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瑜是个地道的江南姑娘,家住桃花村,那里满是粉嫩的桃花,故因此而得名。她十七岁,眉眼清秀,面若桃花,笑起来格外迷人,村里人都说她就像那水中的莲花,美而不俗。
沈清瑜从小跟着母亲学琴读书,性子温婉如水,可也有股倔劲,认定的事一定要去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母亲教她弹《高山流水》,还教她做桂花糕,并告诫她做人要善良。
这回,沈清瑜的父亲沈远舟竟闯了大祸——不,是立了大功。他是个老实巴交的边关小将,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可谁想他却在一次抗击蛮族的战争里救了个大官,皇帝一高兴,赏了他个官做,还把沈清瑜选进了宫。
女儿要进宫了,临行时母亲眼泪汪汪,硬塞给沈清瑜一个香囊,里面装着几瓣干桃花,叮嘱道:清瑜,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心眼得活泛点,活着回来见娘!沈清瑜攥着香囊,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穿着粗布衣裳,站在村口,回头看那片桃花林,粉色的花瓣飘下来,像在跟她告别。她咬咬牙,心想:娘,我一定活着回去。村里的老柳树下,邻居王婶拉着她的手,絮叨:丫头,宫里可不比咱们村,你得小心,别让人欺负了!沈清瑜笑着点头,可心里却无比慌乱。
进宫那天,沈清瑜换上宫里发的素色裙子,手心全是汗,腿不停地发抖。皇宫的红墙高得参天,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门口的侍卫个个像木头人,眼睛都不带眨的。她跟着引路的太监,七拐八绕,差点迷路。宫里的路铺着青石板,两边是雕花的廊柱,柱子上刻着龙凤,栩栩如生。空气里飘着股沉香味,熏得她头晕。太监带她到凤仪殿,殿里金光闪闪,地上的红毯厚得踩上去没声,鎏金龙凤烛台正在燃烧着,散发出幽幽的火光,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山水画,气派中却增添了几分压抑,让人感到惴惴不安。
皇后坐在高高的凤椅上,穿着金光闪闪的袍子,凤冠上坠着珠子,晃得人眼花。她的脸冷得像冰,眼神像刀子,扫过沈清瑜时,带着几分不屑。两边站着一群妃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捂嘴偷笑,有的斜眼打量,像在看猴戏。沈清瑜跪下,声音有点抖:臣女沈清瑜,拜见皇后娘娘!她低着头,手攥着香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香囊上的针脚是她母亲亲手缝的,粗糙却温暖,闻着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她心里稍微稳定了点。
皇后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女人说话了:哟,江南来的小丫头,瞧这模样,怕是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吧这女人是丽妃赵婉仪,二十出头,脸蛋娇艳,嘴唇涂得红艳艳的,声音甜得像抹了蜜,可眼神却毒得像蛇。她穿着红色宫装,裙摆绣着牡丹,脚上的绣鞋镶着珍珠,闪闪发光。沈清瑜偷偷瞄了她一眼,记下她那双鞋,心想:这地方,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她低声回:娘娘说的是,臣女刚入宫,规矩还得学。赵婉仪哼了声,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得意。
沈清瑜被分到清秋苑,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窗户漏风,晚上冷得她裹着被子直哆嗦。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枝丫干枯,像个孤零零的老人。屋里只有张木床、一张桌子,桌上的铜镜都生了锈,照得人脸模糊。沈清瑜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在槐树上,影子晃晃悠悠,像在诉说宫里的冷清。她掏出香囊,闻着桃花的香气,低声说:娘,我得活着回去见你。眼泪啪嗒掉下来,她赶紧擦干,怕被谁看见。她有个贴身丫头叫小荷,十六岁,圆脸大眼,非常忠心。小荷是沈清瑜从江南带来的,嘴甜手快,最会哄人。沈清瑜拉着她坐下,压低声音:小荷,咱得学聪明点,不能老被人当软柿子捏。小荷拍胸脯:小姐放心,谁敢欺负您,我第一个冲上去!沈清瑜笑了,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冲上去没用,咱得用脑子。小荷眨眨眼:用脑子咋用啊沈清瑜示意:多看,多听,少说话。宫里的人,心眼比蜂窝还多,咱得先摸清他们的底。
