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还是小皇帝真的打算放弃王离了？”
阆中城内，张良低头思索，时不时自言自语着。
嬴疆重则王离100军棍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张良耳朵里。
当然了，这个“快”的速度，和范增等人为王离求情一样，也是经过严格把控的。
否则，以黑冰台手眼通天的能力，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上卿蒙毅算计着时间和进度，用着比普通百姓口口相传稍微快了一点点的速度，把消息传递到了阆中城。
不疾不徐，速度刚刚好。
正因如此，张良才会发出刚才的质疑。
若是王离白天挨了军棍，消息晚上就传过来，张良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了。
坐在张良身边的夏侯婴，不屑的撇了撇嘴：
“要我说，小皇帝和他暴君老爹差不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都是过河拆桥的行家里手。当年，尉缭、李信等多位名将的遭遇，与今日的王离如出一辙！”
张良闻言，不置可否的看向夏侯婴：
“不，小皇帝的手段，或许不及暴君嬴政狠辣，但他的心机却是丝毫不逊于嬴政。”
“从小皇帝之前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他不像是随意就处置军中大将的暴君。更何况，王贲刚刚战死不到3个月，小皇帝怎么会对王离下重手呢？除非......”
夏侯婴追问道：
“除非什么？”
张良眼神微微一黯，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低声对夏侯婴说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小皇帝自担任监国太子以来，一直着力于培养自己的亲信，千方百计的消除掉暴君嬴政留下的痕迹。”
“如今，小皇帝顺利通过了登基大典，成为了暴秦的二世帝王。那些嬴政时期留下来的豪门世家，自然是入不了他法眼的。”
“否则，他也不会借着子婴投毒那桩事情，一口气将十几个家族连根拔起了。”
夏侯婴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了过来：
“军师是说，小皇帝借着王离兵败、丢掉阆中这件事，趁机卸磨杀驴？”
张良点了点头：
“从探子的回报中来看，王离的的确确被打了军棍，虽然后来从100军棍减到了50军棍，但王离依然被打的皮开肉绽，他身上的伤是做不了假的。”
“若我猜得没错，小皇帝原本是用这100军棍，把日渐衰微的王家清理出朝堂。可是他又怕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才少打了一半。”
“不过，小皇帝用这样的方式，向暴秦的百官传递出他想要传达的信号，倒也足够分量了。如此看来，即便不是苦肉计，小皇帝也在考虑削减王家在暴秦的影响力了。”
身为君主，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之臣。
王家三代人为大秦效力，可谓是军中第一世家。
影响力自然不必多说。
王贲活着的时候，小皇帝或许还能稍微隐忍。
可现在王贲死了，王家就剩下了一个王离。
换做是张良，出于制衡的考量，他也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把王家清理出朝堂啊。
帝王心术，不就是这样的吗？
别说坐稳了江山的小皇帝，哪怕是手头上只有蜀郡6县外加一座阆中城的汉王，不也是如此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
夏侯婴主动岔开了话题：
“军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帝王心术什么的，话题太过沉重了。
夏侯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怕自己成为刘邦身边的“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