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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婚书
暮冬的雪裹着细沙扑在雁门关城墙上,沈知意攥着浸透血渍的婚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箭雨破空的尖啸声中,她看见顾承霄身披玄铁战甲,手持长枪立于城头,银白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恍若三年前他在梅树下对她许下白首之约的模样。
沈姑娘,顾将军说了,北狄进犯,这桩婚事...暂且作罢。副将陆川将染血的婚书塞进她怀中,转身时甲胄相撞的声响惊飞了檐下寒鸦。沈知意踉跄着扶住城墙,婚书上白首不离四个字已被血污浸得模糊,那是她亲手研磨顾承霄送来的徽墨所书。
寒风卷着雪花扑进她的脖颈,沈知意忽然想起半月前顾府张灯结彩的模样。她穿着嫁衣在喜房苦等至三更,却等来顾承霄连夜出征的消息。母亲攥着她冰凉的手,声音哽咽:霄儿定是有难处...话未说完,顾家管家已送来和离书,墨迹未干的情深缘浅四个字刺得她双眼生疼。
城墙上突然爆发出震天喊杀声。沈知意抬眼望去,只见北狄的狼头军旗已逼近城门,顾承霄持枪跃下城墙,枪尖挑起的血珠溅落在她青灰色的裙摆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攥住满手雪花。
姑娘快走!陆川一把将她推向马车,将军有令,护沈姑娘回金陵!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中,沈知意听见顾承霄的怒吼穿透硝烟:守住城门!她掀开轿帘,看见他的披风被流矢撕裂,像一只垂死的白鸟坠入血色战场。
马车颠簸着驶出雁门关,沈知意望着渐渐缩小的城池,将婚书凑近烛火。火焰舔舐着纸面,顾承霄三个字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当灰烬飘出车窗时,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碎玉,那是顾承霄及冠时她送的生辰礼,此刻已裂成两半。
第二章:冷宫残烛
五年后,金陵城的秋雨淅淅沥沥。沈知意蜷缩在冷宫潮湿的墙角,看着霉斑在青砖上蔓延成诡异的形状。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将脸埋进破旧的棉袍——这是她被关入冷宫的第三年,也是顾承霄娶长公主萧明玥的第三年。
沈贵人,该用刑了。掌事嬷嬷尖利的声音刺破死寂。沈知意被拖到院中,冰冷的铜鞭抽在脊背的瞬间,她想起了雁门关的雪。那年她冒雪求医,为救染了瘟疫的顾府老夫人,却被萧明玥的贴身丫鬟撞见,污蔑她意图谋害长公主。
顾将军真是好手段,嬷嬷将滚烫的蜡油滴在她手腕,前脚在战场上救了长公主,后脚就把发妻送进冷宫。沈知意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永远记得那日顾承霄站在宫门前,眼神冷得像雁门关的寒枪:沈知意毒害皇室,按律当诛。念及旧情,贬入冷宫。
雷声在天际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沈知意被拖回牢房时,听见远处传来丝竹之声。今日是顾承霄的生辰,萧明玥特意在宫中设宴。她蜷缩在草堆上,从怀中摸出半块碎玉,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那年梅树下的温度。
小姐,顾将军派人送来了这个。丫鬟芸娘曾红着眼眶递给她一个锦盒,里面是顾承霄出征前留下的虎符,将军说,等他凯旋,就来接您。可等他回来时,身边却多了被他从北狄手中救下的长公主。
雨声渐歇,沈知意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月光透过铁栅栏洒进来,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她将碎玉贴在心口,忽然想起顾承霄曾说过:知意,待天下太平,我便带你去看江南的梅。如今梅花开了又谢,他的江南,早已没有她的位置。
第三章:江南烟雨
又是三年。沈知意撑着油纸伞立在秦淮河畔,面纱被细雨打湿,隐约露出额角狰狞的疤痕。离开冷宫那日,萧明玥赐给她一碗避子汤,说:顾将军念着旧情,本宫便饶你一命。只是这张脸,莫要再污了他的眼。
沈姑娘,您要的绣线到了。绣庄伙计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沈知意转身时,正撞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掀开,萧明玥抱着个三四岁的孩童走下来,孩童手中的拨浪鼓上系着半块青玉——与她袖中的碎玉纹路契合。
母亲,那姐姐的脸...孩童的声音清脆,沈知意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知意
油纸伞从手中滑落,沈知意望着撑着玄色油纸伞的男人。顾承霄褪去了战甲,月白长衫衬得他愈发清俊,只是眉间多了几分疲惫。他望着她的眼神,竟与五年前在宫门前如出一辙。
顾将军认错人了。沈知意弯腰去捡伞,却被顾承霄握住手腕。他的掌心依旧温暖,却让她忍不住颤抖。萧明玥抱着孩子走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位姑娘生得倒像沈贵人,只是沈贵人三年前就病死在冷宫了。
顾承霄的手骤然收紧,沈知意疼得倒吸冷气。她看见萧明玥眼中闪过的得意,忽然笑了:长公主说得是,民女不过是个寻常绣娘。她抽出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在顾承霄复杂的目光中拾起伞,转身没入雨幕。
雨越下越大,沈知意躲进巷口的茶楼。隔着雨帘,她看见顾承霄在绣庄门前徘徊许久,最后将什么东西交给伙计。等她回到绣庄,桌上放着个檀木盒,里面是支通体莹白的玉簪——与她被打入冷宫时,萧明玥折断的那支一模一样。
第四章:旧梦惊澜
深夜,沈知意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见是陆川,他浑身湿透,脸上带着少见的慌乱:沈姑娘,求你救救将军!
