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何必着戎装 > 第一章

1
今朝披甲谢红娘
红娘,红娘!你还会回来吗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男人的耳边。
男人是将军。
领兵打仗的将军。
当三尺青锋染着血透体而出之后,他才骤然发现,这满目疮痍的世界,也美的那样惊心动魄。
红霞满天,惹去无数人眼。
旌旗染血,误尽芸芸众生。
将军低下头,鲜血从心口静静渗出,沿着剑锋边缘攀附一阵,终于无力地垂落向地面。
三点两点如珠串,落不尽生人泪,杀绝了一条魂。
将剑插透了将军胸口的,是楠黎国军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他戎马一生杀了不知多少的小卒。
汗水从小卒黏糊糊的长发上滑落,却比将军的鲜血更先落地,他喘着粗气,双手发着抖。
小卒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那头盔下稚嫩的面庞写满了不可思议,同样也有狂喜从他那龟裂的黝黑皮肤里生长出来,随着一次又一次粗重的喘息变得更加壮大。
将军,在自己手里,死了
美艳的身影盘起花一样的头发,浑身上下被裹在一身大红袍子里,那颜色比将军此刻的血还要鲜艳惹眼。
她葱指如玉,轻轻放开少年的手,淡去在将军低垂的眼帘。
2
若把荻花送为礼
今夜有月,清凉如水,秋意为被,送人入眠。
万籁俱寂,独有少女在湖畔清歌。
少女带着半步摇,纯木的簪子上挂着一只粗糙的小木鸟,光着小腿在池塘边坐着,晃啊晃,晃啊晃。
平湖映月,水波乱。
她轻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摇头晃脑,那粗糙的小木鸟也跟着摆。
好像要带着少女那高高的发髻飞进无边月色里。
歌不知道有没有唱完,少女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岸边的木头板子上。
木头板子受过潮,坐着有一股蓬松感,先前小脚一晃,它也跟着吱呀吱呀响。
你连一个小木鸟都削的这么丑,你怎么敢应了征……你拿的动剑吗!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
少女皱着眉,好像想到了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寒风无声,吹动了漫山遍野的紫荻花。
摇啊摇啊,遥遥无期。
她怔怔望着湖面倒映的自己。
哪怕你送我一束荻花再走呢
3
我有杯酒可饮风
军爷,您要的好酒!我这女儿红,二十年劲道,上好的!
沧桑老汉满脸皱纹,深深地皮褶挂着常年风沙吹出的盐粒。他头戴白巾,却有些泛了黄,佝偻着背将一坛好酒呈上了桌。
这将是他招待的最后一桌客人了。
我这店,也再不开咯!军爷舟车劳累,委实辛苦,小老头我啊,等不来那贵客,也就干脆再不留住这好酒了!
喝吧,该喝!
几位军爷其实年纪不大,半青的胡渣才堪堪冒在下巴边,浑身披坚,佩剑斜挎在腰间,都是大马金刀的坐着。
有酒,有菜,喜笑颜开。
一听这沧桑店老汉的话,哟,二十年的女儿红!这得是还有故事!
剥开花生送入嘴里,也端起盘子分与店老汉几粒,军爷就向店长打探起来。
女儿红啊。
孩子出生,抱出产房的那一刻,知道家里飞出了小凤凰,父亲就得为她开窖存上。
嫁女之时开封,十几二十年醇香,少女的所有青春,都被见证在这坛子里。
要净桌,濯盏,酒才入杯。
父与郎同饮,余下再入窖,若女儿在新郎处幸福了终生,那此坛就是最好的陪葬。
此刻将坛中酒倒尽,满满六大碗。
沧桑的店老汉一声不吭哩,端起一碗就倒在风中。
4
半台炊烟香入骨
山野无人烟,尽是数不尽的弯弯绕绕。
身材干瘦的小伙斜挎着一个上衫裹成的小布包,里面装些米饼干粮,亵衣亵裤三两件,粗麻布半匹,挤的满满当当。
连那半块碎银子在小伙步态起落之间都没地方晃荡,憋屈的和半串贱铜钱贴了个满怀。
一块空心竹节握在手中,一头开口朝上,下面拿几根木刺戳上块简单烧制的陶土板子,就成了饮水的杯子。
细密的水珠不断从底下渗出,上面开口处的液面又叮儿啷当的随着小伙脚步晃。
日头钻过山林稀碎凌乱的树梢,把光送到这半寸方圆的水面上浪荡。
地气蒸腾,热的小伙三两口就将刚刚才接到的山泉解决干净。
快点,再快点……再慢,错过了招人可不行!
