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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这天晚上,宋意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老宅的走廊,雪下得很大,她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熟悉的米色毛衣,身后是被风吹得咯吱作响的窗。
她看见萧晨阳坐在远处,抱着一本书,眉头紧皱。
她走过去,轻轻开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轻声说:你回来了
她没有点头。
只是看着他。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慢慢地站起来,眼神里第一次不再迷茫,而是彻底清醒。
你真的不回来了,是吗
她轻轻点头。
他说: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她说:我也走得很远了!
他想靠近她,手伸到一半,却忽然像被定住般停下。
那我是不是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她看着他,缓缓开口:你说了太多遍,可惜说晚了!
梦醒时,她的眼角有些潮湿。
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坐起身,望着天边的朝阳说了一句:
谢谢你曾等我!
但我,不回去了!
挪威的雪在凌晨三点时又落了一层,厚重却不聒噪,像是无声地埋葬着整座小镇。
画廊外的街道铺上了一层细白的纱,窗边的灯笼轻轻晃着,映出温暖的橙光。
宋意坐在画廊临时安排的工作间里,房间很小,但落地窗正对着街口的一家花店,花店的霓虹灯在雪夜中格外柔和。
她没有再画《未归》系列的东西。
她这几天在尝试水彩,不是她擅长的技法,只是忽然想换一种表达方式。
比起油画和炭笔,水彩更温柔、更透明,也更难控制。
色彩流动时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可逆,不可回头,像极了她这一年的心境。
她画了一只鸟,在雪夜里停在屋檐下,羽毛有些湿,头低着,脚边落了一片早就冻硬的叶子。
她没给这幅画落名字,只画完便封了纸边,用软布轻轻覆好。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她回头,是画廊的策展人艾琳。
你有客人!艾琳用带着挪威口音的英文说:他是位记者,来自亚洲,预约了采访。
我们本来想拒绝,但他说他不会拍照,也不提你以前的事!
宋意顿了顿,把画收进纸袋里,起身:让他进来吧!
不久,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眼神不疾不徐地扫过房间,没有多余打量,也没有一丝失礼的好奇。
您好,宋小姐!他坐下:我是田启舟,来自《当代艺术杂志》!
宋意点点头,拿起一杯热茶递给他:您坐吧!
我知道您不接受采访,也从不公开提及个人经历,所以我今天来,只是想聊几幅您的画!田启舟语气温和: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您可以拒绝!
宋意没拒绝。
他说的画,是《静止》系列中的第二幅—《深巷》。
那是一幅黑白画,描绘的是一条旧城区的巷子,没有人,只有风吹动布幔的一角。
我注意到,这幅画和您之前的剪影系列风格相似,但比过去多了一点光!他说。
宋意点点头:那是我画给自己的‘退路’!
什么意思
过去我的画里没有出口,所有人都走远了,画面里的光线也都是背光或冷调。
我后来发现我一直在画‘我离开他’之后的状态!
但这幅画,是我第一次尝试‘我离开他以后,我去了哪里’!
田启舟点头:所以您现在在新的地方,画新的画,过新的生活!
宋意看着窗外飘雪,语气平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