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心中发笑,她这婶母可真好生不要脸,果然是念叨着她那归宁带着的回门礼。
看来这温府开支又吃紧了许多……
白氏有苦难言,她那二哥儿打点官场要花费许多银子,她思来想去,想到那姜府准备的回门礼被温念带了回姜家,她就想来姜家低个头,来要回温念的回门礼。
姜老夫人在后宅多年,自然是知道白氏不怀好意。
她也有所耳闻温念归宁一事,听说那日温家两姐妹一同归宁,温念直接将桌子掀开,两人都不欢而散,都不知这白氏是有多大的脸面来找温念要回这回门礼的。
“这回门礼是我们姜家给念丫头备下的,那就是念丫头的东西。是念丫头说的算。”
姜老夫人将这决定权交到温念手中。
温念顿了顿,不知姜老夫人这是何意,若是姜老夫人将这回门礼一口回绝,那白氏定会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回府。
没想到却将此事交给她来抉择。
姜平伯府的三房的两兄妹要来给祖母请安,一来花厅,便就撞见了这局面。
白氏咄咄逼人带着笑面来他们姜平伯府要银子,那白氏也真是不嫌害臊,两手空空,带着几个丫鬟便上门拜访了。
姜柚澄撇撇嘴道“二哥怎么娶了这么穷酸的一家子,连这回门礼都要来我这姜府上门要。”
她见过她那新嫂嫂,叫温念,整日低眉顺眼的,没有一个精神样,怪不得归宁被温家二房的人欺负。
见兄长看着温念发呆,姜柚澄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长,你莫不是看上了嫂嫂吧。”
姜湛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位嫂嫂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温念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道“二婶既然诚心来姜府向念儿说出心中所想,念儿自然原谅二婶。”
她这是……这么轻易地原谅了那一家子,明明知道她那二婶不怀好意?
“只不过如今温府家中,是苏姨娘当家。不知二婶要我这回门礼,是以什么身份?”
姜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当然……当然是温府当家主母的身份……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呢?”
白氏恨得牙痒痒地笑着回道。
这小丫头出嫁后变得口齿伶俐,纵然是她长两张嘴巴也说不过。
温念垂了垂头“是这样啊……”
“可是那日归宁,婶母口口声声说这姜平伯府的少爷无礼又跋扈哦,你讨厌得紧!可是婶母今日却克制了自己的厌恶来找念儿,念儿可真是感激不尽。”
白氏脸色发白,这丫头怎么能在姜老夫人面前乱说呢!
“婶母不知晓我喜清淡,却知晓三妹喜辣,上次念儿将桌子掀了,不知婶母可长了点记性?”
姜老夫人和下人听了温念轻描淡写的几句便对白氏脸色有些冷淡。
白氏将指甲掐入手心,这丫头……
她要忍,这姜平伯府不缺银子,那可是一大箱的银子!
姜老夫人听的有些疲倦了,便吩咐下人和她一同回屋子里歇着,留下两人在花厅说话。
姜柚澄大惊失色,她这二哥娶的这女子,这也太嚣张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将宴席掀了。
“这些日子,婶母还是忽略了念儿许多。婶母……婶母知错了!”
白氏听到温念松了口,心中欢喜,她的二哥儿官场打点有银子了!
白氏说了许多漂亮话,麻利地命人将那回礼运回温府。
姜柚澄仔细地端详着低着头的温念,她的行为,还真是出人意料……
几具箱子被温家的下人抬回府中,累得下人气喘吁吁。
白氏心情愉悦“你们都不白辛苦,不白辛苦!等下王妈妈便将这赏钱一个一个往后发!”
对,白氏想起什么道“落儿的嫁妆被充当了回门礼,你们抬两抬到林府。”
王妈妈贴近白氏耳朵悄悄地说道“老奴掂量过了,那些回门礼重的,至少值这个数!”
王妈妈举起五根手指。
白氏心中乐开了花,“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好亲家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对,还有落儿!捡一些落儿喜欢的给她送去!”