这天,沈清瑜在御花园散步。花园里花团锦簇,流水潺潺,宛如人间仙境,可沈清瑜却没心情欣赏。她低头摘了朵白菊,正想走,赵婉仪带着一群宫女走过来,手里端着盏热茶,故意手抖,泼了她一身。茶水烫得沈清瑜直哆嗦,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狼狈不堪。赵婉仪假惺惺地说:哎呀,沈妹妹,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这裙子可是宫里新发的,脏了可咋办周围的宫女正看着沈清瑜,并捂嘴偷笑。沈清瑜低头道歉,脸烫得像火烧,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她咬咬牙,笑着说:姐姐别在意,妹妹回去换件衣裳就是。赵婉仪哼了声,扭着腰走了,留下沈清瑜站在原地,裙子湿得像刚从河里捞出来。
那天晚上,沈清瑜坐在窗边,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她眼里的泪。她掏出香囊,闻着桃花的香气,低声说:娘,宫里全是狼,我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连骨头都不剩。她攥紧拳头,决定不能再这么软弱。她开始留意宫里每个人的言行:哪个妃子爱吃甜的,哪个宫女爱嚼舌根,连太监走路的姿势她都记在心里。她拿出一本小册子,晚上点着灯,偷偷写下观察到的事:赵婉仪爱摆架子,兰妃爱告状,皇后最讨厌别人顶嘴。她把册子藏在枕头底下,心想:要活下去,善良得藏起来,脑子得转起来。
慢慢地,她发现,赵婉仪爱摆架子,但其实胆子小,特别怕皇后;还有兰妃,表面温柔,背地里却爱告黑状,专挑别人的错往皇后那送。沈清瑜把这些记在小册子上,每晚翻看,像在背书。她还学会了装傻,每次赵婉仪挤兑她,她都笑眯眯地回:姐姐说的是,妹妹笨,得多学学。气得赵婉仪牙痒痒,却拿她没办法。她还让小荷多跟宫女套近乎,比如送点小首饰什么的。小荷回来嘀咕:小姐,这些宫女嘴上甜,心里不定咋骂咱呢!沈清瑜笑道:骂就骂,消息比她们的嘴值钱。
有一次,沈清瑜在御花园听见两个宫女嘀咕,说赵婉仪跟外头一个姓王的官员眉来眼去,送了不少值钱玩意,比如玉佩、金簪啥的。清瑜心想:这可是个大把柄,得留着。她开始攒银子,准备拉拢个管事太监。她知道,宫里消息比金子还值钱,谁掌握消息,谁就多条出路。她还试着跟宫里的老人套近乎,听说司膳房的周嬷嬷是个厉害角色,五十多岁,脸上一堆皱纹,可眼睛亮得能把人看穿。她管着后宫的饭菜,知道不少秘密。沈清瑜做了盘桂花糕,选了最好的桂花,装在精致的漆盒里,还搭上一对银镯子,亲自送去。她笑眯眯地说:嬷嬷辛苦,这点心意您收着。周嬷嬷眯着眼打量她,咬了口糕点,点点头:沈姑娘有心了,味道不错。往后有啥消息,我给你透个底。沈清瑜心想:成了,第一个靠山有了!她还找了个管事太监李顺,五十多岁,笑起来一脸褶子,但消息却非常灵通,是只老狐狸。清瑜送了他一小袋银子,笑着说:李公公,您多费心,这点银子买点酒喝。李顺乐呵呵地收下,拍拍胸脯道:沈姑娘放心,宫里有啥风吹草动,我都告诉你!有了周嬷嬷和李顺,沈清瑜觉得自己多了两只眼睛,宫里的事都瞒不过她。
她还试着拉拢兰妃,知道她胆小,爱打小报告,就故意在她面前无意提起赵婉仪跟外臣的事,吓得兰妃赶紧跑去皇后那告状。沈清瑜心想:借刀杀人,比自己动手省事。她还得应付皇上李承渊。这皇帝三十出头,长得挺俊,剑眉星目,笑起来有点暖,穿着龙袍,气势逼人。可他的眼神深得像海,让人猜不透。他第一次召见沈清瑜是在御书房,桌上摆着几卷书,窗外梅花开得正艳。他赏了她一对玉镯,笑着说:沈氏,听说你会弹琴,改天给朕弹一曲沈清瑜低头谢恩,心跳得像擂鼓。她回:陛下,臣女琴艺粗浅,怕污了您的耳朵。李承渊哈哈笑道:谦虚了,朕等着听。可沈清瑜总却觉得,黄上是在试探她。她听说,皇上年轻时爱过一个妃子云姬,后来死于宫斗,从此皇上就变得多疑,对谁都不完全信任。沈清瑜心想:这皇帝,表面深情,骨子里却信不过人。
