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出轨了。
我曾满心欢喜地嫁给他,没成想经历了三年丧偶式婚姻。
下定决心离婚时无意中发现丈夫在我睡前牛奶中加了不明药物。
而他传闻中外面的女人也找上门来。
你以为你们之间的问题是我造成的吗你确定你爱的人是他吗
女人一连串的质问勾起了我的疑心。
你确定你爱的人是他吗
不是他,那是谁呢
1、
我叫林栀,今天是我和我老公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而我的老公却在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墙上的挂钟慢慢吞吞移向数字九。
滴滴答答,一声一声敲开我心底存放已久的记忆。
月色昏暗,红酒摇曳,婚纱照中的人显得尤为刺眼。
嗡~
桌上的手机振动,进来一条新消息。
备注名为夏沫的人给我发来一张图片和一条信息。
【函询今晚不回来。】
两指轻点将图片放大,画面中的夏函询,也是婚纱照上的男主角,正与怀中娇俏的女人喝着交杯酒,旖旎暧昧。
而他怀中的女人正是他的青梅竹马夏沫。
顺着手机屏幕往上划,来自女人的挑衅从未停止。
我的耐心告罄,看着婚纱照中英俊的男人,脑中闪过我和他恋爱时的甜蜜,一帧一帧、毫无章法,快速闪过。
此刻我只觉喉咙如卡了苍蝇般恶心。
心中腾升一股怒气,抄起手中的红酒砸向客厅的婚纱照。
嘭一声,碎片横飞,我看着红色酒液顺着男人头顶流下去,犹如脸上布满窟窿往外渗血漫布他全身。
如此美景让我感到无比畅快。
和夏函询联姻三年,没得到一点儿好处不说,反而弄得自己满身伤。
林栀啊林栀,你真TM蠢。
刘姨,收拾一下客厅。
好的,夫人。
瞥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阿姨,我才慢慢平复心绪,回到卧室收拾自己。
出来时看到刘姨正对着婚纱照犯难。
怎么了
刘姨身体抖了一下,显然被我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到。
没事,夫人,就是照片坏了,要找人修一下吗
小心翼翼地开口,眼神带着试探。
我像往常般温柔注视着她,笑着开口:坏了就扔了吧,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猫碰掉了桌上的酒,抓花了掉在地上的照片,真该好好收拾一下,您说是吧刘姨
她反应过来,明白了,夫人,我会处理好的,先生那边问起来我会如实禀报的。
我看着她欣慰地笑笑,那你先忙,我睡了。
好的,夫人,牛奶给您放桌上了。
男人回到家时已是半夜,一阵悉索声响,身旁的床垫塌陷下去,男人动作如常从后拥住我。
手上冰冰凉凉戴上了什么东西。
来不及细想便就着男人身上传来的味道安睡。
次日醒来时男人正坐在楼下餐厅用餐。
看到我时男人神色不自然地对折手中的报纸。
醒了,先吃饭吧。
嗯。
听刘姨说昨天家里进了野猫,你没伤到吧
我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喝了口手边的牛奶,不疾不徐道。
能有什么事儿,野猫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就这么一脸冷漠地盯着我。
脸是冷的,但眼神却很是奇怪,似在纠结疑惑。
我看不懂他,有时他的眼神会让我觉得他对我有情,有时又是隔着山川海洋的陌生人。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他脸上毫无笑意,我会真觉得他也会动情。
抽个时间我们重新拍婚纱照吧。
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
我停下进食的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平静开口。
夏函询,我们离婚吧!
