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吃了闭门羹的江映晚依旧倔强地候在门前。
桃夭搓了搓手:“王妃,老国公应该不会见您了。”
话音刚落,雕花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国公府的老管家满脸喜色:“王妃娘娘,老国公有请。”
江映晚点点头,携着桃夭走上台阶。
国公府簪缨贵胄,门第高贵,气势显赫。进入府邸,主院四周古树参天,可满地的落叶又尽显萧条,所谓英雄垂暮,大抵不过如此。
推开门那瞬间,祖孙二人四目相对,过往种种再次涌入江映晚的脑海,她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得厉害。
“不孝孙儿江映晚,见过外祖父。”她按照记忆行了一个军中礼。
英老国公坐在那里,神色依旧淡然,可放在膝盖上那双紧握着的手却足以说明一切。
江映晚望着两鬓斑白的英国公,忍不住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
爷爷过世时,她在前线忙碌着,错过了家里打给她的电话。
等她手头儿工作结束,拼命赶回家时,见到的只是墓碑上那冰冷的照片。
她是部队里最年轻最出色的女军医,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却留不住最亲的人。
泪水浸湿双眸。
英老国公板着脸冷冷开口:“进门就开始哭,我英国公府可担待不起怠慢王妃的罪名。”
江映晚垂首:“孙儿今日特意着一身素服,就是为了和您负荆请罪。”
英老国公嗤笑一声:“只怕是辰王府为了给那个病秧子侧妃治病,花光了银库,没有多余的钱给你这个王妃做锦衣华服。”
桃夭像个鹌鹑似的缩在江映晚身后,生怕英国公一怒之下拿她这个小侍女撒气。
江映晚幽幽地叹口气:“外祖父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必是不打算原谅我的,既然如此,我便在这儿跪到外祖父消气为止。”
膝盖刚刚弯下去一半儿,英老国公便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他跟前。
当那双粗砺而温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江映晚眼眶瞬间泛红。
“才半年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这手也是冰的厉害。”
“你这个丫头,怎么伺候的?”
桃夭扑通一声跪下,跪的英老国公一愣。
“管家,快去给小姐拿个手炉,还有我一直珍藏的那张狐狸皮,都一并拿过来。”
管家颔首退下。
英老国公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桃夭,沉声道:“你也退下。”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祖孙两人后,英老国公再也绷不住,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打了江映晚一顿:
“没良心的臭丫头,你怎么才来啊!”
“你知道这半年外祖父是如何度过的吗?”
“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吗?”
夺命三连问,使得江映晚愧疚的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后,她抬起闪亮亮的双眸:“外祖父,我想清楚了,今日我来,是想求您助我、脱离苦海!”
说完,她撸起袖子,露出腕上伤疤。
英老国公颤抖着问:“这是?”
江映晚哽咽着说:“外祖父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以血入药是治疗心疾最好的办法。”
英老国公气愤地拉着她走到书案前,将一支湖笔塞到她的手里,理直气壮道:“写吧!”
江映晚不解:“写什么?”
英老国公扬着下巴:“自然是和离书!”
江映晚双眸一亮,略加思索,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就当江映晚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英老国公却无比认真说道:
“你们是圣上赐婚,所以和离也要有圣上出面做主才行。”
江映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她差点儿忘了如今她是在一个皇权至上的虚拟时代。
见她如此垂头丧气,英老国公出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先把事情闹大,待此事传到圣上耳中,外祖父自有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江映晚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一下子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英老国公笑着吩咐人传膳。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简直应接不暇。
江映晚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得英老国公很是心疼。
酒足饭饱后,江映晚拿着和离书与之辞行,英老国公不舍目送她走远。
桃夭兴致勃勃地说:“王妃,国公府的饭菜真好吃,奴婢从来没吃这么饱过。”
江映晚淡淡一笑,望着天边的晚霞,有些出神。
江映晚前脚刚踏进王府,迎面边走来两位不速之客。
厉彦辰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她,林暮雪依偎在厉彦辰身边,像是个没有骨头的大挂件。
她路过两人身边时,忍不住嘲弄道:“两位若是想行什么亲密之事,大可以回房中去办,在院子里如此这般,实在是太煞风景。”
“而且据我所知,这里民风还不至于开放到如此地步。”
话音未落,脑海里再次出现系统的提示音:
“对目标人物造成指定伤害百分之五,系统商店积分加五分。”
江映晚心中诧异:我的对手竟然这么弱鸡?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便看见林暮雪正泫然欲泣地贴在厉彦辰的胸膛,而厉彦辰正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江映晚冷哼一声:“你是属瓶子的吗,这么能装!”
厉彦辰喝道:“江映晚,你别太过分。”
江映晚丝毫不惧,从袖中拿出写好的和离书,直接甩到了厉彦辰脸上:“本姑娘就是过分了又如何?你个是非不分,有眼无珠的死渣男!”
厉彦辰彻底懵了。
这半年以来,他说往东,江映晚绝不往西,他说宰羊,江映晚绝不杀鸡,可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江映晚,你抽哪门子疯?”
“厉彦辰,我要和你和离!”
“和离?”厉彦辰拧眉,原本英俊的脸上溢出些许戾气。
“没错。”
厉彦辰推开林暮雪,用力钳制住江映晚的手腕:“当初你费劲心思嫁给本王,如今又要和离?你如此不拿皇家颜面当一回事儿,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他稍稍一用力,白色纱布又渗出血来。
江映晚處眉,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神色冰冷道:“我心意已决,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也无惧无悔。”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她便带着桃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