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复仇千金与翡翠扳指 > 第一章

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映成流动的金色,林晚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五年前玻璃在高温中爆裂的脆响。
她将目光从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抽离,假装整理耳坠,实则透过指缝锁定着十点钟方向——程昱正俯身为黎曼披上貂绒披肩,翡翠扳指在他无名指上泛着幽光,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盏永远擦不亮的青铜灯。
明代黄花梨交椅的包浆,至少要三代人才能养出这种光泽。
林晚突然提高声线,故意让话语飘向正在鉴赏展柜的程昱。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浮起专业性的微笑,看着那个男人果然停下为女伴系披风的动作,转头投来探究的目光。
程昱松开黎曼的手腕,香槟酒液在他杯中晃出细小的漩涡。
这位小姐倒是行家,他踱步过来时,西装翻领上的山茶花胸针擦过林晚的手臂,不知道对万历年的描金漆器有没有研究林晚闻到他身上沉水香混着雪茄的气息,恍惚看见父亲咳血时染红的白手帕。
程总收藏的《雪夜访梅图》若是真迹,漆器上的金粉该是掺了珍珠母贝的。
她故意说错一个细节,看着程昱瞳孔骤然收缩。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翡翠扳指硌得她生疼,却在旁人看来像是绅士的搀扶,小心,您的高跟鞋卡进地毯了。
黎曼踩着十二厘米的细跟走过来,红唇几乎贴上程昱的耳垂:拍卖师在等我们确认最后的拍品。
林晚趁机抽回手,假装没注意到程昱审视的目光,转身时脖颈伤疤从盘发中露出来,在灯光下像条蜈蚣。
她听见身后程昱对侍者低声吩咐:查查那位穿墨绿旗袍的女士请柬。
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烟花,林晚借着众人转头之际,将窃听器粘在了程昱刚放下的香槟杯底。
水晶杯折射的碎光里,她看见自己倒影的嘴角在颤抖,五年来的每个午夜梦回都在此刻凝成杯沿的盐霜。
程昱突然回头,正好捕捉到她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两人隔着一屋子虚情假意的寒暄对视,像两柄同时出鞘的剑。
听说苏家老宅改建时,挖出过整箱的成化斗彩。
程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喷在她裸露的后颈上。
林晚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却笑着从侍应生托盘换了新酒,程总记错了,苏家只收木器,瓷器是周家的癖好。
她故意让酒杯碰出清脆的响,玻璃相撞的瞬间,五年前火场里梁柱倒塌的轰鸣又在耳畔炸开。
黎曼突然插入他们之间,香水味呛得林晚后退半步。
昱哥,王行长在问那幅唐伯虎。
女明星涂着丹蔻的手搭上程昱肩膀,指甲有意无意刮过翡翠扳指。
林晚注意到程昱皱眉甩开她的手,这个动作让她胃部绞痛——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甩开她求救的手,把签字笔塞进程昱掌心的。
下周我的私人收藏室有批新到的紫檀家具,程昱递来的烫金名片边缘沾着黎曼的唇印,林小姐若有兴趣...他话音未落,林晚已经将名片收进刺绣手包,丝绒内衬里藏着周予安给她的微型信号干扰器。
正好我周三要去保利鉴定一件乾隆玺印,她歪头时珍珠耳坠晃出柔光,程总不介意我带上光谱仪吧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林晚看见程昱仍在原地凝视她,手中香槟杯底的反光刺进她眼底。
地下车库的冷风掀起旗袍下摆,她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周予安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跳动:翡翠扳指内圈刻着苏家族徽,已确认。
林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回复周予安:周三行动,准备解码器。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突然熄灭,她攥紧手包快步走向出口,丝绒内衬里的干扰器硌得掌心发疼。
程昱的私人收藏室比她预想的更早开放,这反常的顺利让她后颈的伤疤隐隐发烫。
周三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林晚站在程氏大厦前厅,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特意换的羊皮底鞋上。
程昱亲自下楼迎接,今天他换了枚孔雀石袖扣,翡翠扳指却在接过她雨伞时故意蹭过她手腕。
林小姐的光谱仪没被淋坏吧他笑着指向电梯,镜面轿厢映出林晚紧绷的嘴角。
仪器防潮性能很好。
林晚晃了晃银色手提箱,箱底夹层藏着周予安改造的显微摄像头。
电梯在四十二层停下,程昱的指纹解锁了双重保险门,檀香混着防潮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晚的瞳孔微微收缩,展厅中央的防弹玻璃柜里,《雪夜访梅图》正在恒温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昱用虹膜解锁了第二道防护,玻璃柜无声滑开。
万历年的金粉确实掺了珍珠母贝,他忽然转身,鼻尖几乎碰到林晚的额头,但林小姐上次故意说错,是想试探什么林晚的呼吸停滞半秒,随即轻笑着指向画轴:这装裱方式不像明末风格,倒像是...