2、
男人交叠在胸前的手微不可察地握了下。
他那是紧张吗看着男人冷漠的神色,一秒打消我的念头,错觉罢了。
理由
我累了,我受够了三个人的生活,好聚好散吧。
什么意思
我拿出手机,找到和夏沫的对话页面,摊开在他眼前。
从我们结婚以来,你有一半的行程都是夏沫发我的,也是难为你白月光了,从今天起,你可以告诉她,不用发了,我让位。
男人拿起手机飞速扫了几眼,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号,以傲慢的姿态下命令,明天,我不想见到夏沫,以后也不想,明白吗
话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眼神却是直盯着我,仿佛是说给我听。
他两手一摊,现在满意了吗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婚纱照我安排好后联系你。
说完男人拿起搭在背椅上的西装外套出门。
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心里没来由地窜出一股烦躁。
刘姨,我今天待在画室,吃晚饭时再叫我。
明白,夫人请放心。
我还挺喜欢夏函询找的这个保姆,做事麻利,话不多,安分守己,最重要的一点儿是她把我照顾得很好。
和夏函询结婚三年,他似乎跟我记忆中的他越来越陌生。
五年前,我曾在一个聚会上误喝了一杯加料的酒,彼时的我刚从国外回来,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找茬。
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第一想法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酒店长廊错综复杂,拖着寸步难行的身体绕了半天没绕出去,转身撞上几个来者不善的雄性生物,说是男人都抬举了他们,听几人的口吻像是一群有钱的公子哥,这样下流的事情一看就没少干。
不怀好意地打量让我感到无比恶心,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强撑着意志将手放进手包用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将手掌割破,用疼痛来保持头脑清醒。
跟畜牲无需多言,等两人一靠近迅速拿出防狼喷雾对准为首的男人眼睛喷去,他应该是这几人当中身份最高的。
趁男人哀嚎声响起,其余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将美工刀抵在男人脖颈处。
冰凉的银色刀刃紧挨着前一秒还在掩面哀嚎的男人,手柄附着红色血迹,看着其余人震惊的面庞。
冷声道:让我走,不然他得死。
别、别,我放你走,你把刀拿离远点。
男人嗓音颤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额头渗出的冷汗。
我嗤笑,真怂!
其余几人似是不相信我一个女人不敢这样做,嘴上说着答应,脚步却越来越近,似要以人力优势对我进行围剿。
我大喝,离我远点!!!手上的刀猛得压紧。
被挟持的男人也慌了,开口怒骂,我要是出事你们都他妈别想好过,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都给老子退!
成哥,她不敢的,你看她手都在抖,几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我……
我歪头笑笑,是吗那我稳一下手。
话音未落,我对着男人左肩用力刺下去。
啊啊啊~
几人眼睛瞪大,面露惊恐,好好好,你走,我们不动你。
临走前猛踹男人一脚,趁其不备,这才跑向消防安全通道反锁上门。
对门也打不开,我立即拨打司机电话让他报警找人来救我,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过后,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我惊觉,你是谁
男人挑眉一笑,心情愉悦的样子,来救你的人。
3、
林栀呢你让她出来!
不好意思,夏小姐,我们夫人正在忙,不方便见客。
你什么东西敢拦我!
啪得一声,刘姨被扇倒在地。
我在画室听着楼下吵闹的声响,循声下楼,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我看着旁边站着不敢动的另外两人和倒在地上的刘姨。
气道,真是奇了怪了,平时没少干重活的几人连一个小姑娘都拦不住,我看是偷懒偷多了吧。
话音刚落,刚在cos石像的两人连忙上前控制住来者不善的女人。
我上前将刘姨扶起,坐到沙发上。
林栀,你个贱人,有本事把我放开。
刘姨,刚才别人怎么对你的,给我还回去。
我淡定地喝了口水,对来人的话充耳不闻。
女人怒目圆睁,你敢!
是的,夫人。
啪一声响起。
我皱眉,没吃饭吗
啪啪两声响起,爽了。
我理理身上乱了的睡裙,心情颇好,行了,放开她,免得怠慢了别人。
女人作势还想冲上前,被身前两个佣人挡住,止了动作。
我气定神闲开口,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凭什么让我离开函询哥哥
楚楚可怜的语气,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个恶人。
到底谁是正宫谁是小三
呵呵,真是好笑,让你离开的是他;不要你的是他;断你资源的是他;让你变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小三的是他,与我何干
才不是,他爱我,都是因为你,不然的话我早就嫁给他了。
我以为她只是单纯想找我麻烦,没成想,她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他说娶你你就信,我还说我能让你变成世界首富呢!小三见多了,你这样的傻子倒是不多见,不都说你们这种人很精明吗怎么,你是变异的
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让你感到自卑了
气得她哑口无言,我心情大好。
还有,我是打算成全你们来着,可他不肯离婚啊,对了,他明天还要跟我去拍婚纱照呢你说你气不气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
我心里默默对她翻了个白眼,很好奇她怎么长这么大的。
地址发你了,明天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刘姨,送客!
