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江婉柔的养弟说近日总梦到蛇睡不好。
她就命令厨师将我怀里养大我的双头蛇父砍去一头。
定是因为这双头蛇邪气,才惹得江逸噩梦连连。
我看着掉落地上的蛇头对着江婉柔目眦欲裂。
结婚时你曾答应我待它如父!你就是这么履行诺言的吗!
双头是蛇王的象征,你砍了他一头跟要他死有何区别
江婉柔只是看着江逸被染红的裤腿更加厌恶道:
不要再编没逻辑的故事,一个畜生罢了!
当晚,我泪眼蒙眬抱住他进了江老夫人的房。
如今蛇头落地,蛇父已再无号令群蛇的能力,江家靠蛇当了首富,恩情也算还完,让我们走吧。
……
1
蛇父强忍着疼痛也要攀上我的脖颈,阻止我离开。
蛇父失去了号令群蛇能力,但他知道我也有让众蛇听命的本事。
江老夫人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蛇父找最好的兽医——
未等他说完我咬着牙道:万年难遇的双头蛇,区区兽医毫无作用。
有人打来电话:江董,不好了,蛇突然到处乱窜难以控制。
江老夫人颤抖着双唇:完了,我们江家完了。
蛇父也流出了血泪,江家答应护蛇群世代无虞,哪怕他落得如此下场也想护着江家。
不忍蛇父流泪我拿起砍下的蛇头对嘴吹气,远处传来阵阵蛇打尾的声音。
江老夫人转悲为喜,一连朝我磕了好几个头,嘴中念着真是神迹。
她给江婉柔打了十几个电话,对面传来暴躁的声音:
江逸难得能睡着,非要在我陪他睡觉的时候打来电话!顾时予又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是吧!
江老夫人发出颤音:你这个混账!谁让你砍了双头蛇,江家差点就毁在你的手里!
不要再信那个贱人夸大其词,我砍了蛇头又怎样,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那是因为——
江老夫人还未说完,话筒中就传来嘟嘟声。
早已料到结果我冷冷道:请老爷子回吧。
漫长一夜,蛇父用冰凉的身体抚慰我。
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
几个男人将我押至江逸房间。
他头发凌乱,虚弱地躺在床上。
江婉柔沉着脸色:我们在后山玩乐,几条小蛇上来就撕扯,之前我中了蛇毒,便是你用血来解的。
来人,给顾时予抽血。
我挣扎着护住手腕:不可能!我已跟他们通过灵,这后山的小蛇不可能伤人。
江逸的身上根本没有蛇咬的伤口,嘴唇红润。
我拉起江逸的裙摆,是他的裤腿上面沾染了蛇父的血,他们闻到了才伤心地把它撕扯下来!
我不能再被抽血,我身体越弱,控制蛇的能力就会越弱!
我着急地朝四周查看,小蛇呢
江婉柔斜睨着我:你抽完血就把它们给你。
家庭医生犹豫:可是之前为了救江总夫人才抽了500毫升——
江婉柔面不改色,让你抽,你就抽。
冰凉的针头插进了血管,江婉柔嘱咐道:前段血不要,不够温热,会凉到江逸。
我一心只想着小蛇的安危。
江婉柔当初扬言要蒸蛇蛋,我百般哀求,才同意将蛇父女儿的蛇蛋扔到后山。
我明明嘱咐他们不要在人面前现身,如果不是嗅到了蛇父的血味,也不会……
小蛇的身影从窗台冒出,我摇了摇头,努力用残存的意念安抚着它们。
可被抽了大量的血我气若游丝,难以通灵。
他们摇着身子就缠上我的手腕,不让抽血。
该死的蛇!
