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今昔谈【一】 > 第4章
海川国际大酒店位于临安市的市中心龙川区,这也是临安市各个景点的所在地。著名的龙川湖就在酒店的正前方,等到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从顶楼向下望去,美景尽收眼底。
但对于黄杜清来说,美景从不来自于窗外,而是床上那个努力勾引自己的少年。
“四爷~”少年跪坐在床边,伸出双手环住黄杜清的腰,身体紧贴着对方。他声音软糯地轻轻哼着,试图撩拨起对方的欲望。天真地以为只要眼前的青年能够垂怜自己,他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
“你声音好听,多叫几声。”黄杜清抬手抓着少年后脑的头发,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的脖颈上。少年乖巧地任由对方摆弄,想抬手解开对方的衣领,却被黄杜清摁住手腕。没办法,他只能仰起头蹭着对方的脸颊,以此来回应这看似情动的亲吻。
黄杜清轻咬着少年的耳垂,听着对方已经开始有些情迷意乱地喘息声,正心想着要怎么开始今晚的虐待,却在低头看到对方脸的恍惚间下意识地推开了少年。
“四爷?”少年有些迷惑,他好心的凑上前,担忧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刚才突然会看到他的脸?黄杜清扶着额,微蹙着眉头。他把它归结为这几天的疲倦所致,这种事情姑且放一边,把眼前的少年处理了才是要紧事。
“我没事。”他刚抬起头,正对上对方凑近的脸,可在他看来,那分明是墨兮的模样。
黄杜清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眼前的怪相消失了。跪在那里的依旧是下午自己带过来的少年,而他也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墨兮在这个房间外面的大厅里,坐在沙发上准备发一晚上的呆来消磨时光。
黄杜清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恢复了往日不近人情的样子,仿佛刚才跟少年亲热的是另外一个人。他冷着声音,下了逐客令。
“滚。”
少年显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眼前的人,还想要试图挽回对方刚才的热情,但却是徒劳,只换来黄杜清更加烦躁的一句。
“给我滚。”青年凌厉的目光仿佛像刀子一般架在少年的脖子上,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感。他赶忙拾起自己的衣物,慌忙地逃出房间。
待对方走后,黄杜清坐到床边,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自己甚至不敢闭眼,只要一闭上,就是墨兮充满媚态的景象,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走到靠门的吧台边倒了杯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罪魁祸首满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看向这边。
“四爷?”墨兮犹豫了会儿,还是带上门,大着胆子走进来,靠在吧台的另一侧,尽量忽视对方直盯着自己的阴鸷眼神,问道:“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他……那孩子走了。你怎么了?”
黄杜清沉默的看着他,随即眼睛里浮上来的异样情绪让他转身就想夺门而逃。“墨兮,”青年放下手中的水杯,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朝他走去,“你竟然还敢踏进这个房间,说到底你也跟他们这些人一样对吧?只要我给予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跟发情的狗一样跪在那里求我。”他掐住墨兮的脖子,任凭他挣扎反抗也无济于事。青年将他压到床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丝毫不顾对方的阻拦哀求。
“既然他走了,那他没做的事就由你来代替他做吧。”黄杜清的手探进墨兮的衣服,不顾对方的挣扎反对,在其身上肆意摸索着。
“四爷!”青年突然搂紧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头控制不住地哭求着说:“四爷,我求你了……你饶了我吧。”墨兮身体颤抖着,像只受惊的兔子,让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黄杜清眼里的疯狂慢慢淡了下去,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随后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哭得停不下来的墨兮。
“你……你这是干嘛?”他笑了,说道:“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把我搂这么紧,欲拒还迎?”
