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冰冷而清晰——不能犹豫。
他果断举起手中的蒸汽枪，瞄准了为首的安保——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更像是小型锅炉的爆炸。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拖着那人的手臂把他直接击翻在地，手臂直接被打出一个血洞，带出一蓬血雾。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打断了节奏。
薇拉抓住这个空档，如同一道被压抑的弹簧弹射而去，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划过，发出一声轻微的嘶鸣。
一名安保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薇拉一剑斩断手臂。
他的手臂离开了身体，断口平滑，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晕开一片温热的猩红。
“开火！杀了他们！”
安保队长捂着受伤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吼道。
枪声爆响，这次密集如冰雹砸落在铁皮屋顶。
子弹在狭窄的通道内尖啸、弹跳。
薇拉身形一闪，伏身翻滚，子弹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击中了她身后的墙壁，溅起一片火星。
她甚至没有停顿，手腕一翻，剑光再次亮起，精准地切断了另一名安保的小腿。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了枪声的喧嚣，那人抱着断肢倒下。
此时的王建国，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他开完一枪后，才发现这枪竟然是单发装填的，而自己哪里会有备用的弹药。
你呢？英雄？开了一枪，然后呢？
王建国暗骂一声，这设计也太烂了，难怪菲恩随手就送给自己了。
台阶上方，安保举枪对准了王建国，冰冷的圆洞，通往虚无。
有东西要来了。
非常快。非常致命。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猛地向侧面扑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
砰！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了王建国身旁的墙壁，溅起碎石。
但王建国没有感觉到撞击。
没有疼痛。
甚至没有墙壁的触感。
突兀的转折让所有安保都震惊，那个男人并没有倒下，而是…消失了，无影无踪。
“人呢？！”
“见鬼了！”
安保们惊恐地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王建国的身影。
克雷格也愣住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这是什么魔法？”
他难以置信。
薇拉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王建国消失的地方。
“转移术？...不可能…转移术这种位阶的魔法他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咏唱....”
当子弹嵌入墙壁的瞬间，王建国感觉意识突然被抽进粘稠的液态黑暗。
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像是卡进了游戏BUG，身处地图之外。
“我靠，又卡进来了！”
这种体验如同被扔进深水区——如果没有昨晚被执行官追杀时意外“穿模“的经历，他恐怕还会像那时如溺水者般惊慌失措。
但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安保们所在的“现实”层面，此刻正悬浮在头顶三米外的凝胶状空间里。
他尝试着像游泳一样在黑暗中划动四肢，能够如设想般顺利移动！
那种阻力介于蜂蜜与果冻之间——这让他想起玩《半条命》时，用noclip指令穿墙的奇妙体验。
抬头望向上方，隔着一层“水面”。
他能看到那些安保的身影就在自己正上方。
白鸽已经冲出了房间，她正如芭蕾般旋转挥舞着剑，带起的冰霜轨迹正在凝固成慢动作。
而安保们惊恐张大的嘴，需要整整两秒才能完成“人呢“的口型。
王建国看到自己之前开枪击倒的那名安保，他掉落的蒸汽枪就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他试着在黑暗中伸手去够。
当指尖穿透虚实边界时，某种类似握住冰块的刺痛感让他差点松手，居然真的摸到了！
当他完全握住枪柄时，某种荒谬的直觉突然闪现。
“这不就是FPS游戏里经典的穿墙挂？我是不是可以....”