像是民国仿品程昱突然抓住她伸向画轴的手,扳指上的翡翠贴着她脉搏,真迹的夹层里有更精彩的东西。
林晚的耳膜嗡嗡作响,父亲咳血时抓着床单的画面与眼前泛黄的绢布重叠。
她假装被画作吸引向前倾身,旗袍盘扣擦过程昱西装第二颗纽扣,藏在里面的纽扣相机自动对焦。
黎曼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时,林晚正用专业手套抚过画轴接缝处。
昱哥,拍卖行的人...女明星的声音在看见林晚时戛然而止。
程昱头也不回地挥手:出去。
林晚注意到黎曼指甲掐进了掌心,猩红的甲油在门框上留下半枚月牙形痕迹。
苏家祖上喜欢在画轴里藏地契,程昱用镊子挑开绢本背衬的蚕丝,露出半截泛黑的竹片,林小姐猜猜这里面藏着什么林晚的舌尖抵住上颚,父亲临终时嘶哑的画轴里藏着...突然在脑内炸响。
她装作研究竹片纹理,实则用余光扫描着收藏室四个角落的红外报警器。
手提箱里的光谱仪发出嗡鸣,林晚趁机调整角度让摄像头对准竹片。
碳十四检测显示这竹片是清初物件,她故意将仪器读数调反,倒是和程总说的民国时期对不上。
程昱突然大笑,转身按下壁炉旁的隐藏按钮,整面墙的博古架无声旋转,露出嵌在保险箱里的老式录音机。
真正值钱的是这个,程昱转动保险箱密码盘,苏世勋咽气前录下的...林晚的胃部猛然抽搐,父亲最后那句没说完的遗言竟被录成了把柄。
她佯装好奇向前半步,高跟鞋却意外勾住波斯地毯的流苏,整个人扑向《雪夜访梅图》,右手肘不慎撞翻了恒温控制台。
警报声尖啸响起的瞬间,程昱扑向倾斜的画作,翡翠扳指在玻璃展柜上刮出刺耳声响。
林晚趁机用身体挡住监控视角,左手迅速在画轴末端按下微型扫描仪。
当程昱揪着她衣领拽起来时,她手里举着半片剥落的金箔:程总,这脱落痕迹像是最近人为造成的。
走廊传来保安杂乱的脚步声,程昱松开她整理领口,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
林小姐对苏家很了解,他慢慢旋动扳指,连画轴夹层有竹片都知道。
林晚从手提箱取出绒布擦拭光谱仪,镜片反光遮住了她轻颤的眼睫:《艺术品鉴定年鉴》第三卷提过这种藏物方式。
暴雨敲击钢化玻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林晚扫描仪里的数据传输进度条停在87%。
程昱踱到窗前背对着她:听说苏家女儿后颈有块烫伤疤,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和您今天戴的珍珠项链位置很像。
林晚的指尖下意识摸向伤疤,却触到了周予安提前给她准备的仿生皮肤贴。
程总记性真好,她解开项链搭扣,露出光滑的后颈,您说的可能是苏家那个葬身火海的女儿程昱的扳指在窗框上磕出轻响,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起来,沙沙的磁带声里传来老人虚弱的咳嗽声。
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父亲病危时她亲手按下的录音键。
保安破门而入的刹那,林晚的手提箱发出完成提示音。
程昱关掉录音机,亲手为她拉开收藏室大门:下周拍卖会,希望林小姐来做特邀鉴定师。
林晚微笑颔首,丝绸手套里攥着刚从画轴夹层掉落的半片竹衣,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账本密钥在青铜灯七个比蚊足还细的字。
林晚将竹衣藏进丝绒手套的暗袋,指尖触到周予安提前缝入的微型信号发射器。
程昱亲自按下电梯按钮,孔雀石袖扣在顶灯下泛着诡异的绿光,林小姐对青铜灯也有研究他的声音像蛇信擦过耳膜。
林晚假装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袖口,让手提箱的金属扣故意撞上电梯扶手,明代的青铜灯多是宫制,程总若收藏的是苏家那盏民仿品,灯座下该有嘉靖年间的匠人暗记。
电梯降到三十层时突然停住,程昱的保镖堵在门口递来平板电脑。
林晚借着屏幕反光看见自己苍白的唇色,监控画面正显示周予安伪装成维修工在车库徘徊。
拍卖会安保升级了,程昱突然用扳指敲击电梯紧急按钮,听说最近有黑客盯上了程氏的安防系统。
林晚的指甲陷进掌心,香水味掩盖了后背渗出的冷汗,现在连赝品都要配电子防伪证书了她故意让笑声像香槟气泡般轻浮。
暴雨冲刷着大厦玻璃幕墙,林晚的羊皮底鞋在反光地砖上留下湿痕。
程昱的助理递来烫金请柬时,她注意到对方无名指上有和苏家账本相同的火焰纹身。
特邀鉴定师需要提前两小时到场,助理的机械表带擦过她手腕,程总特意为您准备了独立鉴定室。
林晚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摩挲请柬边缘,暗纹里藏着微型电路板的触感,替我谢谢程总,就说我很期待那盏青铜灯。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林晚的高跟鞋声在混凝土结构中回荡。
