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默的心跳,几乎要盖过体育馆内震耳欲聋的鼓点。
他紧了紧手心里的票根,那是他熬了几个通宵才抢到的内场VIP前排。
只为了苏晚晴能更近距离地看到她的偶像。
想象着她等会儿看到票,脸上会绽放出怎样的惊喜,这份期待让所有的辛苦都化为甜。
他们计划着三个月后的婚礼,连蜜月地点都反复商量了好几遍。
突然,所有的追光灯骤然汇聚。
舞台侧前方,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不合时宜的闪电,劈入喧嚣的人群。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件婚纱,是他陪着苏晚晴跑了三家婚纱店才定下的,V领蕾丝,鱼尾拖摆,她说穿上它自己就是最美的新娘。
而此刻,那个穿着他们共同选定的洁白婚纱,正奋力挤开层层保安,不顾一切冲向舞台的女人,赫然是苏晚晴。
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穿着那件承载着他们所有美好期盼的婚纱
她到底要干什么!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他。
晚晴!
他失声喊了出来,喉咙因为震惊而干涩。
然而他的声音,如同投进深海的一颗石子,瞬间就被山呼海啸的音乐与粉丝的尖叫彻底吞噬,没有留下半点回响。
第二章:
陈默像被无形的巨手推了一把,本能地拨开身前的人群,向骚动的中心冲去。
他必须阻止她,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遭的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纷纷投来或好奇或错愕的视线。
苏晚晴此刻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披头散发,脸上的妆容因为汗水和泪水糊成一团,口中不断哭喊着顾远航的名字。
她手里死死攥着一叠厚厚的纸张,边缘因为用力而起了毛边,那似乎是她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告白宣言】。
几名身形高大的保安已经围拢过来,试图将她从舞台边缘拉开。
她激烈地挣扎,手臂胡乱挥舞,婚纱的裙摆在拉扯中被踩踏。
场面一度陷入极度的混乱。
舞台上的顾远航歌声未停,但锐利的舞台灯光下,能看到他朝这边瞥了一眼,眉头极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即又专业地移开视线,继续着既定的表演。
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像一根针,深深刺入陈默的心脏。
极致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愤怒、心痛、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困惑与背叛感,在他胸腔里疯狂搅动,几乎要炸开。
他终于挤到了苏晚晴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
啪!
苏晚晴仿佛没有认出他,或者说,此刻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他。
她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陈默踉跄了一下。
指甲在他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感。
陈默,你别管我!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脖子上青筋暴起,和平日里娇俏可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
陈默再次抓住她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试图用力摇晃,想把她从这种癫狂的状态中唤醒。
晚晴!你清醒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艰难开口,字句因激动而滞涩。
我们的婚礼怎么办!我们的家怎么办!
苏晚晴的脸上,泪水和汗水交织,精致的妆容早已花了,狼狈得像一个迷失在盛大舞会上的小丑。
什么婚礼!
