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世纪婚礼当天,我抛下未婚夫,跟竹马私奔。
未婚夫在商界叱咤风云多年,在那日丢尽脸面。
【顾总整日在我们面前秀嫂子,以为有多甜蜜呢,原来是单方面的舔狗啊。】
【顾总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让嫂子能在这样的婚礼上跟别人跑了】
...
三年后意外重逢,我以为他会恨我,可他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
[钱给你,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听话,跟他分手和我复合好不好]
我咬紧唇,强撑着泪拒绝了他：[不了,只要跟尹深在一起,送外卖也幸福。]
1
跟顾明谨的重逢,十分草率。
迈巴赫在我面前急刹停下的时候,轮子还滚着烟。
我吓得整个人摔在地上。
顾明谨比三年前消瘦许多,面色阴沉。
他一眼认出了我,微微侧出窗嘴里带着嘲讽：[好久不见,当上皇帝了,不错。]
我没理会他,捡回我的头盔。
上个月因为超额配送,平台奖励我一个皇冠头盔。
[什么公司做的很大么到处都是你公司的员工呢。]
我将小黄车扶起,淡淡回了他一句便离开：[嗯,挺大的。]
顾明谨没有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他认得我这一身美团骑手装扮。
他是在嘲讽我,当年头也不回的抛弃他,现在把日子过成这样。
三年前,他为了给我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公开媒体,邀请业内所有知名的人士。
然而在那样一场所有人羡慕的婚礼上,我堂而皇之的穿着高定婚纱跟尹深私奔飞出了国。
一夜间,顾明谨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在离国的飞机上,我拔掉手上的戒指,哭的颤声发抖。
[可是阿谨,如果不那样做,你要怎么忘了我]
2
我只有高中学历,回国后能找到的唯一高薪工作只有送外卖。
累是累了的点,但没关系,有钱赚就好了。
为了多挣点,我经常配送到凌晨。
收工的时候,正好跟凌晨下班回来的尹深相撞。
他眼下一圈青紫,疲乏的拧着眉心：[你怎么又去送外卖了,霜霜,我能养的起你,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在国外的三年,尹深为我耗光了积蓄。
[尹深,我已经拖累你够多了,现在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
尹深强压着怒意,低声嘶吼：[霜霜,你可以依赖我的,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
我跟尹深是重组家庭的孩子。
爸爸去世后,妈妈带着我嫁给了尹深的爸爸。
妈妈为了尽快融入尹家,讨好尹叔叔,讨好尹深,却唯独忘了我。
妈妈逼着我融入尹家,逼着我在尹家做个乖巧的奴仆。
妈妈经常跟我说：[要不是我嫁入了尹家,你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以后不管尹家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尽量依着知道吗]
可当尹叔叔把手伸进我衣衫的时候,我没有听妈妈的话,大声选择了反抗。
妈妈知道后,没有替我出声,而是让我息事宁人。
[你别太敏感了,你尹叔叔他就是喝醉了,他能对你一个小女孩做什么
[一点小事别非得弄得一惊一乍的,你靠着我活,我靠着尹家活,只有对尹家好我们俩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我吞咽着泪水,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我不靠你。]
[什么]
[我不靠你,我靠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爸爸曾对我说过：[霜霜,你的人生比爸爸长,爸爸陪不了你一辈子。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老,只有靠自己才能走的长久。
[你得自己硬起头颅来,给自己闯出条路。]
要硬起头颅,走自己的路。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培育了一颗要强的种子。