城西别院,顾承霄发着高热呓语不断。沈知意掀开帐幔,看见他枕边放着半块碎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将碎玉塞进他怀中,说:等你平安归来,我们就将它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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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意...别走...顾承霄抓住她的手,滚烫的掌心让沈知意眼眶发酸。她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锁——是中了北狄的蛊毒。药香弥漫的屋内,陆川跪在地上:将军这三年一直在查当年冷宫冤案,前日在萧府发现了关键证据,却被人暗算...
窗外惊雷炸响,顾承霄突然坐起,将她紧紧搂进怀中:知意,我错了...当年萧明玥用北狄进犯的军报要挟,我若不娶她...雁门关百万将士...沈知意浑身僵硬,耳畔是他滚烫的呼吸:我送你虎符,想让你先走...可萧明玥派人截住了马车,还伪造了毒害皇室的证据...
泪水滴在顾承霄的衣襟上,沈知意想起那年在冷宫,她隔着铁门看见顾承霄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夜。原来那些被她以为是背叛的时刻,藏着这样的真相。
顾将军,长公主来了!丫鬟的声音传来。沈知意慌忙要退开,却被顾承霄攥得更紧。萧明玥撑着伞立在廊下,看见屋内的情形,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好一对苦命鸳鸯。她抬手,暗处涌出数十名侍卫,可惜,有些秘密,还是永远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沈知意摸到袖中的银针,却被顾承霄按下。他起身挡在她面前,腰间的虎符在闪电中泛着冷光:萧明玥,你勾结北狄、陷害忠良的证据,我已呈给陛下。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当年雁门关之战,你故意暴露军机,就是为了让我救你。
第五章:烬雪重明
皇宫的夜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沈知意站在顾承霄身侧,看着萧明玥被侍卫押走。她的凤冠歪斜,妆容狼狈,再也不见往日的雍容。
知意,顾承霄转身时牵动伤口,却仍固执地将她护在身后,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去江南。沈知意望着他眼中的血丝,想起这些年他独自查案的艰辛,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先养好伤。
然而,局势并未如预想般平息。三日后,北狄大军压境,领头的竟是萧明玥的兄长。朝堂上,有人弹劾顾承霄与北狄勾结,证据是他私会沈知意——毕竟沈知意曾被认定是毒害皇室的罪人。
臣愿镇守雁门关,戴罪立功。顾承霄的声音在大殿回响。沈知意跪在他身侧,额头贴地:民女愿同往。她想起那年雁门关的雪,想起婚书上未写完的誓言。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雁门关的城墙上,沈知意穿着顾承霄送来的软甲,看着他指挥士兵布置防御。寒风中,他将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动作与五年前如出一辙。这次换我守着你。他的手指抚过她额角的疤痕,眼中满是心疼。
北狄的进攻比预想中更加猛烈。沈知意运用在冷宫时自学的医术救治伤员,忽然听见城墙上爆发出惊呼。她抬头,看见顾承霄与萧明玥的兄长在城头激战,玄铁长枪与弯刀相撞,火星四溅。
小心!沈知意看见暗箭破空而来,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剧痛从左肩传来,她听见顾承霄撕心裂肺的怒吼。恍惚间,她摸到怀中的碎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块玉拼在一起。
第六章:白首不离
春日的江南,梅花开得正好。沈知意靠在顾承霄怀中,看着他将最后一针绣在婚书上。三年前雁门关一战,她为顾承霄挡下致命一箭,昏迷了整整三个月。醒来时,北狄已退,萧明玥的阴谋败露,顾承霄跪在她床前,像个孩子般哭得浑身发抖。
还疼吗顾承霄的手指抚过她肩头的伤疤。沈知意摇摇头,将脸埋进他怀里:不疼了。她想起昨日陆川送来的信,说陛下要为他们举办大婚,萧明玥的兄长被擒,边疆再无战事。
母亲!父亲!稚嫩的声音传来。沈知意转头,看见被他们收养的孤儿小念飞奔而来,手中举着朵红梅。顾承霄笑着将孩子抱起,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沈知意拿起绣好的婚书,白首不离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将碎玉项链挂在脖子上,两块玉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过。远处传来卖杏花的吆喝声,顾承霄低头吻住她,轻声说:这次,再也不分开了。
梅树下,婚书被春风卷起,落在盛开的花枝间。沈知意望着顾承霄温柔的眉眼,终于明白,有些缘分,纵使历经千般磨难,也终会在岁月深处,开出最美的花。
第七章:暗云初现
江南的梅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月,沈知意倚在窗前,看着庭院里新栽的梅树在雨中舒展枝叶。小念举着油纸伞在廊下蹦跳,忽然指着远处喊道:父亲!有人来了!
