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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女秘书一句想养狗,狗毛过敏的老公便将我那患有自闭症的聋哑儿子送了去。
这条狗多好!没毛,还不用担心狗叫被邻居投诉!
沈肆看着阮娇娇被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样子,一脸宠溺。
只要是你想要的,别说一条狗,就是林清雅那死了的妈我都能让她从棺材里起来给你跳脱衣舞!
我站在和沈肆的婚房门外,原本带给儿子的蛋糕翻了一地。
沈总,您因为我和林清雅姐姐离婚,还对我这么好,就不怕被她知道了和您闹吗
男人的声音讽刺又冷漠。
闹她敢吗距离离婚冷静期结束还有十天,她敢闹我就撤回离婚申请。
不是想带着她那残废儿子追寻自由么敢闹就永远也别想如愿!
01
下一秒,屋内就传来一阵面红心跳的声音。
我颤抖着手推开门,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在衣衫不整的男女面前。
仿佛习惯了千万遍。
沈肆,看在夫妻一场,求你放过我儿子。
原本还沉浸在男人猛攻下的女秘书阮娇娇顿时被我吓了一跳,尖叫着缩进沈肆怀里。
一个重物猛地冲着额头砸了过来。
怎么不过还有三天就敢这么放肆不懂规矩了
鲜血顺着额角向下模糊了眼睛,我却低着头一动不动。
因为我知道若是敢动一分,沈肆定会再次把我关在地下室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最后再颇具兴味地拍下我的照片,啧啧称赞。
【好一张雪里踏梅图,应该会比上次的人体花瓶卖出更高的价格!】
回忆如潮水将我锁在幽闭的潮湿中。
沈总,人家都被吓坏了,你要哄哄我~
阮娇娇毫不畏惧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抱着男人的胳膊撒娇。
好啊。
沈肆懒懒回应着,上扬的语气泄露出他的幸灾乐祸,眼神直落在我身上。
既然这么担心你儿子,不如亲眼看看他是怎么好好学习的吧
男人指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语气恶劣又冷漠。
让你亲眼看看你和你的奸夫生下的小杂种是怎么变成一条好狗的。
我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电视机里的实时监控画面。
阮娇娇手里攥着的仿佛不是遥控器,而是我的心脏。
沈肆!那是你儿子!
我终于崩溃地冲着男人怒吼。
监控里那个四岁大的小男孩此刻正和一群狼狗一同被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
他像是听不见一般小心翼翼地盯着面前凶狠狂吠的恶犬。
沈肆面对我的反抗毫不生气,反而别有兴致靠在沙发,把玩着阮娇娇的发尾,欣赏着监控里的画面。
只听恶犬一声吠叫,监控画面里的男孩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神里蓄满了泪水。
小男孩尝试着用不大熟练的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小兽嘶鸣声,嘴里无声地喊着。
【妈妈。】
儿子小心!
我惊恐地看着电视里那个差点被野狗咬住手臂的儿子,转头冲着沈肆猛磕。
沈总,对不起,是我错了,求您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要伤害我儿子,求您了......
地板被撞击地砰砰作响。
我的脑海里却只有那个总在雷雨天和我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从背后把小手揣进我兜里的男孩。
贱人——
02
沈肆猛地把我踹向墙角。
后背撞到角落的花瓶,碎片翻飞划破手臂,血一股股地往外涌。
林清雅你终于承认了!
当初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和裴西辞厮混!
男人眼角发红,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和怨恨,眼神凶狠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撕成碎片。
随着脖子上的力道不断收紧,我渐渐失了挣扎的力气。
意识逐渐消散,却在听到电视里男孩的啊——啊——声我猛地清醒。
那是你的孩子!他,他有自,自闭症,还是聋哑,你不能,,不能这样对他......
我挣扎着想掰开我脖子上的桎梏,却听到头顶男人的冷笑。
呵,我的孩子我沈家的基因可生不出这样一个怪物!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
那个因为生下来和常人有些不同便被沈肆厌恶的男孩,总是那么安静。
安静到总被别墅里的佣人忽略的小男孩喜欢呆呆地蹲在门口,手里握着沈肆随手扔给他的弹珠。
小小的嘴巴有些笨拙地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口型,我记的很清。
是【爸爸。】
......
他才不是怪物!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一口咬在了沈肆手上。
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背传来钻心的痛,刚想挣扎却让插入背后的瓷片入的更深。
阮娇娇见状连忙贴向沈肆,替男人轻吹伤口。
沈总~清雅姐姐太凶了,既然她舍不得,那不然我便不要狗了吧......
沈肆看着阮娇娇泪眼朦胧的样子,眼里更是心疼。
林清雅你看看人家娇娇,虽然出身没你高贵,却总是那么心地善良替你着想!