我明白这偌大的世界,谁都不是我的依靠。
尹深是那个家里唯一善良的人,可他头上顶着尹家的姓氏。
他从小受尽宠爱,他无法体会到我的苦。
尹深晃着我问：[为什么你可以依赖顾明谨,就不能依赖依赖我呢]
[尹深,如果你被困在沙漠里,有人给了你一滴水,你应该会记那个人一辈子吧]
除爸爸外,顾明谨是唯一一个一眼就就看穿我伤疤的人。
他懂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寒碜,会将一块肉盖在饭盒上很多天,只为了掩盖肉下的咸菜。
他懂我为了攒生活费提着名牌袋子在垃圾桶里捡瓶子时畏畏缩缩时的窘迫。
他懂我伪装出来的笑,懂我隐藏起来的泪水。
一开始我还有些提防他,他太懂我了,我感觉我站在他眼皮底下就是透明人。
可他小心翼翼维护着我可怜自尊的样子又难以不让我触动。
他就像骄阳,像爸爸播种下来温暖我的骄阳。
而我是那朵蔫蔫的向日葵,再次受到阳光的哺育后才开始慢慢恢复生机。
渐渐的我们相爱了,我在他面前卸下要强的躯壳,露出内在的柔软。
我变得开始依赖他,开始迫切的想跟他有个家。
可老天总是这样,在你即将迈入幸福的时候突然给你当头一棒。
我爱顾明谨,可我不想拖累他。
我不想让他骄阳一样的人生因为我而变得灰蒙暗淡。
而我曾经感受过他的光芒也够了,向日葵总该凋零的。
我仰头擦干眼泪,决定不再想时,电话突然响了。
顾明谨的语气称不上好：[我u盘不见了,是不是你偷了]
3
我跟他碰撞时,他坐在车里,不太可能有东西掉在我这里的情况。
但我还是翻了翻包,果然摸到个不属于自己的U盘。
也许是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一起捡进去的。
[黑色的是吗]
[嗯,我给你地址,现在给我送过来吧。]
[今天挺晚的了,我明天再送过去行吗]
[挺急的呢,凌霜霜,你该不会穷到连个U盘都想私吞吧]
我看着凌晨两点的指针,捏着手中U盘不太想去。
但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他：[好,我现在送过去。]
[慢慢来呢,我也没这么着急。
[别自作多情,我可没有在担心你,我只是担心我的U盘出什么状况。
他刻意一字一顿：[毕竟,它、很、珍、贵。]
我心里有些不快：[放心,我会帮你把U盘安全送到的。]
尹深见我要出门,问我：[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我简单跟他说复述了事情经过。
[我送你吧。]
我没有拒绝。
我们住的这条街道经常会有变态出现。
4
我敲响顾明谨的房门。
他貌似被我吵醒,睡衣敞开着露出里面寸寸肌肉,睡眼惺忪着扫了我一眼：[进来吧。]
我将U盘往前伸了伸：[不了,给你。]
他走进屋里在电脑椅旁坐下：[急什么,我还没验货呢。]
他回眸看我：[万一被你弄坏了怎么办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很、珍、贵的呢。]
我无奈只能跟着他进了屋。
整间屋子里是黯黯沉沉的灰色基调。
我看着顾明谨消瘦下去的侧脸,心中隐隐有阵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些年他好像变了好多,以前的他喜欢把整个屋子装饰成暖阳色。
他说他讨厌这种暗暗沉沉的地方:[我要是住在灰灰沉沉的房子里,迟早得阴郁,一点朝气都没有。]
他操控着电脑点来点去,我问他：[检查好了吗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啧]了声,拧眉看我。
我心紧了紧：[怎么了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看着我。
我解释：[我一直放包里的,没动过。]
他直接站起来将座位让给我：[你自己来看看。]
我坐下点开U盘,被弹出的密码框拦住,正要回头问他。
突然,裤腿被强制卷起。
他蹲在我膝前,拧眉看着我膝盖上的伤口拧眉。
送外卖后,身上难免会磕磕碰碰有些擦伤。
只要血能止住,我都不会管。
我刚要把腿收回,伤口处冰冰凉凉的刺痛感让我条件反射一缩。
他抬头凝我一眼,减轻了力道,凑近在伤口处吹了吹。
[别误会,我这人呢就是责任心太强。
[见不得别人为我受伤,要是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这样。
[你这皇帝当的挺危险,马路上横冲直撞。
[幸好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这个车技好心又善的人,要是换了别人,估计现在在阎王殿喝孟婆汤。]
...