见院子里摆满了喜庆的红箱子,白氏欣喜万分。
“来,王妈妈,来帮我把这箱子打开!”
待白氏和王妈妈费力地将这箱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石。
石头?怎么可能!
“这是误会!误会!你们快把其他箱子打开!”
王妈妈见白氏脸上诧异万分,立马命人将余下的箱子打开。
十个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放了许多石头,石头在月色下照耀得皎洁万分。
“夫人,夫人,万一这是什么稀奇的玉石呢!”
王妈妈找补地说道。
什么玉石?这些就是几块普通的石头!白氏气得都要昏倒了,她命人辛辛苦苦从姜平伯府带回的回门礼,竟然就是几块石头?
“夫人!夫人!赏钱!赏钱呢?”白氏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姜平伯府里,姜老夫人得了下人传话来的消息后,笑得差点丢了扇子。
“我还以为我那孙媳妇心软好拿捏……看来还是我小看了我那孙媳妇……”
刘妈妈小声地问道“那那给温府的回门礼?”
“没有多少银子的事,念丫头要是喜欢便给她留着吧。”姜老夫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刘妈妈咂舌,那可是好几箱金银珠宝……看来姜老夫人对这位孙媳妇很是喜欢啊……
今日温府派人抬了两台箱子到林府,温以落知这是她母亲给她从姜府带来的回门礼,心中欢喜。
开开心心地将这两台箱子放在林府厅中。
这姜家家底雄厚,这箱子里定是一些珍奇玩意和珍稀的绫罗绸缎,罢了罢了,也就区区两箱玩意,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林老夫人见温家声势浩大地吩咐人送了箱子到府中,眼里都带上了笑。
她这亲家还不错啊,看这满满当当的箱子,里边定是塞了些宝贝玩意,她让她儿结这亲,这是结对了,攀上高枝了。
“以落啊,这是亲家送来的?既然送来了我们林府,那这些都要纳入府中开支花销中的。”
温以落心中嘲讽道,这婆母真是贪财又爱慕虚荣,看到她娘家给她带了许多玩意,便巴巴地上赶着讨好她来了。
还好她私下悄悄地命两人抬了一台在她房中,不然白白地让这些嫁妆给她们私吞,补贴林府。
那林老夫人早就按捺不住地将手放到那箱子上,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既如此,那老身就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了。”
那箱子盖子重,对她这经常干粗活的夫人来说搬开倒是轻巧,她这一开,笑意凝固在脸上,她傻眼地望着箱子。
温以落瞧见她这婆母打开箱子后傻眼了,她心中嫌弃,莫不是这眼光短浅的妇人没有看过什么好玩意,瞧见这金银珠宝便傻眼了?
林老夫人脸色冷了下来“你们温府就是这样戏弄我们的?”
“真是好生瞧不起我们林家,你这种亲家,不结也罢!”
温以落瞧见这情况不对,怎么会,她那大姐从姜家带回的回门礼,怎么会寒酸地入不了她这婆母的眼光?
她上前来转头望去,便瞧见这箱子里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
石……头?
为何是石头?她的金钰珠宝?她的绫罗绸缎呢?
“哟,你们这温府还真是‘客气’,兴师动众地送这礼物回我们林府,也不知安得什么心思。”
晚点赶来的小姑子瞧见这一番混乱的局面站在一旁嘲讽道。
她有些诧异,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费尽全力将另一个箱子打开,里边竟然也是装着满满当当的石子!
这可是母亲信誓旦旦地和她说从姜府运回来的箱子,这姜府怎么能如此戏弄人?
等一下……这莫不是她那大姐的手笔?
从出嫁到林家以来,林老夫人早已经看不习惯温以落笨手笨脚,挑三拣四的性子。
她气得拿起手边的扫帚奋力地拍向这两箱子。
“你们温家!欺人太甚,你嫁到我林家就是我林家的人了,我看还是要和你那娘家划清关系才好!”
