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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说的哪里话」裴澈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腿上,「朕不过跟爱妃开了个玩笑,爱妃怎就当真了。」
「臣妾每日翻遍食谱,就为了给陛下做好吃的,让陛下开心,陛下却觉得臣妾在膳食里动手脚。」
我低头绞着手指没有看他,从他腿上跳下来。
「陛下若不喜欢这些膳食,臣妾以后不做了便是,也不必听陛下怀疑妾身。」
「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爱妃原谅朕可好」
「那臣妾想要库房里最好的红玛瑙,翎妃姐姐前几日嘲讽臣妾没有玛瑙,臣妾偏要让她亲眼看看!」
「爱妃真是好哄,要是换了后宫的其他人,她们定是不止只要玛瑙的。」
裴澈起身扶住了我的肩,神色正经:
「爱妃想做皇后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不断挥手:「臣妾不敢,陛下不要吓唬臣妾。」
「做东宫之首,是后宫妃嫔梦寐以求的位置,怎的到你眼里,却避之不及」
「元皇后耀眼得像天上的星,臣妾万万不敢与她相提并论的。」
我踮脚环上男人的脖子,左耳靠近他的心脏:
「只要陛下分出一点点的爱意给臣妾,臣妾就知足啦。」
男人捏着我的下巴就是一个深吻,直到我无力,他才扶住我的腰:
「虞堇,朕想给你一个孩子了。」
我没应声,袖中攥紧了拳头。
男人离开后,我锁上门,在桶边呕了个天翻地覆。
用齿木不断地刷牙漱口,直到出了血才堪堪作罢。
「娘娘。」
绿萼递给我拧干了水的帕子,眼底是担忧与痛意。
「迟早要做到这一步的,是我太无能了。」
我堇慰着她。
她咬了咬唇,蹲下身,摊开我的手掌。
是方才接吻时,拇指的半截指甲被我生生地掐断在掌心,血迹斑驳。
她替我涂上药,又轻轻地吹了吹:
「疼吗」
我靠着桶壁,努力扯开笑容:
「无妨的。」
「比起他被处以极刑,赤身裸体地挂在城墙上曝晒,我这点痛算什么」
心间又是一股热浪。
「噗。」
血被我吐在地上。
我侧头看了眼自己掌心的伤,低声喃语:
「阿槿,我马上就来找你了,你等等我。」
半晌,我又摇了摇头:
「.......算了,你别等我了。我脏了,配不上你了..........」
泪水夺眶而出,滑落到我的发际。
「下辈子,祝你找个能帮到你的姑娘。」
「而不是找我这种只会拖你后腿的蛮妇。」
【银子皆已入库。】
【燕燕在军营比试中夺得了头筹。】
我看完绿萼递来的纸条,将它放在了烛焰上。
看着火苗一点点地吞吃殆尽。
「她随他爹,自小就爱冷兵器。」
「娘娘可要去见她一眼」
「爱妃要去见谁」
裴澈的声音传入屋内。
我看着窗外尚未西下的落阳,皱了皱眉。
往常,他从未这个时间来寻我。
我将手覆在绿萼的手臂,直到她缓过神来自己握住颤抖的手。
才施施然地起身,迎上大步走近的男子。
「陛下今日怎这般早地来了臣妾的膳食还没准备好呢——」
「爱妃方才说想见谁」
「方才绿萼说在宫里见到了只小野猫,问臣妾要不要去看看」
「哦」
「臣妾不去瞧了,幼时被野猫抓伤过。」
「没用!爱妃用的什么熏香,真是好闻。」
裴澈笑着凑近闻我的头发。
「只是普通自己调制的香味罢了。」
「这几日朕白日里总是困乏,但只有爱妃在身边才能堇然入睡,所以朕想来爱妃这里躲点闲。」
「可是陛下整夜宿在臣妾屋内,臣妾已被人传成了蒙蔽君心的狐媚子........」
「有朕在,谁敢胡说」
他拉着我在软榻上坐下,头枕在我的大腿上。
「让朕睡会。」
「是臣妾的荣幸。」
虽非一母同胞,但是裴澈与时瑾眉眼之间,总有三四分相像。
我低头看着男人眼下的青黑,勾了勾嘴角。
这几日你睡不好才是正常的。
这会的毒素想必已经扩散到了你的五脏六腑。
而能压制你身上痛意的就只有我身上的香味。
算算日子,距离毒发,也没剩下几日了。
我甚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