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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众人一时愣住,直到族长瞪大眼:可、可是东安......东安世子
人群哗然——
不是说疯了么
不是说腿断了瘸了吗
他一个没袭爵的世子,怎么自称本王
谢将时皱眉,声音带笑。
世子莫不是疯得分不清大小王了
男人只缓缓走近,神情淡漠:我沈承许昔日是东安世子,确实瘸过,也疯过。
但如今,本王已袭爵,是东安王。
他掀袍而立,从袖中取出漆金封章与王命诏书,侍从上前展开,赫然是新帝御笔:【册封东安世子为东安王,赐印玺、镇南封地,准其即日入朝。】
谢将时面色青白交错,瞳孔紧缩。
那你来我府前做什么
他嗤笑一声:本王来,不是为你。
他抬手,指向人群前被撕扯得狼狈不堪的我,目光犀利如刀:是来接本王的王妃。
谢将时脸色阴沉:胡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沈承许似笑非笑,取出一封红绢聘书,轻轻抛在他脚边。
本王的聘书,在你同这位......青梅颠鸾倒凤的时候,已送到她手中。
谢将时一脸不可置信,他看着我低吼。
路清荷,你竟然早有退路还是说你早就变心了!
我垂眼一笑:最先变心的似乎不是我。
更何况,王爷不是说让我嫁鸡那变心又有何好指摘
现如今我嫁的是王,怎么,还不如你那只鸡体面
你——!
谢将时气得眼角直跳。
沈承许挡在我身前,目光淡淡扫过他与仇画宁:还有一桩事,肃王府今日的账,我得先替王妃清了。
他举手缓缓落下:王妃亲手研制的方子,被人偷去冒名顶替,这罪,你们打算怎么还
仇画宁抱臂而笑:少胡说八道!你说是我偷的便是有谁看见了
本姑娘亲自熬药熬到满手水泡,怎么到你们嘴里成了偷
她伸出手腕,上面有几颗红点。
沈承许轻轻一笑,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白瓷药盏。
无妨,本王自有准备。你若真冤,就喝下这碗‘开诚汤’。
此药三刻之内若撒一句谎,皮肤即痒如万蚁啃骨,破皮出血难止。
仇画宁脸色一变。
谢将时皱眉:她是姑娘,岂能乱喝这种东西!
沈承许淡声:只要不说谎,这汤还有养身之用,听闻仇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想必也从不会说谎。
谢将时骄傲地点点头。
不错,阿宁从不说谎!
仇画宁却白了脸。
不喝!我为何要证明这些......
谢将时见仇画宁迟疑,竟主动接过药碗自己喝了一口。
阿宁别怕,我试过了,没毒!
他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满眼信任。
你救族长时连毒箭都不怕,这点药算什么只要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便有理由让他们所有人为你赔礼道歉!
仇画宁被逼无奈,浅浅抿了一口道:我说了,这药方是我配的。
片刻后,她脸色骤变。
痒!啊......痒死我了!
她跳起来乱抓,撕扯着自己的领口,一边疯了一样喊。
药方是我偷的!这蠢女人睡觉太死我翻到的!谢将时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会医术,哈——哈——
还有什么挡毒箭,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我冲出去装样子,就是赌药族长吃这一套!往后好为我所用!
我喜欢自由,我想逃婚,谢将时就是个工具人!我夸他几句他就真信了,像条狗一样护着我,哈哈哈!
族长一口气没提上来,往后一倒,险些昏过去。
谢将时脸色发白,眼里闪过骇人的杀意。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呵,狗咬狗罢了。
沈承许看着我目光柔了几分。
他们欺辱你之事,今日也可一并清算。
我摇摇头。
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无需为这些人费心。
沈承许耳尖红了,随后将我公主抱起,声音清晰:那王妃,该上轿了。
他抱着我走上红毯,送入八抬大轿。
锣鼓声响起,轿帘垂落,红盖头轻摇。
谢将时却突然冲出人群,声音嘶哑:清荷!你不能嫁给他!你是我的人——
沈承许不回头,只轻轻将轿帘放下:闭嘴。她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
轿帘落下,众人噤声。
06
东安王府,张灯结彩,十里红妆。
我坐在雕花凤椅上,盖头微垂,身上的嫁衣贴身裁剪,像是量了无数遍尺寸才裁出来的。
这一切太妥帖,妥帖得让我有些不安。
身后的门忽然传来骚乱,有人在拍门,拍得极狠,几乎像是要将整个王府都敲碎。
清荷!清荷你不能嫁!
