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前脚刚踏出家门去浪漫双人游。
我后脚就给我家亲爱的小艺姨发消息：
亲爱的,爸妈不在家,今晚去你那儿挤挤！
记得给我留门哦！
然而,一夜过去,小姨那边静悄悄。
我顶着黑眼圈,拿起手机一看。
不对,发送对象——陆星河！
那个和我斗了三年,视我为眼中钉的学霸死对头！
他,他不会以为我要对他……
1.
我爸妈出差了,为期一周。美其名曰,重温蜜月。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偌大的房子只剩我一个人,晚上睡觉都有点发怵。
我果断摸出手机,给我最亲爱的小姨,发了条微信。
亲爱的,爸妈出差啦,今晚我去你家蹭床睡,记得给我留门！
发送,熄屏,一气呵成。
小姨一向秒回我,今天却有点反常。
我等了大概十分钟,手机屏幕依旧黑漆漆。
可能在忙吧,我想。她一个大设计师,忙起来确实昏天暗地。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动静。
算了,她看到自然会回我。
我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饿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想看看几点了,顺便看看小艺回没回我。
结果,屏幕刚亮起,我就看到微信界面上,我发给亲爱的那条消息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鲜红的、圆滚滚的感叹号。
发送失败
不对,不是发送失败。
是……发送成功了,但对象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
聊天顶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分明是……陆星河！
我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睡意全无。
陆星河！
那个从高一入学开始,就跟我壁垒分明、互看不顺眼的年级第一！
教科书般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帅,学习好,体育也棒,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性格太冷,以及,眼睛长在头顶上,尤其看我的时候,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可能是我不小心考过一次第二,让他觉得受到了威胁
总之,我和他之间,用死对头三个字来形容,那都是客气的。
现在,我,苏郁,竟然在深夜,给他发了一条亲爱的,爸妈出差啦,今晚我去你家蹭床睡,记得给我留门！的消息。
轰的一声,我的脸颊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烫得能煎鸡蛋。
完了,芭比Q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会怎么想我
一个不知廉耻、半夜三更骚扰男同学的女流氓
还是一个蓄谋已久、趁着父母不在就想对他图谋不轨的心机女
无论是哪一种,我苏郁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我颤抖着手,点开那个聊天框。
还好,他没回。
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看到
毕竟这位学霸高冷得很,微信估计也就是个摆设。
对,一定是这样！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想把那条消息撤回。
两分钟早就过了！撤回个屁！
删除！对,我可以单方面删除！
只要我删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就在我准备按下删除键的那一刻,聊天框顶端突然跳出来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
心脏骤停,呼吸凝滞。
他看见了！他真的看见了！
而且他还要回复我！
他会说什么
苏郁,你脑子坏掉了
还是苏郁,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或者更直接一点：滚。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几秒钟后,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他什么也没发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无聊,不屑于回复
还是被我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魂不守舍地挪进了教室。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闹哄哄的。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陆星河。
他今天……有点不一样。
以往的他,总是坐得笔直,脊梁挺得像青松,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刷题,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学霸气场。
可今天的他,却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半边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那只眼睛下方,是和我同款的、新鲜出炉的黑眼圈。
甚至,比我的还严重一点。
他……昨晚没睡好
因为我那条神经病一样的消息
不会吧他心理素质这么差
我正胡思乱想,他像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似的,突然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怎么说呢。
有点迷离,有点困倦,还有点……复杂。
就像是想看透我,又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低下头,假装从书包里掏书。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感觉自己像是个等待被公开处刑的犯人,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早自习,语文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地讲着文言文。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陆星河那双带着探究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眼睛。
他时不时就会瞥我一眼。
每次都像针扎一样,让我坐立难安。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
而且,不再是那种轻蔑的、不屑一顾的眼神。
而是充满了……困惑审视还有……一丝丝我不敢深想的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我刚想趴在桌子上装死,逃避现实。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叩了叩我的桌面。
苏郁。
是陆星河的声音。
依旧清冷,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沙哑。
我猛地抬起头。
他站在我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脸,更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我咽了口唾沫,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有事吗
他没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那种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周围的同学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昨天晚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他要开始审判我了！
2.