2
意识模糊中听到一声咒骂,身体一阵冰凉,再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
江婉柔坐在床边,见我醒了眼神异样,随即摔下一碗白粥让我自己吃。
我着急询问:小蛇呢
江婉柔寒气更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我拔掉身上输的营养液,不顾身后江婉柔的呼喊,四处寻找小蛇的下落。
院子里几个工匠一排展开手起锤落,江逸在一旁撑着伞喝茶。
见到桌台上叠着层层新鲜的蛇皮,我差点眼前发黑站不住。
这颜色分明是蛇父的孩子被剥下的蛇皮。
顾时予,你别说这小蛇皮做的皮衣不比LV的蛇皮衣差啊。
江逸将刚做好的皮衣在我眼前晃动,左上角还有他们破壳而出时我留下的十字印记。
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弯腰呕吐。
本想送你的,但几条小蛇刚好只够做一件呢,算了你也不配。
还有蛇肉,我不吃这个玩意,就给你吧。
软趴趴的肉体被甩到我的手里,泪水涌了出来。
当初不应该贪心要常常见到你们,应该把你们送得远远的。
我像游蛇般双手缠上江逸的脖子,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
角落里蹦出几十只黑猫朝着全身飞速下爪勾扯。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蹲下捂着脸。
什么时候,江家有了猫
蛇生来怕猫,猫一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就兴奋不已。
江婉柔一声喝令:怎么回事
江逸反而恶人先告状,时予哥要将我的猫赶出去。
睫毛上挂着血滴,指缝间我看不清女人的神色。
顾时予,你连恶心的蛇都养得,还怕几只小猫吗别装了。
从前的江婉柔,定下的家规第一条,就是绝不能让家中出现猫。
看到我脸上的斑斑血痕,她愣了愣,猫都讨厌你,难道你不该自我反省
是啊,我该反省,为何要信薄情的人。
几年前江老夫人在鹰口救下蛇父,见他通人性便跟着他归山,见到了蜷在蛇窝里的我。
江家靠卖蛇毒为生,却频频被毒蛇咬,惹上了几条人命官司濒临破产。
他们达成协议,蛇父替他与蛇通灵,他将我接回人类族群,护蛇群周全。
江婉柔第一次见我时,我浑身赤裸却环绕众蛇,她却毫不害怕地牵住我的手。
她教我识字懂道理,说她远去苗疆为江家收集蛇类资料的父亲一定会喜欢我。
直到她的养弟疯了一样地从苗疆逃回,说她的父亲被苗疆男人扔进养的蛇窝里活活咬死,自己死里逃生才捡回一命。
还看到我的蛇父的双头时就惨烈大叫:就是这种蛇咬死了顾伯!苗疆那边全是这种双头蛇!
本来她还不算相信,后来她又中了蛇毒差点丧命。
从此对我和蛇都深恶痛绝,说我是苗疆的野种。
手机震动了几下,我转身朝大门走去。
坐上门口的黑色商务车。
助理脸色沉重:时予哥,江逸把你从江家集团赶走后,做了很多变动。
心里一沉,车开往江氏集团联络监控室。
几十个屏幕一排展开,是江氏集团各种产业实验室和工厂的监控。
那些画面让我瞪大了双眼。
江家在全国开创了唯一的蛇类表演园,他们用火烤把蛇训得比狗还听话,场场爆满。
小小的阴湿笼子里关了数百条蛇动弹不得,他们有的身体甚至缠成了死结。
江家酒厂排成一列的酒罐中塞满了各种名贵的毒蛇。
医药公司用钳夹死死固定住每一条毒蛇,头上悬着一根粗针,定时扎下去逼他们吐毒。
一辆辆的货车拉着成堆的蛇皮到皮包公司,甚至还有蛇皮包DIY工作室,一张张的蛇皮在货架上供人挑选。
桌上摆满了各种跟蛇相关的专利产品和奖项。
可江婉柔明明在江老夫人面前发毒誓答应我。
只用人道的方式取蛇毒,蛇园只收留那些需要救治的幼蛇和老蛇。
我本以为每七天一次的通灵,都是为了他们好。
如果不是蛇父一次又一次的召唤,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捉住。
世人只说蛇冷血,可他们却最重情重义。
头晕目眩,我险些没有站住。
助理将我带离了现场。
我虚弱地对助理说:把这些资料都拷贝下来。
既然江家不讲仁义,我要带蛇父回家!