而你这个京城贵女却毫无教养,当初竟敢拎着啤酒瓶冲到公司砸伤娇娇诬陷她知三当三!让她在公司里都抬不起头来!
看着沈肆眉眼间的怒气,我心里不由得冷笑。
我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出差回到家后看到的那一幕。
蕾丝眼罩,全身赤裸的儿子,还有拿着摄像头对着我儿子的阮娇娇......
我真恨当初的啤酒瓶怎么没有砸在阮娇娇头上!
躲在沈肆怀里的女人对上趴跪在地上一脸愤恨的我,勾唇一笑,随即嘴里无声比划。
【你的儿子在我手里,敢动一下试试】
女人得意洋洋的眼神让我浑身战栗,刚燃起来的怒火瞬间被浇灭。
对啊,我的儿子还在她手上。
我不能轻举妄动。
当初发现阮娇娇对我儿子做的事情后我怒火中烧,直接冲到公司讨要说法。
然而眼前这个七年的枕边人却只是淡淡开口。
【芝麻大点的事还跑到公司来闹怎么你妈死了,连着把你的教养也带进棺材了】
那天后,我不仅没能为儿子讨到说法,还和儿子被分开关进了地下室。
也是那一天,刚学会爸爸发音的小男孩开始不受控制地用头不停撞击门板......
想起监控画面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儿子,我死咬住嘴唇,强压住身体的战栗。
是我错了,对不起沈总,对不起阮小姐,是我小肚鸡肠,是我没有教养,都是我的错......
我给您们道歉,求您放了我儿子!
沈肆看着仿佛自虐般不停用瓷片划破自己手臂的我,眼神一抹复杂。
他不明白当初那个令全市男人疯狂的耀眼明珠,如今怎么就成了别人脚下肆意玩弄的软泥。
不经意的心疼闪过后,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你为了裴西辞那个野男人,是不是什么都能舍弃
公司机密你的身体你的尊严
过度失血的我脑袋昏沉,反应变得迟滞,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然而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却成了默认。
沈肆怒极反笑,连道三声好,而每一声都裹着淬毒的寒意,就像冰锥刮擦金属。
那就让我看看,裴西辞的野种和你妈,你会选谁嗯
03
顺着男人的声音望去,阮娇娇手腕轻转,那个深褐色的木盒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我的瞳孔剧烈收缩。
不——
我猛扑向女人,却被沈肆踩住了脊背。
在骨灰盒坠落前一秒,被阮娇娇精准接住。
哎呀清雅姐姐!你真是太吵了,吓得我差点把阿姨给摔了~
人家只是从来没见过骨灰是什么样的,沈总就特意让人把阿姨的骨灰挖出来给我看看呢!
喏,你看,上面还有土呢,新鲜出炉的哦!
女人捏着腔调,吐着舌头娇俏作怪,一副小女儿作态逗笑了沈肆。
血液凝固在血管里,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7年的枕边人沈肆竟然为了小三挖了我妈妈的坟!
明明当初是我妈妈不嫌弃沈肆白手起家,甚至临终前把公司交给沈肆打理,只为让他安心保护好我!
你妈她活着的时候就因为脑子有毛病常年在家关着。
怎么死了还不能让她上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眼前男人脸上那抹扭曲的笑与记忆里妈妈温柔的面容重叠,我的胃部翻涌起酸涩的痉挛。
沈总~清雅姐可能是太想念她妈妈,我安慰安慰就好了~
阮娇娇扭着腰身,一手把玩着骨灰盒,一手端着酒杯递了过来。
我抬手便将酒杯砸在林清雅头上,把我能想到的难听的词汇骂了个遍。
酒水浇湿阮娇娇的衣裙,一身狼狈。
女人却一脸无所谓地擦着被酒水打湿的发尾,微笑着凑近我耳边,低声道。
你想知道你那老年痴呆的妈怎么死的吗
闻言,我不由得猛地一怔,一句话仿若惊雷炸响在耳边。
当年得知母亲意外的消息时,我正在医院备产。
沈肆在我进手术室前握着我的双手让我别担心,却在我从病床醒来时告诉我。
我那个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妈妈,在我进入生产手术室的那一天,卧轨自杀了......
而那天,还是妈妈以前最讨厌的下雨天。
我看着阮娇娇那张过分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淬了毒的蛇信子。
那老太婆还真蠢,自己不在家好好呆着非要去找你!还一个劲儿问我你去哪儿了
我嫌她太烦了,就骗她说躺在铁轨上就能见到你!
你猜怎么着她竟然真的听话躺上去了啊哈哈哈!