他鬼祟地从阴影中探出两只手，枪口对准上方惊魂未定的安保的脚踝。
现实维度响起两声惨叫，子弹精确切断跟腱——原来这个能力真正的用法不是逃命，而是当阴比！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不敢置信地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那个黑暗的角落。
那里，只有两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手里的枪正冒着烟。
“有鬼！！！”
刚刚惊呼见鬼的那名安保再次惊叫，胡乱地朝着那两只手开枪，子弹打在墙壁和地面上，火星四溅。
王建国迅速将手缩回黑暗中，喜不自胜。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竟然开发出了这么阴险的能力，简直太适合自己了！
这不比自己之前费老劲使不出来的幻影术强一万倍？
克雷格见楼上惨叫频频，终于放弃了那副从容自若的姿态。
他加速追到地面动力室，厉声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
“报、报告……那个男的……他、他突然消失了……”
一个安保结结巴巴地说。
“然后……然后地下伸出来一把枪，对我们开枪……”
克雷格简直要疯了，这怎么可能？！
但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他也亲眼看到了王建国凭空消失。
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自己毕生所学的所有魔法知识。
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任何一种魔法能够让人凭空消失，就算是身为魔族的他，也没听说过有这种禁术。
他刚刚怀疑过这是否是一种信仰术，毕竟只有信仰术可以不需要咏唱直接发动。
但他所知道的所有神祇中，没有任何一个司掌“消失”的权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个男人的魔素亲和力极高，能够在近乎不需要咏唱的情况下发动隐形类的魔法。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安保们没看到人却会看到有枪射击他们。
克雷格自认为看穿了王建国的把戏，他暴怒的对着安保们说的那个墙角咆哮
“不过是拙劣的隐身魔法！”
他嘴里念诵出一串晦涩的咒文，然后猛地一挥手，一道无形波动朝着墙角扩散而去——魔法无效化。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这不可能！！！！”
克雷格傻眼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王建国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设想，他游到那魔族身下，猛地伸手拽住克雷格的腿，向下一拉！
“啊！！”
克雷格只觉得脚下一空，左腿竟然直接陷入了地面的钢板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感觉诡异至极，并非被土系魔法禁锢的那种阻碍感，并且，钢板，根本不具备发动土元素魔法的条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腿还在，甚至能感觉到脚腕的轻微活动。
但这条腿就是被彻底锁死，无论他如何催动，都无法移动分毫，更别提将其拔出了。
这完全超出了克雷格的认知范畴，他引以为傲的魔族身份、魔法知识，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无法理解的现象。
“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建国没有回答，他将枪从阴影中伸出，枪口缓缓抬起，贴上了克雷格的额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克雷格浑身一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现在，谁是下等生物？”王建国学着克雷格之前的语气，嘲讽道。
他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阴森。
克雷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我……”
克雷格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明白了！你…你是异教徒！你信仰外神！对！异教徒！！”
王建国愣了一下，异教徒？外神？什么跟什么？
他在华纳海姆里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
“啊对对对。”
王建国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顺着他的话说。
“现在让那些拿枪的，把枪放下。”
他用枪口轻轻敲了敲克雷格的脑袋。
“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脑浆流一地。”
信仰外神的人基本等同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他们尽是些疯子，克雷格毫不怀疑他会开枪。
“.......放下武器。”
克雷格的命令颤抖着。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那些还举着枪的安保，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都把枪放下！”
安保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们看看自己的头儿，又看看那只从地下伸出来的手，犹豫着不敢放下手中的枪。
“没听见吗？！放下武器！”
克雷格见安保们没有反应，再次声嘶力竭地吼道。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甚至有些破音。
安保们这才连忙将枪扔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他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薇拉手中持剑，喘着粗气站在动力室外。
刚刚还与自己缠斗的两名安保，此刻丢下武器，朝她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她眉头紧锁，看着里面突如其来的变故，疑窦丛生。
脑中回响着那名叫克雷格的魔族惊恐的声音——“异教徒”、“外神”。
她不愿将渡鸦与那些疯狂的异教徒联系在一起，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太过匪夷所思。
她回忆起昨晚初见渡鸦时的情形，他也是这般突兀地出现在阴影之中，仿佛从另一个维度而来。
当他经过自己布置的魔素探针时，探针竟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次使用义眼的探测功能观察，魔素光谱疯狂闪烁，却始终捕捉不到任何有效读数。
这场景简直是对魔能守恒定律的亵渎....