送外卖经常会遇到订单超时的情况,顾客的一个差评能让我一天都白跑。
为了确保准时送达,闯红绿灯是常事。
我低头看着顾明谨。
灯光将他整张脸映的苍白,浓长的黑睫在高挺鼻梁间眨动,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不算好听的话。
他好像又没有变。
永远一副傲慢的样子,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做出来的事却总让人忍不住动心。
就像以前,他说：[凌霜霜,这么喜欢吃这肉难吃死了,你喜欢吃正好帮我解决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无肉不欢者,那段时间为了我一直吃素。
他说：[烦死了,垃圾桶远死了。
[你这袋子还要不不要啊,正好拿来给我装垃圾了。]
每次一到放学,我的袋子总是装满塑料瓶。
那时他骗我说他是水牛,一天30瓶水都不够他喝。
但其实他只是在为我攒瓶子,那段时间的他经常被膀胱憋到满面通红。
我假装笑,他说我笑的真丑还不如哭,于是我便放声大哭。
顾明谨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一滴温热滴在他手背。
他突然定住,抬头凝着我。
过后又低下头去帮我把裤腿放下来：[我可没原谅你,三年前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婚礼上,我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因为你我丢脸死了,我恨死你了。]
我阻断他伸向另一只裤腿的手,站起身：[顾明谨,你做这些干什么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爱上你了
[别做梦了！我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你！]
5
他看着我怔愣。
我别过脸去不敢看他,生怕他察觉出我的不对劲。
电话响了,尹深打来的：[霜霜,怎么还没下来碰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现在就下去。]
顾明谨声音沉沉,像打了三天寒霜：[你还跟他在一起]
我吸了口气,强装镇定：[嗯,我该走了。]
冰凉的手紧紧抓住我,他眼眶猩红的看着我,傲骨生生被人折断,卑微乞怜：
[钱给你,命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听话,跟他分手和我复合好不好]
我用力挥开他,收起眼泪做出绝决的态度：[你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你,明白吗
[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的钱,现在我不稀罕了,所以就甩了你！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些吗！]
我没再回头,大步离去。
眼泪大颗大颗砸到我身上,我在电梯里仰头不停给自己扇风。
凌霜霜,不能哭,你不能哭。
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等一切都过去就好了。
6
电梯门打开,强撑着走出小区时,我再也忍不住,双腿要碎掉般蹲下去痛哭。
尹深他没说话,上前抱住了我。
一只手刚搂住我肩,他被重重一脚踢了出去。
顾明谨站在身后,瞪着尹深的样子像要吃人。
[你把她拐走三年,就让她过这样的日子！]
尹深跌跌撞撞走回来,揪起顾明谨衣领：[霜霜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两人拳脚挥霍,顾明谨一拳又一拳挥向尹深。
又一拳要落下时,我扯开他们,挡在尹深身前：[够了！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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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跟尹深在一起,就算送外卖也是幸福！]
顾明谨嗤笑：[呵,我们]
他闭眼意味不明的频频点头：[凌霜霜,你可以,你TM可以！
[老子TM再回头找你就不是人！]
7
顾明谨载着我回去,迎面吹来的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刮伤我脸上的泪痕。
尹深背对着我,风声将他声音刮的沙沉：[你在他面前伪装成一副很爱我的样子,实际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我抓紧身后栏杆,脑海里满是顾明谨被打伤的样子,低声责备：[你刚刚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尹深心里有些不快：[明明是他下重更重,我左眼都快睁不开了,明天得带面罩上班了,不然真怕吓到患者。]
喉间一阵刺痒,没忍住咳出声。
尹深问我：[真不打算告诉了他了]
我盯着掌心的一滩血：[报告出来情况不好吧]
尹深没再说话,我们失声沉默着听着迎面扫来的风的声音。
8
我的病大概是从高中开始的,那时我总是咳嗽。
起初我以为只是普通小病,直到咳出血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医生说坚持坚持有希望治好的,我信了。
我谁都没说,想着坚持坚持就会好的,等好了就当这场病没来过。
直到情况越来越严重,被行医的尹深识破。
他告诉我情况很不好,我知道我可能会死。