匆匆赶回家中,房中的保温箱里却不见蛇父的踪迹。
院中升起一团大火。
火光中是半截蛇身被烧得滋啦作响!
3
江逸厌恶地将手中新做的蛇衣扔到火中。
真是晦气,才刚做好包就被这老蛇钻进去,的血染得到处都是。
看到他把玩着手中的蛇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蛇头甚至还在一张一合。
我冲上前去将他扑倒在地,想要抢走蛇头。
却被黑猫扯着头皮倒在了地上。
原来就是靠这个让蛇群听话啊,那我有了这个,你不就可以滚出江家了
还给我!
江逸充耳不闻只让身边的十几名保镖擒我。
我已失去理智,恢复原始本能。
趴在地上像蛇一样通过腹部感知地面震动,灵活到他们根本抓不住。
该死!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他一声令下,几个管家朝我周围撒了硫磺粉,瞬间空气中全是硫磺的味道。
周围被点起了火把,烟雾缭绕,蛇最怕火和烟。
我害怕地缩成一团,跟蛇一起的这些年,我早已习得他们的属性。
我被困在中心,捏住嗓子眼灌入了一斤雄黄酒。
江逸勾起嘴角,旁边突然支起几十台手机。
直播间的观众们大家好,我们特意请到了苗疆男来为大家表演与蛇起舞。
我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胃中的灼烧感似要将肚子烧穿。
江逸拿起遥控板摁键,直播的画面马上切换成江家蛇园里那些关在笼子里的蛇。
它们竟也和我一样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翻转,蛇尾打在铁笼上,鲜血四溅。
而每当我停下时,它们也奄奄一息。
直播间瞬间涌进来数万人。
【听说这些苗疆男都会蛊术,看来是真的】
【天啊好恐怖,这些蛇是中蛊了吗幸好被抓了,不然要残害多少人】
【把镜头对准苗疆男的脸啊,都看不清楚】
我强撑着精神,滑动到江逸跟前。
他却眼睛都发亮了将手机对准我的脸,各位观众没见过这么像蛇的人吧!
【真恶心!】
【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蛇!】
本能地查找烟雾中江婉柔的身影,想求助于她。
原来她竟一直站在花坛旁边,眼中全是厌恶和失望。
原来,是她默许的。
她一直都想坐实我苗疆男的身份,此次也是如愿以偿了。
我朝她吼道:江婉柔!你曾说过无论我是什么,你都不会让别人对我评头论足!
烟雾中传来她的声音:想不起了,我只记得你骗我。
犹记得刚到江家时,我还没有习得人类的习惯。
喜欢在地上滑来滑去,胆小畏热。
江家的保姆管家视我为怪物偷偷拍下我传到网上嘲弄。
是她大半夜还在查监控,将那些偷拍我的人赶走。
也是她动用了关系将网络上关于我的一切屏蔽。
她教我习得人世间的一切,又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拿起蛇头放在嘴边,却被江逸一把夺走丢到火中。
恍惚中,蛇父好像用身体裹住了我,冰冰凉凉得好舒服。
够了!
江婉柔大声地吼道,眼中冒着看不懂的黑光。
把他带走,在这儿碍眼。
我再醒来时,嗓子被烟熏得干裂刺痛。
床前坐着愁容满面的江老夫人,她见我醒了着急地将我扶起。
该死啊!这两个混账把我引走!竟然把你折磨成这样!
时予,我对不起你蛇父,他帮了江家这么多,最后却被江家害死。
你再信我最后一次,留在江家别走好不好,这次我一定能护你周全,我把江逸的名从我江家除去!
我嘶哑着开口:江老夫人,恩早就还完了,蛇父也死了,我为何还要留下
江老夫人手中的水杯滑落在地,脸上染上绝望神色,又不甘心地开口:
你的蛇头被烧了,只有江逸那儿有,是不是……只要有那蛇头就能跟蛇通灵
人类啊,自私而残忍。
我对着空气指着江老夫人大吼:蛇父!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死也要报答的人!
她小心翼翼说道,你身上的蛇头已毁,其实你是不是也没用了
我扬起灿烂笑容,是啊,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你们大可以让江逸试试看!