小伙恍着神,全凭意志力给自己打气。
炊烟袅袅升起。
山中竟然有人家!
5
黑棺厚土埋佳人
李家的黑土狗已经三天没有叫唤了。
这条全村最凶的狗,连县太爷的半条腿都被它咬坏过!
如今却连人拿脚踹它都没反应。
李四死了。
李家唯一的男丁,在三天前病死了。
一儿半女都未曾留下,只留着张寡妇一个跪在灵堂前哭的失魂落魄。
李四的三个姐姐都外嫁出去,天高地远,在出殡之前恐怕也还联系不上。
他再也不会为了这个小家出去上工一整天,回家时手里提着半袋子方糖。
他再也不会拿上砍刀把后山横扫一遍,背一大捆柴火回来点燃炉灶。
他再也不会把她揽在怀里,在那张小小的稻草床上听她喊声夫君。
现在的他,李四,只会像一个十恶不赦的负心人,像一个惹人厌恶无比的懒汉,毫无动静的躺在那张黑木棺材板上,裹着半片草席,一动也不动弹。
哪怕张氏哭瞎了眼,哭哑了喉,开始朝地上呕着苦水,吐着胆汁。
他也动都不会动一下。
她也就动都不会动一下。
出殡前一天,好心的人看见饿的前胸贴肚皮的那只恶黑狗,忍着怕,还是心怀善念的朝它槽子里添些水,扔上两把潮了的馊米。
七个人抬着棺材就在晨雾中上山了。
好重,一个饿死的病鬼怎么这么重
难道是因为陪葬的那副可笑的甲胄
一铲又一铲的土盖住黑棺材。
鲜活的空气再也不会光临这一片死寂的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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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仗剑欢歌少年郎
师傅师傅,你看!
意气风发的少年手持剑柄,一柄长木剑被他那修长的手臂耍的水泼不进,灵动的双腿纵跳如飞,上下协同,配合地好不精妙。
年迈的师傅捋着花白胡须,跟着少年游走在山水之间,看着少年用自己所教的一招一式丈量这方世界。
刺,挑,游,云,抹,劈,架,斩,切。
一把木剑在少年手里当真是耍的虎虎生威,轻若蝶舞蹁跹,重比烈马下踏,招式之间哪怕是木剑也有金铁之气纵横。
蝉儿呐,慢些,慢些走!为师跟不上咯!
一老一少如两点笔画映衬在山水之间,长天有界心无际,生也有涯命长传。
师傅,红棠哥入了军阵,他说他要当将军!我也想当将军!带着大家一起保护楠黎国!哈哈哈哈哈,师傅,我肯定会做到的!
少年见师傅跟不上,索性不再蹦跳着往前,干脆围绕着师傅展示起把式来。
我有三尺剑哟咯喂——
拨云见青天哟咯喂——
人生要如何缠绵,不思量将来半点——
……
欢歌荡漾无边。
7
秋风长天有萧笛
中年汉子擦了擦鬓角,捻去几缕蛛丝,身材高大的他头绑白巾腰缠红带,腰间撇着笙箫,淌着涓汗,跟上队伍的步伐。
快些走,快些走,今天还要赶两家呢!去晚了,错过时辰,主人家要不乐意!