昨天晚上……陆星河顿了顿,黑曜石般的眸子紧锁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我紧张得手心都湿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是直接跪地求饶,说我发错了,求他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还是死鸭子嘴硬,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不对不对,那样只会死得更惨。
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红血丝却暴露了他可能真的因为我那条消息而辗转反侧了一夜。
我心里那点侥幸,瞬间荡然无存。
你……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认真的
认真的
认真什么
认真想去他家睡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不不！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忙摆手解释,那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本来是想发给我小姨的,她叫小艺,我平时都叫她亲爱的,真的！不信你看我给她的备注！
我慌忙解锁手机,想找出我和小艺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越急越乱,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都没点开微信。
你不用这么紧张。陆星河突然说。
他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复杂。
所以,你不是想对我……他说到一半,停住了,耳根似乎微微泛起了一点红。
我愣了一下。
他这是……害羞了
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当然不是！我赶紧澄清,我怎么可能对你……那什么呢！我发誓,我就是手滑,点错了发送对象！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举起了三根手指。
真的,陆星河,你相信我,我平时连你三米之内都不敢靠近,怎么可能大半夜给你发那种……那种引人误会的消息！
我越说越激动,差点就要声泪俱下了。
陆星河看着我这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所以,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又低了几分,你不是喜欢我
啊我懵了。
这话题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就从解释误会,跳到喜不喜欢他的问题上去了
而且,他问这话的语气……怎么听着有点……失落
是我的错觉吗
我……我卡壳了。
说实话,陆星河这种天之骄子,哪个女生在上学的时候没偷偷幻想过
长得帅,成绩好,运动全能,简直就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要说一点好感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但要说喜欢……
尤其是在这种乌龙事件之后,我怎么敢承认！
那不就坐实了我蓄谋已久、图谋不轨吗
我……我们不是死对头吗我小心翼翼地反问。
这总该是安全牌了吧
陆星河闻言,眼神暗了暗。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周围那些八卦的视线更是让我如坐针毡。
跟我来。他突然丢下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朝教室外面走去。
啊去哪儿我下意识地问。
他没回头,只是留给我一个清瘦但挺拔的背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吧那样更尴尬。
而且,我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不止是因为那条发错的消息。
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教学楼的天台,一向是学校里情侣约会、或者失意者独自吹风的圣地。
此刻,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风声。
陆星河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我,看着远处的操场。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的校服外套被风鼓动着,猎猎作响。
陆星河,我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你叫我上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缓缓转过身。
逆光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苏郁,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我昨晚,一夜没睡。
我的心猛地一揪。
果然是因为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鞠躬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给你造成困扰了,我……
你以为我是因为困扰才没睡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啊我又懵了。
不然呢
难道是被我的表白激动得睡不着
别开玩笑了,他可是陆星河。
见我不说话,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皂角香味。
我收到你消息的时候,他低头看着我,眼神专注得让我有些慌乱,我以为……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我以为,你终于肯回应我了。
回……回应你什么我的大脑彻底当机。
陆星河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苏郁,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湖中激起了千层浪,我喜欢你。
……
风声,鸟鸣声,远处操场上的喧嚣声,在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陆星河那双灼热的眼睛,和他清晰无比的告白。
喜欢我
陆星河,喜欢我
那个处处跟我作对,考试成绩压我一头,连眼神都懒得给我的陆星河,说喜欢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愚人节提前了吗
你……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
我说,我喜欢你,苏郁。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从高一,第一次在分班榜上看到你名字,就在我下面一行开始。
所以,你不是讨厌我才处处针对我我傻傻地问。
他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我那是……不知道怎么吸引你的注意。
……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学霸追人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的吗
所以,你昨天那条消息,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虽然是发错了,但是……内容是真的吗
啊
内容亲爱的,爸妈出差啦,今晚我去你家蹭床睡,记得给我留门！
他期待这个是真的
我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这次红得更彻底,连耳朵根都烧起来了。
我……我那真是发给我小姨的！我结结巴巴地强调。
他眼里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哦。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
虽然整件事是个大乌龙,虽然他的告白让我措手不及。
但是,被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喜欢着,说不窃喜是假的。
而且,他刚才说,从高一就开始了
那他这两年多,看着我和他针锋相对,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过……我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那条消息的内容……也不是不可以成真。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郁啊苏郁,你矜持呢！你脸皮呢！
陆星河愣住了。
几秒钟后,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
我整个人都撞进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胸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隔着薄薄的校服,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还有我自己的,也快得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苏郁,他抱得很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狂喜,你再说一遍。
我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了过来,让我感觉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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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他松开我一点,双手却捧住了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还有一丝……紧张。
原来学霸告白也会紧张啊。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和我斗了两年多的死对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甚至,还有点可爱。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3.