那时我还在想跟顾明谨的以后,他眼里缀满星星看我：[霜霜,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
他牵着我走在那条洒满落叶的绿荫路上,我问顾明谨：[阿谨,要是有天我不在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会不在你要去哪里]
[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他将我手牵的很紧,眼里扬着被爱意充灌的自信：[不可能,凌霜霜在哪顾明谨就在哪。
[凌霜霜是顾明谨的心尖尖,顾明谨是永远不会把凌霜霜弄丢的。]
我看着他自信的眉眼,心间那阵刺痛愈发明显。
他很快就发现我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看着他那双多情的眼睛,实在不忍把真相告诉他。
我洋装一副开心的样子,拍打他胸膛：[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拧起的眉终于松开,他抱着我指着前方那块蓝色道路牌：[看到没,霜谨路,是凌霜霜跟顾明谨要走一辈子的路。]
他噌着我颈窝：[连大马路都知道,顾明谨不能没有凌霜霜。顾明谨没有凌霜霜会疯的。]
那天晚上我晃着他手做了很多假设：
[阿谨,如果有天我把你所有钱骗走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爱你。]
[那如果有天我把你的一切一切都毁了,你会怎么样]
[我依然会爱你。]
[那如果有天我爱上别人,把你甩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把那男人暴揍一顿,然后恨你一辈子,把你的照片盯在家里耻辱墙上,让我的祖祖辈辈都恨你。]
[这么严重]
他惩罚似捏了捏我的手,[是啊,所以你千万不能爱上别人。]
9
如果有的选,我希望跟顾明谨永生永世在一起。
从一头乌发到满头白发都紧握他手,趴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可现在我没得选,我只能把顾明谨推开,让他恨我。
我不奢求得到顾明谨的原谅,只希望他能彻底忘了我,去爱别人。
最近咳嗽越来越厉害了,看着手机里的余额,想再跑几天外卖就不跑了吧。
尹深最近在医院里加班,我也忙忙碌碌到凌晨。
两点了打算收工,突然接到一笔三倍急送的单子,又再次戴起帽子接单派送。
打算回家的时候,车子突然没电停在半路。
这条道路的路灯坏了好久没人修,我不安的推着车加快了脚步。
直到身后的人扑上来,猥琐的贴着我：[小姐姐~大晚上一个人啊~]
我害怕的扔了车子。
男女力量悬殊,我挣脱不开。
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放荡的摸着,我石块一样僵在原地。
突然,玻璃重击破碎声在身后响起,腰间束缚的手消失。
顾明谨震慑的声音从身后砸来：[不想死就赶紧滚！]
与他对上视时,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是黑暗之穴里亮着的一道光明之门。
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泪水埋没在他胸膛里,声音连连发颤：[顾明谨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出现,总是让我这么愧疚。
[这样的你总让我觉得我是罪人,可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顾明谨紧紧抱住了我,沉的无奈：[凌霜霜,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好不好
[这段时间没有你,我都快疯了。]
喉咙间突来的不适猛地将我从混沌中苏醒,。
我奋力推开他,可他真的将我抱的好紧好紧。
我用力咬他肩膀,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可他没有一点松意,反倒越收越紧。
我在他怀里费劲的挣扎着,他良久才松开我。
我失声骂他：[顾明谨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没有一个我就能让你疯了,你承受能力就那么差吗
[你真的很烦！你能不能去找其他女人,别再来骚扰我了！]
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垂着头像丢了魂,嘶哑的声音要卡在喉咙里：[嗯,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扭过头,逐步逐步消失在黑寂里。
我终于忍不住,吐出卡在喉间的那滩血。
10
我晕倒了,是尹深救了我。
尹深告诉我：[你现在的状态很差,不能再去送外卖了。]
我点了点头：[嗯,不送了。]
[我给你安排了住院,这几天你就呆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我虚着气看他：[最后的日子,能不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尹深偏过头擦了擦眼角,没有再说话。
我像个没事人般笑出了声：[开心点,反正每个人都要死的。我只是先替你去天堂看看,碰到好玩的我托梦告诉你啊。]
尹深不愿看我：[你真的好残忍,瞒着所有人,却偏偏只有我知道。]
我抓住了他：[尹深,谢谢你。]
跟顾明谨结婚的前一个小时,我确诊了肺癌。