为首的领头人敲上几番锣鼓,铛铛声后对被醒神了的众人催促道。
汉子盘算着日程和兜里的银钱,快了,就要快了,希娃子的钱,要攒够了嘞!
一行人敲锣打鼓运笛吹箫,各色家伙什齐全无比,原来干的是吃死人饭的活计!
这些天来活路是真好哦,各处人家都有从前线送回来的尸体。
汉子把这些经历太多了,主人家有多伤心,自然是不懂嘛,腮帮子一鼓,到地方了几个粗面馕饼下肚就开始吹奏,赶路的汗还没流尽,卖弄手艺的汗又涌了上来。
希娃子嘞,得亏爹把你生成了个女儿家才好哦!
不然你看这些人呐,哭得多伤心!
爹也不懂哇,咋个就难过的会昏过去,爹也不敢懂哇!
一想到要是懂了,就是希娃子你也走了的时候,爹是一点念头起不了欸!爹吹这个唢呐给你攒的嫁妆,你莫嫌弃呐!
就是你那个如意郎君哟,咋个又是个奔着战场去的主嘛……
拦不到你呢希娃子。你那背时娘哦,生你下来就死了!这十几年丢着我一个人带你,我哪里带的好嘛!
这家的就是个病死鬼,下一家那就是战死的冤种了哇!
汉子提着笙箫,锣鼓喧扬里一力压过,高亢的唢呐声划破云霄,好想要飞到天上去。
但这笙箫对着吹的人呐,马上就该埋到地里头了。
没人知道汉子吹笙箫时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催着伙夫上菜。
8
玉玺不缘归帝王
大胆!
帝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抓起印玺就朝地上一砸,指着上奏的中庭大夫就骂道:你个狗娘养的畜生,朕白拿朝廷的俸禄养你!
一旁的掌印太监连忙低声道:陛下,慎言!莫骂了自己啊!
而站在屏风后的史官又如实记录下了这一切。
某某年某某日,中庭大夫有奏,帝怒,以狗辱其娘。
帝王身上的龙袍光鲜亮丽,金丝玉帛勾勒出金枝玉叶,衬托着九条金龙,胸前、背后各一,左右两肩各一,前后膝盖处各二,还有一条绣在衣襟里面,半探出头,眼珠瞪起,栩栩如生。
着令,中庭大夫贬流边巡卫首,领一千禁军援边。
朕要你亲自看看,朕的好儿郎们是如何开疆拓土的!
楠黎,蕞尔小国,弹丸之地,不过弹指可破矣!如今久战不下,皆是朝中有你这样的怯战败类所致!
给你十天,七天用来赶路,剩下三天给我破了楠黎!破不了,你、你、你还有你!
帝王颐指气使,连点了中庭大夫在内的好几人。
通通抄斩!满门抄斩,诛九族!
掌印太监连忙跪下:陛下,不可啊!您的女儿就是中庭大夫的姑家!您也算是他的九族!
联姻太多,帝王也愣了神。
史官这里只好写上一笔春秋笔法。
帝略显急功近利。
9
此船不敢载归客
哟嘿——
响亮的号子呼起,船夫咋呼着撑蒿划船,抡圆了膀子,载着一行十几人都过了河。
这条河水迅急凶猛,宽一两百米,水情极其复杂。
常有人下河洗澡,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上一刻还欢声笑语,下一刻就被冲的不见踪迹。
往往在下游几十里尸体才漂上岸,碰见了怪事时,也有人在此处入水,反而在上有露头的情况。
只不过都早已泡的发白了。
过了这河,往后就是回了楠黎,往前可是实打实的战场!
不晓得这些人朝那边跑作甚,买卖都是拿命做!