“没,没有……”墨兮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环着黄杜清的脖子。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身体因为啜泣跟着抖动着。
青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平静的看着墨兮,良久,头慢慢朝对方靠过去。
墨兮眼神逃离着,慢慢往后缩,想与对方尽量保持着距离。最后退无可退,只能半躺在枕头上,看着黄杜清靠近。温热的嘴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柔的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青年吻掉他脸上的泪痕,抬起眼看着他。“别哭了。”黄杜清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揩去墨兮眼角下的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半晌,叹了口气,顺势往旁边一躺,盖上被子,闭着眼不再说话。
墨兮看着他,有些愣神。但还是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想了会儿,朝床边探过身。
“你去哪儿?”黄杜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赶忙回头,看见对方依旧躺在那儿,只是睁着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我不去哪儿……我就,关个灯。”他解释道,见对方再次闭上眼,他转身去按床头的开关。
“我差点以为我被需要了。”他轻微的声音隐在开关的声响中,却还是被墨兮听到了。
“什么?”墨兮问道,黄杜清却没有回答。黑暗中,他只能听到对方轻弱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青年钻进被子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出神。有微弱的光线从床对面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有规律的排布在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逐渐袭来的困意中安然睡去。
好舒服,好像旁边有让自己安心又温暖的热源。他这样想着,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过去,继续舒服地睡着。
似乎有什么人在附近,他貌似又听到了哭声,断断续续地,回响在耳畔。周围是一团看不透彻的柔软的白光,让他四处张望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声音还在继续哭着,仿佛是个小孩子,音色都透着稚嫩。
“你在哪儿?”墨兮问道,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而哭声也消失了。
“别难过,我在这里。”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依旧在那片白光之中走着。
周围渐渐暗下来,黑暗仿佛让人失去意识的潮水般,最终将他彻底淹没。
墨兮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头昏沉沉的,是刚睡醒的那种迷离。他用手肘支起身子,打了个哈欠,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坐在窗边的黄杜清时便清醒了。
青年坐起来,轻声叫道:“四爷。”
黄杜清手上把玩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来,望向窗外的眼睛扫了一眼床上的墨兮,随后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窗外。“醒了就起来吧。”他说道:“我让他们送早点上来。”对方起床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地瞟过去,沉默地看着墨兮的动作,黄杜清微蹙着眉,将头扭开了。
早点很精致,量少却种类多。知道墨兮爱吃甜食,黄杜清特意将蛋糕放到他面前,自己端了盘拌面。
安静的氛围略显压抑,墨兮抬眼看着对方,思索半天还是说道:“四爷,那个……”他欲言又止,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有事就讲,别说一半不说,吊人胃口。”黄杜清端起手旁的一杯牛奶,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就是……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回去。”黄杜清一口回绝,“想回去你自己回,打车或者让谁过来接你,随你便。”他语气冷淡,让墨兮不再发话。
待服务员来收拾了吧台,墨兮站在门口,回头看向对方。
“那,那我走了?”他试探着问道,见黄杜清连头都懒得抬,只是朝自己摆了摆手,便转身推门离开。
墨兮走后,青年抬头看向门口。房间再次变得空荡荡,好像只有他在这里的时候才会让自己觉得不冷清。有多久了,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他记不清了。黄杜清看向窗外,接近正午的太阳绕到窗前,光线落在桌上和他的手上,却一点感觉不到温暖。
在房间里踱过来踱过去,四处摸摸看看,也就过去两个小时。就在他百无聊赖准备思考着再找个人过来玩玩的时候,墨兮突然发来消息。
“你还在房间吗?”
他斟酌了半天,回了一句。
“有事?”
“我在门外。”
黄杜清愣了愣,赶紧走过去开门,见墨兮拎着些东西,抬眼看向他。
青年收回视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重新溜达回飘窗边坐着,却偷偷观察着墨兮,实在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去楼下转了转。”墨兮端着碗刚洗好的樱桃和一盒西瓜放到他面前,然后在对面坐下。“这两样你爱吃,就带了些上来。”
“讨好我?”黄杜清扬眉,说道:“墨兮,我就搞不懂了,今天我让你走你不走,平常不让你走你非要走,怎么?就这么喜欢和我作对吗?”
