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姜唐悻悻而归,在火锅店门口看见林橙,招了招手。等车流悉数通过,她迅速跑过去找林橙,但此刻她早没吃饭的心思了。
林橙点了上回姜唐说好吃的几样菜,外加两盘涮羊肉。
姜唐眼睛始终却盯着对面的长阳宾馆。
林橙见状,抬手在她眼前晃晃：看什么呢
我刚刚看见郑天明了。姜唐说,他和他秘书去开房了。
林橙笑笑,在这圈里呆久了,这事她听的多了,因而并不觉得稀奇。
他不是有老婆吗姜唐问。
林橙：对,估计那秘书是他情妇吧。
要不我们跟去看看
林橙立马警惕,胳膊交叠,比个大大的叉,你忘了上次私自去找李阳是什么后果了不长记性。
姜唐吐下舌头,谁让他把我哥害成那样了还让人绑架我们,我还差点被……而且之前李阳说了,上回闹事的那群人肯定是郑天明派的。
没证据,再多猜想都是徒劳。
他可以搞我哥,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搞他
怎么搞林橙涮着羊肉片,想搞郑天明的人多了,这么多年了,人家不照样风生水起吗
姜唐叹口气。
一连几天,姜唐心里始终惦记这事,查了不少郑天明公司的资料,但大多是商业相关的,负面新闻虽也有,但能查到的都是多年以前的,翻不起什么浪花。
塘坪度假村如今开工,周衍行在看郭平发来的工作进度报告。
姜唐凑过去卖乖：哥哥哥
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周衍行眼皮抬了下。
最近一段方姐回老家参加亲戚孩子的婚礼,临时代班的阿姨手艺虽也不错,但是江浙一带人,口味偏淡,姜唐吃不习惯,所以这几天下班都是周衍行带她在外面吃完才回去。
姜唐凑过去：这个晚点说,我是想问你,之前听你说拆迁闹事的人是郑天明找的
周衍行点头：应该不会有人比他更希望我出事了。
你不讨厌他吗
竞争对手而已,只不过手黑了点,讨厌……周衍行目光探过来,嘴角噙着笑,你看我像是有时间去想这些闲事的人吗
可是他这么搞你,你为什么不搞搞他你不是说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周衍行哈哈笑起来,收起桌上的文件,借机起来休息会儿：这话没错,不过,斗来斗去,到头来还是两败俱伤,我又何必呢再者,他没有给我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也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商场不宜树敌太多。
姜唐哦了声,有些扫兴。
周衍行看着她,一阵后,才问：你又憋什么坏呢
才没有。姜唐摆摆手,低头思索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于是说：你刚刚不是问我晚上吃什么我知道一家涮羊肉特别好吃,在长宝街,你去吗
随你。
周衍行忙完已经八点,姜唐跃跃欲试拉着人走,可这时候郭平打来电话,周衍行跟那边说了会儿。
姜唐趁机下楼一趟,回来的时候兜里鼓鼓囊囊塞着东西。
周衍行挂了电话,看她鬼鬼祟祟的,便问：买的什么
姜唐做了个噤声动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开到长宝街附近,姜唐先行下去,说是去点菜。
周衍行把车停在街对角停车场,几分钟才过来,走进店里巡视一圈,在窗口座位看见姜唐。
菜点好了周衍行与她折角而坐,脱了风衣外套搭在一边,又抻了抻袖口,屈肘顶在桌沿上。
等你点呢。
姜唐把菜单递过去,眼神无端被他吸引。他的身形高大,坐下时背部微微绷直,侧身线条流畅,穿着虽简单,但配色和材质上十分讲究,配合那张温柔帅气又不失岁月积淀的脸,在这间小店里分外显眼。
服务员这时上来,热情给两位奉了茶。
周衍行抿了口茶,寡淡无味,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口感,但却未表露太多,只是放下杯子,静静去扫视菜单：他家的招牌是涮羊肉,看着挺新鲜。
他扫了眼玻璃后厨正片羊肉的师傅,笑道：不过份量不算太大,要两份吧,够吃吗微抬眼皮看向姜唐。
姜唐眼睛已经挪向窗外,回个头：够吃,你点啥就是啥。
周衍行拿起笔,在点菜单上写了羊肉片三个字,继续：肚片吃吗
姜唐点头,凑过去：我不挑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确实不挑。周衍行笑起来,能吃下一头小牛的肚子。
姜唐嘟着嘴,娇嗔似的瞪他一眼,继续看窗外。
周衍行又写了几样,握着笔,手里菜单已翻至最后一页：配点菜更好,要个茼蒿和萝卜吧。
姜唐眼神提溜过来,短暂停了几秒,又赶紧看向窗外,你点你点,我什么都吃。
周衍行点点头,写完后抬头叫来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后,把菜单上的菜品念了一遍让客人确认,末了问：需要酒吗我看您没点喝的。