温以落哪里见过那么蛮狠又不讲理的人,她奋力地躲避这她那癫狂的婆母,都是温念搞的鬼。
想必母亲那也是被蒙骗了。
温念,你等着瞧!
温舟是一日比一日不能容忍白氏了。
她竟然全然不顾温府,不顾他的脸面,巴巴地上赶这去姜平伯府要回温念的回门礼?
这一事知道的人本就少,但不知是那个好事者将这事情传到了朝堂之上,就退朝都问了一嘴。
“听说温大人的夫人前几日还巴巴地上姜平伯府要回门礼去了。”
“哈哈哈哈,看来温大人要继续努力啊,夫人都嫌弃你的俸禄不够,都巴巴地上门要去了。”
“那温大小姐可真不顾情面!既然让自己婶母吩咐下人抬了一箱石头回府!”
这话一出,一石掀起千层浪,本来压低的笑声这时愈发刺耳,直击温舟的耳膜。
直说的他脸上无光,颜面扫地。
温念忙着将姜老夫人赏她的回门礼处理妥当。
待她回到东院时,便瞧见那东院屋子里灯火通明,姜知许坐在屋子里,似乎是在等她。
姜知许不找他那红颜知己,反倒来东院,他是和红颜知己吵架了所以才想起他有个夫人了?
见温念看到他后神色自若,似乎没有小女子的娇羞,反而自顾自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床被褥铺道床上。
“我知你对我并无情义,这婚约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你遇到心仪的女子便可喝我和离。”
这翻话听得姜知许冒无名火,他翻身将温念压到床上。
被人欺身压着,两人呼吸相闻,温念身上的香气让姜知许不由的感到一阵妥帖。
两人嘴唇仅差毫厘就要贴上。
温念身体抖了抖,摁着姜知许的肩膀,似乎是男女力量悬殊,她一时有些挣扎不开。
“你!你放手!”热气扑在姜知许脸上,让姜知许感到一阵痒意。
这细细看来,她这夫人生的可真标志。
“是不是季云这样贴这你,你才不会反抗?”
姜知许眼里有狠意,语气不屑道。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温念挣扎的几乎留下泪水。
“那日我归宁,那桌上都是我不喜的吃食,我便去广福楼去寻些吃食。”
她断断续续地说,好像是在和姜知许解释道。
“谁知他不长眼的往我身上凑!扰人清净!”
姜知许手下一松,这竟然是他误会了温念。
温念见他松手,便用尽全力地将他推起身。
姜知许对他这新夫人也有些捉摸不清。
她倒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回门宴的桌子说掀就掀。
“是我误会你了。”
姜知许敲门说道。
他回头看了看,孙嚒嚒见他屋子里还未熄灯,这是姜老夫人的命令她便站在一旁守着。
温念才不管这姜知许说的话,好说歹说,姜知许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温念还是不为所动。
他竟然误会他喜欢那季云?
那日在广福楼他的语气如此,他可知晓她心中委屈?
“若夫人让我回屋子内歇息一晚,夫人的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姜知许已经负气地坐在地上,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温念听到后眼前一亮。
“嘎吱”一声,东院主屋子门被打开,孙嚒嚒见状便带着下人回老夫人那领命去了。
“当真什么要求都应?”温念问道。
温念喜香,上一世她为林家夫人时,为了补贴林敬程的科考和府中开支用度,她曾经悄悄地拿自己制的香料去买,赢得了很多客人的欢喜。
当她兴致勃勃地回府告诉他们时,却换来了林家人的责骂。
林家责问她为何不好好待在家中打点事宜,去做那下贱的商妇,有辱他林家门楣。
可是林家本就清贫,若不是她弄些香膏香料出去补贴家用,这林家迟早揭不开锅!
她便收了去香铺帮忙的打算,一日一日麻木无趣地活在林家,就连父亲为她准备的嫁妆都花了个精光!
“我要银子,我要开一家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