谢将时的声音嘶哑,撕心裂肺,是他从未给过我的悔意。
我没有动,只静静听他在门外崩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嫁给别人,以前那些都是我混账,我不该信阿宁,不该放你去嫁那个疯子瘸子......
你说过你要嫁我啊!你最爱那串吊坠,我捡回来留着了,我今天来,是来带你回府的,今日,今日我们就成亲!
门没开,连里头的烛光都没有被惊扰分毫。
我站起身,走到门边,从喜幔后伸出手,命人提来一个笼子。
你不是想拜堂成亲吗
我轻声开口,将笼子掀开,一只母鸡扑棱扑棱地跳出来,扑在他脚边。
成全你,娶它吧。
谢将时整个人僵住,脸上血色尽退。
那只鸡在红毯上乱跳,惊起周围一片讥笑。
大门很快合上,将他阻隔在王府之外。
东安王的侍卫神色冷肃:肃王请自重,此非你能进的地界。
彻底安静后,喜婆扶着我去与沈承许拜堂。
我看着沈承许的身影,心头有些躁动。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我忽然轻声开口。
他回头看我,眼中有一瞬不易察觉的温和:说。
外头都说你疯了、瘸了,还克死了三个未婚妻......
我顿了顿,你......你为什么娶我
他眼睫动了一下,缓缓走到我身边坐下,语气淡淡。
那些未婚妻确实死了。
我心口一紧。
他却说:可不是我克的。
他声音很轻,很稳,却也压着一层无可言说的锋芒。
她们都是对家塞进来的探子,明里做我的未婚妻,暗里查我是否真残废、真疯癫。
我若反抗,死的就是我。
我只能装疯、装傻、装得像个废物,一年又一年,等着翻身的机会。
我屏住呼吸,指尖不自觉地紧了紧。
那现在呢我声音轻轻。
他望着我,眼里第一次有了些少年般的神情。
现在......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我娶你,不是为了算计,也不是为了反击。
是因为十四岁那年,你救了我。
我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想起了一个人。
你......你是那个人
他轻轻点头,把藏在心口多年的秘密,终于吐出来。
我小时候天生腿疾,骨脉错生,连太医院都说,最多活到束发之年就会瘸。
那年我逃学,在后山跌倒,是你背我下山,给我接骨、熬药、包扎。
你说:‘腿能好,就没有过不去的事。’
我记了十年。
我怔住了,眼眶泛酸。
你走后我一直在找你,可你不提姓名,找了许久都不知道你是哪家小姐。
直到你入京选亲,我才终于查到你是药族路清荷。
可那时候你已经订了亲,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我心口一酸,脑中浮现起当年山间的画面。
那个少年明明疼得眼泪都打转,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笑着说他长大后应该会很俊俏,他红着脸问我:那我以后娶你,好不好
原来,他不是说着玩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轻声问。
他偏头看我,语气很轻:因为我怕,怕你不要我。
我眼眶酸胀,忽然笑了。
那现在呢
他伸手,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现在我有王府、有封地、有你。
我不会再放手。
仪式开始。
我与他并肩立于喜堂,一礼一拜,都是与他白首之约的开始。
轿帘落下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人,不是不来,只是在路上。
洞房内喜烛燃得很旺。
他走来,一步步靠近我,身上的气息带着药香与薄荷香混合的味道。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紧张吗
我不敢看他,偏头低声:一点点......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手掌紧紧包住我冰冷的手:别怕,今晚你是王妃,我是你的。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东安王,我只是你夫君。
我轻轻点头,眼角泛红。
他低头亲吻我眉心,一寸一寸吻过我伤痕累累的手。
清荷,他声音低哑,能娶你,是我十年的心愿。
夜色浓如绸缎,我在这王府红烛中,第一次真正睡得安稳。
外头风声再大,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07
那日后,东安王府自成一境。
我日日饮茶赏花,和沈承许一道研药、看书,日子过得平静而轻快。
他对外言语虽冷,却从未冷待我半分,连我曾习惯自己动手整理床铺,都被他温言阻止。
可府外,却不曾真正安静过。
那人每日跪在王府门前,从清晨到夜深,风雨不避,日夜不歇。
起初守门侍卫想赶他走,却被沈承许一句话制止:让他跪够。
终于这日,沈承许轻声开口:夫人,你若不见,他怕是会死在门口。
我一顿,终是叹息,应下。
我走出府门时,谢将时正跪在门阶下,手上是新鲜割破的血痕,面前摆着一叠地契与厚厚的文书。
见我来,他像见了救命稻草,立刻爬起来,跪着一路挪到我面前。
清荷,你来了......你肯来看我,我就知道你还在乎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怕你死在王府门口脏了地方。
他神情一滞,旋即苦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罚你......我、我这些天反省了,我是真的错了!
