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宴上,殿外骤起的骚乱打断了喜乐。
参与宴会的百官回首,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撞开侍卫,踏碎红毯,长嘶如泣。
马背上,驮着一具苍白冰冷的躯体。
玄色衣袍被血浸透,胸口空洞洞的,心已不在。
是......帝师大人！帝师大人死了！
有人颤声惊呼。
尽管聂隐娘被剥夺帝师之位,但是她威望太高,百官也习惯了这样称呼。
听言,黎君羡手中的合卺酒盏,却是轰然坠在地面。
清脆的碎裂声在殿内回荡。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心弦,也在此刻寸寸断裂开来。
悲伤之下,黎君羡的双腿突然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前栽去,被身旁的侍女慌忙扶住。
不可能......
绝对不会是隐娘！
她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黎君羡的嘴唇颤抖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而追风则是快步走了过来,用头颅蹭着黎君羡的手臂。
在它的认知中,聂隐娘这个主人出事,就应该第一时间找上黎君羡这位男主人,这是它多年以来的习惯。
可它并不知晓,这是一场死亡。
黎君羡跌跌撞撞地扑向马背,冠冕在剧烈的颤抖中噼啪断裂。
如同白玉的指尖触到聂隐娘脸颊的刹那,寒意刺骨,仿佛攥住了一把雪,好似把手指都要冻结住。
那刺骨的冰冷顺着指尖直窜入心脏,疼得他几乎窒息。
隐娘
黎君羡轻唤,声音支离破碎,像是怕惊扰了聂隐娘的安眠。
没有回应。
聂隐娘闭着眼睛,唇边却噙着一丝笑,像是终于解脱。
黎君羡颤抖着抚上她的唇角,想要抹平那抹笑意。
她怎么能笑
怎么敢就这样丢下他
你起来......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
聂隐娘,你给我起来！这是命令！
黎君羡用力摇晃着聂隐娘的肩膀,却只换来一片死寂的沉默。
聂隐娘已死,又怎么能回应。
百官面面相顾无言,心中也是无比悲伤。
以至于现在,黎君羡突兀之间能认出聂隐娘,所谓的失忆似乎存在问题,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时,黎君羡发现聂隐娘右手紧握成拳,似乎是攥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角青玉。
是他亲手打磨的定情玉佩,如今只剩残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聂隐娘的掌心,血痂如泪。
黎君羡小心翼翼地掰开聂隐娘僵硬的手指。
他取出玉佩,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
陛下节哀......
太医战战兢兢上前,想要检查尸体。
滚开！
黎君羡厉声喝道,将聂隐娘紧紧搂在怀中。
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从而让自己的爱人活过来。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脸上,却怎么也洗不去那层灰扑扑的死气。
太医硬着头皮跪倒在一侧,仔细查看着聂隐娘的伤势,突然骇然道：不对！帝师大人心脉早绝,绝非新伤！这......这是七星续命之法的反噬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