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不是那个我 > 第一章

林默,你杀人能提高成绩校长把成绩单和报纸并排摆在我面前。
报纸上是昨晚那女孩的照片,笑容还没褪色,她死前还叫我一声学长。
我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包里那本日记。
校长没报警,反而递来一份文件:我们有个实验,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我签了字,笔尖一抖,血珠从指缝渗出来,滴在名字上。
1.
我站在校门口,路灯在脸上打了个斜影。
校长把一张纸条塞进我手心。
完成它。
我低头看了一眼。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地址。
城南废弃教学楼后巷。
目标是一名长期出没于学校的流浪汉。
我知道他。
他总蹲在校门口啃发霉的馒头。
没人搭理过他。
甚至连保安都懒得赶他走。
可现在我却要杀了他。
不是因为意外,不是因为自卫。
是我要完成校长给的任务。
我攥紧纸条的掌心捏出了汗。
晚上十一点半,月亮藏进了云里。
我绕到后巷。
他在。
蜷在一堆纸箱中间,身上裹着破布。
像团被揉皱的人形垃圾。
我掏出针管。
里面装的是我从生物实验室偷来的麻醉剂。
剂量足够让一头牛睡上三天了。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时他睁眼了。
浑浊的眼球转了转。
你……是谁
我看着他笑了。
会送你去好地方的人。
针头一下扎进他的脖子。
他抽搐一下,眼睛瞪大。
几秒钟后,他的眼皮沉重地合上。
呼吸慢慢平稳。
我把他拖进了地下室。
那里有水泥台,有铁链,还有去年我们化学竞赛时留下的烧杯。
我绑住了他的手脚。
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然后开始布置现场。
我把他的脸擦干净。
换上一件从学校仓库偷来的以前拾荒者穿的旧衬衫。
我把他的头发剪短。
用酒精擦掉指纹。
一切搞定,我在他口袋里塞了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照片里是个模糊的身影。
穿着十年前的夹克。
那是警方通缉的一个已经跑出国的男人。
都完成了,人坐在角落喘气。
心跳声像鼓。
但我没停下。
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上传备份。
以防万一。
第二天清晨。
我走进教室。
阳光是那么刺眼。
老师开始点名。
点到我的时候我没应。
脑海里全是昨晚那张脸。
那双眼睛。
闭上的时候,睫毛微微颤动。
像死前最后一丝挣扎。
我坐了下来。
翻开了试卷。
字迹工整。
答题流畅。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成绩一出来。
我又第一。
老师说:压力下仍能稳定发挥,是我们学校的希望之星。
我笑了。
嘴角扬起。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冷笑。
呵,希望之星
我是黑暗里爬出来的怪物。
而他们,还以为我是个好学生。
我看着窗外。
风吹过树梢。
风里带着一丝腐烂的气息。
我知道那味道是从哪里来。
从那个地下室。
从那个人。
从我身体最深处的裂缝里。
我杀了一个人。
为了成绩。
为了活下去。
可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
下一个名单。
已经在校长手里了。
等着我去完成。
等着我去毁灭。
等着我去成为真正的杀手。
2.
我杀了一个人。
不,是三个。
第一个是校工。
被我勒死的。
绳子是从体育器材室偷来的,给他缠了七圈半。
他挣扎的时候发出狗一般的呜咽。
我把墙上的通风口撬开,画了个倒三角符号。
红色油漆喷的,像血。
第二个是逃犯。
被我淹死的。
水桶里加了漂白粉,味道刺鼻。
他求饶的样子像条翻白的鱼。
我在他尸体旁边放了一张撕碎的日记纸,上面写着:他们来了。
这个字迹是模仿的,像是某个疯子写的。
第三个是拾荒者。
被我毒死的。
药片碾碎混进矿泉水,他喝完不到三分钟就开始抽搐。
我把他的手机打开,循环播放一段录音——女人在哭,背景有风声。
你听到了吗她说,他在笑。
警方说,这是一群人干的。
三个凶手。
三种风格。
他们设卡盘查,在学校门口贴告示,拉警戒线。
我站在教学楼顶层往下看。
他们在找三个凶手。
而我只是一个人。
我笑了。
喉咙里那种冰冷的笑,像刀刮玻璃。
我知道他们会搞错。
因为没人会想到,同一个夜晚,同一个地点,
不同的死亡方式,
来自同一双手。
我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不是杀人本身,而是让他们猜错。
让他们以为这个世界很复杂,可其实很简单。
我蹲在教室的角落吃着便当。
米饭有点硬,但我吃得很快。
老师走过来说:最近注意安全啊,外面不太平。
我点头,嘴角还沾着饭粒。
她不知道,那些不太平,是我亲手安排的。
午休时间,我看了眼新闻。
标题是:连环凶杀案校园周边发生三起命案,警方已介入调查。
配图是那道墙上的符号,模糊不清。
有人留言说:你们看,这像不像是某种仪式。
我关掉手机。
心里在想:仪式个屁。
只是为了让你们找不到同一个凶手的线索而已,都是一群蠢货。
晚上我又去了那栋废弃楼。
把第一具尸体拖到二楼,摆成跪拜的姿势。
第二具扔进地下室,脸朝下。
第三具靠在窗边,手里握着一张照片。
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但谁也不会想到,那是我自己留下的。
我看着他们。
三具尸体。
三种死法。
三个凶手。
然后我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他们的声音。
不是哭喊,不是求饶。
而是风声。
和那个录音里的女人一样。
我说:你们都猜错了。
然后我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成绩还是第一。
老师说:压力下仍能稳定发挥,是我们学校的希望之星。
我低头写字,笔尖划破纸。
心里想:
我不是希望之星。
我是导演。
3.