“没……”他看向对方,眼神里带着些怯懦。
黄杜清不再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桌面。让墨兮瞬间明白过来,赶忙从旁边拿了几根牙签插好。
“下次识趣点,别让我提醒你。”黄杜清一边吃着,一边不忘埋怨几句。
墨兮忍不住笑出来,看见对方抬头皱眉看着自己,又马上止住笑,小声说道:“对不起。”
“好笑吗?”黄杜清白了他一眼,随后将一块西瓜送到墨兮嘴边。在对方确认半天准备张嘴的时候,他收回手,将西瓜喂进自己嘴里,同时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墨兮。
青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稍微带了点无奈的表情。
“生气吗?”
“不生气。”
“无趣。”黄杜清摇摇头,看着墨兮,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么没劲。”
墨兮看着他,随后淡笑道:“我发现,有时候你也挺好相处的。”他见对方愣了神,接着说道:“不过……只是有时候就是了。”
“章洛跟我边上这么长时间也没说过不好相处,”黄杜清扫了一眼他,“我觉得你应该找找自己的问题。”他挑了挑眉,却还是不经意地小心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
墨兮嗯嗯了两声,不再说话。他用手抻着头,目光自然向下看着,开始发呆。
“喏。”黄杜清将樱桃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去,随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睡觉了。”
“嗯?”墨兮皱着眉,“不吃午饭了吗?”
“不饿。”
“那我……我干嘛?”
“你干什么还要我来安排吗?”黄杜清偏头看向他,“只要别吵醒我,你想干什么都行。”
墨兮搞不清对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仿佛黄杜清从来都没让他真正看透过,他每一步都会落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地方。就好像他的心情,永远都是阴晴不定的。
“躁郁症吗……”青年小声自言自语道,耳边想起林凡说的话,“墨兮,他确实有些问题,你是知道的,他精神方面……有些障碍。”
青年抬头看向前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吃完剩下的水果,将桌子收拾干净。他轻声走到床尾,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墨兮小心翼翼的将窗帘拉上一半,随后轻手轻脚的在房间里溜达。黄杜清喜欢各种各样的墙柜和壁柜,上面放了很多不同造型的摆件。他一样样看过去,最后在靠近角落的一格里,发现了一本书。
“《图腾与禁忌》?”墨兮念着书名,这是弗洛伊德的一本关于心理学方面的著作,讲的是原始民族部落中的事。他对这本书略有耳闻,不过黄杜清不像是会喜欢看这些枯燥东西的人啊,他心里这样想着,回头看向床上的青年,睡得正熟。
墨兮拿着书走到床尾的小桌边坐下,开始翻看起来。书上有一些笔记和随写,他认出这是黄杜清的字迹。不知道过了多久,困倦向他袭来,他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入眼的是床头昏黄的灯光,以及摆放在床头的那本书,他看到的那一面被人有心的折了一角。墨兮下了床,绕到墙柜旁边,见黄杜清坐在飘窗那儿。应该是听见了声音,青年抬起头,在看到自己以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嘲笑。
“你可真行啊。”黄杜清的目光跟随着墨兮的脚步,落在桌对面。“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快八点了。”
墨兮吐了吐舌头,略微尴尬。“你吃了吗?”
“下午起来的时候吃了一点,那我现在让他们送晚饭吧。”
“诶,”墨兮制止他,“我上午在楼下,看到一家……”
“不去。”黄杜清皱了皱眉,“我不想下楼。”
青年撇撇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看他这样,黄杜清越发想笑,最后没办法,说道:“你想要求别人做什么事,总得有所表现吧?”见墨兮左右为难,他叹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算了算了……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墨兮说的饭店在海川的附近,步行十几分钟便到了。这是一家苏菜馆,装潢别致,环境典雅。黄杜清点了几个招牌菜,随后用手抻着头,继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有件事,”墨兮看着他扭回头看向自己,接着说道:“桌上那本书,是你的吗?”
“就你看的那个?”黄杜清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没印象。你在哪儿翻出来的?”
“靠近床头右边的那个墙柜,左边角落最里面的那个格子里。”
“我不记得那里有本书,估计什么时候掉在那儿的吧。”他挑挑眉,“我像是会看那种书的人吗?”