周予安从配电箱后闪出,工装裤上沾着故意抹的机油,画轴扫描件传过来了,但竹衣上的微雕需要纳米级成像。
他递来的工具箱夹层里躺着解码器和抗癌药瓶。
林晚迅速吞下药片,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电路板上,程昱已经怀疑我的身份,拍卖会可能是陷阱。
周予安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将某个金属物体塞进她大衣口袋,最新干扰器,能瘫痪红外报警系统十二秒。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车位,车灯照亮林晚大衣内衬的苏家族徽绣纹。
周予安压低鸭舌帽,黎曼今天去了程昱的私人保险库,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林晚摸到口袋里的干扰器,棱角硌着掌心,那个女明星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奔驰车窗降下半寸,程昱的翡翠扳指在方向盘上轻叩,后座放着包装精美的青铜灯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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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突然扳过林晚的肩膀假装亲吻,在她耳边急促道:画轴竹衣的材质和火灾现场残留物成分一致。
雨水顺着通风管道滴在配电箱上,林晚的珍珠耳坠擦过周予安的脸颊。
程昱的奔驰依然停在原地,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像在倒计时,拍卖会当晚程昱要见境外买家,她借着拥抱检查周予安藏在衣领的接收器,青铜灯必须在那之前得手。
周予安退后时故意碰翻工具箱,散落的螺丝刀组成字母T形,老管家给的松子糖包装纸,我用显影剂发现了仓库平面图。
林晚的高跟鞋碾过一滩机油,车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消防栓上。
周予安蹲着收拾工具,声音混在雨声里几不可闻:程昱在拍卖品里混了三件放射性古董,想制造意外事故。
奔驰突然鸣笛,程昱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需要送林小姐一程吗林晚将干扰器藏进袖口,雨水顺着睫毛坠落在青铜灯礼盒上,不必了,我叫的车就在B2区。
周予安踢到工具箱的响动掩盖了林晚的电子表提示音,屏幕显示密钥碎片2/3已接收。
程昱的扳指在方向盘上泛着幽光,听说林小姐最近在查成化二十三年的火灾记录林晚的脊椎窜过一阵寒意,父亲就是在那个雪夜被浓烟呛死的,程总消息真灵通,我在为故宫的防火研究课题收集资料。
奔驰雨刷突然加速,程昱的笑声像碎玻璃刮擦耳膜,真巧,苏家老宅失火也是成化二十三年。
真巧,苏家老宅失火也是成化二十三年。
程昱的声音像冰锥刺进林晚的耳膜,她看着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的扇形水痕,突然发现后座的青铜灯礼盒绑着与父亲病历本相同的墨绿丝带。
周予安假装捡起掉落的扳手,金属碰撞声掩盖了林晚陡然加快的呼吸频率,程总对火灾史也有研究她将手提箱换到左手,箱体阴影里藏着正在传输数据的信号灯。
奔驰车内的檀香顺着车窗缝隙飘出来,程昱的翡翠扳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做古董这行,总要知道藏品的前世今生。
他的目光扫过林晚被雨水打湿的旗袍下摆,那里有道不起眼的开衩,正是苏家女眷传统的剪裁方式。
林晚感觉后颈的仿生皮肤贴开始发烫,周予安突然大声咳嗽着站起来,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松子糖包装纸,这位小姐您的耳坠掉了。
林晚低头时珍珠耳坠正好滚到程昱的车轮旁,孔雀石袖扣在车窗边沿闪过一道冷光。
程昱推开车门弯腰去捡,后腰露出黑色手枪轮廓,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枪套上的火焰纹和父亲书房镇纸如出一辙。
民国仿制的东珠,程昱将耳坠举到车灯下观察,突然用扳指刮过珠面,可惜镀金层下面藏着钢芯。
林晚的指尖陷进手提箱真皮表面,五年前消防员从废墟挖出的保险箱里,就躺着同样结构的监听设备。
雨幕中突然射来刺眼的远光灯,周予安趁机将解码器塞进林晚的伞柄。
程昱眯起眼睛看向光源,扳指在车门上磕出凹痕,林小姐叫的专车林晚接过耳坠时故意让程昱看见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苏家女儿成年礼的定制款式,司机是我在故宫的同事,专攻金属文物修复。
