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年听了儿子的话,气的老脸通红道:“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
去领养一个,真亏你能想得出来。
领养的孩子,流的是秦家的血脉么?
你这样做,是不是笃定小峰找不回来了?
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他气得浑身哆嗦,拿起筷子,就扔到了儿子身上。
秦老头是个非常传统的老古董。
在他的认知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一个家族,必须有一个男孩来传嗣香火才行。
抱养的孩子,根本就不能算是秦家的人。
秦伟业无奈地道:“爸,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我看你每天想孙子想得发疯,照这样下去,对您身体不好。”
“那你就随便抱养一个来糊弄我?”
秦邦年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是个男孩,就能代替小峰在我心里的地位?
实话告诉你,孙子在我心里,比你都重要。
你哪天回不来了,我都不会担心。
但小峰……他是我秦家下一代唯一的血脉啊。”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哭的老泪纵横。
秦伟业看着老父亲这样,乖乖站在旁边不敢多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保安跑了进来,小声道:“秦总,外面有个人,自称带着您的儿子来认亲。”
“真的?”
秦邦年停止了流泪,擦了擦鼻涕急道:“真有人把孙子给我送回来了?”
秦伟业劝慰道:“爸,您心脏不好,先别激动。
这几年过来认亲的也不少
一年之中,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但到最后确认,都是冲着赏金来骗人的。
至于这个,您也不要抱多大希望。”
秦邦年刚刚亮起的眼睛,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自从秦峰被偷走之后,秦家就开始悬赏找人。
而且赏金一提再提,从百万逐渐上涨到千万。
但送来的人,却都不是真正的秦峰。
秦家也从希望变得逐渐失望,觉得悬赏这事根本不靠谱。
“不管是不是,总要见见吧,”秦邦年叹息了一声。
秦伟业试探着道:“要不……还是让我先见见?
省得您老人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心脏受不了。”
“放心吧,受得了!”
秦邦年笃定道。
秦伟业于是招了招手,让保安把人带进来。
虽然他们知道这事很渺茫,没抱什么希望。
但心里却残存着一丝侥幸,但愿这次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陈小凡带着秦峰走了进来。
来到这么豪华的大厅里,秦峰有些胆怯。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偏远山村里,过着非人的日子,甚至跟猪睡在一起。
现在突然来到这么豪华的地方,他小小年纪,已经自行惭秽,躲到陈小凡的后面,不敢出来见人。
秦伟业父子威严十足地坐在沙发上,上下打量着陈小凡。
“请问先生贵姓?”
“这小朋友为什么不出来见人?”
秦邦年端着茶碗,淡淡地道。
“我叫陈小凡,是甜水镇政府的公务员。”
陈小凡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回身蹲下,对着秦峰道:“小峰别怕,这就是你的家,你的亲人。”
秦邦年看到陈小凡背后的小秦峰,含着的一口茶水,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
手里的茶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只见陈小凡后面的秦峰,跟儿子秦伟业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秦邦年激动地扔掉拐棍,颤巍巍站起来上前,惊喜交加道:“小峰,真的是小峰。
我的大孙子回来了。
这模样,跟我做梦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蹲下身抚摸着秦峰的脸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道:“我的乖孙子,看这个样,像是吃了不少苦吧。
现在好了,终于回来了。”
秦峰使劲挣扎着,想要回到陈小凡身边道:“这位老爷爷是谁啊?”
“什么老爷爷?
我是你亲爷爷,你是我亲孙子。”
秦邦年仔细看着眼前的小孩,越看越觉得自己判断没错。
秦伟业却满头雾水道:“爸,这小孩儿跟我小时候的照片的确很像。
但您也不能这么快就确定吧。
把他裤子脱下来。”
“这还用脱裤子?”
秦邦年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秦峰的裤子往下一褪。
秦峰害羞地捂着裆部道:“你们干什么?
小凡叔叔救我。”
秦邦年把秦峰的小屁股展示给大家,激动地道:“你们快看,有胎记,十拿九稳了。”
只见秦峰的臀部,有一个葫芦形的胎记。
看到这个标记,秦伟业身形也晃了晃,眼泪模糊了双眼道:“真的是小峰,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回来了……”
这些年,他丢了唯一的儿子,也时不时地心如刀绞。
毕竟父子连心,小时候那么聪明可爱的儿子,被人偷走了,让人怎能受得了?
可造成儿子被偷的主要原因是母亲的失误。
因此他不敢在家里提起,只能把对儿子的思念,深深埋藏在心里。
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对儿子的想念,不比父亲差多少。
一年年过去,他的希望逐渐破灭,渐渐变成绝望。
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
儿子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长成了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小峰……你知道么,爸爸好想你啊……”
秦伟业情绪释放,顾不得身份,紧紧抱着秦峰,嚎啕大哭了起来,哽咽道:“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
爸爸给你买了全城最大的游乐场。
还为你建了足球场,篮球场,游泳馆。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秦峰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些。
他两岁之前还没有记忆,当然不认识这些人。
虽然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他却没有感觉,回头看看陈小凡道:“小凡叔叔,他们这是怎么了?”
陈小凡介绍道:“他们就是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家人。”
“哦,原来他们这么有钱。”
秦峰黯然小声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天天被人打,他们却不来找我?”
刚才秦邦年脱秦峰的裤子时,看到几道结痂的痕迹。
现在听了孙子这话,顿时觉得心疼,又觉得可疑,随手脱下秦峰的衬衣。
只见小孩身上都是一道道被打过的淤痕。
“到底是谁打我的大孙子,找死么?”
秦邦年一股怒火冲到了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