有天晚上,李承渊拉沈清瑜去御花园赏花,月光下,牡丹开得正艳,红得像火。他突然问:清瑜,你说,这宫里,谁最值得信任沈清瑜心跳得快蹦出来,笑着回:陛下,臣妾只信自己,因为只有自己不会害自己。李承渊愣了下,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实诚。可沈清瑜却后背全是冷汗,她知道这话半真半假。所以每次跟皇上说话,她都得掂量三遍,生怕说错而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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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瑜注意到,小荷最近有点不对劲。她被一个叫陈卫的年轻侍卫看上了,每次在宫门口碰见,陈卫都脸红得像苹果,还会偷偷塞给她个小物件,比如木雕簪子。沈清瑜晚上逗她:小荷,你这陈卫小哥哥,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想拐你跑了小荷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小姐,别瞎说!他就是……挺好的。沈清瑜笑得肚子疼,然后又提醒她:宫里谈情说爱风险太大,悠着点。她心想:小荷这丫头,忠心归忠心,可爱情这事,最容易让人犯迷糊。
沈清瑜还得防着宫里的小动作。比如,有个叫翠儿的宫女,平时笑眯眯的,可清瑜发现她老往兰妃那儿跑,估计是两头通吃的墙头草。她没揭穿她,只是让小荷多盯着点。她还找机会跟周嬷嬷聊聊,套出更多宫里的八卦。周嬷嬷说,赵婉仪最近跟皇后走得近,估计又在憋啥坏招。清瑜听完,冷笑:她不消停,我也不让她好过。她开始学着种田——不是真种田,而是种人脉。她挑了几个不起眼的小妃子,比如秀才许氏,性子老实,不爱惹事。清瑜送了她一对耳环,笑着说:许妹妹,你这耳环戴着真好看。许氏红着脸谢了,慢慢跟清瑜亲近起来。清瑜心想: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清瑜的日子像在走钢丝。她得防着妃子们的暗算,还得应付皇帝的猜心。她夜里常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凤仪殿,穿着凤袍,可脸上却没了笑。她醒来后,攥着香囊,低声说:娘,我得活着回去,可我不想变成怪物。她开始暗暗盘算,怎么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可她知道,宫里的路不好走,她得一步步来。
半年后,沈清瑜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秀女。她学会了察言观色,懂得笑里藏刀。她还找机会接近太妃。太妃六十多岁,住在慈宁宫,膝下无子,喜欢诗词佛法,穿着素净的袍子,气质像个老仙女。沈清瑜借着抄佛经的机会,送去一卷自己写的《江南春》,字迹工整,诗里满是水乡的柔情:杨柳依依,溪水潺潺,桃花瓣落满肩头。太妃看了,笑得合不拢嘴:沈氏这丫头,心思细腻,投我脾胃。她赏了沈清瑜一串檀香手串,木头光滑,带着股淡淡的香气,还常叫她去聊天,讲讲诗词,赏点小玩意。沈清瑜知道,太妃不掺和宫里的事,可她的名头就是个护身符,谁也不敢轻易动她。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宫宴,殿里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像过年似的。皇上、皇后和一众妃子都在,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和香粉味。赵婉仪瞅准机会,站出来说:皇后娘娘,您赏给臣妾的玉佩怎么不见了昨我瞧见沈妹妹在御花园转悠,莫不是……她话没说完,满殿的人都看向沈清瑜,眼神像刀子似的。那玉佩是皇后赏赐的,丢了可是大罪,够砍头的。沈清瑜心里一紧,但脸上没露出半点慌张。她跪下,声音稳稳道:臣女清白,愿请内监搜查。若有玉佩,甘愿领罚。皇后皱眉,挥手让内监去清秋苑搜。沈清瑜低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她早料到赵婉仪会使这招。前几天,她发现赵婉仪的贴身宫女香云神色不对,偷偷问了小荷,才知道香云被逼着藏了玉佩,想栽赃她。沈清瑜没声张,私下找到香云,送了她一枚祖母留下的玉簪,绿莹莹的,雕着朵梅花。她柔声说:香云姐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簪子你拿着,帮我个小忙,行不香云吓得手抖,犹豫半天,咬牙点了头。沈清瑜又让小荷盯着香云,确保她不敢反水。