程昱的视线在镯子和她脸上来回扫视,突然伸手拨开她额前湿发,苏世勋有个女儿,后颈的烫伤形状像只蝴蝶。
地下车库的排风扇突然轰鸣起来,林晚闻到自己发丝间飘出的沉水香,那是今早特意模仿程昱惯用的熏香。
周予安拖着工具箱退到消防栓后面,扳手落地声精准地打断了程昱的试探,程总,C区管道漏水了!程昱的助理从奔驰副驾探出头,机械表带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消防系统会在一分钟后启动自动喷淋。
林晚后退半步让雨伞遮住手提箱的信号灯,青铜灯礼盒的包装纸突然被空调风吹开一角,露出里面黄铜材质的灯座。
程昱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周三别忘了带光谱仪,我新收了套宣德炉需要鉴定。
他的皮鞋碾过地上散落的螺丝钉,金属扭曲声让林晚想起火灾时变形的门锁,尤其是炉底的款识,有人说像后刻的。
远光灯逼近时照亮了周予安在墙上的投影,他正用螺丝刀在配电箱上刻出火焰纹路。
林晚的伞沿雨水连成珠串,在车前盖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宣德炉的真伪要看铜质氧化层,就像程总这枚扳指,她故意停顿半秒,翡翠表面的包浆是人工做旧的吧程昱突然大笑,笑声在车库混凝土结构中回荡如闷雷,副驾的助理立刻按下车窗锁死键。
雨刷器突然加速到最高档,程昱的袖扣擦过林晚的伞骨,林小姐眼力不错,这扳指确实不是明朝的,他的拇指抚过翡翠内圈的刻痕,但里面的血沁是真的。
林晚的胃部抽搐起来,父亲最后那通电话里说过,祖传扳指内壁藏着苏家密室的地契。
周予安的电子表发出尖锐警报,车库喷淋系统提前三十秒启动,水幕中奔驰车的尾灯像两团模糊的血雾。
周三见。
程昱的告别语混在喷淋系统的机械音里,车窗升起时林晚看见后座的青铜灯被助理用防尘布重新盖好。
周予安在雨中大声抱怨着设备进水,手指却在湿透的工装裤上画着仓库坐标。
林晚转身走向远光灯源,手提箱的金属扣反射出她项链坠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正好拍下程昱助理撕碎松子糖包装纸的全过程。
林晚钻进专车后座,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项链坠上,微型摄像头的红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司机老陈默不作声地递来干毛巾,后视镜里映出他左眉骨上的疤痕,那是五年前火场救援留下的勋章。
周先生说B计划提前了。
老陈转动方向盘时,袖口露出半截火焰纹身,与苏家账本扉页的防伪标记一模一样。
林晚用毛巾擦拭手提箱的密码锁,水珠渗进缝隙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程昱的助理撕了糖纸,他们发现老管家还活着。
车窗外暴雨如注,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短暂的清晰视野,林晚看见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奔驰正逐渐逼近。
老陈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的瞬间,手提箱里的警报器发出蜂鸣,他们激活了追踪器。
林晚迅速打开箱体夹层,取出周予安准备的信号干扰器贴在车窗上。
奔驰车突然加速冲来,车灯照亮程昱助理阴鸷的面容,他正举着平板电脑对准林晚的车牌。
坐稳了。
老陈猛踩油门,专车在弯道甩出扇形水幕,林晚的额头撞上车窗,珍珠耳坠的钢芯在玻璃上刮出细痕。
奔驰车顶突然亮起警用爆闪灯,刺目的蓝光穿透雨幕,老陈咒骂着按下中控台的红色按钮,后备箱有烟雾弹。
林晚摸索着解开安全带,旗袍开衩处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微型手枪,枪柄缠着与松子糖纸同色的丝带。
奔驰车副驾伸出黑洞洞的枪管,第一发子弹击碎后窗玻璃时,林晚闻到了父亲书房特有的硝烟味。
低头!老陈急转撞开路障,林晚的手枪走火击中车顶灯,炸裂的塑料片擦过程昱助理的平板电脑。
雨水混着玻璃碴灌进车厢,林晚的丝绒手套被血浸透,不知是玻璃划伤还是旧疾发作。
奔驰车引擎发出不自然的轰鸣,老陈突然咧嘴笑了,周先生在他们油箱里动了手脚。
第三发子弹擦着林晚的脖颈飞过,在后视镜上留下蛛网状裂纹,程昱助理的吼叫淹没在雷声中。
林晚趁机按下干扰器开关,奔驰车的刹车灯突然全部熄灭,失控撞向隔离墩的瞬间,她看见程昱助理疯狂拍打平板电脑的模样。
老陈拐进窄巷关闭车灯,轮胎碾过积水坑溅起的泥浆糊住了车牌,公寓不能回了,程昱的人肯定在守株待兔。
林晚扯下渗血的手套,露出掌心被抗癌药瓶硌出的淤青,周予安在城北仓库等我们,他拿到了青铜灯的X光片。
