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平时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居然学会了偷钱!我看你读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下贱胚子!
刺耳的谩骂声传到耳中,江莱猛然回神,映入眼帘的是面容愤怒扭曲的母亲王艳芬。
伴随着屋顶风老式风扇转动传来的吱呀声,难听的叫骂声继续传来。
我这辈子做人清清白白的,你这是要让我们全家都抬不起头来!
看着面前年轻了不少的母亲,江莱一时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与其将来你连累我们全家,还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王艳芬的语气越发的尖酸刻薄,平日里面还有意隐藏的恶意,在此刻也一股脑儿的宣泄了出来。
这熟悉的一幕让江莱意识到,她难道回到了十二年前,十五岁被母亲冤枉偷钱的那一天
她立即冲到了墙边,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赫然是2006年。
江莱反常的举动让王艳芳更加的生气,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着,随手抄起身边的花瓶恶狠狠朝着她的脑袋扔过去。
江莱本能的偏头躲过,花瓶撞到了墙上摔得四分五裂,碎片从她的脖子擦过,顿时留下了一道伤口,细密的血珠流了出来。
不是我。江莱下意识的开口为自己辩解,声音从喉咙里面艰难的挤了出来,委屈到了极点,呼吸都觉得困难,我没有偷钱。
见到江莱的脖子流血,王艳芳本来还有些许的紧张,听到她还在狡辩,那零星的关心也彻底地消失,完全被盛怒取代。
你还敢狡辩!我放在桌子上的三百块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会是谁!难不成还能够自己长翅膀飞了你个死丫头,不仅偷钱,还学会了说谎!我今天非要好好治一治你身上的臭毛病!
江莱冷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并没有奢望她会将自己干瘪的解释听进去。
毕竟上辈子自己跪在地上怎么痛哭流涕求她,怎么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偷钱,她都不相信。
草,又他妈的没有通关!江莱的双胞胎弟弟江为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淡然的开启了第二把,对于家里面的这一场冲突,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好几天没有洗的油腻的头发,淡淡然的煽风点火:江莱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贱骨头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打一顿根本不会承认的。
你弟弟说得对,你就是贱骨头一个!王艳芳叉着腰,神情鄙夷,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只巡海的夜叉一般,
弟弟比她还早生出来几个小时,算哪门子弟弟
江为,你给我闭嘴!江莱厉声喝道。
江为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莱,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有种再说一遍!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江莱的鼻子骂道。
江莱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有没有偷钱,你难道不知道
江为一下子就心虚了: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报警。你打电话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我没有偷钱,会不会是家里面进了小偷江莱冷静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看着王艳芳语气坚定的说道。
王艳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江为先坐不住了,急忙说道:别报警!妈,你想啊,家丑不可外扬,这警察上门了,左邻右舍指不定怎么议论咱们家呢!那些长舌妇一天天地没事儿干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子!这要是让她们知道,咱们家不仅有个小偷,警察都上门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家呢!
王艳芳最是爱面子,的确受不了被背后议论,赞赏地看了一眼儿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随后她看向了江莱,原本慈爱的目光瞬间阴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死丫头,讨债鬼,就是想要我们全家都不安生!说,都偷钱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边骂着边去厨房找晾衣竿。
江莱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江为则是挑衅的一笑,眼神阴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上辈子的一天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偷钱的事情,她被母亲毒打了一顿。
但是母亲的恶毒却并不止于此,还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不仅打电话给她的班主任,每次亲戚聚会她都会将此事当作谈资,将她咒骂上几句,顺便夸一下她品行优良的好大儿。
从此之后,她的名声彻底的臭了。
亲戚邻居教育自家孩子不要跟她一起玩,免得被她带坏了。
班上的同学也开始疏远她这个小偷,她被彻底地孤立了。
不管是去亲戚家还是班级里,只要是丢了东西,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她做的。
她性格本就自卑敏感,别人异样的眼光让她痛不欲生。
到后来哪怕是走在街上,面对完全陌生的人,也会怀疑对方是戴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后来原本不错的成绩一下子一落千丈,最后念完初中就远去南方打工,一辈子过得憋屈而不甘,最后年纪轻轻患上了乳腺癌,在破旧潮湿的出租屋内,痛苦地结束了一生。
这辈子再也不想被冤枉,一辈子背负小偷的骂名。
她必须要在多人的见证之下洗脱自己的嫌疑,以防母亲如同上辈子一般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夸大其词,让她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就在王艳芳走出厨房的时候,江莱突然打开门,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我妈要打死我!
这栋旧房子的隔音不好,王艳芳的嗓门本来就大,之前叫骂的时候已经吸引了不少邻居八卦的开门偷听,这听到了江莱的呼救声,更有理由过来凑个热闹,当即就有隔壁的吴婶子跟秦婆婆凑了过来询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