搜查的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内监没去清秋苑,直接从香云的袖子里翻出了玉佩。香云吓得瘫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赵婉仪脸都白了,急忙辩解:这定是有人栽赃!皇后冷笑:丽妃,管教不严,禁足一个月,回去好好反省!宴席散了,赵婉仪狠狠瞪了沈清瑜一眼,眼神像要吃人。沈清瑜低头装傻,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回清秋苑,坐在烛光下,拿着一枚棋子把玩,喃喃道:赵婉仪,你这步棋,走得太急了。沈清瑜开始盘算下一步。果然,没多久,赵婉仪因为跟外臣的事暴露,被皇帝赐死。沈清瑜被封为贵妃,地位直逼皇后。可当上贵妃后,沈清瑜却高兴不起来。她夜里睡不着,总想起家乡的桃花林,想起娘亲在灯下缝衣的模样。清秋苑的槐树下,月光冷清,她坐在石凳上,攥着香囊,低声说:娘,我这是活下去了,可这日子,咋这么累她开始怀疑,这宫里的荣华富贵,到底值不值。她想起娘亲的叮嘱:活着回来见娘。可这宫里,活着容易,活得像个人却难。她还得应付皇上李承渊。他对她越来越好,赏了玉佩、丝绸,还常拉她去御书房聊天。他喜欢听她讲江南的风景,眼睛亮亮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可沈清瑜总觉得,那是在试探她。
兰妃表面跟沈清瑜交好,背地里却老告她的状。沈清瑜没直接翻脸,而是送了兰妃一盒自制的桂花糕,笑着说:妹妹尝尝,我亲手做的。兰妃吃得高兴,慢慢放松了警惕。沈清瑜心想:这宫里,没人是真朋友,但表面得做好看。宫女翠儿,平时笑眯眯的,可沈清瑜却发现她老往兰妃那跑,估计是两头通吃的墙头草。她没揭穿她,只是让小荷多盯着点。她还找机会跟周嬷嬷聊聊,套出更多宫里的八卦。周嬷嬷说,赵婉仪死前留了封信给皇后,暗示沈清瑜跟外臣有染。沈清瑜听完,冷笑道:她死了还不消停。她让周嬷嬷把信弄丢,免得惹麻烦。清瑜开始学着种田——不是真种田,而是种人脉。她挑了几个不受宠的妃子,比如才人许氏,性子老实,不爱惹事。沈清瑜送了她一对耳环,笑着说:许妹妹,你这耳环戴着真好看。许氏红着脸谢了,慢慢跟沈清瑜亲近起来。沈清瑜心想: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
沈清瑜的日子像在走钢丝。她得防着妃子们的暗算,还得应付皇上的猜忌。她夜里常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凤仪殿,穿着凤袍,可脸上却没了笑。她醒来后,攥着香囊,低声说:娘,我得活着回去,可我不想变成怪物。她开始暗暗盘算,怎么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可她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放她走。她得一步步来,找准机会,才能逃出这红墙。
赵婉仪倒台后,德妃柳若芸成了沈清瑜的头号对手。柳若芸出身世家,家里几个兄弟在朝中当大官,势力不小。她长得美若天仙,眉眼间带着股孤傲,唇角总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她的皮肤白如羊脂,嘴唇涂得红红的,穿着水蓝色的宫装,走路像风吹柳枝。第一次见面,她就冷冷地说:沈贵人,宫里没真朋友,你我迟早得撕破脸。沈清瑜笑笑,没接话,可心里已经把她视为大麻烦。她知道,柳若芸不光靠美貌,还靠脑子,野心大得能吞天。柳若芸在宫里经营了三年,收买了不少太监宫女,连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刘福都听她使唤。柳氏家族在朝中根深蒂固,她大哥柳承泽是户部侍郎,手握财政大权,朝臣都得看他脸色;二哥柳承浩在边关带兵,战功赫赫,皇帝对他赞不绝口。柳若芸仗着家族势力,早就盯着后位。她在宫里有个小圈子,几个妃子唯她马首是瞻,连皇后都得给她几分面子。沈清瑜从周嬷嬷那听说,柳若芸私下跟刘福说过:这后宫,迟早是我的天下。沈清瑜冷笑:想当皇后,先过我这关。