巷口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老陈猛打方向盘撞翻垃圾桶,塑料桶滚到路中央时,林晚看清了拦路的是程昱的私人保镖车队。
她摸出大腿绑带里的药瓶,倒出三倍剂量的药片吞下,苦涩味混着血腥气在舌尖蔓延。
保镖们的对讲机传来程昱的声音,在暴雨中失真得像鬼魅,林小姐,不如我们谈谈那包松子糖的来历老陈突然挂倒挡撞向消防栓,冲天水柱成为暂时的屏障,林晚趁机摇下车窗,将手提箱里的数据卡扔进下水道格栅。
保镖们的皮鞋踩在水洼里逼近,林晚的旗袍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的旧伤疤。
老陈从座椅下抽出霰弹枪,上膛声清脆如瓷器碰撞,周先生说画轴竹衣的显微照片显示,上面有程昱的指纹和血迹。
林晚咳嗽着用丝巾接住唇边血沫,程昱的声音突然在对讲机里变得清晰,苏小姐,你父亲临终前录的不止是遗言,还有你躲在衣柜里的哭声。
霰弹枪轰响时林晚的耳鸣达到顶点,她看见老陈的火焰纹身被血染得更艳,像极了火灾那晚的晚霞。
保镖们分散包抄的脚步声从两侧传来,林晚握紧手枪却发现子弹已经打空,药瓶从颤抖的指间滚落到油门踏板上。
程昱的劳斯莱斯不知何时堵住了巷尾,车窗降下露出他把玩翡翠扳指的身影,抗癌药的副作用包括手抖,不适合玩枪。
林晚突然笑了,她扯开旗袍高领露出完整的蝴蝶状伤疤,程总知道苏家女儿为什么要纹火蝴蝶吗
暴雨中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周予安驾驶的厢式货车撞开保镖车队,车厢门弹开的瞬间射出绳索枪。
林晚抓住绳索时药瓶从口袋滑落,程昱的保镖一脚踩碎塑料瓶,白色药片在积水中溶解成泡沫。
货车急转弯时林晚撞进周予安怀里,他工装服上的机油味混着松子糖的甜香,青铜灯底座有暗格,老管家给的钥匙能打开。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程昱气急败坏的命令,保镖们纷纷举枪瞄准货车油箱,林晚看见老陈的霰弹枪从血泊中滑向自己脚尖。
公寓密码锁被暴力破解了。
周予安扯开林晚的盘发,后颈仿生皮肤贴下真实的伤疤正在渗血。
货车后窗被子弹击穿的瞬间,林晚摸到周予安腰间别的青铜灯微型复制品,灯座底部果然有火焰状凹槽。
程昱的劳斯莱斯突然加速追来,雨刷器频率与林晚的心跳逐渐同步,她咳出的血沫染红了钥匙齿痕,梳妆台抽屉里......周予安猛踩油门冲上高架桥,甩飞的药瓶碎片在车尾灯里像散落的星,他们找到你的药了。
他们找到你的药了。
周予安的声音在货车颠簸中变得破碎,林晚的指尖还沾着从伤疤上抹下的血,雨水顺着车厢缝隙滴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老陈的霰弹枪从血泊滑到林晚脚边时,金属枪管倒映出她脖颈伤疤的真实形状,那确实像只振翅欲飞的火蝴蝶。
货车急刹停在废弃纺织厂后门,周予安拽着林晚跳下车,她旗袍下摆撕开的裂口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备用弹匣。
老管家在锅炉房。
周予安用螺丝刀撬开生锈的铁门,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林晚的珍珠耳坠勾住了门框蜘蛛网。
锅炉房深处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老管家陈默蜷缩在堆满棉纱的角落,跛脚上缠着的绷带渗出黄褐色脓血。
小姐终于来了。
陈默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枯树枝般的手从棉絮里摸出半包松子糖,糖纸上的油渍形成模糊的火焰纹。
林晚跪下来时抗癌药瓶从口袋滚落,药片撒在陈默磨破的千层底布鞋上,陈叔,画轴里的竹片说密钥在青铜灯......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痰液里带着黑色的血块,他哆嗦着解开对襟褂子第三颗盘扣。
陈默的内衬口袋里缝着半片发黄的宣纸,边缘焦黑卷曲像是从火场抢出来的,老爷临终前让我吞下去......他的指甲缝里嵌着五年没洗干净的煤灰,胃酸烧坏了图案,得用松子糖的油透光看。
林晚接过宣纸时闻到熟悉的沉水香,那是父亲书房熏了二十年的味道。
周予安突然按住她肩膀,程昱的人跟来了,车库方向有车灯。
老人用糖纸包住宣纸对着锅炉观察窗,夕阳透过油渍投射出模糊的山水轮廓,这是......林晚的呼吸突然停滞,图案右下角露出半枚翡翠扳指的刻痕。
陈默的瞳孔开始扩散,却死死攥住林晚的腕骨,小姐记不记得,老爷书房那盏青铜灯......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松子糖从指缝掉进积灰的齿轮组,灯座要逆时针转三圈......
