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官兵们也“唰唰”地拔出了半截腰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李铮。
李铮抱拳道:“各位官爷明鉴!小人不是土匪,乃是这柳家村的村民!”
那头目眉头一挑,显然不信,冷哼一声:“村民?我看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倒像是刚从哪个山头杀下来的!少要花言巧语,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官刀下无情!”
说着,他手腕一抖,“呛啷”一声,腰间的佩刀已然出鞘寸许,寒光一闪,直指李铮。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啊!”李铮心中一紧,连忙高声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昨夜有土匪洗劫了我们柳家村,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村民,都躲在柳家大院里,足足二十多号人!”
听到二十多号人,那官兵头目眼神微微一动,出鞘的刀停滞了一下。他与身边一个像是副官模样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收刀入鞘。
“我乃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清剿匪患,安抚流民的。”
“既然你们是柳家村的村民,那便带路吧,本官要去柳家大院看看。”
“是,是!官爷这边请!”
李铮连忙点头哈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心中却疑窦丛生。
这些官兵来得也太巧了些。
土匪刚走,他们就到了?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急行军。李铮压下心中的不安,领着这队官兵朝柳家大院走去。
院子里的村民们听到外面的动静,本已是惊弓之鸟,当看到李铮领着一队官兵进来时,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是官兵!是官兵老爷来了!”
“我们有救了!太好了!”那官兵头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院内狼狈不堪的村民。
“柳士诚何在?”他开口问道。
村民们闻言,脸上的喜色一僵,悲声道:“回禀官爷,柳……柳老爷他,昨夜被那些天杀的土匪给……给害了!”
“哦?死了?”官兵头目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你们这些人,都是柳家的佃户了?”
“是,是,我们都是柳家的佃户。
”官兵头目点了点头,朗声道:“既然如此,尔等就在此地安心等待,不得高声哗,不得私藏柳家财物。”
“柳士诚已死,膝下无子,按我大乾律例,这柳家庄的田产土地,皆应收归朝廷。”
“县太爷体恤尔等遭遇匪患,不日便会派人前来赈济,重新安置尔等。”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朝廷接管?那他们这些佃户以后怎么办?柳家的田地,他们还能继续耕种吗?
李铮的心沉得更快了。
他娘的,果然不对劲!这些官兵,根本不是来救灾的,倒像是来接收地盘的!
柳士诚一死,这块肥肉便成了无主之物,县太爷这是迫不及待地派人来分一杯羹了。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官爷,柳老爷虽然不幸罹难,但他并非无后!”
那官兵头目眼神一冷:大胆刁民,你想说什么?柳士诚无子,这是县衙档案上记录在册的!莫非你想阻挠朝廷公务不成?”
“小人不敢!”
李铮不卑不亢地说道,“柳老爷确实没有儿子,但他还有两位千金!柳大小姐和柳二小姐如今就在这院中!”
官兵头目闻言,发出一声嗤笑,带着浓浓的轻蔑:“女儿?哼,黄毛丫头罢了!我大乾律法规定,女子无权继承家业田产!柳士诚既死,其家产自然充公!此事毋庸再议!”
他大手一挥,便要下令手下看管此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女子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位官爷此言差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兰兰扶着略显虚弱的柳菁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直视着那骑在马上的官兵头目。
“我父生前,深知世道艰难,早已为我姐妹二人绸缪。”
柳兰兰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我及笄之后,父亲便已为我立了女户,并且……已经为我择婿!”
她目光转向身旁的李铮,眼神复杂,却又带着一丝决绝。
“按我大乾律例,出嫁女或已定亲立有婚书的女户,其嫁妆及私产,夫家无权处置,官府亦不得随意侵占“
“这位,便是我父亲生前为我选定的夫婿!这柳家庄的田产,理应由我夫君李铮继承!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军爷若是不信,可待我那在雁山关军中担任千户的叔父回乡,亦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