我拜托尹深陪我演了场抢婚大戏,之后飞去国外。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尹深刚收到医院的提拔,他为我放弃了一次职位的竞升。
国外三年,我的治疗费用大半都是他在出。
那日,我终于过了考察期。
医生说只要考察期过了,那癌症痊愈率就为99.99%。
我兴高采烈的买机票回国,可在回国的飞机上我的病情却突然爆发。
医生给我判了死刑。
最多活不过一个月,他要求我立马住院。
可我还是坚持回了国。
我只是觉得,要是死在异国他乡也太可怜了。
我生长在中国,那也该埋藏在祖国的袄土里。
最后一段日子,我想再看看祖国的晚霞,再吹吹祖国的晚风,再在祖国这片土地里留下些痕迹。
当然还想再看看挂念的人,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尹深在国内混的很不好,尹叔叔阻断了他很多发展前路。
如果不是尹叔叔,尹深不会只是一个医院里的小医生。
尹深跟尹叔叔原本关系很好,后来闹掰是因为我。
我无数次想挣脱尹叔叔的魔掌,可他总有无数个理由缠上我。
那日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被尹叔叔得逞了,是尹深闯了进来,救我于水火。
妈妈说我是狐狸精,因为我一个人扰的整个家鸡犬不宁。
她用最狠毒的话骂我：[摸你就摸你,摸一下又不会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祸害,扰的我一天安生日子都没得过！
[你就是灾星,克死了你爸,现在又打算来害我！]
爸爸是得肺癌死的,可他们都说爸爸是被我克死的。
现在我得了跟爸爸得一样病,他们是不是又要说是妈妈克死的我跟爸爸了
那天,妈妈当着面将我盼了三年的录取通知书粉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想考上大学后远走高飞,离开我,不认我这个妈!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养你这么大算白养了！
[就你还能干出什么丰功伟绩来就凭你是你爸的种,你这辈子就注定是窝囊费！
[你不卖骚,别说5000,你连500都挣不到！要不是靠着我,你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爸爸一辈子老实忠厚,没赚到什么大钱。
因为这样,妈妈总骂他窝囊无用。
可在我看来,爸爸爱妻爱女,虽然没发家富贵但也让我们一家过的温饱。
之后,我删除了妈妈的联系方式,彻底搬出了尹家。
那个绵绵的雨夜,我给顾明谨打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阿谨,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了解我,他知道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要经过多少心理抗争。
他什么也没问,戏虐的跟我说：[可以啊,到时候记得三倍利息还我。]
11
我喜欢画画,想靠画画挣钱。
想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拿着这些钱砸到妈妈脸上。
告诉她爸爸不窝囊,当爸爸的孩子不窝囊。
我租了间公寓,开始没日没夜的画。
我没有钱,我穷的连饭都不起了,可我依旧装出一副过的很好的样子。
我极好面子,租的房子隔音极差,每次哭的时候都紧紧咬着牙从不敢抽噎。
我不想让人看见伤疤和软肋,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拖累。
顾明谨懂我,一次次无声的接济。
[宿舍那帮人吵死了,在你这借宿几天。放心,我不是那种无赖,不白住,我给钱的。]
[食堂的预制菜吃的要吐了,宿舍又不能用锅,借你厨房用下炒个菜。]
无数个想放弃的瞬间,他有意无意的敲打我：[大画家,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我还等着你养活呢。]
他大一就接手了家里公司,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哪里还需要我养活。
终于,在他的毕业那年,我的画作有名气了。
我终于可以拿着一堆钱甩到妈妈脸上。
我终于配的上顾明谨,可以跟他结婚了。
可我好像招惹了上帝,要一次次加重对我的责罚。
在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我被查出得了肺癌。
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不量力,画画挣的钱连给自己治病都不够。
12
尹深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妈妈。
[凌阿姨这些年很想你,她一直在忏悔,她每一次给我打电话都哭的喘不上气。]
妈妈这些年用陌生电话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她一发出声音我就挂断。
我恨她,我无法原谅她当年对我的那些伤害。
我更怕再见到她时,她会说：[看吧,都说了你是你爸的种,注定是个窝囊费。]
但现在,我觉得是该见上她一面了。
我对尹深说：[嗯,是该见上一面了。]
13
我终究没把那厚厚一沓钱砸到妈妈脸上,我将那沓钱放到妈妈面前：[五万,不靠卖骚,一个月自己干干净净赚的。]
她抱着我失声颤抖：[霜霜,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那样说你。
[你是妈妈的骄傲,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是我妈妈,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谁会因为自己的手长的丑而割掉它