我伸出舌头扬起脖颈向空中发出呲呲的声音。
五米处,一声呲呲声响起。
十米处,数声呲呲声响起!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砰!是地板开裂瓷砖碎片四处弹飞的声音!
江老夫人慌乱道:怎么没有蛇头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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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是数千条数米长的蟒蛇从地底下破地而出!
数条大蛇一条缠绕着一条竟将房屋顶顶破,他们见我的惨状,吐着信子将江老夫人卷至半空。
江老夫人被吓得尖叫手脚乱动。
我没说话,只是将两根手指折下,大蛇便懂了我的意思将他放下。
他们顺势结成床的形状,将我卷入其中,从房顶出走,留下一片狼藉。
第二天清晨,江婉柔才牵着江逸迟迟而归,他们又新买了几只花猫。
江逸语气轻松:我还想用这猫吓吓时予哥。
江婉柔勾了勾她的鼻尖,小坏蛋,真调皮。
可一进大门只见我的房间房顶漏一大片。
又在玩什么把戏顾时予人呢
江逸玩弄着秀发,可能又想演戏让哥哥担心吧!
管家跑来急切道:小姐总算回来了,江老夫人被吓晕了。
什么
刚要着急的江婉柔又不屑地抱起了手:又是配合顾时予在演戏。
江老夫人房中。
躺在床上的江老夫人高烧不断,江婉柔怎么喊也喊不醒。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又想用苦肉计迷惑我,让顾时予出来!
眼见真的喊不醒,江婉柔的心揪了起来。
如果江老夫人不是演戏,那顾时予去哪了
她捏紧了拳头,爱去哪去哪!
厉声喊来了家庭医生:务必让我妈尽快醒来,她年纪大了,这么昏睡很危险。
可连她自己都没想透,想让江老夫人赶紧醒来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得知我的下落。
一看到顾时予就想起被苗疆男害死的父亲,消失就消失吧。
江逸勾在江婉柔腰间不满道:姐姐,你还有我呢。
江婉柔将怀中的江逸抱得更紧。
没错,是江逸从小陪着她,不是那个怪异的顾时予。
江婉柔见江逸睡着后,辗转难眠。
江逸又做起了噩梦,重复念叨着:别咬我!
江婉柔听到了,却不想管,只在阳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第二天早早就到江老夫人床前查看她醒没醒。
拿出手机熟练地摁下快捷键1,是我的号码。
想当初还是她教我怎么用手机,看到我害怕手机发出的声音躲在角落,她笑得直不起腰。
可自从养弟带来母亲被苗疆男害死的消息,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没让顾时予受够折磨,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他逃掉。
江婉柔给下属打去电话:动用一切关系,找到顾时予。
第二日,江婉柔守在电话前不动弹,江逸央求她陪自己打游戏求了半天毫无反应。
手机震动,江婉柔慌忙接起。
找到了
对面支支吾吾:是江逸少爷——
江婉柔不耐烦道:我只需要知道顾时予的消息,江逸的不要——
小姐,江逸少爷冲到蛇园,已经杀了几百条蛇了,他说要找到自己最中意的做蛇皮大衣。
如果是以往,江婉柔根本不会当一回事。
可刚刚她的心中明明翻腾出难以压制的怒气。
她深吸一口气:就不能多找几个壮汉把他牵制住吗
对面犹豫道:没有您的允许,谁敢动江逸少爷呀!
江婉柔被这随口一句击中了心脏。
连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都可以朝顾时予的脸上吐口水,是她默许的。
江婉柔皱眉,将他带回来。
助理传过来的是堆叠在一起的蛇尸体,如果是顾时予见到,他应该会伤心吧。
烦躁地删除照片,管家跑来:小姐!老夫人醒了!
江婉柔气喘吁吁跑到江老夫人房间,开口便是:
妈,顾时予去哪了
刚顺过来气的江老夫人马上就又咳了起来:你还敢问不是你们俩联合把他逼走的吗
他被一群蛇掳走了!让江逸把蛇头收好!
江婉柔心头一紧,什么叫掳走了!他不是最不怕蛇!