攥紧的拳头抑制不住地发颤,指甲掐进掌心溢出丝丝鲜血。
记忆里那个总是温温柔柔唤我的妈妈,那个自从父亲背叛家庭导致家族几乎走向衰败时后把自己变成铁血女人将我护在她的羽翼下。
即使后来因为阿尔兹海默症,她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甚至连自己几岁都不记得。
却仍记得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的女儿爱吃芒果却对芒果过敏。
阮娇娇欣赏着我眼里的破碎和愤恨,继续道。
那火车啊,压碎了她的腰,那腿和手啧啧,飞出去三米远呢!
你别哭啊,你妈断气儿前还给你留了遗言呢!想不想听
女人故作玄虚地未再言语,笑得一脸恶劣,只是起身,抬手打翻手里的木盒。
在长裙的遮掩下,阮娇娇脚上动作不停,精致的脸上却满是歉疚。
啊,对不起清雅姐姐,我手太酸了,实在拿不动才......
精美的高跟鞋踩在白色粉末上,骨灰混着地上的酒水糊成了一团。
胸腔里翻涌的痛苦和愤怒再也压抑不住。
阮娇娇!我要杀了你!!!
04
下一秒,伴着一声惊呼,阮娇娇被沈肆一把护在身后。
阮娇娇美艳的脸上划过一抹挑衅,瓷片却堪堪只在她的手臂上立下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姐姐对不起,是骨灰盒太重了,我不小心才打翻......
男人看了看地上的骨灰盒和女人手臂上的伤口,面色冰冷。
嘴角却突然勾起一抹弧度,身上的杀意吓得怀里的阮娇娇噤若寒蝉。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可怖的氛围,仿佛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刚被男人知晓裴西辞存在的时候。
出乎意料地,沈肆并未惩罚我,只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便脚步匆匆地抱起阮娇娇离开。
距离离婚冷静期结束还有3天,他们期间都没有再借着由头找我麻烦,甚至没有限制我找儿子。
一切都诡异地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后来我终于在私家侦探的帮助下得到了我儿子的下落。
当推开那扇让我今后的每个午夜梦回之际都被惊醒的那扇门时,我才知道,沈肆说让我后悔,就一定会做到。
被锁链拴起来的儿子不着寸缕,身上青青紫紫,一条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红绳高高吊起。
小小的脑袋低垂着,苍白地失了生气。
地下室散发着石楠花的味道,灯光昏暗,仿佛下一秒就能将那个小男孩淹没吞噬,触目惊心。
领我进来的刀疤脸看着我僵住的样子,叼着烟一脸得意。
喂,我说这位小姐,你给的十万块可只够十分钟啊,要怎么玩别磨蹭!
最近查得严,这种乖巧的货可不多啊!也是多亏了沈家家主,你们这些人才能一饱眼福啊!
墙上的玩具随便玩,还附赠拍摄记录服务......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刀疤脸一接到沈肆的电话,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古怪,却只是恭恭敬敬地把儿子送进了医院。
儿子送去抢救的那天,训狗学校里的照片和视频流了出来。
网上一度疯传着残缺小兔,听话懂事,公开找爸爸
我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医院走廊,眼神空洞。
直到医生推着盖了白布的儿子出来,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怜悯,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句节哀。
可我只是瞥了一眼被白布盖住的小人便转头继续盯着急诊室灰掉的灯箱。
怎么会呢我儿子怎么会死呢
他那么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缺陷不被人喜欢,于是总是一个人蜷在那儿,慢慢的活。
期间沈肆来过,他看到我整日坐在手术室过道,整个人失了魂一般大部分时间保持静默,偶尔又像陷入回忆一般发出轻笑。
到现在你那个情夫裴西辞还没出现,就该知道你当初背叛我是多么不理智的选择!
我呆呆地看着急救室三个字,瞳孔涣散,并未理会耳边男人的话语。
男人被烟灰烫到手,面色闪过几分痛苦。
阻碍我们的人都没了,现在咱俩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绝口不提从前,好吗
沈肆说完便安抚地抱住我,轻轻吻向了我的嘴唇,动作轻柔仿佛回到了我俩刚认识时。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暧昧时,我沙哑着嗓子开口。
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阮娇娇说,我妈妈在铁轨自杀那天并不是马上死亡的。
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眼里是惊惧和慌乱,安静的走廊上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是你吧,是你在我妈送入急救室那天捂死了她
你害怕我妈妈万一没死成指控阮娇娇你害怕你的宝贝女人坐牢就亲手捂死了我妈妈
在我冰冷的眼神下,那个曾经在生意场上慷慨激昂、指点江山的男人落荒而逃。
不出意料地,我的离婚申请再次被驳回。
沈肆拼了命地阻止我逃离,可是他不知道的是。
让我彻底自由的方法,除了离婚。
还有丧偶。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精神科的王医生。
林小姐!您可算是接电话了!您都多久没来医院复查了!您知不知道您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电话那头似乎是感应到什么,顿了顿。
最近您的副人格,裴西辞,他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