既然夏函询不把离婚当回事儿,那就给他添点堵吧。
……
夫人,夏总让我来接你去婚纱店。
王特助毕恭毕敬地将我迎上车。
在车辆启动时我发出一条消息。
【准备好了吗】
【我出发了。】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
【安排好了。】
我关掉手机,靠在汽车后座假寐,车辆行进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夏函询还真是将戏做足,请来了一堆记者造势,塑造他的爱妻人设。
虚伪至极,他跟我记忆中的他完全不一样了,或许是我对以前的他滤镜太厚,以至于在孰是孰非面前失了偏颇。
试衣间里等候多时的女人倒是胆大,穿着与我身上差不多的婚纱,还有闲心逞口舌之快。
你以为你们之间的问题是我造成的吗你确定你爱的人是他吗
女人一连串的质问勾起了我的疑心。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
你确定你爱的人真的是他吗你真可怜,被人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有时候我都为你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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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眉,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值得你可怜的
哈哈哈,想知道吗有本事就自己查啊,你可是林家大小姐啊!
夏沫说话疯疯癫癫的,我真怀疑她是故弄玄虚恶心我。
你说得对,我会自己查清楚的,你就安心守着你的函询哥哥过一辈子吧,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
4、
我从试衣间里换了婚纱出来,很特别的款式,修身版型,露出上半身完美的肩颈线条,将人紧紧箍在婚纱里,行动缓慢,动作受阻。
就像我跟夏函询的婚姻一样,哪哪儿都不舒服,不畅快,压得人喘不出气。
男人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露出沉迷神态,声音低沉,很美。
男人牵着我的手站到镜子前,搂着我的肩站在我身后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能这样好看!
我不太明白他为何露出奇怪的赞叹,那一瞬间他像个精神恍惚的病人。
我忍不住开口,你以前不是见过我穿婚纱
他神色一顿,见过,所以再次见到还是会被你的美貌摄取所有目光。
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婚后对我这么冷淡,明明之前我们如此相爱
男人从身后环住我,乖,我们从现在起好好过,别提以前好吗人是会变的。
你说得对。人是会变的,我早该明白的。
走吧,摄影师还在等我们。
等等。我强制叫停他要继续向前的脚步。
嗯他疑惑回头。
我弯唇一笑,还有人要来。
我轻轻侧身让出身后同样穿着婚纱的夏沫。
女人兴奋地挽住男人胳膊,函询,林小姐说这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她既然想离婚,你就成全她吧,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男人眼神刹那间透出一股阴鸷,语气不耐,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男人想向前抓住我,在他迈脚靠近的同时四面涌出一堆记者,拉大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夏沫顺势攀上男人臂膀,围观记者见缝插针。
夏先生你与旁边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是否如外界传言般她是你的情人
你和林家千金的联姻是否已走到尽头
你这是不顾一切为爱冲锋吗
你与林小姐私下是否早已协议离婚
……
男人被围的水泄不通,狂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王鑫,人呢!
感谢各位对我以及我私人生活的关注,我不会离婚,旁边的这位小姐不过是我朋友,请不要过多揣测我们的关系。
我拿过离我最近的话筒迅速答道:各位记者朋友们,我与夏函询先生早已在走离婚程序,他身边的女士正是他的爱人,请大家尊重和祝福。
说完看着男人脸上五光十色,好看极了,趁着情况混乱赶紧跑路。
坐上车的一瞬间,王鑫正好带人将夏函询救出了难堪至极的境地。
我透过车窗看着朝我飞奔而来的男人,喝道:开车!