我们在一起了。
以一种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戏剧性方式。
从天台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感觉像是踩在云端,不太真实。
陆星河倒是很快恢复了他学霸的冷静自持,只是唇角那抹压不下去的笑意,和时不时瞟向我时,眼底那化不开的温柔,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说,为了庆祝我们在一起这个伟大的历史性时刻,放学后他要请我吃饭。
我当然说好。
虽然过程有点乌龙,但结果……似乎还不赖
一整个下午,我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又极度紧张的状态。
亢奋的是,我,苏郁,竟然脱单了！男朋友还是陆星河！这说出去谁敢信
紧张的是,这算不算早恋被老师家长知道了会不会被打断腿
还有,我和陆星河……接下来该怎么相处
我们以前可是死对头啊！
难道以后见面要互相鞠躬问好,陆同学你好苏同学你好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陆星河坐我前面,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今天转过来的次数,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多。
每次都用那种我女朋友真可爱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脸红心跳,差点连笔都握不稳。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想赶紧溜出教室,在外面等他。
实在是……太羞耻了！
结果,我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人轻轻拉住了。
是陆星河。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单肩挎着书包,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走吧,苏郁同学。他低声说,唇角带着笑。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些薄茧,握着我的手,不松不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暧昧的目光和窃笑声。
哇哦,陆哥和苏郁……
他们什么时候……
劲爆啊！
我恨不得当场隐形。
陆星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神色自若地牵着我走出了教室。
出了校门,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和陆星河牵手了,根本没心思考虑吃什么。
他沉吟片刻,说：那去吃火锅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味道不错。
好。只要不是在学校附近,被人围观就行。
那家火锅店离学校有点距离,我们坐公交车过去。
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后排,他依旧牵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我偷偷看他。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给他俊朗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我,眼底含笑。
看什么
没……没什么。我赶紧移开视线,心跳又漏了一拍。
太犯规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看！
火锅店里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我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菜,等锅底的时候,陆星河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送你的。他说,耳根又有点红,交往礼物。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条很漂亮的银质手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星星。
这个……很贵吧我有点不好意思收。
不贵。他说,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
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种亮晶晶又带着特殊意义的礼物呢
我让他帮我戴上。
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扣上手链,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我的手腕,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很好看。他看着我的手腕,由衷地赞叹。
我低头看着手链,心里甜滋滋的。
这顿火锅,吃得我脸红心跳,食不知味。
倒不是因为火锅太辣,而是因为对面的陆星河,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我的心弦。
他会帮我涮肉,帮我夹菜,细心得不像话。
还会时不时地看着我笑,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陆星河这家伙,不当死对头的时候,竟然这么会！
吃完火锅,天已经黑了。
我送你回家。他说。
嗯。我家没人,我巴不得他送我。
走到我家小区楼下,他停住了脚步。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头顶洒下一片朦胧。
苏郁,他看着我,眼神幽深,你家……真的没人
我心头一跳。
他问这个干什么
嗯,我爸妈出差了,要下周才回来。我老实回答。
他沉默了几秒。
那……我能上去坐坐吗他问,声音有点哑。
啊我愣住了。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虽然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这才第一天啊！