小姐,门口有人求见。
走进大厅的是一位身穿苗疆服饰神色悲伤的少女。
这是江家吗
江婉柔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来替顾伯父送回他的遗物。
江婉柔揪住少女的衣领咬牙切齿:就是你们杀了我父亲!
苗疆少女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明明是跟他同来的那个少年害了他!
5
江婉柔面露凶色: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苗疆男把他扔进了蛇窝!害得只有江逸一个人回来!
苗疆少女听到江逸的名字提高了音量:
就是那个叫江逸的人,他学不会苗疆驯蛇术,不听劝告非要拿走刚出生的小蛇以此要挟大蛇。
顾伯父为了救他跟扑上来的大蛇一起跌落悬崖,她自己逃走了。
是大蛇又拼尽最后一口气爬了上来告诉我们顾伯父还活着。
少女的眼眸垂了下去,可是我们到的时候顾伯父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江婉柔听到最后大脑宕机般只有嗡鸣的声音,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你们苗疆人最会行骗了!就跟那个摆弄双头蛇的顾时予一样!
苗疆女听到双头蛇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这里有双头蛇那可是造物主的神迹,万年难遇啊!见到它的人都会因此获福!
江婉柔厌恶地吼道:看吧!你们都是一伙的!不要再编故事了!
苗疆女叹着气拿出一个破损的DV相机,这是顾伯父的遗物,里面应该有你想看的东西。
江婉柔颤抖着打开DV相机,入耳便是熟悉的声音。
江逸,你不要碰它!
只见江逸像扯橡皮筋一样玩弄小蛇,还发出咯滋的笑声。
哎呀没事的,几条小蛇,死了又能怎么样!有了它还怕大蛇不听我的
啊的一声,相机画面剧烈地抖动,一条腰粗般的大蛇冲着江逸飞速滑来。
江逸!快跑!
顾伯父挡在江逸面前,却被他狠心地推了一把推向大蛇。
一个踉跄,顾伯父跌下了山崖,画面停止在江逸凶狠的脸上。
江婉柔浑身发麻,气得胸腔上下起伏。
放开我!你们敢这么对我,不怕哥哥发火吗!
一行黑衣人压制着江逸从大门处进来。
苗疆少女见此情形,告别江婉柔,却又遗憾道:
如果你真的有双头蛇,请联系我,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呢。
江逸一看到江婉柔铁青的脸色,还以为她要为自己做主。
婉柔姐,你看这些人,我的手腕都红了!
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江婉柔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把在场的江家人都打懵了。
江逸错愕地盯着江婉柔,你疯了吗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江婉柔将DV相机砸向江逸,你自己好好看看!
一看到相机,江逸脸色煞白。
江婉柔一个眼神示意,几个壮汉立马钳制住他的手腕,捏住下巴,逼着他把整个视频看完。
江逸害怕地摇头,不是我!假的!这不是我!
他倏地跪在地上,哥哥,不管怎么样,我是你的妹妹啊!
江婉柔痛苦地闭上了眼,脑子里全是儿时和江逸玩乐的样子。
当时母亲将小小的江逸带回,说他身世可怜,从小被扔在孤儿院。
明明小时候他是那么的纯真善良。
你不是我妹妹,你是杀了我妈妈的恶魔!
江婉柔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就将他撕碎。
江逸眼中燃起怒火,明明是你们一家人都对不起我!我跟顾伯说我喜欢你!他却不想让我缠着你,要把我带去苗疆,想在那里害死我!
而江婉柔你呢!我九死一生逃回来,你却跟一个野男人定了终生!心里眼里只有他!
当年父亲明明是有意让江逸参与江氏集团事务,才带他去苗疆调研。
江婉柔,你没想到吧,你中的蛇毒是我从苗疆带来的哈哈哈!
可笑至极,她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烂人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
他和他的蛇父做了这么多,却只得了一场恩将仇报的报应。
顾时予曾多次辩解自己跟苗疆男没有关系。
可她却从未信过。
把江逸脱光扔到蛇园孵蛋!孵出一千条小蛇再丢回苗疆的蛇窝里去!