她尖声反驳,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狂热。
为了他,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我要让顾远航看到我!他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字字句句都捅在陈默最柔软的地方。
几名保安终于合力将苏晚晴彻底控制住,其中一名领队模样的保安转向陈默,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强硬。
先生,请您冷静,我们会处理好。请您跟我们到后台。
第三章:
陈默几乎是被两名保安半推半架着请到了后台一个光线昏暗的临时休息室。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劣质盒饭混合的怪味。
苏晚晴被按在一张冰冷的折叠椅上,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斗败公鸡,垂着头,一动不动。
那件他曾满怀爱意欣赏过无数次的洁白婚纱,此刻沾染了不明的污渍,精致的蕾丝被撕裂,裙摆被踩得满是脚印,头纱歪歪斜斜地挂在散乱的发间,狼狈不堪。
演唱会主办方的一位负责人闻讯赶来,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板着脸,例行公事般简单询问了几句情况,语气中充满了对这种扰乱秩序的极端粉丝行为的强烈不满与毫不掩饰的警告。
陈默只是麻木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尊严上。
他偶尔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在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休息室出来,到坐上回家的车,整个过程陈默都像个提线木偶。
车厢内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除了空调系统单调的送风声,再无其他声响,那细微的噪音在此刻却被无限放大,如同无数根细针扎着他的耳膜。
陈默几次张开嘴,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想问的话有千千万,却又觉得一切都那么荒唐可笑,无从问起。
这算什么
他们三年的感情,那些一起规划的未来,那些省吃俭用才付了首付的婚房,那些他小心翼翼守护的承诺。
在今晚,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成了这个笑话里最可悲的配角。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蜷缩在座椅上,依旧穿着那件污损婚纱的苏晚晴。
她低着头,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失望、心痛,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怜悯,交织在一起,堵得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终于,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音节。
……为……什么
声音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苏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抬头。
过了许久,久到陈默以为她不会回答。
你不懂。
她的声音很小,闷闷的,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固执与决绝。
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懂我对顾远航的感情。那是我生命里的光。
光陈默咀嚼着这个字,心头涌上无尽的苦涩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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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顿,话语带着极致的压抑。
那我呢晚晴,我对你的感情,你懂吗
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你都忘了吗
苏晚晴的肩膀似乎更深地塌了下去。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浓稠的沉默。
路灯的光芒一盏接一盏地从车窗外掠过,光影在她苍白的脸上快速地明灭不定,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内心。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她才终于极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脸完全转向了车窗的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像是在逃避,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判。
第四章: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熄火。
那件污损的婚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团被揉搓过的废纸,刺眼地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回到那个他们即将称之为家的地方,门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将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困在了室内。
苏晚晴终于支撑不住,身体顺着门板滑落,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压抑的啜泣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陈默站在几步开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苏晚晴的哭诉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针尖,扎在陈默的神经上。他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
她的哭泣,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错失了那个荒唐的机会。
陈默的视线落在她随意扔在地上的手提包上。那个包,还是他上个月发了奖金,特意买给她的。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
包没有拉好,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几张边缘起了毛边的纸,正是她在演唱会上死死攥着的【告白宣言】。
宣言旁边,是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他认得这个盒子,是他陪苏晚晴去挑婚戒时,珠宝店赠送的。
他打开它。
里面躺着的,不是他们选定的那对铂金素圈,而是一枚款式陌生的【男士戒指】。
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猜测,从心底升起。
他继续翻动,几张折叠的票据掉了出来。一张是今晚演唱会的【黄牛票根】,价格高得离谱。另一张,是婚纱店提前取纱的加急费用单,以及一笔不菲的设计修改费。
还有几张银行的取款凭证,上面的日期,正是他们约定好不再动用那笔【蜜月基金】之后。
原来如此。
原来,她所有的反常,所有的借口,都指向今晚这场精心策划的奔赴。
原来,他省吃俭用,为她准备的惊喜,在她眼中,不过是可以随意挪用的追星经费。
原来,她对他所有的爱,都是可以被轻易牺牲的筹码。
背叛感,像最凶猛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苏晚晴!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苏晚晴被他骤然冰冷的声音惊得一颤,泪眼朦胧地抬头。
陈默将那枚【男士戒指】狠狠砸在她面前的地板上,金属与瓷砖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是什么!
他又将那些票据和取款凭证甩在她身上,这些呢!我们的蜜月旅行!我们的积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未来的!
苏晚晴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告诉我,苏晚晴!陈默一步步逼近,胸膛剧烈起伏,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苏晚晴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她终于崩溃,尖叫起来:我当然爱过!我爱过你!
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但是陈默,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顾远航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是我的光,我的梦想!和你在一起,日子很安稳,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想要的是激情!是像他那样,万众瞩目的生活!你给不了我!
激情陈默指着她身上那件被玷污的婚纱,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近乎咆哮,这就是你所谓的激情!穿着我们结婚的婚纱,去向另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示爱!你把我当什么!把我们三年的感情当什么!一个笑话吗!