就邀请男生上自己家,而且还是爸妈不在家的时候……
我妈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不……不太方便吧我委婉地拒绝。
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也是,太晚了。他笑了笑,似乎有些自嘲,我送你到楼下就好。
看着他略显失落的表情,我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而且,我一个人回家,确实有点害怕。
那个……我咬了咬唇,其实……也可以上来喝杯水。
说完我就后悔了。
苏郁啊苏郁,你脑子是被火锅的热气熏坏了吗！
陆星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
……嗯。我硬着头皮点头。
算了,豁出去了。
大不了……大不了就让他坐一会儿,喝完水就让他走！
打开家门,我让他先进。
随便坐。我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然后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假装去给他倒水。
实际上,我是需要一点空间来平复我那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等我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陆星河正站在我的书架前,看着上面摆放的各种奖状和……一排动漫手办。
你喜欢这些他指着那些手办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嗯……随便买着玩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学霸家里肯定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吧,哪会摆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挺可爱的。他拿起一个我最喜欢的猫咪老师手办,仔细端详。
我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露出鄙视的表情。
气氛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尴尬。
他喝了水,我们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聊着天。
从学校的趣事,聊到彼此的爱好,再到未来的打算。
我发现,抛开死对头的滤镜,陆星河其实是个很健谈也很有趣的人。
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见解独到,跟他聊天很轻松,也很愉快。
不知不觉,时间就指向了晚上十点。
很晚了,他看了一眼手机,主动站起身,我该回去了。
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我送你到门口。
走到玄关,他换好鞋,却没有立刻开门离开。
他转过身,看着我。
客厅的光线有些暗,他的眼神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深邃。
苏郁。
嗯
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陆……陆星河我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额前。
苏郁,他的声音喑哑得厉害,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轰——
我的大脑彻底炸了。
亲……亲我
我们才第一天交往啊！
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点
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微微收紧,他的心跳也和我一样,快得失常。
我僵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是拒绝还是……默许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他似乎等不及了。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蜻蜓点水般的一下。
然后,他很快松开了我,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晚安,苏郁。他声音沙哑地说完,然后像是怕我反悔似的,迅速拉开门,闪身出去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被他亲过的额头,感觉那里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
他……他亲我了！
虽然只是额头。
但这可是我的初吻啊！（额头也算！）
我捂着脸,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等等……
我爸妈不在家,我邀请了陆星河上来……
他还亲了我……
这要是按照我妈的剧本,下一步是不是就该……
我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冷静,苏郁,冷静！
陆星河不是那种人！
我们是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
对,纯洁的！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我在枕头底下摸到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时,我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纸条上是陆星河龙飞凤舞的字迹：
苏郁,昨晚的你很可爱。另,我家今晚也没人。
！！！
他什么时候塞给我的纸条！
而且,他家今晚也没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大尾巴狼！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颊,感觉未来一周,注定不会平静了。
尤其是在他那句内容也不是不可以成真的暗示下,我发错的那条消息,似乎正在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陆星河,你这个腹黑的学霸！
4.