锅炉房铁门突然被撞得巨响,周予安抄起扳手抵住门轴,锈渣簌簌落在林晚盘好的发髻上。
陈默的跛脚诡异地抽搐起来,他哆嗦着从袜筒里摸出青铜钥匙,祠堂供桌......第三块砖......钥匙齿痕沾着干涸的血迹,林晚认出这是父亲收藏明代牙雕的保险柜钥匙。
老人突然呕出大口黑血,松子糖纸在血泊里浮沉如小舟,小姐吃糖......
林晚剥开染血的糖纸,松仁的油脂在齿间迸开时,童年记忆如走马灯闪过。
七岁那年她偷吃祠堂供糖被父亲责罚,是陈默悄悄在她枕头下塞了同样的松子糖。
周予安的电子表发出刺耳警报,铁门铰链开始变形,红外热成像显示门外有六个人!陈默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林晚的珍珠项链,线绳崩断时珍珠滚进锅炉底灰,灯座里......老爷的......
老人的手突然垂落,钥匙掉在林晚掌心时发出清脆撞击。
周予安踹翻油桶挡住破门的缝隙,浓稠的机油漫过陈默的布鞋,他胃里还有东西!林晚掰开老人僵硬的嘴,在臼齿后发现蜡封的微型胶卷。
铁门被撞开的瞬间,周予安点燃浸油的棉纱扔向门口,火光照亮胶卷上账本两个蚊足小字。
小姐走......陈默在火焰腾起时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林晚脖颈的伤疤,夫人生前说......火蝴蝶会保佑苏家......他的喉间发出最后的咯咯声,像极了当年林晚躲在衣柜里听见的父亲咳血声。
林晚把胶卷塞进珍珠项链的暗层,滚烫的泪水滴在老人开始僵硬的脸上,松子糖的甜香混着皮肉焦糊味弥漫整个锅炉房。
周予安拽着她退向生锈的消防梯,烈焰中陈默的跛脚终于停止抽搐。
林晚齿间还残留着松子糖的碎渣,胶卷在锁骨下方发烫如炭火。
爆破声震落屋顶铁皮时,她看见老人右手维持着奇怪的姿势,三根手指弯曲如钩——正是父亲教她开青铜灯机关的暗号。
林晚盯着陈默弯曲的三根手指,锅炉房的热浪将老人最后的姿势烙进视网膜。
周予安拽着她爬上消防梯时,胶卷在项链暗层里发烫,程昱在拍卖会安插了狙击手,我们必须先拿到青铜灯。
铁皮屋顶在火焰中坍塌,火星溅到林晚撕破的旗袍下摆,烧出焦黑的蝴蝶形状。
货车冲出纺织厂时,林晚用染血的手指展开胶卷,显微镜头下浮现出青铜灯的三维解剖图。
灯座夹层有压力感应装置,周予安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后视镜里映出他眉骨新增的伤口,程昱故意放出消息引你去碰真品。
林晚的指尖抚过图纸上标记的红点,那是父亲惯用的密文符号,周三拍卖会前他会在仓库验货,那里有苏家老宅的地基。
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上的血渍,林晚从座椅下摸出备用的抗癌药瓶,程昱知道我的病情,拍卖会是个死亡陷阱。
周予安突然急刹停在废弃加油站,扳手砸开配电箱露出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老管家给的钥匙能触发青铜灯自毁程序,但需要你的声纹解锁。
林晚咳嗽着咽下药片,苦味混着喉间的血腥气,父亲在灯座录了苏家祖训,程昱永远想不到密码是童谣。
加油站霓虹灯牌突然亮起,程昱的保镖车队从三面包抄过来。
周予安按下仪表盘隐藏按钮,货车底盘射出钢钉扎破追兵的轮胎,黎曼偷看了程昱的拍卖清单,那盏青铜灯和火灾剪报放在同一个保险箱。
林晚撕下旗袍衬里包扎手腕伤口,丝线里织着的金属纤维在雨中闪烁,她害怕程昱灭口,今晚约我在码头交换证据。
保镖们的霰弹枪轰碎后窗玻璃时,林晚看见周予安往弹匣里压入特制子弹,弹头是纳米级扫描仪,只要擦过程昱的皮肤就能提取他接触过放射性古董的证据。
货车撞开加油站护栏冲进芦苇荡,惊飞的夜鹭羽毛粘在挡风玻璃上,林晚的电子表显示离拍卖会还有四小时十二分。
周予安甩掉追兵后拐进地下隧道,墙面的霉斑组成模糊的仓库平面图。
程昱改动了苏家老宅的结构,他指着通风管道交汇处的红叉,但地基承重墙没变,就在青铜灯展台正下方。
林晚用口红在镜面上画出爆破点,膏体里混着的化学制剂在玻璃上腐蚀出细线,需要让程昱亲自按下坍塌开关,他办公桌有老宅的原始图纸。
隧道尽头突然出现路障,程昱的劳斯莱斯横在出口处。