江逸近乎癫狂地笑了出来。
此刻他只想看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加的悔恨和痛苦。
他知道他不会死,因为——
6
等、等一等!
他有蛇头!马上就到了需要跟蛇通灵的日子,他得留下啊!
江老夫人一见江婉柔就是狠狠的一脚,当初我好说歹说,你非要信这个疯子,赶走时予,现在你又想让整个江家都完蛋吗!
我不管!
江婉柔双眼血红,我要他死!
把江婉柔关起来!
江老夫人一声令下,江婉柔叫嚷着被拖到了江宅杂物间。
江逸,你要是能跟蛇通灵,我饶你一命。
江老夫人厌恶地看着地上的江逸。
男人突然大笑道:我当然可以!我要成为世界最强的驯蛇师!
到时候不光你们江家!所有人都要求我!
次日,江逸要求江老夫人用全球直播的方式展现他控蛇的绝技。
叫嚣着要找来最大的蛇,不然就不拿出蛇头跟蛇通灵。
数十条比树干还粗的蟒蛇在铁笼中撞得砰砰作响。
与此同时,蛇园也开启同场直播,全园的蛇都被拉进了表演场。
江逸满脸得意,拿着唯一的蛇头。
各位观众大家好,上次我找了苗疆男给大家表演了与蛇共舞的雕虫小技。
这次才是真正的控蛇绝技!
直播间里弹幕翻滚:
【这么大的蛇好吓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这么有信心,肯定不会出事的!】
全场屏气凝神,江逸拿起蛇头对准吹气。
蛇嘴一张一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可只有气体穿过的呼啸声。
弹幕开始嘲笑刷屏。
江逸不甘心用尽全身力气吹响蛇头,蛇头发出了诡异的噪音。
铁笼中巨大的蛇吐着信子尽数倒下,蛇园里的蛇也全部朝一个方向匍匐低头。
【真厉害啊!这果真是绝技!】
【蛇不是冷血动物吗,居然能这么听话】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突破了百万。
江逸更加得意地,将蛇头几乎含进了嘴中。
倏地,铁笼发出巨大声响,大蛇朝着一个方向撞击。
砰!数十条蛇如瀑布般涌了出来,直奔江逸滑来。
江逸吹得越急,他们速度越快。
现场的人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四处逃窜。
江老夫人也逃到柱子后,嘴里叨叨着:完了,完了。
与此同时,蛇园里的蛇也蛄蛹着,堆起了几层楼高。
数以万计的蛇将饲养员推倒,碾过他的脸,撕扯他手中的驯鞭,爬上围墙。
直播间里传来恐怖的尖叫声。
江逸被卷起扔到数米高的空中,却又在落地时突然被接住。
如此反复数回。
你们这群畜生!敢——
还未等他说完,身体从百米高空疾速而下,肉体砸铺在地上,血液溅到了屋顶。
甚至有不明人体组织飞溅到江老夫人脸上,吓得他当场晕倒。
数千万的人在直播间看到了这一幕,直播间瞬间被封闭,可视频早已疯狂传播。
等到直播间再开启时,是江家各种产业的实时监控。
被钳住吐毒的毒蛇咬住了取蛇毒的人。
酒罐里放入的毒蛇疯狂摇尾将酒罐震碎。
一辆辆的货车方向失灵,几吨的蛇皮蛇肉倾倒在马路上,发出阵阵恶臭。
助理看着直播间激烈地吵闹,勾起了嘴角。
杂物间的江婉柔只听到外面的巨大动静,将指甲抠出血也没人放她出来。
突然几条大蛇从地下穿出来,高高在下地睥睨着她。
江婉柔却强忍着害怕和抖动,是不是时予让你们来的
可大蛇只是低头在她胸前嗅闻,突然定住一处,张开了血盆大口。
江婉柔突然意识到大蛇要做什么,赶紧逃开捂紧胸口。
她的胸前,是当初结婚时,和顾时予一起设计的小蛇纹身。
她说要把顾时予纹在心房。
不行!你们不能夺走我和时予的印记!