那张写着我家今晚也没人的纸条,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我死死攥在手心,汗都把它浸湿了。
陆星河这个家伙！
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玩意儿塞到我枕头底下的
昨晚我明明把他送到门口就关门了啊！
难道他有特异功能,能穿墙
还是说……在我去厨房倒水的时候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他确实在我的书架前逗留了一会儿。
我的床就在书架旁边……
这个心机深沉的腹黑男！
我家今晚也没人……
他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
是想邀请我去他家……学习
对,一定是学习！我们可是高中生,学习才是第一要务！
我努力说服自己。
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昨晚在我额头上那个轻柔的吻,和他那双深邃又带着火焰的眼睛。
我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上课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陆星河的后脑勺。
他今天倒是没怎么回头,表现得跟平时一样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
仿佛昨晚那个在我家门口索吻,并且留下了暧昧纸条的人不是他。
这种反差,让我更加捉摸不透。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张纸条,是认真的,还是只是逗我玩
如果我真的去了,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去,他会不会觉得我……不信任他或者,不在乎他
啊啊啊,谈恋爱也太难了吧！比解数学题难多了！
午休的时候,他照例过来找我一起去食堂。
我们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我听见。
纸条看到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同手同脚。
什……什么纸条我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脸颊烧得厉害。
他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傻瓜。
他的语气带着宠溺,让我的心跳又乱了几分。
食堂里人多眼杂,我们没再提这件事。
只是吃饭的时候,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比平时更加……意味深长。
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放学铃一响,我还在纠结。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莎士比亚式的难题。
陆星河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我课桌旁等我。
走吧。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去……去哪儿我明知故问。
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我家。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学习吗
他特意在学习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最终,我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走了。
一来,我确实有点好奇,他家是什么样子的。
二来……我承认,我对他那张纸条上的邀请,也并非完全没有期待。
虽然我知道,这很危险。
但,谁让他是陆星河呢
陆星河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安保很严。
他家是一套很大的平层,装修风格简约又现代,跟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冷淡的精英范儿。
果然,学霸的家,连空气中都飘着知识的味道。
随便坐。他把书包放下,从鞋柜里给我拿出一双崭新的粉色兔子拖鞋。
你家……怎么会有女士拖鞋我有点惊讶。
他耳根微微一红,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妈的。
哦。我点点头,没多想,换上了拖鞋。
他家果然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我爸妈也出差了,他解释道,他们比你爸妈回得还晚。
我嗯了一声,心里有点小紧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美其名曰学习。
喝什么果汁还是牛奶他打开冰箱问我。
白水就好。我现在紧张得什么都喝不下。
他给我倒了杯温水,然后就直接拉着我进了他的房间。
！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这就……进房间了
他的房间很大,也很整洁。
一张大床,一个大书柜,还有一张宽大的书桌。
书桌上堆满了各种习题册和参考书,但也有一角放着一个篮球和几个看起来就很贵的模型。
我们就在这里学习吧。他指了指书桌,效率高。
我还能说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和他温热的呼吸。
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看书。
满脑子都是他家没人我们在他房间里他会不会对我做什么之类的危险念头。
陆星河倒是很认真地摊开一本物理练习册。
这道题,你昨天是不是问过我他指着其中一道题,开始给我讲解。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带着磁性。
讲题的思路也很清晰,比我们物理老师讲得还明白。
我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
但是……
他离我太近了。
他讲解的时候,身体会微微向我倾斜,手臂偶尔会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臂。
每次碰到,都像是有电流窜过,让我浑身一颤。
他的侧脸离我很近,我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和他长而浓密的睫毛。
我的脸越来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讲完了那道题。
明白了吗他转过头问我,眼神专注。
我慌忙点头：明……明白了。
其实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那我们做下一道
啊哦……好。
他翻到下一页,刚要开口,我鼓起勇气打断了他。
陆星河。
嗯
我们……我们真的要一直学习吗我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幽怨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放下笔,转过身,面对着我。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他的眼神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深邃,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不然呢他低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苏同学还想做点……别的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炸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认。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引得我也跟着心颤。
苏郁,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时候,特别可爱。
他的掌心很热,熨烫着我的皮肤。
我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我……我要回家了！我猛地站起身,想抽出自己的手。
他却握得很紧,不让我挣脱。
他也站了起来,顺势将我拉近了一些。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跳动的火焰,和他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苏郁,他声音沙哑,带着致命的诱惑,别走,好不好
我的腿有点软。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甩开他,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是……
情感上,我却该死地不想走。
甚至,还有一点点……期待。
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真是疯了！
陆星河,你……我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暧昧到极致的气氛。
他却突然低下头。
温热的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我的。
5.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能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带着一丝试探和不容拒绝的强势,碾转厮磨。
他的吻,不像昨晚在额头上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这个吻,带着侵略性,带着渴望,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惜。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荷尔蒙味道,让我有些眩晕。