收过船钱,他便把蒿杆朝浅滩细沙里一插,船上的锚绳朝着它一挂,撂担子似的瘫坐在船上,喘着粗气。
两只大脚常年染着河里的泥沙,指甲七零八落的乱长着,也不穿鞋——水上活计,几根破草料编出来的玩意不顶事。
一边等下一轮人,一边休息。
船夫在这里干了十几年的渡河营生,他从父亲手上接过蒿杆时还是个憧憬爱情的少年,整日渡河都要放声歌唱,莺莺燕燕的唱着。
现在他只用最简单的号子给自己提劲,帮自己打起精神来。
见迟迟无人,船夫便抓起一撮烟草,塞在烟斗里,火折子一点,丝丝缕缕的烟气就升腾起来,一口、两口……
他挺佩服自己那个便宜老爹。
娶了媳妇,还把捡到的自己养大,而且自己生的娃更是出息,入了伍从了军,每月吃着饷银,顿顿肉饭有官老爷管着,真是出息。
干了一辈子的渡船手艺也被自己传了下来,一点没落下。
嘿,这划船还是门不光卖力气的手艺。
他一口烟圈喷向河面,露出几颗黄牙哂笑道。
吞吞吐吐,烟雾缭绕。
日光正盛,突然跌跌撞撞来了一行人。
船夫刚打起精神,就看见了自己的兄弟。
那从军的兄弟也在这行人里,只不过专门藏在人群中间。
仿佛在竭力躲闪着他的目光。
这轮客,船夫不太敢接。
10
总角之交点红唇
什么才算是青梅竹马
是伏在草丛久矣却被他吓跑的蝴蝶,是说好了轮流把玩却被他一个人据为己有的不倒翁
是那个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偷了自己亵衣,还是偷偷揭开少女的房瓦藏到床边准备好来捣乱
是意气风发拿着木剑上蹿下跳,还是抢她发簪东躲西藏
是他莫名其妙诉说出来的裤裆里长了第一根毛毛的苦恼,还是没钱给自己置办胭脂时去干活在他肩上留下的茧疤
是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一定八抬大轿娶她,还是吻着她的脸承诺到他打完仗就回来
红娘儿坐在黄铜镜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
秋日的荻花开了,漫山遍野的紫意盎然无比。
荻花年年开,今人难再有。
窗外敲锣打鼓的声音近了,越来越近了。
红娘儿捧起半盒胭脂,一点,一点,给自己上着妆。
大红的唇,配上大红的袍,走在一片惨白里,像是一抹冬梅艳艳的开在万里飘雪之中。
红娘儿朱唇轻启,摸着铜镜。
好像是他在抚摸着她。
是活着的你血骨滚烫,还是死了的你一捧白灰。
11
溪边浣纱有骨殇
砰,砰,砰。
溪流潺潺,妇人盘着发,一棒又一棒挥舞着棒槌敲打在衣服上,不时停下来,望着溪流发呆。
流水温柔,不时送下来几朵飘落的梨花,漂过妇人的倒影,仿佛也在她耳边戴上一朵似的。
妇人旁边放着木盆,里面泡着尚未浣洗过的衣服,撒着捧草木灰。
村里的媒婆又来找她说亲了。
她操持着上下家务,做的一手好菜,更是会女红,哪怕上了些年龄,依然是八方争着想娶回家的好妻子。
这棒槌,好沉啊……
可是曾经的她一概不管这些的。
她多希望自己这辈子打交道的只有两块木头,一块是那个天天耍剑的愣木头,一块是愣木头送给自己的木簪子。
天气在回暖。
鸟儿迁回来了。
飞呀,飞呀,在无垠的高空。
掠过妇人的头顶。
也只有棒槌敲在衣服上的声音能够到它们一下。
12
木锉削屑难出神
夜已经很深了,少年却专注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奢侈的点着煤灯,手里捉着块原木,那木锉子一点一点的雕琢着。
灯焰摇曳,木屑不时翻飞的投影在墙面地面都跳起舞。
不像,不像,不像!
少年怀念起自己的好兄弟李四来,如果是他,以他从王师傅那里学来的手艺,一定能把这簪子做的栩栩如生吧!