墨兮想了想,还是把“可是那上面有你的字迹”这话压了下去,他清楚地记得在有一页的页码边上,看见了好像是黄杜清和他父母的名字,只不过黄只有一个姓氏,后面的却没有写。为什么不写自己父亲的名字呢?他感到奇怪,却又没有勇气问起,这种问题只怕会让对方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吧。正当他想着,菜已经上齐了,他转移注意力,问道。
“你怎么点了……松鼠鳜鱼,不是不吃甜吗?”
“你不是爱吃吗?”黄杜清看向他,“招牌菜就这个是甜的,我想你应该喜欢。”他夹了一块鱼肉,尝了以后微微点头道:“还不错。”
吃完已是将近十点。黄杜清站在门口,看向马路对面,思索后问道:“想去湖边走走吗?”见墨兮点点头,便一起向对面走去。
之后两人便不再言语。似乎在一块儿的时候,除非黄杜清发话,否则他永远都是做一个沉默的哑巴。
墨兮低垂了眼,将头转向一边。置身于夜晚的龙川湖在沿湖灯光的点缀下,美不胜收。零星的画舫好似天上明星的倒影,平静的水面反射着月亮柔软的光,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耳边只有晚风偶尔吹来的呼声。
静谧,又让人安心。
“我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会来这边走走。但是晚上没来过,临安区那边的交通不是很便利。”墨兮率先打破沉默,自顾自的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黄杜清满不在乎,“你看多了,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但是是个放松的好去处,在人少的时候。”墨兮趴在栏杆上,向湖的中心望去,“我之前都是一个人来的,没怎么认真玩过。”
“哟,那个姓程的怎么没陪你?”
“……”墨兮偏头看向对方,有些无奈,“他对我好是有原因的。我和雨铭是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有次我去南枕区玩的时候,傍晚突然下雨,我没带伞,正好旁边是他的店,我就进去了。当时店里就他一人,在把咖啡端给我以后就坐过来跟我聊天,他说我跟他的一个朋友很像,就是这样才熟悉的。”
“老套。”黄杜清嗤之以鼻。
“没有,是真的。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他给我看了那孩子的照片,我才发现原来有人跟我长的这么像。对了,我手机保存了,我给你看看。”墨兮翻着,将手机递到对方面前。
黄杜清本来没当回事,只是扫了一眼,却让他再次转头定睛看去。墨兮说的没错,照片上的孩子几乎与墨兮神似,只是年龄尚幼,恐怕还未成年。若不是他说,真会让人以为是墨兮小时候。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跟你一样长这么普通的人啊。”
“是是是。”墨兮随口应允他,接着刚才的继续道:“这个孩子叫乔望,是雨铭高中时候唯一的一个朋友。后来在高三的时候,得了肝癌,没多久就去世了。到临安上大学、定居,是他们两个人曾经一起约定好的。但现在,只是他一个人在坚持了。”墨兮顿了顿,继续讲道:“雨铭,他也挺可怜的。高中的时候他父亲就去世了,被匪徒开枪击中心脏,当场死亡;他妈妈是个考古人员,也是去年才回来跟他一起生活的。”
“他爸是警察?”黄杜清瞟了旁边的人一眼,“因公殉职。”
“哎,”墨兮长叹了一声,“都是可怜的人啊。”
“至少拥有过吧。”黄杜清声音没什么起伏,“好过没有拥有过,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什么意思?”墨兮有些好奇,他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仿佛少了往日的不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
颓废。
“你拥有过,你至少知道亲情友情是什么感觉。”黄杜清目视前方,“但若从来没有过,你就感觉你好像白活了一样,别人的情感,在你这里永远没有共鸣,你永远无法体会他们的感受,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低头,对上墨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觉得,这种人,可悲吗?”
“我没懂,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墨兮还没说完,就被黄杜清打断了。
“不早了,回去吧。”他转身便走,没两步又停下,说道:“那本书,你别看了。”
墨兮没说话,只是默默跟上去。果然……他的猜想是对的,变成如今这种性格,与他父母有分不开的关系。但是。
我不想看你这样子。墨兮悄悄抬眼看向对方,哪怕是为了我自己以后过得舒心,我也希望能让你变得像个正常人。
回房间以后墨兮便先去洗澡了,黄杜清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那本书,沉默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接通道。
“干什么?”