翡翠扳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程昱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苏小姐,令尊的录音笔还剩最后三十秒。
林晚的伤疤突然刺痛,父亲临终前沙哑的快走在记忆里炸响。
周予安猛踩油门撞向劳斯莱斯车尾,爆炸的气浪中林晚看见程昱举着青铜灯站在烈焰前,灯座底部渗出诡异的绿色荧光。
放射性涂料,周予安拽着林晚滚进排水沟,他的工装服开始冒烟,程昱想用当年烧死你父亲的方式杀你。
林晚摸到大腿绑带里的微型引爆器,金属表面刻着与陈默手指相同的弯钩纹路,青铜灯里有磁力装置,能引爆老宅地基的残余燃气管道。
程昱的皮鞋声逼近时,她故意让项链坠滑出衣领,胶卷在火光中反射出七彩光晕。
苏家的秘密带进坟墓多可惜,程昱用扳指挑起林晚的下巴,翡翠凉得像停尸间的金属,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密钥,我让你听父亲最后的话。
林晚的指尖悄悄勾住周予安腰间的解码器,程总想要的不只是账本吧她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程昱袖口的孔雀石扣上,青铜灯里还有你走私文物的航线图。
程昱的瞳孔骤然收缩,保镖们的枪管同时转向周予安。
林晚趁机按下藏在舌下的信号发射器,码头方向突然传来警笛声,黎曼现在应该把剪报交给经侦科了。
程昱的扳指狠狠硌进她脖颈伤疤,翡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你以为警察敢动程氏集团林晚疼得眼前发黑,却笑着吐出混着血丝的松子糖碎渣,那要看放射性物质检测报告是谁签的字。
周予安突然扑过程昱,两人滚进燃烧的货车残骸。
林晚挣扎着爬向青铜灯,灯座底部露出的铜线正滋滋冒着火花。
程昱的枪声与地基坍塌的轰鸣同时响起,林晚看见周予安把解码器插进承重墙裂缝,老宅废墟在漫天火光中缓缓下沉。
程昱的惨叫被钢筋断裂声吞没,翡翠扳指在塌陷的地面弹跳着滚到林晚脚边,内圈刻着的苏家族徽正巧朝上。
林晚捡起扳指时,周予安满身是血地拖着青铜灯爬过来,磁力装置启动了,还有九十秒。
灯座投影在墙上的最后影像,是父亲用颤抖的手画出的账本藏匿点。
林晚把扳指按进灯座凹槽,唱起童年时父亲教她的采菱歌,青铜机关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程昱从废墟里伸出的手突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林晚手中展开的绢本账册,那上面用朱砂标出的正是他当年纵火的铁证。
警笛声逼近时,林晚将翡翠扳指抛进燃烧最旺的废墟中心。
周予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搂住她颤抖的肩膀,两人看着程昱疯狂扑向火海的背影,那枚象征权势的扳指正在烈焰中熔化成绿色的泪滴。
警车刺耳的鸣笛声渐渐远去,林晚站在废墟边缘,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摊开掌心,染血的松子糖纸在风中轻轻颤动,糖粒早已融化在昨夜的血与火里。
周予安被抬上救护车前塞给她的药瓶滚烫发亮,里面只剩最后两片白色药丸。
医生说他能活下来。
老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左眉骨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
林晚没有回头,只是将糖纸折成小小的蝴蝶形状,陈叔的骨灰盒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轻得像拂过废墟的烟尘。
老陈从怀里掏出个雕花木盒,盒盖上用金漆画着火焰纹,按您吩咐,掺了松子糖的碎末。
林晚接过木盒时,发现他袖口沾着周予安的血迹,医院那边需要亲属签字。
老陈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记者们都在问苏家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林晚把木盒贴在心口,糖纸折的蝴蝶停在陈旧的烧伤疤痕上。
