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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进宫面圣
楚夜阑穿着内侍服侍回了揽月阁,弓着身子垂头而入。
直到进了里间,他才将身子板正,抬起一张绝世的脸。
主上。独酌见他回来,当即站了起来。
他不好注视楚夜阑,微垂着眼,可入门时那匆匆一扫,他莫名地就觉得楚夜阑今夜有些不一样。
他眉目柔和,整个身子也没有往常的防备紧绷,就连身上的衣料子都似乎多了点柔情。
罗汉榻上的假质子喉间发出嗝嗝的声响。
楚夜阑快步迎了上去。
你辛苦了。
回应他的依旧只是嗝嗝两声。
楚夜阑端起托盘,小心地拿起镊子,夹起棉布沾了沾药粉,轻柔地擦到那人身上。
再撑一些时日,你便能解脱了。待封王之后,我会将你的家人送去封地,保他们一世无忧。
听完楚夜阑的保证,那人不再发出声响,安静得可怕,犹如一具死尸。
半蟾殿中,听闻宋若杉想要楚夜阑的小相,晚娥心里一揪。
十三皇子在大良为质多年,在南越国中并无留存的势力。
此次迎回十三皇子,便引起了南越民众对这位归国质子的诸多讨论。
她们在进入南越之后,屡屡能够听到有关于他的说辞。
说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容貌。
为质之前唯一能被世人说道的便是他那张绝世的脸,可如今连脸都毁了,他还剩下什么
主子为何非要打听他
晚娥心下存疑,也直接问了出口。
宋若杉盯着帐顶,沉沉叹了口气,只是一个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何。
见主子谈论的兴致缺缺,晚娥便不再追问。
她这一夜在清泉宫转悠,赫然发现这偌大的清泉宫中并非只住着他们一户。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拿起琉璃月,打算明日找到外头的一家客栈再行联络月晓楼。
第二日,宋若杉天未亮便晨起梳洗。
她身穿绛罗褙子,外罩牡丹纹纱罗大袖,下着印金球路纹黛青长裙,头戴白角团冠,用白玉簪导之。
以最正式的着装去见南越皇。
她昨夜没能睡得安稳,一直在思考今日如何与南越皇对答一事。
今日这一次见面,可不会比她从大良来到南越的路程轻松。
到了南越宫墙外,晚娥即便入内也只能跟着宋若杉走一段路,主仆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晚娥便留在宫墙之外,按照昨日计划到越京找处客栈,联络江问月。
南越皇宫广袤空荡。
宋若杉在鸿胪寺卿和岐王的引领下行至南越皇帝的行政殿中。
南越皇宫和大良皇宫的布局有所不同,可在宋若杉看来,这两处地方于她而言皆是无比熟悉。
都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清和殿最顶端的金黄琉璃瓦在春日暖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绣着珍珠的凤头靴踏进温润的木制地板上,宋若杉下颌微收,尽显端庄,可两颗黑珍珠似的眼睛却偷偷抬了起来。
南越皇楚隆背身而立,他肩膀强壮而宽阔,宽大的黑底金龙袍罩在他身上,更显威严。
宋若杉一下便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同为一国之君,宋纪正和宋则鸣皆是一副仙骨飘飘之态,从来不曾将龙袍撑出这般威仪。
听说你要自己择婿
那道宽厚的背影忽地转过身来,宋若杉因想起父亲和弟弟一时失神,眼皮一跳。
她沉了沉心绪,稍稍抬头,目光微敛,泰然自若道:
这是两国国书中皆有记载的。
换言之,南越皇不该不知。
也应是早就同意的。
宋若杉只匆匆看见了他的下半张脸,楚隆下颌蓄髯,更显沉稳厚重。
早就从民间传言和月晓楼的消息中得知楚隆有手段,南越的江山是他血雨腥风打下的。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宋纪正和宋则鸣截然不同。
楚隆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轻蔑还是其他,那你如今可有嘱意的人选
宋若杉将昨夜想好的答案轻松说了出来,言贞虽是和亲公主,可婚约未定,理应按大良制,到孝期过后再谈此事。
楚隆闻言点了点头,还有多久
两个月零九日。
你记得很清楚。
言贞不敢忘。
楚隆叹了一口气,孤的这些个儿子啊,若能有你一般识大体,孤也不至于到现在还……
圣上,这是不是该给公主赐座了岐王这个老滑头适时出来打岔。
南越皇帝哂笑,难道孤不知道是你想偷懒赐座。
威仪醇厚的声音落下,內侍搬出了三张铺着黄绸软垫的圆凳。
多谢南越皇。
宋若杉道完谢款款落座。
可她的这句称呼却让殿中的其他三人都变了脸色。
当事者南越皇却是其中最不显的。
而鸿胪寺卿那两边嘴角都快垂到肩头了。
公主不远千里,从大良来到南越,如今在我帝都国土,御驾当前,公主为何不愿称我皇为‘圣上’
大人误会了,言贞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这句不能勾起了岐王的好奇心,为何不能两国和亲,言贞公主既已到南越都城,于情于理,都该改口了。
他脸上挂着笑容,可搭上南越皇楚隆的沉默和鸿胪寺卿低垂的嘴角,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轻松。
宋若杉笑着摇摇头,不卑不亢,岐王爷说的情与理,言贞有些不明白,或许是初来乍到,有所疏忽,在大良,未过门的媳妇断是没有改口的道理的,礼制亦如此,不知南越这边的礼制却是如何看来言贞还得多多学着才是。
一向乐呵呵的岐王,在这一刻,哑了。
这样的民俗礼制无论是大良还是南越,就是整个神州大地都没有第二套的。
小姑娘还挺会呛人。
敏锐的南越皇却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宋若杉身为护国长公主那两年的辛酸坎坷。
的确,任外界如何传言,她都不可能是一个没有手段,只懂得用简单的杀戮扶持幼弟上位的草包。
这一场试探到此为止,若再继续,便不是不经意的试探,而是叫人厌烦的刻意刁难。
楚隆的帝位来得不容易,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应当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帝王,可事实上,他却极其厌烦所有过度的人和事。
就在岐王哑口无言,鸿胪寺卿吹鼻子瞪眼的时候,楚隆忖掌而笑:
言贞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究竟会是孤的哪个儿子能得如此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