“操,你他妈出去潇洒,这事情全堆的让老子做!”章洛的愤怒隔着电话传过来,让黄杜清笑了。
“我潇洒什么啊,我在这儿发了两天呆了。”
“我跟你讲,就上次那男孩,跑我这里来告状了,说你耍他。”章洛的笑声里透着恶意,“你不行?”
“你过来,我让你知道我行不行。”黄杜清冷笑,“不过说起来,我都忘了有那个人了。”
“人家对你心心念念,你倒好,连人家长啥样估计都不记得了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记来干嘛。”
“所以你这是又找了新的在那儿陪你?”
“没有。”黄杜清摇摇头,“墨兮在这里,我找谁?”
“你少装。”章洛故作恶心,“之前你哪次没带着墨兮,我看你心情这么好,是在那里被你的小美人哄得忘我了吧。”
“真没有,就我和墨兮。”
“嗯?”章洛有些吃惊,“不是吧,你是怎么做到和小墨兮冰释前嫌的?我觉得他应该怕你怕得要死才对吧,你俩还能在那里待到第二天晚上呢?”
“少废话了。”黄杜清看向窗外,正色道:“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操,林凡都不敢这么使唤老子,你倒好。”
“林凡使不使唤你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青年皱眉,“别岔开话题,赶紧讲。”
“得得得,跟你认识算老子倒霉……嚼舌根的是经常跟着你玩的一个,逢人说墨兮是你男宠。具体哪个不清楚,底下的人也不认识。”章洛想了想,接着说:“他们只知道大概长相,不是很高,长得还有点猥琐。反正在你身边的男的也就那几个,你自己排一下就行了。”
“经常在我身边,不高,还猥琐,”黄杜清笑出声,“我寻思你在这儿跟我自我介绍呢?”
“你他妈今天又犯病了是不是?”章洛破口大骂,“你等着啊,我现在就过来给你送药来。”
“这哪敢劳烦七爷亲自上门啊,还是改日吧,帮我个忙我还得好好谢你呢。”
“少来巴掌加枣这个套路,我告诉你,我不吃这套……哎,清哥,您真客气,一个小忙而已,这是干嘛呢。以后再有啥需要的尽管跟我讲,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收收你这嘴脸吧。”黄杜清一脸鄙夷,“你这墙头草别什么时候倒到林凡那边去了。”
“那怎么可能,我可是唯您马首是瞻呢。”章洛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往日的笑,说道:“哦对了,你这一提起林凡,我倒是还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讲。”
像是怕被人听见,章洛特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赶紧回来,可别到时候跟夏哲衍一样,怪我没提醒你。”
“什么意思?”黄杜清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了?”
“夏哲衍被林凡赶走了。”
“什么?”黄杜清皱了皱眉头,坐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你是没见那架势,针锋相对。”
“……因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突然吵起来的。”章洛说道:“他俩之前有过这样吗?”
“没有吧。”黄杜清转着手上的书,思索道:“是不是原来的事情?”
“什么事啊?”
“就……林凡接手玄帮前的事情。”
“你比我来得早,你要是都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章洛笑了,“总之我话给你带到了。赶紧回来,不然小心到时候林凡拿你开刀。”
“确实该回来了,毕竟咱们家主现在就一个人,急需受到关怀。”
“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对劲呢?”章洛嗅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也开始动歪脑筋。“你想做什么?难道想扶持个傀儡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嘶,妙啊,我就觉得你比林凡更能镇得住场。”
“我有这么不堪吗?趁火打劫这种事情可没你做得来。”黄杜清冷声道:“夏哲衍……他回不来才是好的。安排个靠谱的人在林凡边上,要比他好百倍。”
“哼哼,林凡可未必这么想呢。”
黄杜清没作声,沉吟片刻,才说道。
“在我回去之前,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没问题。”
“咚咚”的敲门声将林凡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深夜了。把手上的那枚戒指放进抽屉,冷声说道:“进来。”
“小凡,你还好吗?”青年推开门进来,走到桌旁,看着对方冷若冰霜的脸,说道:“夏哲衍他……”
“别再提起他!”林凡恼怒地打断对方,“谁帮他说话就跟他一起滚!”