紧盯着后视镜中的男人直至男人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
我时刻注意着后方情况,边换装边问道,陈昕车到哪了
司机迅速回道:她在前面路口等你。
好,待会你多遛他们几圈。
明白。
张哥是父亲为我精挑细选的保镖,年轻时在特种部队待过一段时间,对付夏函询那些小兵小卒不在话下。
上了陈昕的车我紧张的状态才慢慢放松下来,记者那边打点好了吗
陈昕自信开口,姐们办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再过两分钟,夏林两家联姻婚变的新闻将会登在报纸头条,夏总不是喜欢看报纸吗我给他预订了三年的量送到他公司,管够。
我忍不住为她点赞,还得是你。
对了,之前让你查的药怎么样了
查到了,我这会带你去见他。
行,对方什么身份
陈昕欲言又止,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脱口道:是个催眠师。
催眠师我心底一惊,怎么跟催眠师扯上了关系
栀姐,那药是谁吃的
夏函询吩咐保姆下在我每天喝的牛奶里的,怎么了
没事,去了就知道了。
看来陈昕查到不少,夏函询似乎瞒了我很多东西。
5、
我站在心理诊疗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催眠师将电极片贴在夏函询太阳穴上。男人安静地躺在诊疗床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凌厉模样。
陈昕带我见到了为我配药的催眠师,一见到他我就感到无比熟悉。
林小姐,三年前我们见过,不过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在你这里治疗过
是的。
看他神色纠结的模样,我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我是自愿还是被迫
催眠师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果然,人不能做太多亏心事,容易反噬。
陈昕一听也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上前抓着男人衣领怒喝道:老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算计我姐们。
我连忙控制住她,真怕她气性上来直接对催眠师动手,到时候要问出点什么还不好问。
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
你的记忆发生过变化。
怎么恢复还有,强迫我的人是谁
催眠师拿出一张照片,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矜贵坐在沙发上,顺着男人视线看过去,女人双目紧闭,安静地躺在诊疗床上,身体被固定住,头上贴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像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照片里的男人我很熟悉,是我的丈夫夏函询,而躺在诊疗床上失去意识的人正是我。
心脏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绞痛,仿佛心尖上长出了什么东西,如青笋出头般势不可挡。
陈昕,干一票大的,做不做。
此时的我对即将要发生事情的期待远远大于我被人为操控的记忆。
陈昕嗮笑,听你的。
就这样,我们两人利用身边一切掌握在手上的资源情报,精心谋划了一起劫人事件。
夏函询派出大量的人大力搜寻我的下落,身边没留下多少人,很好解决。
麻烦的是怎么接近他,又在其他人眼皮底下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到这儿来。
夏函询每个月底都会去山上的清远寺看望他削发为尼的母亲,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关于他母亲,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参加完我和夏函询的婚礼后就去了寺庙修行。
颇有一股看破红尘之感。
夏函询无论走到哪都会带几个人随身保护,唯有这个时候是他防线最弱的时候。
事情推进的无比顺利,陈昕速度很快,再见到夏函询人时是在诊疗台上。
只不过我跟他的位置反了过来,这次躺在冰冷诊疗台上的人是他,坐在一旁安静欣赏的人成了我。
我只给你半小时。
好,我尽力。
我站在心理诊疗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催眠师将电极片贴在夏函询太阳穴上。男人安静地躺在诊疗床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凌厉模样。
夏先生,请回忆您第一次见到林小姐的场景。
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投影仪在雪白墙壁上投出模糊影像。十八岁的夏函询站在宴会厅二楼,看着楼下被下药的少女跌跌撞撞跑向消防通道。
画面突然剧烈抖动,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从二楼跃下。少年抄起消防斧劈开隔间门锁时,我看到他左手虎口处狰狞的烫伤——和夏函询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与我原本的记忆并无差别,我抬头看向催眠师,他似是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
继续看下去。催眠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才是真实的记忆。
画面忽转,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看见毕业典礼那天的滂沱大雨,夏函询撑着黑伞出现在医学院实验室。
一个与夏函询长相相似的男人被三个黑衣人按在操作台上,针管里的透明液体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蓝光。
住手!我扑过去时撞翻了培养皿,玻璃碎片扎进掌心。夏函询用领带缠住我流血的手,声音温柔得可怕:栀栀,你的王子生病了,我们在帮他治病。
诊疗室的空调发出嗡嗡轻响,我盯着投影仪里不断闪回的画面。
脑袋眩晕,一幅幅画面如动脉血般喷溅出来,洒在光洁的墙壁上,不断与投影仪上的画面相重合,直至记忆越来越清晰。
我看见夏家的车将那个与夏函询相似的男人撞飞五米远;看见手术室里的捐献者变成了被绑上手术台的活人;看着我记忆深处深爱过的少年,痛苦的躺在惨白的手术灯下。
他的眼里燃着不甘的火花,似乎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听见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因为你要死了。
夏函询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
医生说我需要一颗完好的,起码还能用十年的心脏,刚好你有,其实我可以不选你的,谁让你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私生子呢
我将会继承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爱人!