苏晚晴哭得更凶,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间漏出破碎的辩解: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我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或许……或许他会喜欢我……
喜欢你陈默重复着这三个字,只觉得荒谬至极,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所以,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或许’,你就可以把我,把我们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苏晚晴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话。
陈默看着她,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卧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拉开衣柜,将苏晚晴的衣物一件件扯出来,扔在地上。那些曾经带着温馨气息的裙子,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丑陋不堪。
然后是她的化妆品,她的包,她的鞋子……
他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堆在了客厅中央。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似乎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我会把这些东西打包好。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明天,你来取走。
苏晚晴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错愕和不敢置信。
陈默没有再看她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径直走向门口。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苏晚晴突然冲过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不要……陈默……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还要结婚的啊……
陈默的身体僵硬如铁。
结婚
这个词,此刻听来,像一个天大的讽刺。
他一根一根,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我们之间,完了。
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第五章:
夜色深沉。
陈默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最终停在了父母家楼下。
灯光从熟悉的窗户透出来,带着一丝暖意。
他却在车里坐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上楼。
开门的是母亲,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默默,怎么是你,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失的颤抖,这么晚了,怎么……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父亲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父亲的声音低沉。
陈默抬头,看着父母担忧的脸,那些强撑的坚强在瞬间崩塌。他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用最简短、最平静的语气,叙述了一遍。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母亲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痴儿啊……我的痴儿……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父亲重重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份力量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那一晚,陈默在自己曾经的房间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婚礼策划师。
喂,您好,我是陈默。
关于婚礼的事情……取消吧。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礼貌的询问。陈默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取消,对于原因,他无力解释。
挂断电话,他又拨通了酒店经理的号码,然后是婚庆公司,摄影团队……
每一个电话,都像是在他心上割下一块肉。
那些曾经充满期待的约定,如今都变成了冰冷的取消二字。
他给苏晚晴发了条信息,告诉她东西已经打包好,让她下午过来取。
没有回复。
第六章:
下午,陈默约了赵刚在他开的酒吧见面。
赵刚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睡觉了赵刚给他倒了杯烈酒。
陈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驱不散心中的寒意。
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刚。
赵刚听完,猛地一拍桌子,啤酒沫飞溅。操!我就知道那女的不对劲!苏晚晴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整天神神叨叨追星,把那什么顾远航当神仙供着!老子早就跟你说过,这种女人不靠谱,你他妈就是不听!
赵刚越说越气,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账!替你出这口恶气!
算了。陈默拉住了他,声音疲惫沙哑。
算了赵刚瞪大了眼睛,陈默,你他妈就这么算了她把你当猴耍!把你们的婚礼当儿戏!这口气你能咽下去
陈默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没意义了,赵刚。
痛苦吗当然。麻木吗是的。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麻木之下,却也有一丝奇异的清醒,正在慢慢浮现。
他开始反思这段三年的感情。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付出,那些他小心翼翼的呵护,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是不是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象里,美化了她,也感动了自己