我的手不知所措地抓着他的衣角,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动作温柔了一些。
他的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扶上了我的后腰,将我更紧地带向他。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一丝青涩,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魔力。
我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又像是溺在深海,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他的心跳声,我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令人脸红心跳的旋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微微喘息着松开我。
我们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缠。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喜悦,有激动,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欲望。
我的脸颊滚烫,嘴唇微微有些红肿,眼神迷离,不敢直视他。
苏郁……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致命的性感。
我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唇瓣,眼神专注而温柔。
喜欢吗他问。
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问题,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又怎么好意思回答！
见我不说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了。他霸道地宣布。
然后,他又低下头,吻了上来。
这一次,比刚才更加缠绵,更加深入。
我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炙热的吻里。
渐渐地,我也开始生涩地回应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
呼……呼……我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星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呼吸也很急促,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眼神却亮得吓人。
苏郁,他紧紧地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我想要你。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我我我……
我还没准备好啊！
虽然我也……对他有感觉。
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我们才交往两天啊！
陆星河,我……我紧张得语无伦次,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不快。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固执,苏郁,我等这一天,等了两年多了。
可是……
苏郁,他打断我,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看着我。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也无比灼热。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做所有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
我保证,我会很温柔,我会对你负责。
他的话,像是一颗颗裹着蜜糖的炮弹,轰炸着我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我承认,我心动了。
甚至,有一丝丝的……期待。
毕竟,他是陆星河啊。
是我暗恋过,也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陆星河。
现在,他就在我面前,用这样深情又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他想要我。
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势
我……我咬着下唇,心里天人交战。
苏郁,他见我犹豫,又加了一把火,难道你不想吗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想吗
我……
就在我快要点头的那一刻,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暧昧旖旎的气氛。
是陆星河的手机。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松开我,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接个电话。他对我说了句,然后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那种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这个电话打断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阳台的门没有关严,我能隐约听到陆星河打电话的声音。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喂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学习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嗯,知道了。
……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很快,他就挂了电话,走了回来。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怎么了我小声问。
没事。他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一点小事。
可是,刚才那种浓情蜜意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虽然依旧有温柔,但更多的是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郁,他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啊哦……好。
我有些意外。
刚才不还说……想要我吗
怎么一个电话之后,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我心里也还没完全做好准备,但这种突兀的转变,还是让我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不是……后悔了
或者,那个电话,是什么重要的人打来的
女朋友
不可能！他才刚跟我表白！
一路无话。
他把我送到我家楼下,依旧是昨晚那个位置。
上去吧,早点休息。他对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嗯。我点点头,心里闷闷的。
陆星河。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嗯他回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
没有,别多想。他说,就是突然想起还有些作业没写完。
这个借口……也太敷衍了吧！
学霸会因为作业没写完而烦心
骗谁呢！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乖,早点睡,明天见。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像是怕我再追问什么。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
刚才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为什么他接完电话之后,态度就变了
还有,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是愧疚吗
陆星河,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感情,似乎……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波折。
我叹了口气,转身慢慢走进了楼道。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陆星河,和他那个神秘的电话。
还有他那个未尽的吻,和那句我想要你。
我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条微信问问。
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既然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也没用。
还是等他自己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我相信他。
嗯,我相信他。
我这样对自己说。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一个激灵,赶紧拿起来看。
是陆星河发来的微信。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晚安。
后面跟了一个月亮的表情。
我看着那两个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至少,他还记得跟我说晚安。