有一次,皇帝去狩猎,柳若芸献上一幅绣品《万里江山图》,针脚细密,山河壮丽,皇上看了龙心大悦,当场赏了她一串南海珍珠,每颗珠子都圆润光滑。沈清瑜却从周嬷嬷那得了消息:柳若芸买通了御膳房的太监,想在沈清瑜的饭菜里下毒。那毒叫玉露散,无色无味,吃下去几个月才会慢慢变得虚弱,像生病一样死去,查都查不出来。沈清瑜听完,背脊发凉,但她没慌。她叫来小荷,低声吩咐:下次送饭,你故意把汤打翻,就说手滑了。小荷瞪大眼道:小姐,这可咋办清瑜拍拍她的手:放心,姐姐有办法。她又找来李顺,塞了点银子,问:公公,御膳房最近有啥动静李顺笑眯眯地说:沈贵妃,您猜得没错,有人往您饭里加了东西,我盯着呢!沈清瑜点点头,心想:柳若芸,你这招够狠,可我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御膳房的太监送来一碗银耳汤,小荷端着碗,故意哎呀一声,摔了个底朝天,汤汁泼了一地,引来一群人围观。沈清瑜装作心疼的样子道:这汤多好啊,咋就洒了她趁机让内监检查御膳房。结果,太监吓得招了,供出是柳若芸指使的。皇上大怒,下令严查,柳若芸咬死不认,可她的家族被连累,柳承泽被革职查办,柳氏势力大伤。她没晋成贵妃,反而失了宠。
沈清瑜坐在寝殿里,点着沉香,盯着跳动的烛火,低声说:柳若芸,你想让我死,我偏要活得更好。她开始更小心地布局。她通过周嬷嬷,散布流言,说柳氏家族跟外敌有勾结。流言传到皇帝耳朵里,柳氏被查了个底朝天,柳若芸的后台彻底垮了。沈清瑜还拉拢了兰妃和几个妃子,组成自己的小圈子,稳稳当当地站住了脚。她还送了许氏一对玉耳环,笑着说:许妹妹,你戴这个真好看。许氏红着脸谢了,成了沈清瑜的忠实盟友。
可这场胜利没让沈清瑜开心。她夜里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另一个赵婉仪,冷血无情,算计得连自己都不认识。她攥着香囊,默默告诉自己:再忍忍,总有一天,能离开这鬼地方。有一晚,她在清秋苑的院子里散步,月光洒在石子路上,槐树的影子晃晃悠悠,像在嘲笑她的孤单。她想起小时候跟母亲在桃花林里捉萤火虫的日子,萤火虫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她蹲下来,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地掉,低声说:娘,我不想变成这样,我怕我忘了自己是谁。小荷看见了,急忙跑过来道:小姐,您咋哭了谁欺负您了,我去撕了她!沈清瑜破涕为笑,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家了。她擦干眼泪,心想:这宫里,再待下去,她怕真会忘了自己。
然而,沈清瑜还得防着柳若芸的小动作。柳若芸虽然失了宠,可并没有放弃。有一次,她送了沈清瑜一盒香粉,里面掺了会让人头晕的药。沈清瑜早有防备,让小荷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问题。她没声张,只把香粉赏给了柳若芸的宫女,气得柳若芸砸了屋子。沈清瑜心想:这女人,真是条毒蛇,必得防着点。
五年后,皇后病逝,皇帝李承渊册封沈清瑜为皇后。那天,凤仪殿里热闹得像过年,鎏金香炉冒着青烟,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清瑜穿着九尾凤袍,头上的金步摇沉得她脖子发酸,可她得端着,不能露出一丝疲态。凤袍上的金线闪得刺眼,殿里的沉香味浓得让她头晕。她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面孔,觉得像在做梦。朝臣喊着母仪天下,她却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心里空落落的。她想起五年前的自己,站在桃花村的溪边,笑得那么天真。可如今,她贵为皇后,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这五年,清瑜从一个傻白甜变成了宫里的老狐狸。她学会了怎么用笑脸掩饰算计,怎么用一句话让对手自乱阵脚。
现在,每天早上,她得听内监汇报谁跟谁吵架了,谁又偷了谁的首饰;下午,她得接见大臣的家眷,笑得脸都僵了。晚上,她还得陪皇帝吃饭,句句小心谨慎,生怕说错话。她觉得自己像个牵线木偶,表面光鲜,里头却空空荡荡。某天,皇上突然问:清瑜,你说,这后宫里,谁最忠心清瑜心一跳,笑着回:陛下,忠心都在您心里,臣妾只管做好自己。李承渊笑笑,没再问,可清瑜后背全是冷汗。她知道,他信不过任何人,连她也不例外。