魔法大多为风、火、水、土四类元素体系，还有一些强化类的魔法，以及那些体系外被列为禁术的危险魔法。
但不论是哪一种，发动时都必然伴随着魔素的调动，即便禁忌如血魔法或亡灵术，也必须遵循能量转化的铁律。
而此刻发生的一切，就像有人当着她面撕碎了教科书。
关于信仰术的问题，她昨晚睡前也曾仔细思考过。
在已知的神祇中，根本没有任何一位司掌着类似“消失”或“穿透实体”这类诡异的权柄。
除非……是那些被称为“外神”的东西——她更愿意称之为“恶魔”。
信仰这些东西的人，无异于自愿将自己当作食物喂给给野兽。
据现有记载，异教徒哪怕只是稍微借用一点点“外神”的权能，都要付出严重的代价。
三年前在特雷克恩北境边境线，某个外神的信徒用眼球献祭召唤了一道非常细微的虚空裂隙。
那道裂隙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任何威胁，但那人在完成仪式的瞬间就已化作了沸腾的血浆。
像渡鸦这样连续不断地使用这种超常的权能，如果他真的是异教徒，恐怕早就已经化成灰了。
但现实是，这个男人正在用这种能力，把克雷格耍得团团转。
薇拉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无论渡鸦到底是什么，至少此刻她需要对方才能活下去——这个认知让她既安心又恐惧。
王建国见安保们都放下了武器，松了口气，带着满身的黑烟缓缓从阴影中爬出来，粘稠的黑色物质顺着他的安保制服滴落然后消失。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上半跪着的克雷格，对方被吓得一个哆嗦，身体猛地一颤，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气焰。
“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顺口玩了个烂梗。可惜，现场没人能get到，让他有点尴尬。
其他安保也是一脸看鬼的表情盯着他，至少可以确定，他们不会突然捡枪攻击自己。
“这就对了嘛，弟弟！都是打工的，玩什么命呐。你们每天忘记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也给忘掉呢？”
王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枪。
他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将那些枪械一柄接一柄地塞进自己的系统背包——裤兜。
这诡异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个别原本心头还有不服的安保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再也生不出出半点反抗的心思，目送那两名穿着安保制服的男女从正门堂而皇之的离开。
王建国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表演或许过分沉浸了——希望白鸽不会要求查看他究竟把枪藏在了哪里。
克雷格依然保持着左腿陷入地面的姿势，动弹不得。他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是高贵的上位种族，竟然被一个人类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给制服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克雷格咬牙切齿。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将自己的腿从地面中拔出来。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使用了无效化魔法，以及尝试了自己明知道无效的元素魔法，都无济于事。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安保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给我找工具来！把这该死的地板撬开！”
蒸汽手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划出炽热的轨迹，却尽数被双剑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技格挡。
剑刃与铅弹碰撞，爆出刺眼的火星。
双剑魔族凭借着灵活的剑术，不断对菲恩发动各个方向的进攻，双剑挥舞成一片翻滚的火云。
剑刃上的魔焰吞吐不定，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
“妈的，这家伙的剑法像铁桶一样！”
菲恩连续数次闪避后暗骂一声。
对方的剑技密不透风，而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逼得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拖延不是破局之法，菲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改变了战术。
这次他不再闪避，而是主动迎向了双剑魔族的攻击。
铛！——
菲恩冒险近距离射击，一枪精准地轰击在对方的剑刃上。
子弹强大的冲击力让其手臂微微一颤，密不透风的剑网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
菲恩眼中精光暴涨，他猛地射出绳枪，带着倒钩的钩爪闪电般缠绕住魔族持剑的手腕。
魔族脸色骤变，他怒吼着一剑挥下妄图斩断钢索，却发现那钢索坚韧异常，反倒让钩爪更深的嵌入了他的手臂中。
菲恩借着钢索的拉力，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双剑魔族。
同时，他另一只手中的霰弹枪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胸口。
“地狱再会！”菲恩狞笑着扣动扳机。
一声巨响，霰弹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近距离喷射出密集的弹幕。
狂暴的冲击力瞬间将魔族的胸膛轰成一个巨大的血洞，焦糊的血肉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四处飞溅。
魔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般飞出去。
他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墙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菲恩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倒在地上的双剑魔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菲恩脸色一沉，猛地转过身。
只见又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安保朝他冲来。
“操，没完没了了！”
菲恩低声咒骂。
他迅速从外套内衬上扯下剩余的所有雷管，尽数抛向那台巨械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