远处有个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跑过来,递给她一颗用金箔纸包着的松子糖,妈妈说您脖子上的蝴蝶很漂亮。
林晚蹲下身时抗癌药瓶从口袋滑落,小女孩抢先捡起来,阿姨也吃糖吗这个瓶子和我爷爷的一样。
晚晚!周予安嘶哑的喊声从救护车方向传来,他撑着担架想要坐起,纱布下的伤口又渗出血迹。
林晚把金箔糖放进木盒,轻轻抚摸小女孩的发辫,告诉妈妈,蝴蝶要飞走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跑开时金箔糖纸在阳光下闪得像星子。
老陈摸出车钥匙,我送您去码头,私人飞机准备好了。
林晚摇摇头,从废墟里捡起半截烧焦的画轴,青铜灯里的账本足够让程氏集团倒塌了。
她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画轴残片上,晕开成细小的梅花。
周予安的担架被抬进救护车前,他死死盯着林晚的方向。
医护人员掰不开他攥着解码器的手指,病人需要立即手术!林晚远远地对他做了个开灯的手势,那是他们小时候在苏家老宅玩的暗号。
周予安突然松开手,解码器掉在担架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黎曼的证词加上放射性物质检测报告,足够定程昱的罪了。
老陈递来湿巾,林晚却用它擦拭着翡翠扳指熔毁后留下的绿色残渣。
晨风吹散她盘发中最后一根珍珠发簪,长发垂落时盖住了后颈的伤疤,陈叔,父亲书房那盏青铜灯,其实早就被程昱调包了对吗
老陈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望向救护车消失的方向,老爷临终前说,真的灯在......林晚突然笑了,从旗袍暗袋取出微型胶卷,在祠堂供桌下的暗格里,灯座里藏着母亲的火蝴蝶胸针。
她展开胶卷对着阳光,上面显微成像的正是胸针背面的密文。
码头方向传来汽笛声,林晚把胶卷塞回木盒。
老陈的通讯器突然响起,警方要求确认苏家继承人的DNA样本。
林晚摘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递给他,把这个交给鉴定科,内侧有父亲刻的族徽。
她的指尖在镯子内壁摩挲过无数次,那里藏着比头发丝还细的晚字。
周先生醒了!护士的喊声从医疗帐篷传来,林晚看见周予安挣扎着要下床。
老陈摸出另一把车钥匙,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
林晚却走向相反方向的晨雾,松子糖纸折的蝴蝶从她指间滑落,告诉他,青铜灯密码是采菱歌第三段。
雾霭中传来孩童哼唱的采菱调,林晚跟着轻轻哼唱,脚步越来越慢。
她摸出药瓶倒出最后两片药,却突然改变主意,把药片和糖纸一起埋在了废墟边缘。
老陈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她解开高领盘扣,让晨风直接吹拂那道蝴蝶状的伤疤。
在码头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林晚靠坐在废弃的集装箱旁。
她打开雕花木盒,将黎曼偷偷塞给她的程昱犯罪证据胶片与陈默的骨灰混在一起。
海鸥的鸣叫中,她仿佛听见父亲在念《雪夜访梅图》上的题
跋,母亲的火蝴蝶胸针在记忆里闪着微光。
潮水漫过脚边时,林晚把金箔纸包的松子糖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躲在父亲书房,偷吃供糖被逮个正着。
父亲板着脸举起戒尺,却在她掌心放了颗更大的松子糖,晚晚要记住,糖纸比糖更金贵。
现在她终于明白,父亲说的是糖纸上用隐形墨水写的密文。
远处传来周予安撕心裂肺的喊声,林晚微笑着闭上眼睛。
松子糖的甜香里,她听见青铜灯机关转动的咔嗒声,看见母亲的火蝴蝶胸针在祠堂供桌上泛着温柔的光。
潮水漫过胸口时,那颗没来得及吃的金箔糖从她指间浮起,在朝阳下像真正的蝴蝶般飞向了海天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