我回了他一个晚安,加了一个兔子睡觉的表情。
放下手机,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第二天,当我看到陆星河和一个漂亮的女生有说有笑地从一家咖啡馆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所有的信任和故作镇定,瞬间崩塌了。
6.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四肢百骸都冻僵了。
陆星河,我的陆星河,正和一个我不认识的、非常漂亮的女生,从一家看起来格调不凡的咖啡馆里走出来。
那个女生巧笑嫣然,伸手亲昵地拂掉了陆星河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而陆星河,那个对我才展露过温柔和霸道的陆星河,竟然也对她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带着纵容的浅笑。
他们看上去……那么般配。
像是一对璧人。
而我,像个可笑的、不合时宜的第三者,傻傻地站在街角,看着他们。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昨天晚上那个神秘的电话,他接完电话后骤变的脸色和态度,他那句敷衍的作业没写完……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女生。
我家今晚也没人……
那张暧昧的纸条,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那句几乎让我沦陷的我想要你……
难道全都是假的
是我太傻,太天真,轻易就相信了他所谓的喜欢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苏郁,你不能哭！
至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我深吸一口气,擦掉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不甘,或许是……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陆星河。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陆星河正和那个女生说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
苏……苏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旁边的那个女生也好奇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这位是我看着陆星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陆星河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女生,眉头紧锁。
苏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切地说。
我想的哪样我冷笑一声,心里的失望和愤怒像是潮水般汹涌,是我想象你一边跟我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又和别的女生约会还是我想象你把我当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那个女生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几分,有些无措地看着陆星河。
星河,这位是……她小声问。
她是我……陆星河刚要开口。
我是他女朋友。我抢先一步,看着那个女生,一字一句地说。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竟然……当众宣布了
陆星河也愣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那个女生则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是嫂子啊,你好你好,我是陆星河的表妹,林瑜。她主动伸出手,对我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误会了,我和表哥只是……
表……表妹
我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林瑜
我好像听陆星河提起过,他有个小他一届的表妹,也在我们这个城市读书。
表妹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星河。
陆星河苦笑一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如释重负
对,她是我小姨家的女儿,林瑜。他解释道,昨天那个电话,就是她打来的。
她参加了一个很重要的物理竞赛,有几道题实在搞不定,昨晚急着找我帮忙辅导。因为竞赛题目要求保密,所以……我没跟你细说。
今天约她出来,也是想再给她划一下重点,顺便……陆星河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耳根微微泛红,顺便想问问她,送女孩子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
生日礼物
我下意识地问：谁的生日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关我的事。
你的。陆星河看着我,眼神认真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下周,不是你生日吗
我的生日……
我自己都快忘了。
他竟然……记得
而且,他昨天那么魂不守舍,接完电话就急着送我回家,是因为……在烦恼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所以,那个女生……真的是他表妹
那些亲密的举动,只是表兄妹之间的互动
我看着陆星河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林瑜那张带着善意笑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羞愧,懊恼,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窃喜。
那……那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还是有点委屈。
我……陆星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怕你知道我在给你准备生日惊喜,就没有惊喜了啊。
而且,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我昨天看你好像……对我去你家,不是那么……期待我怕我太心急,吓到你了。
我这才想起,昨晚在他家,他问我我们真的要一直学习吗的时候,我那副扭捏又言不由衷的样子。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并且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以为他要对我图谋不轨,所以紧张害怕。
他却以为,我对他还不够信任,不够喜欢。
我们……都误会了对方。
对不起……我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我不该怀疑你的。
傻瓜。陆星河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我的头发,但看到旁边的林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
林瑜在一旁看着我们,捂着嘴偷笑。
好了好了,表哥,嫂子,误会解开了就好。她打着圆场,嫂子,我表哥为了你的生日礼物,可是愁了好几天了,还拉着我逛了大半天街呢！
他怕买的你不喜欢,挑来挑去,最后看中了一条手链,但是又觉得有点太普通了,想找人定制一个独一无二的,所以才找我商量呢。
手链……
我想起他送我的那条星星手链。
原来,他早就开始为我的生日费心思了。
而我,却因为一个无端的猜忌,差点毁了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对不起,陆星河。我再次道歉,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没关系。陆星河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
林瑜适时地找了个借口先走了,临走前还冲我眨了眨眼,小声说：嫂子,我表哥人很好的,就是有点闷骚,你要好好把握哦！
我脸一红,点了点头。
等林瑜走后,陆星河才重新牵起我的手。
还生气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了摇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陆星河,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不要瞒着对方,好不好
好。他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我保证。
我们相视一笑,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和猜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我小声问,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他神秘一笑：暂时保密。
不过,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作为补偿,今晚,我家还是没人。
我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这个大尾巴狼！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好啊,那我们……一起回家,好好学习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紧紧地回握住我的手。
遵命,我的女朋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