我又怎么会真的恨妈妈。
尹深说妈妈跟尹叔叔这些年又生了个小女孩,很活泼,比我讨人喜欢。
妈妈现在的日子应该过的挺好的,我这个扫兴的女儿就不要给她平添烦恼了。
我挣脱开她的怀抱,决绝的不留一丝情面：[妈妈,你以后就当我这个女儿跟爸爸一起死了吧。]
妈妈肢体发僵愣在原地,我大步往前走,没再回头。
妈妈,忘了我这个没良心的女儿。
14
我又遇见了顾明谨,这次他旁边挽了个女人,他的青梅寒枝。
他扭头看寒枝的表情充满了爱意,就像他曾经看我那样。
擦肩而过时,他的目光不再留恋我,待我就像个寻常的过路人。
心间刺痛愈烈。
这样挺好的。
我大步离去,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喊住我：[凌霜霜,聊聊吗]
寒枝还是像以前那样,随便一站散发的气场就能让人自觉畏惧几分。
她骄傲的向我炫耀着：[我就说,顾明谨怎么可能喜欢你
[只不过是一时图新鲜罢了,现在腻了自然就i把你丢了。
[我才是他的最终归属,前天他主动说要跟我在一起,怎么样心碎碎了吧]
我淡淡的应了声：[嗯,祝你们幸福。]
寒枝手一松,勺子掉进杯子里,不敢置信：[什么]
上学时,我没少跟寒枝做对。
她娇蛮无理,针对每一个对顾明谨有意思的女孩。
而我自然就成了她重点针对对象,
她以为我像其他女孩一样,恐吓几句就会自动退出。
可我不一样,我喜欢顾明谨同时顾明谨也喜欢我。
光凭这点我就不会因为别人几句挑拨就退出。
她派人将我锁进女厕所,我就将她锁进男厕所。
她撕坏我的作业本,在我凳子上涂胶水,我就撕坏她所有书,往她脸上泼流硫酸。
她言语辱骂我,我就用十倍狠厉的言语辱骂回去。
记得小时候有个小男孩抢走我的糖,把我推到地上。
我没还手,只敢回家哭。
爸爸将我抱到腿上,告诉我说：[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十倍百倍还回去。]
[只要你没错,就不用害怕。]
[错了也没关系,爸爸在你身后护着。]
从此以后,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东西。
寒枝恨我但又奈何不了我。
她跟我针封相对惯了,我突然妥协她有些不适应。
她愣了会才说：[一般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骂我是死皮比墙厚的贱货吗]
[寒枝,我们都长大了。
[顾明谨是个好人,好好珍惜他。]
15
咳的越来越厉害了,但我还是坚持拿起了画笔。
生病以后就没再画过画,都快忘了要怎么拿笔了。
我想画完人生最后一副画。
那是一副半黑半亮的画。
那是一朵藏在黑暗里的向日葵,它被黑暗包围,花瓣蔫下去,慢慢走向枯萎。
另一边的强光刺了进来,刺破黑暗的壁垒,直直照耀到花心。
在描绘到那段向日葵收到能量要绽放时,手中的笔一顿,掉到地上。
迷迷糊糊我看见周围一切都在迅速移动。
我好像穿越了,穿回我跟顾明谨初次见面的时候。
我蹲在阴暗角落里无声的哭泣,一遍又一遍用手擦拭着大颗大颗砸下的眼泪。
顾明谨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起来。
我害怕别人撞见我的窘迫,擦干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从他身侧走过去,甚至还故意摆出一副傲气的样子。
他拦住了我,拿着瓷碗对我晃了晃：[还有吗我是收藏眼泪专家。]
我抬头看他,他桀骜的样子就像被烈日浇灌,热烈、刺眼、傲慢。
我被烘的滚烫,像一块坚硬的冰遇见强热流后瞬间化成一滩水。
我给自己设的所有防线好像瞬间崩塌,那些软弱毫不保留的暴露。
多么可笑,我那天竟然抱着顾明谨的碗痛哭,歧途通过泪水能把所有委屈倾泄出来。
哭到最后甚至还较起了劲,我想用泪水把碗装满。
可好像无论我怎么撕心裂肺的哭,碗中的泪都始终只有一点点。
那时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委屈连一个碗都装不满。
地球这么大,那我这点又算的了什么呢
后来,那缕骄阳就跟踪上了我。
他无时无刻的站在我身后,无时无刻提醒我别强撑。
挺不下去了就进他怀里暖一暖。
现在,我回头,那缕骄阳依旧在身后,我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滴滚烫在眼角滑落。
再次睁眼,我以为我该在阎王殿喝孟婆汤了。
可我好像还在,还在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
16
一频一频的心率机浮动声响在耳侧,管子插在鼻腔里难受的呼不上气。
灰蒙蒙的我好像看到那块骄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上燃烧的烈日正在一点点消沉,好像马上就要暗淡。
我好累啊,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
我再也没力气装出那副绝决的样子了,我哽咽的看着他：[顾明谨,我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走啊。]
他跪在床边,拉着我手眼眶猩红：[不走,我知道我们霜霜要强。
[我知道我们霜霜不愿别人看到伤疤。
[我知道我们霜霜很善良,她不想拖累别人。
[我知道我们霜霜是有苦衷的。]
他拉着我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脸庞：[我知道我们霜霜这么好,不会就这么跑掉的。]
我帮他抹掉脸上的泪：[顾明谨,忘了我吧。
[你是块骄阳,你的人生应该滚烫。
