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安洛闻言,手上顿时失了力道,水晶般剔透的枝条应声折成两段:“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殿下是安洛·萨维里,帝国最尊贵的公主,一个小小的联邦中将竟妄图对本殿下动刑?!也不想想你有几个脑袋!”
她也曾旁观过狱卒审讯,很清楚眼前平平无奇的银灰色金属舱体外壳下储存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刑具;无论多么穷凶极恶的犯人,只要上了禁锢舱,没一个不是涕泪横流惨叫连连!这人是疯了吗竟敢这么对她!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声调:“本殿下贵为皇亲国戚,你敢动手,就是在与整个帝国为敌!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是否担得起破坏和平条约,再次掀起星际战争的罪责!”
安洛越说越自信,面上再没有半点初见时的惊惶,精致的下巴扬起,从鼻腔冒出个冷哼:“到那时,你就是整个星际的罪人!别说你不过中将军衔,便是你背后的家族只怕也要沦为人人喊打的——”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希维斯还没做反应,啵啵先气得小脸通红,不停踢动小腿挣扎着要从爸爸怀里爬下来:坏蛋!想欺负爸爸要先过她啵啵这关!!!
见她挣扎得实在厉害,希维斯只好暂且把人放下,拍了拍代因用来遮挡耳朵的帽檐,示意他看顾着。自己则重新直起身,方才望着女儿时眼里的柔和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可惜了,我这个人向来离经叛道,而且——”
他又比了个手势,候在一旁的联邦战士立刻上前,牢牢压制住一众仆从:“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我。”
“你想干什么!”安洛被蒙德亲自压着肩膀缚住双手,惊得花容失色,尖声叫道,“我要是出了什么事,父皇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整个联邦付出代价!”
她疯狂地扭动挣扎,可一向养尊处优的娇娇殿下又如何能撼动联邦战士的禁锢眼看着自己离那冰冷的禁锢舱越来越近,她再也撑不住方才那副高傲模样,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你放开我!你说你想要什么?钱?还是战甲?!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身边人一直扯着自己胳膊往前拖的动作突然停了。
安洛如蒙大赦,连忙道:“你想要战甲?可以!我现在就派人将帝国研发的最新式战甲开过来!”
希维斯轻轻躬身,盯着半瘫软在地的殿下:“最新式战甲?”
“对,对!我可以给你一台……不!两台!”安洛喘息着攥住裙边,试图遮住发软的双腿。
“哼。”希维斯哼笑一声,冲蒙德摆摆手,安洛再次被提溜起来,半拖半拽地摔进冷硬的座位。
她吓得立刻就要跳起来,可双手双腿却已被识别到目标的舱体机械爪牢牢嵌合捆绑,安洛那点挣扎力道甚至没能让巨大的椭圆形舱体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颤动。
直到此刻,被剥夺了全部反抗力量的三公主才恍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要来真的,她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口中喃喃:“疯子……真是疯了……”
啵啵歪歪脑袋,轻轻拽拽代因的袖口:“哥哥,爸爸为什么要让坏姐姐坐在那个大椅子上呀?”坏姐姐看起来好害怕。
小孩半点不晓得禁锢舱的厉害,只以为是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摇椅,甚至隐隐生起些想爬上去玩玩的冲动。
代因不动声色地拦住蠢蠢欲动的啵啵,将一枝剔过花刺的玫瑰递给她试图转移注意力,淡淡解释:“不用担心,凯尔叔叔只是在吓唬她。”
果不其然,小朋友的视线完全被那朵娇艳欲滴的粉玫瑰吸引走,一听小哥哥说没事,就只记得点点脑袋“嗯嗯”应和两声,再分不出半点心神给一旁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可怜三殿下。
倒是守在一旁的蒙德副官听清了他的话,眼皮一撩,颇有些惊异地看过来:“你怎么知道中将是在吓唬她”
不知道究竟是天性使然还是那段暗无天日的惨痛经历所致,代因的话很少。因此听到蒙德问话的小少年如往常般一声不吭,只是抬头看看那边正举着说明书向安洛展示各类刑具的希维斯,又看看身旁捧着花花玩得不亦乐乎的啵啵,眼里的无奈有如实质: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好吧,正常人确实也做不出来在自己女儿面前对人动刑的举动哈。
蒙德尴尬地摸摸鼻子,将脑袋扭向一边。
“系统哥哥……那边是什么?啵啵不喜欢……”原本低着脑袋,鼻尖蹭在花瓣上轻轻闻嗅的小团子突然扬起头,皱起小眉头看向西北方的天空。
今天天气很好,一片澄澈湛蓝中只悠悠浮动着零星几朵白云;如此开阔的视野便衬得远处正朝着他们所在方位飞掠而来的几行黑点格外明晰。
001看了看仍对即将到来的“敌袭”一无所知的大反派和心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自家小团子宿主的直觉……有点敏锐到吓人了吧?
不过身为一个专业的系统,001绝不允许自己卡壳超过三秒;他很快调整回来:“那些都是帝国内阁大臣们的飞行器,估计是收到你爸爸闯进公主府的消息,赶过来救人的。”
果然如它所言,十几架飞行器甫一落地,一群衣着华贵两鬓斑白的老者便或靠人搀扶,或拄着手杖,用最快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赶来。
“等等——等等!”甩开两个侍者走在最前面,手中玫瑰金手杖舞得赫赫生威的老者神情焦急,尚且隔了几十米便半伸出手呼喊道,“万事都可以商量,千万别冲动行事——!”
“系统哥哥,”啵啵忍不住捂起嘴偷偷笑,“这个爷爷好有精气神!”嗓门也像家里那架仿古地球制的座钟一样洪亮呢!
希维斯勾唇一笑,将手里用来唬人的说明书随意往摆着花材的桌上一丢,就那么施施然立在原地,等着对方气喘吁吁地小跑到自己跟前。
“您终于来了,”没等老者缓过气,凯尔中将直接将厚厚一沓纸质报告怼到他眼前,“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就安洛·萨维里恶意伤害我女儿一事谈谈赔偿事宜了。”
当然,贴心的希维斯怎么可能一味逼迫可怜的老人,伴着那沓写满控诉的纸张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一方素白的手帕。
莫里安·爵夏习惯性掏手帕的动作一顿,一口气哽在喉口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这……这到底是谁家的臭小子!
有没有人来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