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逼我和亲?转身嫁他弟凤临天下 > 第8章  放箭!
寅时三刻,兴庆宫的书房里仍旧亮着灯。
赵怀稷手中握着暖炉,看着摊在案上的《战国策》发呆。
“以地事秦,譬犹抱薪而救火也,薪不尽,则火不止。”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贴上又快速地分开,悬着的心吊在那儿,一点也不敢往下坠。
已经等困了,该来的人还是没回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小心翼翼推开门,身子跨进屋内后,又回头探查四周,确定无人才把门合上。
赵怀稷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如何?”
黑衣男子扯下面罩,向他行礼,“成了。”
“好!”
赵怀稷手中的暖炉重重拍在案上,他悬着的心终于坠了下来,却又听到黑衣男子说,“只不过今夜除了我们的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似乎也是冲着大公主去的。”
“什么?”刚刚坠下的心又怦怦直跳,赵怀稷快走两步到了黑衣人面前。“阿姐可有受伤?”
哪怕自己安排了刺杀,也害怕她真的受伤。
她今夜刚刚在宫里中了毒,万一再受点什么伤,一定很疼,很疼吧。
想到这里,赵怀稷心疼起来。
“没有,公主身法极好,自然是不会受伤的。”黑衣人顿了顿,又说,“我们的人死在紫鸢手上,身上带着金鳞卫的印记,大公主那边自然会怀疑到北秦头上。只是不知道被紫鸢活抓的是何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赵怀稷道,“我只需要让父皇知道,北秦人假意和谈,背地里却刺杀阿姐,这就够了。”
黑衣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今夜紫鸢看向她的眼神,说:“殿下,我有些担心紫鸢,只怕今夜她在追捕我时,可能有所察觉。”
霜寒露重,赵怀稷打了个喷嚏,捂住口鼻说,“紫鹰,若紫鸢问起,你该知道怎么说吧。她虽然是你的亲妹妹,但她整日跟在阿姐身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是。”赵怀稷应了声便出了屋去。
赵怀稷一夜无眠,又把当前事态捋了一遍,待到卯时,便叫宫人进来更衣。
等他入大公主府时,天已经蒙蒙亮起。
大公主府的人看到是三皇子来了,纷纷行礼,也不敢阻拦,他很快便来到赵蘅的寝殿前。
怎料撞见朱锦捧着刚煎好的药就要往外走。
“这是给阿姐的药?给我吧,我给她端过去。”赵怀稷想要从朱锦手中拿过药碗,却见她把药碗往回收。
赵怀稷欠身行礼,“这不是给大公主的,是给客房里的那个小倌的。”
“什么小倌?”赵怀稷皱起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追着朱锦问。
“就是救了大公主那个小倌。”
听到是救过阿姐的人,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是应该要感谢他的,哪怕他身份低微,但是能够挺身而出救了阿姐,就是他的恩人。
等一会看完阿姐,定要好好赏赐他。
他刚要往前走,朱锦便上来拦住他去路,“大公主才刚睡下,三殿下就别去吵着她了。”
赵怀稷朝着身后的紫鹰扬了扬下巴,紫鹰便上前把朱锦架在一旁,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小大夫,我定不会吵着阿姐,我就去看看。”
那可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呢。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看见江山图的屏风后面,赵蘅安静地躺在卧榻上。
金棉靴的脚步越发地轻,他秉着呼吸慢慢靠近,俯身卧在她的榻前,两手撑着脑袋欣赏着赵蘅的睡姿。
他缓缓俯下身,轻轻抚上她的手背,那触感柔软而温热,就像触碰到了心底最珍贵的宝藏,满满的都是喜悦。
然而,这样的喜悦只维持了一瞬,他迅速缩回脑袋,心中满是惊慌和愧疚。
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公主府的床榻太软了,赵蘅枕戈待旦四年,竟在这榻上睡得深沉,浑然不知身边有人靠近。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萧承桓捧着她的脸,发狠地吻她......
她挣扎着要从梦中醒来,却摆脱不掉萧承桓狠狠钳住她的手,对她说:“本宫要把赵怀稷的尸体挂在乐都城的城墙上,待他发烂发臭,再丢到山里喂野狗。”
她猛然睁开眼,幔帐轻飘,身边没有萧承桓那个混账,只是地上半躺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那少年握着她的手枕在自己脸上安睡得正酣。
他被赵蘅的动作惊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温柔的眼中满是歉意,“阿姐怎么醒了?是我吵到阿姐了么?”
赵蘅摇摇头,把他扶起来,眸中满是怜惜,“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上来坐。”
上一世,萧承桓真的把他的尸体挂在城墙上了么?
若这个皇宫里还有人值得她付出一切,这个人一定就是她的阿弟赵怀稷。
那个唯一反对她去和亲,想要把她护在身边的人。
可上一世,他也没有能拦得住和亲的銮驾。
等他醒来时,和亲的队伍已经出了国境。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该有多难过啊!
再见面时,已经是萧承桓把赵蘅押在乐都城下,威胁赵怀稷打开城门之日。
乐都城墙上的守军沉默如铁,唯有赵蘅嘶哑的嗓音穿透战鼓:“阿弟,杀了我。我赵蘅宁做你箭下亡魂,也不愿看故土沦陷。”
城墙上的少年帝王颤抖着举起角弓,箭簇反射的夕照恰落在赵蘅身上,将她惨白的脸映得如同将熄的炭火。
“本宫身为南乐长公主,誓与山河社稷同在!”
“八部玄甲军听令,放箭!”
......
第一支金鈚箭来自帝王御弓,它穿透她左肩时,夕阳恰好沉到八部玄甲军旗的凤凰徽记下方。
她踉跄着抓住刑架横梁,染血的宫绦被疾风卷上城头,恰似当年单膝下跪从安仁帝手中接过八部玄甲军兵符时,那一身飘扬的红色宫装。
第二支箭没入右膝的瞬间,她用断骨抵住木架强行挺直脊梁。
"阿弟......"
第三箭插入心口的刹那,破碎的喉骨竟迸发出悲怆的嘶吼。
......
连回忆都是痛的,一滴清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阿姐,怎么哭了?”赵怀稷看着赵蘅泪眼婆娑,上前抓着她的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有那么一刻是害怕的,害怕阿姐发现昨晚的刺杀是他的精心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