喊娘地求我帮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安静看戏的郡王便已经忍无可忍。
【沈雨眠,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本郡王是来娶你的】
沈雨眠因为有前世记忆,所以才如此笃定郡王此行的目的。
如今被郡王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郡王不是来选王妃的】
郡王冷笑道：【选王妃不假,但不是你。】
【本郡王看上的,是这位号称才女的孟知若……】
方才争吵间,孟知若早被送亲队伍送了过来,只不过无人注意到罢了。
此时清河郡王突然提起,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沈雨眠和姜洛尘更是傻了眼,面面相觑。
还是沈雨眠最先打破了局面,试探性地问道：【郡王这是何意】
【你难道不是冲我来的】
清河郡王不屑地笑道：【你】
【洛川都看不上你,本郡王能看上】
【你是觉得本郡王的眼光还比不上我大舅子】
我哭笑不得,说就说吧,扯上我干嘛。
再说了,看上孟知若,别人也不会觉得这郡王眼光多好。
但作为一家人,我总不能这时候拆郡王的台。
于是我选择了安安静静的继续看戏。
沈雨眠看着姜洛尘一脸的惊恐,心疼不已。
她鼓起勇气走到清河郡王面前,低声下气道：【郡王,孟知若家境贫寒,配不上您。】
【雨眠愿代她嫁给郡王,并保证将来绝对给您生个儿子。】
【一生一世服侍郡王。】
清河郡王怜悯地瞟了我一眼,嘲讽道：【县主还真是爱极了这姜二少爷呢。】
【难怪洛川宁肯去我那个魔头妹妹,也不娶你这个假面美人。】
庄云清黑着脸,冷哼道：【我哥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怕是一辈子都难改了。】
我安慰她：【别气,我不也刚被骂过眼光不行吗】
【毕竟是自家哥哥,有口无心,忍忍就过去了。】
庄云清听完我的话,这才恢复了笑意。
【还好我嫁的人是你。】
【若我是孟知若,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省得被我哥气死……】
我忍俊不禁：【你又不是她,让他们自己头痛去吧。】
【只是,我有些为郡王觉得不值。】
【为了报复,搭上自己的婚姻……】
庄云清搂住我的胳膊,安抚道：【放心吧,不过是个夫妻之名,只要没有夫妻之实,以我哥的身份,将来再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不难的……】
闻言,我想起前世的沈家。
虽闹得鸡犬不宁,但似乎是没听过郡王与沈雨眠的闺房之事。
如今想来,上一世的郡王也只是存了报复姜洛尘的心,并没真正想过跟沈雨眠过日子。
想到这里,我心里舒坦多了。
别人也许觉得清河郡王嚣张跋扈,但跟他相处下来,我才看清他这个人。
爱恨分明,敢想敢为。
【郡王怎能如此轻看我姜洛川不娶我,是他自己没眼光。】
思绪被沈雨眠一句话拉了回来。
只见她气红了脸,恨恨地瞪着我和庄云清。
【我沈府的门第虽比不上郡王府,但论琴棋书画诗香花茶,我沈雨眠哪里不比小郡主强！】
【小郡主不过是赢在了出身罢了。】
清河郡王最是护短,听到沈雨眠诋毁自己妹妹,气得浑身颤抖。
【沈雨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家庄云清混是皮了点,但绝不是你口中的无用之辈。】
【另外,我告诉你,今日你无论你说什么,孟知若我是娶定了！】
【你若心疼你的心上人,赶紧给他领走吧,本郡王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跟你走！】
姜洛尘最终还是没敢跟沈雨眠走。
毕竟他在大伙儿面前说过,即便为牛做马也不会离开孟知若。
孟知若家境贫寒无人可倚靠,自然也不敢为了姜洛尘得罪清河郡王。
但她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胆怯地问郡王,可否让姜洛尘跟着一起进府学习。
她还是想为姜洛尘铺路,即便牺牲自己。
可郡王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要娶的人心中还有他人。
【他想去我郡王府可以,须得为奴才可以。】
孟知若同姜洛尘使了个眼神,姜洛尘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磕头谢恩。
孟知若从姜府接亲的轿中下来,上了角落不起眼的轿辇,被人抬去了郡王府。
沈雨眠伤心欲绝,一身红衣追着姜洛尘到了郡王府,却被拒之门外。
待她缓过神想起我时,我早已跟庄云清拜完了天地。
荒唐的闹剧落下帷幕,形单影只的只剩沈雨眠一人。
这大概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结果吧。
成亲第二天,我便跟庄云清游山玩水去了。
等回到京城已是三个月后。
我们夫妇俩都是爱看戏的人,回来第一天就去拜见了郡王。
郡王自然知道我俩的目的,让下人叫来了孟知若和姜洛尘。
我和庄云清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两个人,偷偷对郡王竖起了大拇指。
如今的孟知若双眼青黑,身子瘦弱得仿佛见风就会倒。
姜洛尘更是脸色惨白,精气神全没了,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
我偷偷问郡王：【哥,你到底把她俩怎么了】
郡王带着我和庄云清离开了正厅,来到花园,这才敞开了说话。
【洛川,想必我妹妹已经告诉过你,姜洛尘的本性了吧】
我点点头,郡王继续道：【他不是喜欢勾搭女人吗我便让孟知若夜夜陪他巫山云雨,不眠不休。】
庄云清闻言,忍不住咋舌：【哥,你是真狠啊,给自己戴这么大顶帽子！难怪我看着孟知若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