说着,他将地契一张张摊开。
这些全是我的封地、我母亲留下的嫁妆、还有我外祖家的人情......你拿去!只要你愿意回来!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送药时说的话吗你说......
我打断他:肃王。
我在这里有屋、有田、有地,还有人愿为我挡风遮雨。
我不缺你给的东西,也不缺你。
他的笑僵住,脸上的红血线隐约跳动。
忽然,他像是疯了一样从身侧摸出一块铁片,撕开衣袖,一刀划进自己胳膊。
我知你还在怪我!当初你被我划十刀,现在我划一百刀给你看!
血一条条流下来,他还不肯停,疯了一般自言自语。
还不够,还不够......
说完,他甚至拿起锤子,对准自己脚踝狠狠砸下去。
砰——!
脚背像是裂了,他痛得浑身抽搐,脸却扬起,清荷......你当初......比这个更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窃窃私语:哎哟,堂堂肃王疯了吧这不是真的求原配吧
活该,当初不是他亲手逼人拜鸡成亲的吗现在怎么哭成这样了
有人笑得更直白:啧啧,王爷砸自己的腿,这下真的成了瘸子。
忽然,仇画宁急匆匆赶来,劈头盖脸吼道:谢将时!你疯了吗你把你自己搞成这样,我们以后怎么办!
你再这么闹,我都没脸出门了!
谢将时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瞳孔一缩,疯魔地转头看向仇画宁,低吼:是你!都是你逼的她生气!都是你这张臭嘴!
他猛地冲过去,夺过铁片,反手就要割仇画宁的舌头。
你不是最会说那我把你舌头割了,看你还怎么挑拨我与她!
仇画宁吓得脸色惨白,你疯了!疯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围观者哄笑声中夹着惊叫,有人连忙去敲王府门。
够了。
沈承许的声音淡淡传来。
门缓缓打开,他负手而立。
本王府前不留疯狗。
他目光冷淡扫过两人,唇角挑起一抹讥讽:扰我王妃清净一日,我便封你王府一月。
谢将时眼中血丝密布,仇画宁满脸是血,两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前侍卫一脚踹开。
滚。
门轰的一声合上。
我站在门后,听着两人互相拉扯、怒骂、厮打,惨叫连连。
而王府内香茶氤氲,琴音悠悠。
沈承许走到我身边,俯身替我拢好风吹乱的发丝,语气平静:今后你只需要顾好自己。
我点头。
08
后来,我听说将仇画宁囚入地牢那日,谢将时连眼都没眨。
她被剥去外袍,丢在石墙一隅,四肢被锁链钉死在铁环上。
谢将时坐在高位之上,命人将药箱一一摆上。
那是我曾亲手研制却未完成的配方,每一种都还在试验阶段,配伍不明,剂量不定。
他笑得阴沉:你不是最喜欢偷她的成果这些,就赏你。
侍女强行掰开她的嘴,第一碗药就灌了下去。
苦寒刺喉,她一口吐出。
谢将时你疯了吗我是你最信的人!
谢将时眼神冷得不像人:我信你你让我亲手错过了她。我今日不杀你,已经是最大仁慈。
第二碗、第三碗、第四碗。
仇画宁眼角血丝暴起,浑身痉挛,却还死咬着牙不肯服软。
她知道,他这是真疯了。
那夜,她被灌了三十碗药,肚腹翻江倒海,痛得连昏迷都做不到。
夜深,谢将时坐在椅上睡着了,手中还攥着我曾经丢下的的那枚吊坠。
仇画宁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中透着一股病态的疯狂。
她手指摸到桌上那把雕花小刀,眼神一点点聚焦。
你不是说,愿意为她割肉赎罪吗
那就......别做男人了。
刀光一闪,谢将时一声惨叫撕裂夜色。
鲜血喷洒,他整个人被痛意唤醒时,双腿一软,直直跪倒。
他再也不会有子嗣了。
数日后,将军府前。
谢将时披着血衣,闯入人群。
我来问罪!
我曾以王礼厚待仇画宁,她却趁我不备下手杀我血脉!这是你们将军府教出来的义女
将军府上下哗然。
后来,仇画宁被下狱,满脸污血,披头散发。
谢将时将所有证据一一掀开:药方的比对卷轴、她口中偷得的病案、我当年的书信,还有那柄沾血的小刀。
百官侧目,百姓唾骂。
这样的人还敢嫁入王府
杀夫、盗药、骗名——简直是妖女转世!