青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叹了口气,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刘尹也在啊。”冷凝月从门外进来,看着两人,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我泡了些洋甘菊,喝点吧。”他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在一旁看着,随后说道:“林凡,刘尹也是好心,你就别生气了。”
林凡没及时回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说道:“下午的时候你跟他出去了?”
“是……就到门口,他就让我回来了。”刘尹声音轻柔,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平缓了下来。
“说什么了?”林凡抬头看向他。
“他说这是他跟你的事,让旁人不要多管。”刘尹又想了想,说道:“其他就没什么了,我看他已经开车走了。”
“哼,我跟他的事。”林凡冷笑,“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做的事,他做了,还理直气壮的过来质问我。”
“到底是什么事啊?”冷凝月关切的问道:“很严重吗?是不是跟玄帮和公司有关?”
“没有。”林凡摇摇头,摆摆手说道:“你们出去吧,这几天我回老宅一趟。所有的事情全部由阿尹负责,”他看向对方,”让你手下的简嘉然暂时代替夏哲衍,处理好公司和玄帮两边的事情。有什么要紧的跟我汇报一声,我会处理。其他的就别来打扰我了。”
两人从房间退了出去,见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候在门口已久,刘尹笑道:“还是殷越工作认真啊。”
青年礼貌地回应道:“二爷说笑了,我不过是替六爷分担一下罢了。”他虽笑着,但隐在薄薄镜片后的眼睛却透着说不出的高傲和拒人千里。
“那我先走了,你们忙。”刘尹说完,便沿旋梯上了楼。
“他真的好温和啊。”冷凝月由衷说道:“这种感觉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六爷也很温柔啊,”殷越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圆框眼镜,两旁的眼镜链随之晃动,“六爷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软绵绵的温柔,而是很可靠的那种,感觉站在您边上,会让人很放心。”
冷凝月笑了,问道:“对了,你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这段时间公司的文件,我已经整理完了。您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汇总了。”殷越展开手上的文件夹,放到对方面前。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直接汇总就行了。辛苦你了。”冷凝月翻了翻,便合上文件夹,重新放回殷越手里。“对了,你有看见章洛吗?”
“没有。”青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被他很小心的掩饰过去了。
“奇怪,一晚上没看到他人了。”冷凝月有些无奈,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殷越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微抿着双唇,叹了口气。仿佛突然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却什么都没有。原地思索了一下,他也快速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林凡便一个人去了老宅。除了黄杜清登门被拒以后,再没有人来找过他了。
夏哲衍从老宅拿出来的戒指被他带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放回原来的位置。那是枚深紫色的水晶戒指,被看做是林家的传家宝和玄帮帮主的象征。
让林凡发火的并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么贵重,而是他一直记着父亲自幼告诉他的话。
“不要碰这枚戒指,把它放好就行了。这是属于你祖父的东西,千万不能弄丢了。”
形单影只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在周一的清晨,郭彭恒的电话打了过来,吵醒了睡眼惺忪的他。
“什么事?”
“林凡,胡明的事情有眉目了。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不太好办。”
“怎么?”林凡坐起身,问道:“你就直说吧。”
“我们查到,他跟孟陵那边的毒贩有交易。”听见对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郭彭恒皱了皱眉,“孟陵的毒贩,是陈家的人……而且,黄杜清说,最近在睦州区看见过他们的人。”
青年闭着眼听着,良久说道:“我知道了。先按兵不动,陈家的人背后有公羊家撑腰,不好对付。另外,”他扶着太阳穴,接着说道:“让咱们的人离那边远点,到时候我让……”他愣住了,叫那个名字的人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
“先这样吧,后面我自然会安排,通知所有人这段时间都小心一点。”林凡揉了揉头发,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出了门。
太久没见过阳光了,眼睛都有点不适应。他站在街边,用手挡着阳光,招了辆出租车。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北枕区。那是临安市著名的老城区,夏哲衍住的小区就在那里。
林凡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去。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走进了单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