沈清瑜觉得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飞得再高,也飞不出这红墙。有一晚,她在凤仪殿的花园里散步,夜风吹得她发冷。花园里种满了牡丹,月光下红得像火,可她却觉得冷得像冰。她看着满天的星星,突然觉得好累。她想起五年前的自己,那么单纯,满心想着活下去就够了。可如今,她赢了后位,却觉得自己输了初心。她攥着香囊,泪水滑下来,低声说:娘,我当了皇后,可我一点也不开心。小荷急忙道:小姐,您是皇后,啥都有,咋还不高兴沈清瑜苦笑道:小荷,这宫里啥都有,就是没有自由。她想起小时候跟母亲在桃花林里捉萤火虫的日子,萤火虫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她想起母亲的笑脸,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蹲下来,抱着膝盖,哭得像个孩子。小荷慌了,抱着她哄道:小姐,别哭了,咱一定能回去!沈清瑜擦干眼泪,点点头。
某天夜里,沈清瑜下定决心:她不想再这么活了。第二天,她走进御书房,跪下说:陛下,臣妾才德不够,愿让出后位给德妃,只求回乡过清净日子。李承渊皱眉,眼中闪过不舍道:清瑜,你是朕的皇后,怎能说走就走他走过来,扶起她,声音低沉道:朕知道你累,可这后位,没人比你更合适。沈清瑜心头一暖,可她还是摇头:陛下,臣妾只想做沈清瑜,不想再做这宫里的皇后。她把香囊递过去,针脚粗糙,带着桃花的香气:这香囊伴了我五年,愿陛下留个念想。李承渊盯着香囊,沉默半天,手指微微发抖。他终于叹气:罢了,朕成全你。他赐下金银田地,准她离宫。沈清瑜磕了个头,转身离开,没回头看一眼。她知道,这一步,是她给自己找的出路。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带上小荷,告别了清秋苑的老槐树,告别了宫里的红墙绿瓦。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抬头看天,阳光刺眼,她却觉得心头一轻,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沈清瑜回到桃花村,买了块地,盖了座小木屋。屋前是片桃花林,粉粉嫩嫩的花瓣随风飘散,屋后有条小溪,水车吱吱呀呀地转,声音听着就让人心安。她换上粗布衣裳,头发随便挽个髻,整天在田里忙活。种菜、浇水、除草,汗水滴在泥里,她却觉得比在宫里吃山珍海味还舒坦。阳光洒在身上,泥土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她蹲在田里,咧嘴笑:娘,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她想起宫里的日子,像一场大梦,如今梦醒了,她终于找到了家。村里的日子简单又热闹。她种了菠菜、萝卜,还养了几只鸡,早上起来捡鸡蛋,咯咯叫的母鸡围着她转,逗得她直笑。晚上,她炖个鸡汤,香得隔壁王婶直跑来蹭饭。王婶五十多岁,嗓门大,爱说笑,脸圆得像个大饼,每次见沈清瑜都嚷:清瑜丫头,你这手艺,宫里那些御厨都得下岗!沈清瑜笑得肚子疼,回道:婶子,您可别夸了,我这鸡汤还不是跟您学的王婶一拍大腿:哟,那我可得收你做徒弟!她端着碗,喝得呼噜呼噜响,还不忘八卦道:听说隔壁村的二愣子偷了谁家的猪,笑死人了!沈清瑜听着,觉得这村里的八卦,比宫里的阴谋有趣多了。她还学会了做桂花糖,用自家院里的桂花,甜得小孩子抢着吃。村里的娃娃最爱围着她喊清瑜姐姐。一高兴她就分糖,偶尔还教他们识字。有个叫小宝的胖小子,六岁,脸圆得像包子,笑嘻嘻地说:清瑜姐姐,你比我娘还好!沈清瑜捏捏他的脸道:小馋猫,糖吃多了牙要坏!村里人听了都笑,觉得这从宫里来的姑娘,咋一点架子都没有。她还教小宝认了几个字,小宝拿着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得意地说:清瑜姐姐,我会写‘桃花’了!沈清瑜笑着摸他的头,心想:这日子,简单得让人舒心。
沈清瑜还喜欢摆弄花草。她在院子里种了月季、茉莉,开了花就剪下来,插在屋里的陶瓶里,屋子立马香喷喷的。她买了把琴,晚上没事就弹两曲,《高山流水》悠悠扬扬,引得村里的狗都跑来听。有一只黄狗,毛乱糟糟的,蹲在院子门口,耳朵一抖一抖的,像在打节拍。沈清瑜乐了,给它起了个名叫黄毛,还扔了块骨头给它。黄毛叼着骨头,摇着尾巴跑了,逗得沈清瑜哈哈笑。有次王婶听见了她的琴声,感慨:清瑜,你这琴弹得,咋跟仙乐似的沈清瑜笑道:婶子,这叫接地气!
