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六手下那些人并未远去?而是一直潜伏在城外附近?刚才还有一队人马从骊山山脚过去,直奔咸阳宫?”
“什么?老六的人清扫整个咸阳城?抓人无数?连冯去疾的府邸都给抄了?看来老六要有大动作呀。可是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什么?老十八不久前悄悄离开了行宫?朕若没有猜错的话,老六调动兵马,肯定是给老十八下套挖坑儿呢!”
“什么?老十八......联合冯去疾等几位旧臣带刀逼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朕有意栽培他,可也没让他行次鲁莽、忤逆之事!强行闯宫,论罪当诛啊!”
“什、什么?老六之前所做种种,都是装的?这小子又把所有人都给演了?老十八一头撞进老六的圈套中,手下人马悉数被当场斩杀,老十八最后被吓的失心疯了?”
由于嬴疆派人严格控制了咸阳城各个街道。
没有人敢稍有异动。
因此,嬴政收到消息的速度大为迟缓。
宫中变故尘埃落定之后,他才得知刚刚发生的一切。
否则,他绝不会眼看着胡亥被逼入绝境而坐视不理。
让胡亥落得个疯癫收场的悲惨结局。
只是,嬴政如今再怎么心痛,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千古一帝也治不好心灵上的顽疾呀。
蹬蹬蹬......
脚下连退几步,嬴政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龙椅上。
右手捂着心口,眉头紧皱。
表情异常痛苦。
“老十八......你、你太心急了,羽毛还没长全,就敢明目张胆去招惹老六?是朕对你教导不够,让你走上了这条绝路......”
低沉的语调,从痛苦演变成愤怒。
胡亥虽然还活着,但是在嬴政眼中,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失去了心智的胡亥,今后便是废人了啊!
嬴政苦心孤诣要他继承大秦江山的打算,彻底沦为了泡影。
可是他又能怪谁呢?
刚才在情报中,嬴政得知老六连续派夏无且和韩终两人,为胡亥进行诊断治疗。
韩终是什么水平,嬴政不是很清楚。
可夏无且的能力和忠诚度,嬴政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说就连夏无且都束手无策的话,那么胡亥的失心疯便再也无人能治了。
并且,老六并未对胡亥痛下杀手。
即便他可以轻松给胡亥安上“谋逆作乱”的大帽子,当场要了胡亥的脑袋。
他也没有这么做。
终究是留了胡亥一条小命。
于是,嬴政满心悲痛便无处可以发泄。
他无法怪罪到老六的身上啊!
又不是老六让胡亥带刀逼宫的。
又不是老六把胡亥整疯的。
相反,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嬴政遇到这种事。
恐怕早就对逼宫之人痛下杀手了。
哪怕是亲弟弟,他也不会手软!
怎么可能让造反的人活着离开咸阳宫?
就算是疯了,也得躺着被抬出去!
如果一定要怪,那就像是嬴政刚才所说的。
只能怪嬴政自己了。
是他给了胡亥造反的动力和希望,是他一步步逼着胡亥从行宫中安逸的日子里走出来。
走上带刀逼宫这条不归路的。
又因为老六嬴疆恰好调派手下各路人马,不断切割城中联络网。
收剿胡亥散落在各处的羽翼。
间接导致嬴政通讯不畅,未能及时救援胡亥。
才导致了这场祸端。
说白了,嬴政是自己玩脱了,完全怪不了旁人。
正因为无处发泄,嬴政的心就像十万柄钢剑不断攒刺着。
瞬间千疮百孔。
痛失爱子,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痛苦的。
捂着心口,嬴政的脸色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