男人的手指纤细,宛如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自然也没有那丑陋的疤痕。
浑身发冷的我看着男人的脸在投影中逐渐扭曲,那张温润的面孔像是被水洗掉的油彩,露出底下夏函询阴郁的眉眼。
他们竟然用催眠篡改了我的记忆!他杀死了我的爱人,妄图操控我的意志,成就他的完美人生。
诊疗床上的男人突然开始痉挛,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
我冲进房间时,听见他破碎的呓语:不能让她知道...会死的...都会死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诊疗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电极线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却被我躲开。
……
林小姐应该已经猜到了。
催眠师将一叠文件推到我面前,三年前夏先生找到我,要求将这段记忆进行更改。你看到的爱人,从来都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泛黄的病历本从文件袋滑落,看见洛南川三个大字,泪水如决堤般挂在脸上,形成鲜明的河流界限,上面的诊断报告日期竟比我们初遇还早半年。
原来你叫洛南川啊,对不起,我竟然忘了我爱你。
我颤抖着翻开手术记录,胃部切除、肝移植、骨髓穿刺...这些触目惊心的治疗记录,全都发生在遇到我之前。
夏家需要健康的继承人。催眠师点燃一支雪茄,而洛南川恰好是唯一配型成功的人选。
世界如静止一般,虚幻的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我在属于我自己的世界里崩溃大哭。
6、
哭了不知多久,我才发现陪在我身边的陈昕眼睛通红,她在我的世界里陪我一起伤痛。
我不能再哭下去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我转身面向催眠师,他不过四十多岁的年龄如今却苍老得像六十多岁的样子。
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夏函询给你的好处应该不少吧
他叹了口气,你相信因果报应吗三年前,我将你催眠后,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以夏先生的能力,我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可一年前我看到新闻上报道夏先生婚后与别人出双入对,我是一名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遇到像我和夏先生这样的人,你是无辜的,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你这种人的忏悔是最没用的,刀子不往自己身上扎不知道疼,你扎了我一刀,你以为把刀拔出去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催眠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边张开想要辩解,却发不出来一点儿声音。
陈昕突然上前在耳边轻声说了句,姐,有人来了。
听着外面吵闹的动静,应该是夏函询的人到了。
你先走,我把她推搡着往外走,决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你呢不一起走她语气焦急,生怕我做出一些傻事。
我反手安慰道:我有安排,放心,他不敢动我。
有事联系。
……
玻璃花房的玫瑰在夜色中泛着妖异红光,我摸着锁骨下方的银色项链,这是三周年纪念日男人趁我熟睡时戴上的三周年礼物——他用洛南川的肋骨做成项链,此刻正贴着我剧烈跳动的心脏。
从诊疗室回来后,男人将我囚禁在他为我精心打造的玻璃房内。
栀栀,喜欢吗他的眼神逐渐痴狂,看,这是你最爱的玫瑰。
疯子,我狠瞪着男人,纵然心中想要将他碎尸万段,此刻也不得不慢慢与他周旋。
夏函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试图理解疯子的逻辑,是为了钱吗
能让夏函询上赶着联姻,以前我以为我跟他之间是水到渠成,门当户对,如今看来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狡猾的算计。
不是的,栀栀,他眼神可怜,语气激动,我没想让他死的,他虽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起初也只是小小教训他一下,我没这么坏的。
你的小小教训就是让他挖心掏肝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你真该死啊,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要怪就怪他的出身,怪他居然妄想着跟你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我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的不会的,他是故意的,冷静我要冷静。
五年前是我先遇到你的,你忘了吗我看见你在几个男人手下全身而退,是我救的你。
可是你呢我等了你两年,找了你两年,可你一回来就跟那个下贱玩意儿在一起了,凭什么,你是我的!
他面目狰狞,一字一句砸破我的防线。
是因为我,洛南川所遭受到的厄运有我一份。
栀栀,你说是不是你认错人了,你误以为当初救你的人是他对不对他迫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嘲弄道,不是,我爱他,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当初救我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他!