沈清瑜还跟村里人学了不少活。她跟王婶学织布,笨手笨脚地弄了半天,织出一块歪歪扭扭的布,王婶笑得直拍腿:丫头,你这布拿去卖,怕是连半个铜板都换不来!沈清瑜也笑道:那我留着自己用,省得浪费!她还跟村里的老张头学钓鱼,老张头六十多岁,胡子花白,爱吹牛,说自己年轻时一杆子能钓十条鱼。结果沈清瑜学了半天,鱼没钓着,自己却掉进了溪里,弄得像落汤鸡似的。村里的娃娃围着她笑,小宝还喊:清瑜姐姐,你这是抓鱼还是洗澡呀沈清瑜爬上来,甩甩头发,笑着说:洗澡顺便抓鱼!老张头乐道:你这丫头,比我当年还糗!
村里还有个节庆,叫桃花会,每年春天办,村里人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沈清瑜也凑热闹,做了满满一桌桂花糕、桃花酥,摆在摊子上免费分。糕点香甜软糯,引得村民围了一圈。村里的二狗子,二十出头,爱偷懒,跑来蹭吃,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嚷:清瑜姐,你这手艺开店准火!沈清瑜笑道:开啥店,我种菜种得挺开心!二狗子挠头:那你教我做糕点呗,我去镇上卖!沈清瑜乐道:行,改天教你,不过得先学会不偷懒!二狗子嘿嘿笑,嘴里还塞着糕点,含糊地说:成,我听你的!桃花会上还有舞龙表演,村里的小伙子抬着龙头,扭来扭去,引得大家拍手叫好。沈清瑜也跟着鼓掌,心想:这热闹,比宫里的宴会好多了。
有一天,周嬷嬷来看她,带来了宫里的消息:柳若芸当了皇后,可整天疑神疑鬼,瘦得脸都塌了,皇上都不爱搭理她。沈清瑜听完,淡淡道:当皇后未必开心。她送给周嬷嬷一篮刚摘的桃子,笑着说:嬷嬷,带回去尝尝,这桃子甜着呢,比宫里的荔枝好吃。周嬷嬷接过篮子,叹气:清瑜,你这日子过得,比宫里舒心多了。沈清瑜笑道:可不是,宫里啥都有,就是没有自由。她带周嬷嬷去院子里转了转,指着桃花林说:嬷嬷,你看这花,比宫里的牡丹还美。周嬷嬷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羡慕。
小荷也跟着沈清瑜回了村,慢慢适应了乡下生活。她跟陈卫的感情没成——宫里规矩太多,硬生生把俩人拆散了。可到了村里,她被本地木匠李大壮看上了。李大壮二十多岁,壮得像头牛,干活麻利,就是嘴笨,每次见小荷都挠头,憋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沈清瑜逗小荷:哟,小荷,又一个追求者你这魅力,村里小伙子都得排队!小荷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小姐,别笑我!他就是……老实。沈清瑜哈哈笑,但心里替小荷高兴,暗暗打算帮她把把关。她拉着小荷说:大壮人老实,可你得看清楚,别像在宫里那样,稀里糊涂就伤了心。小荷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坚定。
有天晚上,清瑜坐在木屋门口,手里拿着一卷《诗经》。桃花瓣飘下来,落在她头发上,像给她戴了顶花冠。她抬头看天,星星亮得像萤火虫,溪水哗哗地流淌着,琴声从屋里飘出,悠悠扬扬,像在诉说她这一路的坎坷与新生。她想起宫里的日子,红墙绿瓦,金光闪闪,却冷得像冰。她低声说:娘,我终于活成了自己。她笑了,笑得像小时候在桃花林里追萤火虫的那个女孩,单纯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