顾承霄从书房匆匆赶来,接过沈知意递来的披风披在肩上。门外停着一辆青布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曾在冷宫里百般刁难她的掌事嬷嬷。嬷嬷见到顾承霄,立刻扑通跪下:将军救命!老奴是来报信的!
沈知意皱眉,下意识挡在小念身前。顾承霄眼神一冷:你不是随萧明玥一同获罪,发往岭南了吗嬷嬷浑身发抖,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老奴在途中被人截杀,好不容易逃出来...长公主她根本没死!
血书字迹潦草,字里行间浸透恐惧。原来萧明玥买通狱卒,在被押解途中金蝉脱壳,如今已与残余党羽汇合,意图东山再起。更令人心惊的是,信中提到他们正在寻找一件能颠覆朝局的秘宝,而线索竟与沈知意当年被抄没的沈家老宅有关。
知意,你可知沈家老宅有何隐秘顾承霄握着她的手微微发紧。沈知意摇头,记忆却不由自主回到儿时。她记得父亲书房的暗格里总藏着个檀木匣,每当她好奇询问,父亲便会笑着摸摸她的头:等知意长大了,自会知道。
三日后,顾承霄带着一队亲兵秘密返回金陵。沈知意站在已成废墟的沈府门前,看着瓦砾间丛生的野草,心口泛起钝痛。顾承霄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小心。话音未落,数支冷箭破空而来,他旋身将她护在怀中,玄铁长枪舞出一片银芒,将箭矢尽数挡落。
不愧是顾将军。阴恻恻的笑声从断壁残垣间传来,萧明玥身着黑衣,手持弯刀缓步走出,身后跟着数十名蒙面杀手,可惜,你们来晚了。她抬手示意,杀手们立刻点燃四周茅草,浓烟瞬间弥漫整个庭院。
沈知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若有一日沈家遭难,老宅东南角第三块石板下...她挣脱顾承霄的手,冒着火光冲向庭院角落。石板下果然藏着个铁盒,打开一看,竟是半卷泛黄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某处边疆关隘。
把东西交出来!萧明玥挥刀砍来,顾承霄横枪阻拦。沈知意趁机将舆图塞进怀中,却在转身时被浓烟呛得摔倒。千钧一发之际,小念不知何时跟来,哭喊着扑到她身上:母亲!
第八章:险象环生
大火冲天而起,顾承霄左支右绌,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萧明玥见状狂笑:顾承霄,当年你为了沈知意抗旨不遵,如今还要为她赔上性命她的弯刀直取顾承霄咽喉,却在触及他脖颈的瞬间突然凝滞。
沈知意握着发簪的手在滴血——那是顾承霄新送她的玉簪,此刻簪尖正抵在萧明玥后心。放开他。沈知意声音发颤,怀中的小念吓得簌簌发抖。萧明玥眼中闪过阴狠,突然反手抓住小念的手腕:你敢动我,这孩子就葬身火海!
千钧一发之际,陆川率援军赶到,箭矢如雨般射向杀手。萧明玥咒骂一声,将小念狠狠推向火堆,趁乱遁入夜色。顾承霄飞身接住孩子,却因分心被流矢射中肩胛。沈知意扑过去为他止血,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为什么这么傻...