[我只是曾经受过感染的向日葵,向日葵总该凋零的。
[你该去找寻另一块骄阳,互相照耀,互相成长。
[你这么好,我不希望你总是在照耀别人,我希望有人也能来照耀你。
[就算是骄阳,也会有伤疤、弱点、有刺不进的壁垒,我希望你迷茫的时候也有人坚定站在身后,引着你找到出口。
[我太没用了,除了让你伤心一点作用都没用。
[你知道的,你原本璀璨的光芒如果因为我而暗淡,我会愧疚死的。
[顾明谨,记得好好活下去。]
他的泪浸湿了我整个手掌,我频繁的替他擦着泪,笑着安慰他：[一朵向日葵而已,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心间的刺痛一下疼的我喘不过气,我吞咽着痛苦,强撑出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司命那里选命薄了,晚了好的又该被抢走了。]
我的手从顾明谨脸上滑落下去的时候,他没有哭,只是僵硬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跪在阴阴沉沉的病房里,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白大褂进来给我盖上白布,医生推了推他,提醒他该离开了。
他怔愣许久才起身,站起来时膝弯一折,差点又要倒下去。
凌霜霜死了,顾明谨的凌霜霜死了。
那顾明谨怎么办
17
顾明谨番外
1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好热,热到他心情烦躁。
女孩抱着几本书撞上了他,他屏住呼吸等着女孩的道歉。
结果女孩蹲下去捡起几本散落的书,冷着脸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明明是她撞的他,怎么还一副他做错的样子
他扫到女孩胸边的校牌：凌霜霜。
好样的,霜打的一样冷。
2
再次遇到凌霜霜,是在一间画室。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腰背挺的笔直,修长白皙的手操控着画笔,认真的在画板上描绘着。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余晖从窗台洒进来,将她乌黑的发色映的灿黄,浓长的黑睫在鼻梁间微微颤动着。
他不记得那天站在窗边偷偷看了她多久了。
反正腿麻了,她回头看过来的时候,他慌乱躲避,差点绊倒到地上。
3
！
凌霜霜竟然跟他是同一个班的！
他粗心的连一个班的人都没认全！
自此之后,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扫向凌霜霜。
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她,不经意的模仿着她的动作。
他发现凌霜霜好像没什么朋友,也不跟班上的人玩。
她身上自带疏离感。
她边界感好像很重,一副生人忽近的样子。
他更不敢靠近她了,只敢这么默默关注着。
4
那天他吃完饭回来,撞见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
他顿住脚,一下慌乱了。
她回头发现了他。
前一秒还吧嗒吧嗒的在掉眼泪,下一秒就迅速擦干,恢复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表情还带了点傲气
那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的击穿他心脏。
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着急忙慌的想也没想就拿着刚洗好的碗举到她面前,脱口而出：[还有吗我是收藏眼泪专家。]
他当时都快吓死了,他怕她把他当成神经病。
结果她捧着他的碗就开始颤肩不要命的哭,是那种没有声音的,抿着嘴吧嗒吧嗒掉眼泪的那种哭。
一开始还哭的像只受了很多委屈的小猫,后面越哭越倔,像只不服气的小狗
他仰头叹了口气,心想完了,这辈子要栽在她手里了。
5
天助我也！
凌霜霜竟然成了他同桌！
他发现凌霜霜这个人只是表面冷冰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际内心脆弱的很。
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很想吃肉,但硬把一块肉摆饭盒上三天,偷偷挖下面的酸菜吃。
明明很想捡那个瓶子,看到班上的人路过,又马上缩回手。
好吧,他心善,就帮帮她吧。
不过他才不会让她知道,那多没面子。
那段时间回家像饿死鬼一样拼命吃肉,他妈问他是不是怀孕了。
一天跑十几趟厕所,那帮狐朋狗友问他哪坨屎吸引到他了,这么贪恋。
6
他打死也没想到,凌霜霜竟然主动向他表白了。
[顾明谨,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真诚到好像是在问他：[校长,能让我上清华吗]
废话！
当然喜欢啊！
这不是看她这么努力学习,怕耽误她嘛。
7
凌霜霜这个人啊,表面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
实际私底下就是个小女生,可会撒娇可粘人了。
很好,他喜欢这种反差。
8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激动的快要哭了。
谁敢想,一个成天旷课打瞌睡的人为了能跟喜欢的女孩子上同一所大学竟然奋笔疾书考上清华啊。
那天,是凌霜霜先给他打的电话。
他以为是分享喜悦的时刻,没想凌霜霜开口跟他说：[阿谨,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电话那头雨声淅淅沥沥的,她的声音带着刻意隐藏的哭颤。