郡王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不挺好的吗如此一来,姜洛尘这个贱人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出去祸害别人的夫人母亲和女儿了。】
我看着郡王眼中的悲伤,安抚道：【哥,当年长公主也是酒后失性,才会着了姜洛尘的道……】
郡王苦笑道：【我没怪母亲,但我就是不想让姜洛尘好过！】
这就是清河郡王盯上姜洛尘的原因。
姜洛尘这人生性浪荡,又追名逐利,一心想娶个一心一意待他的,却又担心失了名利。
所以他吊着沈雨眠和孟知若,却仍旧在外头勾三搭四,目标皆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郡王的母亲,长公主萧令颜就是一朝不慎,一碗桃花酒喝醉了,着了他的道。
他暗中威胁长公主,对她予取予求,被郡王发现了。
郡王这才盯上了他。
但为了长公主和大将军的名声,郡王不敢明着处理,便想出了这个以身入局的办法,报复姜洛尘。
姜洛尘不是没想过跟长公主告状,但奈何郡王看得紧,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求助。
郡王看着我失神,以为我是不赞同他的做法,解释道：【洛川,我知道你无法认同我。】
【毕竟,孟知若是无辜的。】
我摇了摇头：【不,大哥,她一点也不无辜。】
【她这辈子兴许没造过孽,但不代表上辈子没有。】
看着郡王和庄云清疑惑的模样,我坦然地问：【大哥和夫人可相信人能重生……】
我本以为郡王和庄云清会觉得我说的话是天方夜谭,可没想到他们却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
我见状,诧异地问：【你们不觉得荒谬】
郡王靠近我,神秘地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妹妹也是重生的,你信吗】
【啊！】
我震惊地看着庄云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郡王解释道：【我妹妹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信。】
【所以我去了姜府,亲眼看见了抢婚那天的情形后,我就信了。】
我恍然大悟：【所以订婚那天,郡王是去印证夫人的话的】
难怪我和姜洛尘定亲那天,与姜府从无交集的清河郡王会那么巧地来拜访。
可郡王却摇摇头：【也不完全是。】
【我啊,也是受了某人的嘱托。】
【说让我看着你,无论是选沈雨眠还是孟知若,都把你抢过来。】
【只不过,你没给我机会……】
我猛地抬头看向庄云清：【所以上一世我的事,你都知道！】
庄云清有些愧疚有些心疼：【都知道。】
【上一世我就想抢婚了,只是没有勇气。】
【毕竟我名声不好,我不确定你会不会选我。】
【洛川,前世孟知若拉着你同归于尽时,我正在赶去找你的路上。】
【都怪我,若是我能早到一步,你就不会死了……】
我抚上庄云清的眼睛,心痛极了：【那你又是怎么死的】
郡王接话道：【这傻姑娘冲进了火场,想要救你,被落下来的房梁砸中,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我仍旧有一件事不明白。
【夫人,我印象中,你我并无交集,为何要抢亲】
郡王笑道：【洛川,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徒手接过一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小皮猴】
郡王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七岁那年的花灯会,有一个爬到树上的小女孩不慎掉落,我正好在树下,想也没想伸手去接她。
最后导致她伤了屁股,我伤了胳膊。
下人匆匆把我俩送到了医馆,可等我一觉醒来,小女该已经没了踪影。
我没往心里去,跟着下人回了府。
郡王见我想起,抱歉道：【都怪我,我性子急,得知此事后,把这混球揪回府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等她回去找你时,你已经不见了。】
郡王叹了口气：【唉,要不是因为我,你俩也不至于错过那么多年。】
【这丫头也不至于求而不得,把自己变成了这游戏人间的鬼样子……】
我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但那不是难过,而是庆幸。
庆幸我还能重活一世,庆幸我们还能重来一次。
【夫人,谢谢你这次能及时出现在我身边……】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郡王府也传来消息,说孟知若和姜洛尘纵欲过度,双双死在了床榻上。
随后坊间便有了传闻。
说孟知若不守妇道,不忠于郡王,夜夜与奴仆厮混。
所有人都同情郡王,大家都劝他休妻。
郡王誓死不愿,官家却坐不住了。
下旨还了郡王自由身,并褫夺了孟家三族入仕之权。
这一场荒唐的婚姻,不仅没让郡王受牵连,反而成了天下婚约的典范。
至于姜洛尘,他与王公贵族家眷的丑事没有暴露,这一点我们达成了一致,没有追究。
毕竟,与他有染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要想天下不乱,这事便只能永远成为秘密。
不过沈雨眠的深情,却让姜洛尘死后也不得安宁。
她像上一世的孟知若一样,跑到姜洛尘的坟前哭了整整半个月。
原本没人知晓,但郡王却特地雇了许多人去围观。
从那以后,沈雨眠和姜洛尘早有私情的事便传遍了天下。
姜洛尘死后仍旧背上了一个花心滥情的骂名。
沈雨眠每听到一句骂姜洛尘的话,便要冲上前跟人理论。
久而久之就疯魔了。
在一次理论中,她被一群混混拖到荒郊野外活活凌辱致死。
那天,我正好跟庄云清在郊外赏雪,恰巧碰到。
沈雨眠对上我的眼睛,几近涣散的眸子迸出一丝亮光,她远远地朝我伸出手,努力说出两个字：【救我……】
庄云清看着我,大度地笑道：【想不想救,我都听你的。】
我摇了摇头,转过身上了马车。
【不救。】
【活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