回到江南别院,顾承霄的伤口开始溃烂。沈知意翻遍医书,发现唯有边疆一种名为雪魄草的药草能解此毒。她望着舆图上的标记,心中已有决断。深夜,她将舆图和照顾小念的嘱托交给陆川,独自骑上快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边疆的寒风比记忆中更刺骨。沈知意裹紧斗篷,循着舆图来到一处山谷。这里终年积雪,峭壁上隐约可见几株蓝紫色的药草——正是雪魄草。她刚要攀援而上,忽听身后传来冷笑:沈知意,果然上钩了。
萧明玥从巨石后走出,身后跟着一队北狄士兵。她手中把玩着另一半舆图,得意道:当年你父亲发现北狄企图挖掘的秘密,我怎能留他活口如今这两半舆图合二为一...她展开舆图,露出隐藏在夹层中的密信,上面记载着前朝秘宝的下落,有了它,陛下的皇位都要易主!
沈知意后退几步,却撞上冰冷的岩壁。萧明玥步步紧逼:把你手中的舆图交出来,我便给顾承霄解药。否则...她抽出弯刀,刀尖挑起沈知意的面纱,我倒要看看,他见了你的尸首,会是什么表情。
第九章:生死相护
沈知意握紧藏在袖中的碎玉,突然将舆图抛向空中。萧明玥下意识去接,她趁机转身朝悬崖跑去。寒风呼啸着灌进耳朵,身后传来萧明玥的怒吼:拦住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积雪覆盖的峭壁异常湿滑,沈知意的手指被岩石划出鲜血,却死死抓着凸起的石块。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狂风卷着雪粒打得人睁不开眼。她摸到怀中的雪魄草,心中默念:承霄,一定要等我...
知意!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沈知意浑身一震,转头看见顾承霄骑着白马冲破风雪而来,肩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却手持长枪如战神般凌厉。他一枪挑飞逼近的北狄士兵,纵身跃上峭壁,将沈知意护在怀中: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萧明玥见势不妙,挥刀砍向顾承霄后背。沈知意眼疾手快,抓起石块砸向她面门。混乱中,顾承霄的长枪刺入萧明玥肩头,她惨叫着滚下悬崖,手中的舆图也被山风卷走。
承霄,你的伤...沈知意颤抖着摸向他的肩胛。顾承霄却笑着握住她的手:看到你平安,这点伤算什么。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雪水和泪水,以后别再一个人冒险,好吗
两人回到江南时,小念扑进他们怀里哭得直打嗝。陆川带来消息,说陛下已派人重新追查萧明玥余党,而那半卷舆图在坠落时被焚毁,前朝秘宝的秘密也随之深埋。
庭院里的梅树抽出新芽,沈知意将雪魄草熬成药,一勺一勺喂给顾承霄。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知意,等我伤好,我们就成亲。这次,我要昭告天下,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沈知意脸颊绯红,低头避开他炽热的眼神。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碎玉项链在她颈间轻轻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历经生死,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宝奇珍,而是眼前人坚定不移的守护。
第十章:岁月静好
金秋十月,金陵城张灯结彩。顾府门前的红绸从街头一直铺到巷尾,八抬大轿的锣鼓声惊起满树银杏。沈知意身着金丝绣着并蒂莲的嫁衣,盖头下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一拜天地——
她随着顾承霄弯腰,听见观礼人群的赞叹声。三年前那个在冷宫里受尽折磨的女子,如今成了人人艳羡的顾夫人。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她眼眶微热。
二拜高堂——
沈知意和顾承霄对着沈家父母和顾府先祖的灵位叩首。牌位前,小念穿着崭新的锦袍,手里攥着撒喜糖的小篮子,笑得眉眼弯弯。
夫妻对拜——
顾承霄伸手扶住她的腰,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沈知意透过盖头的缝隙,看见他眼底的深情,恍若回到那年梅树下,少年将红梅别在她发间,说要带她看遍人间繁华。
送入洞房后,顾承霄挑开她的盖头,烛光映得他的面容比平日更温柔。他捧起她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知意,这迟到的婚礼,你可还满意
沈知意脸颊发烫,从袖中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是用金线将两块碎玉重新缀成的玉佩,中间还嵌着颗血红的宝石,宛如心口滴落的血珠。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她低声道,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顾承霄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以后每年今日,我们都办一次喜宴,好不好沈知意笑着捶他:哪有人年年办喜事的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满是笑意。
窗外,月光爬上雕花窗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诉说着岁月静好。沈知意靠在顾承霄肩头,听他讲着边疆趣事,渐渐沉入梦乡。
后来的日子里,顾府时常传出欢声笑语。小念渐渐长大,成了金陵城最顽劣却也最招人疼的小公子。每当有人问起顾将军和夫人的故事,沈知意就会摸着颈间的玉佩,笑着说:不过是一对痴人,兜兜转转,终于等到了相守的缘分。
而庭院里的梅树,每年都会开得格外绚烂,花瓣落在并肩而立的两人肩头,仿佛在见证着,这历经波折却终得圆满的爱情,将在岁月长河中,永远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