7
她将背对着大蛇,你们吃其他地方吧!这里不行!求求你们!
被大蛇啃咬了好几口背上的血肉,她依然咬着牙不翻身。
直到最后失血昏迷过去,大蛇终于将她胸口的纹身连皮啃走。
江婉柔在医院ICU住了三个月才醒来。
江老夫人已经失心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不是朝人磕头说着我错了,就是哈哈大笑说自己是蛇王的救命恩人。
江家偷偷捕猎珍贵毒蛇的事被助理彻底曝光。
那些购买非法蛇毒拿来养生美容的明星富人被曝光后纷纷出来道歉。
江家的蛇园也被取缔,改成了游乐场。
江婉柔一觉醒来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有人找上门,说是她父亲给她留了一笔遗产,在江家破产后启动了继承程序。
可她却将这笔钱全用来研究蛇类。
她与蛇同吃同睡,把家里都变成了蛇的巢穴,邻居都举报要求她搬走。
她还捐了一笔钱给蛇群保护基地,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们能帮忙查找我的下落。
她因伤势过重只能跛脚出行,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拖着残疾的脚到处寻我。
再见到她时,我正在知名大学开讲座。
她衣衫褴褛地从大门冲了进来,满眼皆是重逢的惊喜。
离开江家后,蛇群将我送回了沼泽。
我将这些年我观察到的所有资料整理成册寄到了研究所,震惊了生物科研界。
从此在全球各地开启讲座。
那日江逸直播时,助理给我发来链接,看到江逸拿出蛇头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
人类只把蛇当不通人性的畜生,以为只要拿到蛇头就万事大吉。
我的本意只是想创造一个和谐共处的世界,人蛇之间有着边界感。
因为任何违背自然规律的都会遭到反噬。
明显江婉柔还不懂这个道理。
因为她一看到我就热泪盈眶,激动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翠绿小蛇。
时予,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只想亲口说,跟你说我错了。
你看,我现在跟蛇相处得很好,我把它们当朋友,我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我把它训得很听话!
她摆弄着手中的小蛇转圈点头摇头。
我凝眉道:你终究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垂下了眼眸:原来这样也不对,我太可笑了,我以为我只要能让蛇听话,你就能——
突然抬起头,她眼睛中的火光重新燃起,我还有这个!
她边说边脱衣服,直至脱得浑身赤裸。
身上拳头大的窟窿烂肉四处分布,而其余的地方,全身都纹了当初我给她画的小蛇图样!
在场的众人被吓了一跳。
这是谁呀,怎么保安把这种人也放了进来
等等,这好像是几年之前的蛇业大户江家!
她现在怎么这个鬼样子
……
江婉柔喃喃道:她们把我身上属于你的印记咬掉了,可是没关系,这里,这里,全都是你。
我冷眼看她:你不配。
江婉柔被赶来的保安轰了出去。
而我为了避开她只能从后门出去。
只有我去开讲座的地方,她必会出现。
从此江婉柔的大名在各个大学被保安奉为传奇,还被拉进黑名单。
大家都说此人十分难缠,嘴里喊着:我是蛇!我是蛇!
我为保护蛇群种类多样性拉到了大量的资金,在全球都建立了保护所。
而我还保留的习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开讲座,就会到那里蛇类栖息地跟当地的蛇类待上几日。
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了巨蛇载人传说。
而我前脚刚走,江婉柔就会眼巴巴地费尽千辛万苦跟上来。
可每一次她都刚好错过我。
一个残疾废人怎么可能比得了我身下蛇的速度
直到那一次,她从沼泽的泥潭中伸出头。
刚好碰到我。
我眯着眼打量她,难道
时予!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年又三个月五天八小时,一年了你终于又路过这里。
我这次真的懂了,你一直想要的是——
突然,在有庞然大物往下拉扯她一样,她倒灌进一大口泥浆,五官都被糊住。
慢慢地只能看到手在挥动,最后只剩下几个泡泡。
我吹了一声口哨:谢谢啦,这是我们的秘密。
一条巨大的蛇尾拍动岸边的黑石,它跟我说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