唉,可是这簪子,怎么也不能交给李四来做啊!
13
星坠寒潭惊龙眠
村东头的王二麻子活活饿死了。
这位靠手艺吃了一辈子的匠人如今却因为手艺不精饿死在了自己家中。
但是就这世道,谁人又能拿得出拿着上好的活计来交给王二麻子做呢
王二麻子的徒弟匆匆忙忙赶回来给他下葬,置办了几块麻布一裹上,叮叮当打好几片三寸薄棺材板,一装就入了土。
打了十几年的仗,死人那么多,让一个师傅都饿死了的落魄徒弟哪去找上好的沉棺木来孝敬师傅
王二麻子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徒弟天南海北的赶回来,算是有良心了。
徒弟回去的时候看见官家的轿子,那质地,那纹理,个顶个的好木头啊!
可惜那是官人坐的,哪轮得到自己拿来给师傅,还是放在阴沉沉的土里去埋着
这种好木头可不能落了下乘哩!就该找八个有力气的,抬在肩上,离地一两尺,才显得出这木头的精贵。
呸!
徒弟一口黏痰就喷在地上,去你娘的精贵木头!早晚拿黑狗尿给你淋了。
李四安葬了师傅,回去的当天晚上,夜空就划过流星。
紫薇光弱,异星巡天。
监天司的小太监怀里抱着刚画好的星图就连滚带爬的去找了自己的师傅,内宫里的大掌印!
掌印太监一看,那还得了扑在寒潭宫的门前就大声喊:报——
帝王皱着眉头,从雕梁画栋的寒潭宫里走了出来。
14
陶胎封火葬春声
谢红棠腰上挂着半贯铜钱,摇摇摆摆的走在街上。
今天赶集,好不热闹。
老周啊,给我打坛子酒,要上好的!哈哈哈哈,好叫你得知,我谢家有后啦!
酒肆的老周是个粗糙汉子,那短粗刚硬的胡须一眼看去仿佛连眼睛都被扎得疼。
恭喜恭喜啊!你来我这里打酒,莫不是生了个女儿
谢红棠皱起眉头,但嘴角却止不住咧开:诶!我生个大胖小子高兴,喝点酒不行吗哈哈哈,逗你呢,老周,我得了个闺女哩!
春和景明,人流如织,集市的景象,好不热闹。
谢红棠提着刚打好的坛子酒,马不停蹄地去挑了几块上好的陶土。
他要开窑,亲自给刚出生的女儿烧上一酒缸,把这美酒给她存上。
我这烧陶手艺哦,还有这酒,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起码要比我长得帅点吧还得有门营生手艺!不然可别想把我女儿骗走!
谢红棠摇头晃脑,回家看着自己那哇哇哭着的娃,整张面皮挤在一起。
我的丑闺女哦!
他亲了上去,胡须把女娃弄得哭闹更甚。
不哭不哭,爹爹这就给你存酒去!这酒可能给你换来好郎君啊!
15
今朝何必着戎装
李四蛋子,你怎么回事,师傅让练剑呢!
苏云流手上抓着木剑,用宽而粗糙的剑背拍打着名为李四的少年,啪啪抽在他屁股上。
李四被疼的直叫唤,我就是个木匠,跟我师傅学的木工活!你师傅让你练剑,你来抽我作甚你再这样我可拿锉刀给你把眉毛全剃了!
哈哈哈哈!可不能让你动了我的眉毛!红娘她就喜欢我这两撇毛呢!
苏云流笑着收回了剑,继续和好兄弟拌嘴。
说到红娘,李四来了劲头,凭什么红娘要喜欢你我觉得她喜欢的是我!你看我上次送她的孔明锁,她可喜欢玩了!
苏云流涨红了脸:不就是块木头吗!我也能削!到时候你看红娘是不是立马把你那个什么孔孔锁丢在一边了!
是孔明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