他知道她出事了,是打击很大事情,是她不想说的事情。
于是他什么也没问,只应了声好,还开玩笑跟她说要三倍利息还,替她减轻心里的负担。
9
凌霜霜不去上大学了,他不能跟她体验甜甜的大学恋爱了。
这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恋爱在哪里谈不一样。
10
凌霜霜想当个画家,他当然全力支持啊。
唉,这个笨蛋的自尊心怎么这么强。
没钱还硬撑,还装模做样说自己过的很好。
他当然知道。
为了接济她,只能编各种理由。
那几个大学舍友还调侃他说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情人,一天到晚往公寓里跑。
放狗屁！
什么情人！
那是他老婆！
一群单身狗懂什么！
11
他牵着凌霜霜压马路,偶然发现那条路名竟然叫霜谨路欸。
你看,凌霜霜跟顾明谨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那天,凌霜霜牵着他问了他好多个问题啊,一遍遍验证他是否爱她。
笨蛋,不管怎样他都爱你呀。
他想是不是他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他盼着快点大学毕业,然后结婚。
12
终于毕业了。
他要给凌霜霜一个世纪婚礼,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凌霜霜是顾明谨的老婆。
筹备婚礼的那几个月,他激动的没睡几天觉。
左盼右盼终于等到那天,他站在台上抖的不成样子,为了镇住自己,紧握着拳憋得满脸通红。
可老天就是个逗比,这么爱跟他开玩笑。
他的老婆,凌霜霜竟然当着他面牵着其他男人的手跑了
13
那个男人他知道,是凌霜霜后爸的儿子尹深。
他知道凌霜霜后爸不是好东西,也知道尹深在几次危机下解救了她。
可这是她逃婚的理由吗
没道理啊。
凌霜霜在他面前压根就没提过尹深几次。
尹深对凌霜霜有意思,他倒是看出来了。
没道理啊
为什么啊
他想不通。
14
三年后再见到她,瘦了这么多,还在送外卖
敢情那个男人把她从他身边抢走,就是这么对她的
他可以接受凌霜霜不爱他,可以接受凌霜霜爱别人,只要凌霜霜幸福快乐就好了。
可他不能接受凌霜霜跟着别的男人受苦。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花朵被他人践踏。
他压不住怒火,打了尹深。
可凌霜霜却说：[只要跟尹深在一起,送外卖也幸福。]
这句话,要把他伤透了。
15
没办法,他太爱凌霜霜了,他放不下她。
他只想看看她,看看她就满足了。
那天像平常一样蹲在她家附近,结果撞上变态调戏他。
妈的,真是不要命了！
凌霜霜抱着他痛哭,我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她的委屈。
他顿悟了,他的霜霜遇到困难了,她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16
尹深这个王八,这么大的事竟然埋着他！
他捏着那张报告单连连颤抖,掉下来的眼泪快要把那张单子戳穿。
这么会这样,他无法接受。
17
他终于明白凌霜霜推开他是因为她不想拖累他,她希望他忘了她,找其他人好好过日子。
好,他听话,他去找了寒枝。
做这些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可他知道,他心就这么小,这辈子就只能装上凌霜霜一个人了。
18
凌霜霜死了,她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活。
他不知道。
他像个断线的风筝,傀儡般整日无所事事。
他走着走着就走进那条霜谨路,却撞见一群人架着梯子在换牌匾。
霜谨路被换下来,明谨路被装上去。
明谨路,没有霜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被拆下的路牌,一滴温热滴在上面。
是啊,连大马路都知道顾明谨以后没有凌霜霜了。
19
他开始频繁去福利院,每次去都带着很多物资。
[凌霜霜,你说我是骄阳,能照耀很多人。
[那我听你话,去照耀很多人。]
20
50岁的顾明谨仍旧孤身一人,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盯着悬挂在家里墙上照片不停的看。
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照片里的女孩绑着高马尾,静静坐在那里挥洒画笔。
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衬的发光透体。
他坐在电脑旁,打开那个黑色U盘。
起初是沙沙的声音,紧接着女孩清澈的声音传来：[你还爱我吗]
他宠溺的回应着她：[我还爱你呀。]
U盘里是凌霜霜录的婚前的恋爱VLOG,她说结婚的时候要在大银幕上放的。
凌霜霜从身后扑上来,笑着问他：[顾明谨,你有多爱我呀。]
他把玩着她的手：[很爱很爱,是那种把心掏出来献给你还觉得不够的爱。]
她仰头转着眼睛：[嗯..那你会爱我多久]
他亲吻她手背：[到70岁、80岁、90岁、100岁,活多久爱你多久,顾明谨爱凌霜霜永生永世。]
女孩松开了他,摆弄着相机,撒娇着警告他：[我录下来了哦,这可是证据,你可别想耍赖。]
视频的最后,女孩亲吻他脸颊,在他耳后呢喃：[顾明谨,凌霜霜也会爱你永生永世。]
这个VLOG他不知道重放了多少遍,也是这个VLOG才让他撑着现在。
一滴泪砸到他裤腿上,他低声喃喃自语：[嗯,不耍赖,顾明谨爱凌霜霜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