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第二天我没等到他的体检报告,因为外公去世了。
我去看他时,他还在那椅子上躺着,闭着眼瞧不见胸口的起伏,手垂在两边一动不动。
这一次贺野没让我去扣他人中,他说,久久,冷静,然后就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怀里。
我说你特么有病吧,外公只是睡着了,然后我开始跑进厨房替外公准备晚饭。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歇斯底里地吼贺野,贺野只是死死地抱着我阻止我去扣外公人中。
我真的孤身一人了,葬礼结束时我回了老宅,把我妈的照片找出来撕个粉碎。以前外公不让撕,现在没人管了。
然后烧我爸的,烧完把灰都扬了。
要不是我爸出轨,我妈不会举报他并自杀,外婆也不会脑出血死亡,外公便不会身体受损如此短命。
徐氏便是从前的程氏,是我爸的毕生心血,我倒要亲眼看看我爸是怎么将程氏亲手送给情人徐如瑾的。
徐氏的账我非看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我疯了一般工作,好久不见贺野。
终于等到徐氏开标,我却在开标现场看见了他。
彼时的他,西装笔挺,眉目含情,陪在胡丽静身边。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中标,他知道。只是我不放心仍想再一次叮嘱他。
却没等到机会,因为徐氏直接宣布将我的事务所除名。
定然有鬼,我濒临崩溃,被贺野的助理带走。
接下来诚达中标,胡丽静再一次扬眉吐气。
我搬离了和贺野的新房,独自住回老宅。曾经对贺野那些不该有的羞耻念头,令我羞愧难当懊恼至极。
我开始毫无尊严地讨好胡丽静,恳请她让我参与徐氏审计,不要工资免费劳动,甚至倒找钱都可以。
胡丽静头一次没有露出傲慢挑衅的表情,她看我眼神充满可怜与同情,然后拒绝了我。
贺野几次来找我,我都没再见他,后来贺爷爷出面,三天两头往我家老宅折腾。
就说来缅怀我外公,一呆就是一小天,他话里话外透露,他们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爸旧案的追查。
他说查账只是其中一环,案件牵连甚广,须得从长计议。
我逐渐冷静下来,想着等我丰满羽翼从长计议那得遥遥无期。
不如再从胡丽静那里下手快些,当我再次找上胡丽静时,却亲眼看见胡丽静被警察带走。
与此同时,徐氏总裁被捕,某老虎落马,当年程氏旧案被人重提,即将重审。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却让我完全愣了神。不重审我还抱有侥幸,如若重审发现真相果真不堪,那又如何面对。
当晚贺野再一次来到老宅,带着一把钥匙,说是外公给他的,他要找些东西。
我想着他是要救胡丽静心急,便没有阻止。
却万万没想到,他找出来的东西竟然是程家旧案的关键证据。我不敢看,贺爷爷也不多说。
只说他们努力了多年,让我不必担心,自有定论。
贺野带着东西,看着我欲言又止。狗东西神色凝重时真的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只是他为之神色凝重的那个人好像应该是胡丽静。
我们终究是没说一句话,他就匆忙走了。
一连几天不见人影,连信息也不发一个了。
我和贺爷爷守在老宅,他和我聊以前的事,他说丫头啊,你小时候多爱笑啊,笑起来也好看。
连贺野那冰块都能让你捂化了,那时候多好,我和你外公就在那椅子上下棋,看着你们笑,想着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谁曾想,有了这么一把子事儿,丫头啊,这回不管结果如何,咱都得放下了,要不你外公走得不踏实啊。
贺野果真救回了胡丽静,也带回了庭审的最新消息。
我爸当年确实被设计陷害,举报人是我妈,而我妈已经心死自杀,具体证据很难查证。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爸没出轨！
也没将程氏送给徐如瑾！
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可能,如今突然的摆在面前,令我全然不知所措。
当年得知最疼爱我的爸爸出轨,那种打击令我几近崩溃。母亲的悲哀的哭诉,不堪入耳的辱骂,还有父亲面对确凿证据时无力的解释。
没人信他。
爸爸说给他时间,他会解释。
可妈妈等不了,自己去查,在查到爸爸不但出轨,连私生子都十几岁时终于崩溃了。
她毅然拿着有心人提供的证据去举报爸爸违法经营,在爸爸被带走那天她也割了腕。
我那年十八岁,高考刚结束,先后参加了妈妈和外婆的葬礼,然后在上大学之前得到了爸爸在监狱突发疾病身亡的消息。
那个夏天过得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