赵刚看着他,最终颓然坐下,又给他满上一杯酒。
那……婚礼……
都取消了。陈默端起酒杯,却久久没有喝下。
第七章:
酒吧的喧嚣尚未完全从陈默的脑海中褪去,新的风暴已经悄然在网络的一角酝酿。
赵刚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把手机屏幕杵到陈默面前。屏幕上,一段晃动的视频正在播放,正是苏晚晴穿着婚纱冲向舞台的画面,【婚纱疯女勇闯演唱会】的标题刺目得很。视频不长,但每一个定格都像是在公开处刑。下面零星的评论里,奇葩、想红想疯了、新郎真可怜之类的字眼跳动着。
这帮孙子,传得还挺快。赵刚骂骂咧咧地划着屏幕,虽然没上热搜,但在本地圈子和那什么顾远航的粉丝群里,你那前未婚妻算是出名了。
陈默的指尖微微颤抖,一种被剥光了示众的屈辱感再次涌上来。
更让他胸口发堵的,是随后在苏晚晴朋友圈看到的一条动态,配图是顾远航的海报,文字是:为爱痴狂,何罪之有不被理解的深情,我自己懂。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李静。
陈默……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
陈默没有出声,等着她的下文。
晚晴她……她也是太喜欢顾远航了,你也知道她追星追了那么多年。李静的声音小心翼翼,她现在很难过,也很后悔,你能不能……
后悔陈默的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冰冷得不带任何温度,她后悔的是没能成功扑到顾远航身上,还是后悔毁了我们的婚礼,顺便让我成了全市的笑柄
李静那边沉默了,似乎被这直接的质问堵得说不出话。
李静,我问你,陈默的语调平直,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果你的未婚夫,穿着我们一起挑选的礼服,在你最看重的场合,去向另一个女人,一个他只在屏幕上见过的女人,疯狂示爱,你会原谅他吗你会觉得他只是‘太爱了’吗
电话那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李静彻底语塞。
原来在她们眼中,那样的背叛,竟是可以被喜欢轻易开脱的。
最后一丝对苏晚晴,对这段感情的虚妄期待,彻底化为灰烬。
他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第八章:
那个曾经承载了他所有对未来美好想象的婚房,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和刺骨的冰冷。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机械地整理着属于苏晚晴的东西。
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每一个她撒娇耍赖要来的小饰品,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上。
顾远航工作室针对近期粉丝的不理性行为发布了一则声明,措辞官方且疏离,呼吁大家理智追星,注意安全。新闻的角落里,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某地演唱会婚纱女子事件。
陈默看到那则声明时,内心毫无波澜,只觉得这个世界有时荒诞得可笑。
苏晚晴后来怎么样了,他没有再打听。或许正如网络上一些零星的后续议论,她在小范围的舆论压力和现实的孤立中,陷入了长久的消沉。但这都与他无关了。
对苏晚晴,爱和恨似乎都随着那场闹剧一同耗尽,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乎陌生的平静。
他将所有打包好的箱子,堆在客厅的角落,像是在告别一段彻底死去的过往。
赵刚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有时是拉他出去喝酒,有时只是默默陪他坐着,抽几根烟。
看见没,那姓顾的明星压根就不知道她苏晚晴是圆是扁。赵刚往他手里塞了瓶啤酒,你小子也算彻底看清了,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以后眼睛放亮点。
陈默接过啤酒,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苦涩的清醒。他扯出一个近乎自嘲的笑容,然后慢慢变得释然。
是啊,看清了。他低声重复,也好,总比稀里糊涂结了婚,再发现枕边人心里装着另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要好得多。
这就对了!赵刚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哥们今天请客,咱们不醉不归!以后好姑娘多的是,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生活不应该只有爱情。更重要的,是找回自我价值,和那份被轻易摧毁的内心平静。
第九章: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也是最残忍的过滤器。
几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陈默穿着运动服,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慢跑。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呼吸带着运动后的急促,但内心却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那段荒唐的经历,像一场高烧后的噩梦。梦醒了,痛楚仍在,但人也清醒了许多。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不再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
工作依旧努力,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他不再刻意回避与人交往,但也不会再轻易将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出去。
也许未来,他还会遇到心动的人,但那份感情,一定是要建立在真诚、尊重和平等的基础之上。
婚纱,依旧是美好的象征。但它应该属于两个真正懂得珍惜,并愿意为彼此真实付出的人,而不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独角戏的道具。
他沿着公园的跑道转弯,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突然,前方一个同样在跑步的女孩为了避让一个横穿的小孩,急急向旁边一侧,陈默刹不住脚,两人轻轻撞在了一起。
啊,不好意思!女孩先开了口,揉了揉被撞到的胳膊。
陈默也有些狼狈,没事,你没受伤吧
女孩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带着薄汗的脸颊上跳跃。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