我开车,喝白开水就行。周衍行微笑。
服务员笑盈盈又问：那您女朋友呢需要饮料吗热饮冷饮都有。
姜唐扭头：要可乐,冰可乐。
服务员正要写,周衍行打断她,接过菜单翻到酒水页,最终确定：冰可乐换成红枣豆浆,要热的。
服务员：好的,您稍等。拿着菜单离开。
姜唐听见自己的可乐被换了,扭头过来：涮羊肉配冰可乐最好了。
冷热交替,对胃不好,你平时重口菜吃的太多,要注意,别拿健康开玩笑。
姜唐抿着嘴,懒得跟他辩解,扭头打算继续盯,突然想到什么,头又转回来：她刚刚说我是你什么
女朋友。周衍行平静答道,倒了点茶水帮她清洗餐具。
我们是吗
你说呢周衍行挑着嘴。
那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什么
姜唐哦了声,默默念了句：女朋友,心头突然有些悸动,脸蛋红扑扑的。
今日店里客人不多,零星散落几桌,因此上菜也快。可直到上菜,对面宾馆前也没见郑天明那辆奥迪。
不会今天不来了吧姜唐不觉念叨起来,不应该呀~
什么周衍行凑过来。
姜唐甩甩手：算了,没什么。
紫铜锅内煮开了,白色骨汤翻腾出浪花,冒着热气,香气扑鼻而来。
姜唐跃跃欲试,拿着筷子准备吃。
周衍行夹了两片羊肉放进锅里,等锅开后,把涮好的肉夹出来先行放在姜唐碗里：吃吧。
姜唐夹起肉卷,在调料碟里沾了点芝麻酱,一股脑往嘴里塞,结果被烫着,嘴里东西一股脑又全吐出来。
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周衍行无奈笑了,伸手过去帮她擦掉嘴角的料渣,蹭在餐巾纸上,又清理掉她吐在桌上的东西,才道：从进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姜唐扭回头,看着他湿濡的大拇指,耳尖覆了层红晕,咬着嘴：知道了。
全程,姜唐只顾着吃,周衍行每样菜涮好后都是先夹给姜唐,自己倒是没吃几口。
等到两盘羊肉片见底,姜唐才发现一大半都进了自己肚子,于是嘴上停了,把碗里最后一口已经蘸好酱汁的肉片夹起来递到周衍行面前：诺,给你吧。
周衍行笑着拒绝她的好意：你吃吧。
姜唐不管不顾,你夹给我的我都吃了,我夹给你的你凭什么不吃你嫌弃我吗
周衍行无奈笑着,那我自己来,你放着。
姜唐手没撤,直接往周衍行嘴里塞：屁话真多,吃！
周衍行只好依她。
姜唐看他把肉嚼进嘴里,瞬间展颜：我早说了,你不蘸人家给的配料不好吃,怪不得你没吃几口呢,全给我吃了,我最近胖了好多。
周衍行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一圈,依稀记起她刚回来时的模样,手腕细的仿佛轻轻一折就断,现在两腮有了点肉,身材也丰满点,倒是正好,于是说：你现在的体重属于健康范畴,圆润又不失美感,挺好。
你也觉得我很好看吧姜唐眼眸闪亮,我身材很好吧
周衍行呃了声,手伸到她脸上捏了下：不知道羞
姜唐鄙夷他一眼,你看不上我那是你没眼光。
我从没说过我看不上你。周衍行下意识脱口。
话音刚落,两人皆才意识到双方话里的暧昧之色,似乎很久之前,某个夜晚,他们也有过似曾相识的对话。
想起那个夜晚,周衍行眉目间有些不自然,眼神迅速从姜唐身上挪开,话题也在瞬间转移：来之前买的什么给我看看。
暧昧气氛瞬间打破,姜唐从失神中脱离,挠挠头,后知后觉出几分羞涩和无措,从兜里掏出东西给周衍行：这个。
你买听诊器干嘛周衍行不解。
刚刚周衍行那话始终萦绕在姜唐心上,搞得她呼吸有些凌乱,便道：本来想……算了,今天好像用不上了。
在火锅店待了不久,待姜唐吃完,周衍行去结账,之后两人一同走出火锅店。
长宝街晚上车流交织,热闹喧嚣。
周衍行打算去开车,让姜唐在原地等,结果没走几步,姜唐突然追上来,声音警惕又低沉：别往对面看。
周衍行立身不动,姜唐绕到他怀里,抓着他胳膊借力往对面瞄了眼,立马缩回头：郑天明,是郑天明。
姜唐激动又兴奋。
周衍行不明所以,打算扭头探个究竟。
倏忽间,他感觉两腮一阵冰凉,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她的手正放在他下颌处,轻轻捧着,强行将他的脸扭转过来。
别看呀,被他发现就完蛋了！姜唐眼神警告,皱着眉,情急之下并未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失分寸。
周衍行心中异动,并未拒绝姜唐捧在自己脸侧的手。
两人这样静止了一会儿。
直到姜唐指尖的凉意渗透皮肤,周衍行才发觉自己心湖似乎不太平稳。
这不是兄妹之间该有的感觉,他想,严肃不少：杪杪。
别叫,他快走了。
周衍行稳住气息。
大约几分钟,姜唐才撒手,舒口气：走了。
周衍行嗯了声,目光扫向马路对面,注意到郑天明的背影,不禁皱眉：躲着他干嘛
姜唐做个噤声动作,拉起他的袖子往对面的长阳宾馆走,在门口时驻足。
里面,郑天明搂着林之妍,有说有笑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