处刑那日,仇画宁跪在刑台上,嘴巴被堵住,眼神终于浮现出一丝悔意,可惜为时已晚。
刽子手刀起,头落。
而谢将时,彻底疯了。
他瘸着双腿,拖着断掉的骨头,一步一步爬上东安王府门前的台阶,像条破败的狗。
清荷......我什么都没了。
你看我已经还了罪,那个贱人也死了,我......我愿意当奴当犬,只求你给我一眼。
我站在王府内庭,隔着朱门听他嚎叫,心如止水。
沈承许握着我的手,微微皱眉:要我下令,赶他滚
我摇头:不急。
翌日清晨,我从花厅走出,正巧遇见他半跪在阶下,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看我。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你还怪我那时候对你狠,可我已经这样了......
你都嫁给他了,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转身要走,他却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
既然你认定他,那你知不知道东安王为什么娶你他手里有多少权谋你不过是他登堂入朝的一枚棋子!
清荷,别傻了!你看,我手里有证据!
我脚步一顿。
身后的沈承许已缓步走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将时,语气轻轻:你说我利用她荒唐。
谢将时攥着信,抬头,眼神狠毒:你配不上她!我要让她看清你,回到我身边!
沈承许握住我的手:不妨看看。
我接过谢将时手中的信,他的表情出现一丝希望。
可下一秒,我把信撕了个稀碎仍在他脸上。
我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而是转头看向沈承许。
夫君,我信你。
谢将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封住嘴,强行拖离府前。
他挣扎、他狂叫,然而门缓缓合上,将这一切丑态隔绝在外。
沈承许眸光一动,牵起我的手。
那便由我,替你清理余孽。
三日后,旧人将尽,疯王已亡。
09
后来的日子像被糖水泡过的金箔,光亮又甜腻。
王府中所有人见了我都要行主母之礼,最机灵的小丫鬟更日日跑来给我报沈承许的行踪。
王爷今儿一早就起了,在书房看您昨天写的药方,说字写得好看。
王爷刚才命人送您爱吃的雪梨糕,说天气干怕您嗓子不舒服。
王爷午后有朝事,问奴婢您愿不愿陪他去坐轿兜风。
我每每听了,只淡淡点头。
可心底,却早就甜得一塌糊涂。
最惬意的,是夜。
他卸下戎装、解去戾气,轻声问我:今日可有谁让你不快
我摇头。
他却不放过,继续追问:你不说,我便亲自查,若有人不识好歹,我便将她逐出王府。
我只笑:你这是宠妾灭主。
他挑眉:你不是妾,你是王妃,是我命里的唯一。
那夜他抱我入怀,手掌贴着我腰窝,一寸寸抚过旧伤,像在替我磨掉曾受过的所有屈辱。
几日后,我命人将仇画宁残党与当初折辱过我的几名下人,全数带到刑堂。
我端坐上位,身着深红襕衣,发髻高盘,眼神淡淡。
强扯嫁衣,是谁动的手
污我疯癫、逼我下跪,又是谁动的手
跪了一地的人哆哆嗦嗦,全都不敢吭声。
我挥了挥手。
既然说不清,那便按我曾受过的,每人一轮还回去。
她们被灌药,被鞭打,被拖拽至堂前,有的哭、有的喊,众人围观,全城震动。
而我坐在堂上,手里握着一盏茶,喝得悠然自得。
沈承许站在我身后,未言一语,直到一切结束,才低声对我说:还不够的话,我再补一倍。
我看着他,唇角终于轻轻弯起。
夜里,他一边替我擦药,一边轻声问:今日还解气吗
我倚在他怀中,淡淡笑:若能天天如此,倒也不错。
他忽而抬起我的下巴,眼中灼热:清荷,我可以让你天天如此。
只要你想,哪怕天下都在反对,我也会给你权利,让你坐上无人敢欺辱的位置。
我笑着摇头:我不稀罕那些,我只想要你。
他一怔,随后低头吻我,像是要将那句誓言刻进血骨里。
自此以后,我是这京中最受宠的女人。
所有人都知道,东安王府里,王妃说的话,便不能忤逆。
再无人敢以昔日羞辱我之姿来嘲我清贫出身,无人敢拿拜鸡往事说笑。
那些人死的死、灭的灭,留下一地旧账,我不急清算。
我有的是时间。
沈承许一步步踏过尸山血海,把染血的王冠捧到我面前,为的不过是让我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之下,再不被人欺辱。
再后来,他当王我当医,整个京城横着走。
病人喊我神医娘娘,官员见我低头行礼,连皇帝老儿都要给我们三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