他情绪激动,双手猛扫一通,茶几上的摆设散落一地,果盘里的水果坠落在地上,身子裂开,可以清晰地看见内里腐烂的果肉,外表伪装再好,也抵不住内里就是一摊烂肉。
不是的,不是的,他嘴里振振有词,你在说谎,一定是我和夏沫的那些绯闻让你伤心了,等着我,等着我,我让她给你解释。
说完又满世界的找手机,他现在在我面前犹如一个疯疯癫癫的跳梁小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名医生,为你的精神状态判别,为你种下的恶寻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然,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而我,无论你是何种状态,我都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7、
一直到晚上,夏函询都没有再回来。
倒是见到了熟人,夫人,吃点东西吧,先生要晚点回来。
刘姨还是穿着熟悉的工作服,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
你一直是他的人
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为先生做事。
我牛奶里的药是你下的夏函询没有那么多时间每天监督我用药,但刘姨就不一样了,我每天的饮食都是她负责,除了她,再没有更好的人选。
她站着不说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夫人,其实先生他是爱你的,刘姨是从小看着夏函询长大的,对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一出生就肩负起整个夏家的责任,明明是该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却因为身体不好被家人随意对待。
他父母对他不好吗一个大家族的大少爷也会有不被爱的时候,真是稀奇。
他母亲不爱他父亲,是他父亲耍手段娶了他母亲,这才有了他,他所接触到的爱,是他父亲对母亲的极度控制扭曲的爱,他自然也跟着他父亲有样学样,他两岁时,父亲在外就经常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绯闻,试图引起他母亲的注意,在他五岁时,他父亲一不小心就被女人算计,怀了孩子,但他母亲毫不在意,他父亲也就放弃了他们那个家,在外面继续流连花丛。
确实是一个凄惨的故事,可洛南川不无辜吗夏函询母亲不无辜吗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苦难加注在别人身上呢我不无辜吗刘姨的一面之词太具偏向性。
刘姨,你不过是因为夏函询对你还不错才会心疼共情他,可谁来心疼被他摧残的洛南川呢,谁来心疼我呢,我明明可以和我的爱人相守一生,是他毁了我的幸福。
还有,你以为他有多爱我吗不过是因为他需要我父亲的好名声罢了,好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好,夫人。
夏函询太久没回来,我不想再守株待兔了。
夏函询人呢!让他给我回来。
我连续闹了两天,才再次见到了男人。
他看起来很糟糕,像刚从住院床上下来的病人,脸色惨白,眼底青黑。
你怎么了下意识的关心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料到。
他眼里藏着一丝惊喜,暗哑道,你在关心我吗
对啊!我巴不得你赶紧下地狱。
是吗栀栀,想让我下地狱,那你可得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我怕你看不到那一天呢
男人唇边的笑让人脊背生寒,像一头随时准备厮杀的恶狼。
夏函询连着三天都待在玻璃房,公司里的业务大多送到这里来处理,我们仿佛又过上了以前相敬如宾的日子。
在男人外出办事的一个晚上,我看着时间接近九点时,朝着男人的书房走去。
监控镜头随着我的移动缓缓转动,我对着空气轻笑:知道吗即使你更改了我的记忆,你也代替不了他。
警报声响起的瞬间,我将汽油浇在那些精心培育的蓝玫瑰上,你连他的影子都算不上。
火光冲天而起时,我听见远处传来凄厉的刹车声。
夏函询跌跌撞撞冲进火场,他左手虎口处的伤疤再次被烈火灼烧,
留下来!他疯狂地扑灭我裙摆上的火苗,我用他的眼睛看着你,用他的心脏爱着你,这样还不够像吗
还不够!我眼中盛着熊熊怒火,将他的身影吞噬殆尽,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吗我带着爱洛南川的记忆,在爱你的路上被你一点一点消磨掉,知道说明什么吗
说明我林栀永远不可能爱夏函询。
我举起藏在袖中的手术刀,那是从诊疗室顺来的器具。
刀锋没入他心口的瞬间,我们都看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样子。
你是谁
来救你的人!
有些错误,注定要用血来洗净。
8、
隔天夏函询葬身火海的消息传遍整个城市。
警察查了一周也没有查到其他痕迹,最终以意外结案。
那场大火,死得是最该下地狱的人。
他最后的结局还是太轻了。
而我作为他的未亡人,夏家的遗产直接由我继承。
夏函询葬礼这天,我去见了他母亲。
您儿子死了,您不伤心吗
穿着僧服的女人只是捻珠的手顿了顿,淡淡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向前看吧,
清远寺下有你想见的东西,终究是我们夏家对不住你们。
清远寺山脚下有一座墓碑。
那是夏夫人为洛南川而立。
她自己也知夏函询罪孽深重,选择寺庙修行的方式为他洗清罪孽。
多可笑,在他还是孩童时不去教养他,在他犯下错误时不去规劝他,反而用一种感动自己的方式乞求神明宽恕。
我坐在洛南川墓碑旁,看着相上的照片,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鲜活的、温润的少年。
我的爱人长眠于此,从今往后,岁岁年年,不复相见。
你种下的恶,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否则,待事情败露的那天,无人会站在你这边。而我,无论你处于何种状态,都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
直到夜晚,夏函询仍未归来。倒是见到了熟人,夫人,吃点东西吧,先生要晚些回来。刘姨依旧身着熟悉的工作服,举止无懈可击。
你一直是他的人
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知道我为先生做事。
我牛奶里的药是你下的夏函询没有那么多时间每天监督我用药,但刘姨不同,我的饮食全由她负责,除了她,再无更合适的人选。
她默然站立。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夫人,其实先生他是爱你的,刘姨从小看着夏函询长大,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一出生就肩负起整个夏家的责任,本应在爱中成长,却因身体不好被家人冷落。
他父母对他不好吗一个大家族的大少爷竟也有不被爱的时候,真是罕见。
他母亲不爱他父亲,是他父亲用手段娶了他母亲,这才有了他。他所接触到的爱,是他父亲对母亲的极度控制和扭曲的爱,他也因此效仿。两岁时,他父亲在外频传绯闻,试图引起他母亲的注意;五岁时,他父亲被女人算计怀了孩子,但他母亲毫不在意,他父亲便放弃了家庭,继续在外风流。
确实是个凄惨的故事,可洛南川不无辜吗夏函询的母亲不无辜吗他为何要将苦难加诸他人我不无辜吗刘姨的话太具偏向性。
刘姨,你只因夏函询对你不错才心疼他,可谁来心疼被摧残的洛南川谁来心疼我我本可与爱人相守一生,是他毁了我的幸福。
再者,你以为他有多爱我不过是需要我父亲的好名声罢了。好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好,夫人。
夏函询久久未归,我不再愿守株待兔。
夏函询人呢!让他给我回来。
我连闹两天,才再次见到他。他看起来极差,仿佛刚从病床上下来,脸色惨白,眼底青黑。
你怎么了下意识的关心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未料到。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沙哑,你在关心我吗
对啊!我巴不得你赶紧下地狱。
是吗栀栀,想让我下地狱,那你可得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我怕你看不到那一天呢
男人唇边的笑让人脊背生寒,如同随时准备猎杀的恶狼。
夏函询连续三天都待在玻璃房,公司业务大多送至此处处理,我们仿佛又回到了相敬如宾的日子。
某晚,男人外出办事,我看着时间接近九点,走向他的书房。
监控镜头随我移动缓缓转动,我对着空气轻笑:知道吗即使你更改了我的记忆,你也代替不了他。
警报声骤响,我将汽油浇在精心培育的蓝玫瑰上,你连他的影子都算不上。
火光冲天时,远处传来凄厉的刹车声。夏函询跌跌撞撞冲进火场,他左手虎口处的伤疤再次被烈火灼烧。
留下来!他疯狂扑灭我裙摆上的火苗,我用他的眼睛看着你,用他的心脏爱着你,这样还不够像吗
还不够!我眼中怒火熊熊,将他的身影吞噬殆尽,知道我为何要跟你离婚吗我带着对洛南川的爱,在爱你的路上被你一点点消磨掉,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林栀永远不可能爱夏函询。
我举起藏在袖中的手术刀,那是从诊疗室顺来的器具。刀锋没入他心口的瞬间,我们都看到了五年前初见对方的样子。
你是谁
来救你的人!
有些错误,注定要用血来洗净。
……
次日,夏函询葬身火海的消息传遍全城。警方调查一周未发现其他线索,最终以意外结案。那场大火,死的是最该下地狱的人,他的结局仍显轻了。
作为他的未亡人,夏家遗产直接由我继承。夏函询葬礼这天,我去见了他母亲。
您儿子死了,您不伤心吗
身着僧服的女人只是捻珠的手顿了顿,淡淡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向前看吧,清远寺下有你想见的东西,终究是我们夏家对不住你们。
清远寺山脚下有一座墓碑,那是夏夫人为洛南川所立。她自知夏函询罪孽深重,选择寺庙修行为他洗清罪孽。
多么可笑,在他还是孩童时不教养,犯下错误时不规劝,却用感动自己的方式乞求神明宽恕。
我坐在洛南川墓碑旁,凝视着照片,仿佛看见曾经那个鲜活的、温润的少年。我的爱人长眠于此,从今往后,岁岁年年,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