我又杀了一个人。
可这次不一样了。
大脑不再像之前那么清楚。
成绩怎么只涨了两分。
老师说:林默,你最近有点浮啊。
我笑了笑。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已经不是在杀人了。
我在重复杀人。
现在我需要更强的刺激。
更危险的玩法。
这一次,我没戴手套。
指纹留在刀柄上,清清楚楚。
我还录了一段声音,在案发现场循环播放。
是我自己的声音:嗨,你们抓得到我吗
这次目标是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娘。
她太胖了,勒起来的时候手感并不好。
不过她死前的眼神很亮,像是可以看穿我。
我记住了那个眼神。
第二天新闻就炸了。
标题是:模仿犯再现!凶手留下挑衅录音!
有人说这是新的连环凶杀案,还有人说是旧案翻新。
偏偏没人想到,这根本就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
我甚至悄悄给警察留了线索——指向一名无辜学生的线索。
他平时话很少,总喜欢戴着帽子,看起来非常可疑。
他们查了他三天,最后才发现他是清白的。
舆论哗然。
校长没说话,但我的成绩~~~涨了。
我还是睡不着。
在梦里全都是他们的脸。
校工、逃犯、拾荒者……还有那个便利店的老板娘。
他们在梦里站成一排,看着我笑。
有一次我醒来,发现枕头湿了。
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我开始害怕睡觉。
我怕他们会走进来。
怕他们问我: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死的吗
我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脸色发青,眼底发黑。
我,不是人了。
我是猎手,同样也是猎物。
我低声说:再来一次吧。
哪怕代价是疯掉。
我也要再试一次。
我要看看,我到底还能走多远。
然后我打开手机。
准备接收下一个任务。
可就在那一刻,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弹出一条陌生信息:
Subject
A,你已进入情绪不稳定阶段。
是否启动‘替换程序’
选项:【是】/【否】
我不知道那是谁发来的。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条消息。
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点过一次否。
问题是——
那时候的我,是谁
4.
我梦见她了。
林小夏。
她站在床头,穿着那件蓝色外套,头发湿漉漉的,眼神空洞。
她说: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我没回答。
我不能回答。
第二天的任务是一个流浪汉,他在桥洞下睡觉。
我带了药片和胶带,准备让他安安静静地走。
可当我靠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脸。
和那时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呼吸节奏。
连挣扎的动作都和那时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
愣住那一秒的迟疑,差点毁掉了任务。
他挣脱了我的手,撞开我往外跑。
我追了出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在桥边才把他按倒,我捂住了他的口鼻,直到他不能动为止。
我喘着气,手指还在发抖。
我要把林小夏的幻觉赶走。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
那是林小夏的照片。
当初贴在她失踪前班级荣誉墙上的那一张。
我把照片放在了尸体的胸口,写下了她日记里的一句话:
如果你能看见我就好了。
我想看看,这句话是不是只对我起作用。
我想看看,别人会不会也看到她的脸。
警方果然又搞错了方向。
他们说这是连环杀手的心理投射,还搞笑的专门请了一名心理学专家来作分析。
新闻标题写着:凶手可能有严重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但我没注意到的是,一名女警,她在翻看案发现场的照片时,停了很久很久。
她指着那张照片问:这女孩是谁
可没人知道。
但是,她记下了。
她开始查这张照片的来源地——
最终,将会指向一个地方:
林小夏失踪前所在的班级。
而我,就在那个班里。
坐在第三排,正低着头写作业呢。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
有人,已经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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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需要一些新的感觉。
不是那种躲在角落里捂住嘴、掐住喉咙的死法。
我需要更刺激的。
校长没再发任务给我。
可能是我在前面几起案子里太高调了。
也可能是他在等我看着自己崩坏。
我不行了。
我不能停下来。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盯着天花板看,完全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他们的脸,全是他们咽气前的眼神。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已经死了,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
不行。
我得动起来。
我给自己选了一个最难的目标——
精神病院里,一个被关押的连环杀手。
他叫张烈,杀过七个女人,每次都在她们胸口刻一个棋字。
警方说他是疯子。
要我说,他是艺术家。
我穿上白大褂,戴上胸牌,混进了夜班医护人里。
没人查我,没人问我。
我就像空气一样走进去,又像刀一样划开黑暗。
我把他引到了废弃的病房。
装作给他送药,其实我递的是镇静剂。
他没有防备,都喝了。
然后我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慢慢倒下。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像。
他说:你是谁
我说:我是观察者。
他笑了。
他虽然疯了,但他知道我要杀了他。
他甚至有些期待。
我亲手割开了他的喉咙。
血溅在了墙上,像一朵绽放的花。
我把整个过程剪辑好,上传到了暗网论坛。
署名:观察者。
几个小时之后,看到有人留言:
这他妈是谁完成专业级操作。
这不是模仿犯,是新王登基。
这是真的还是拍的
这次成绩涨了。
又是第一。
老师说:林默,你最近状态回暖了啊,继续保持啊。
我没回答。
我只是低头写字,可手指还在抖。
我知道,我不是在杀人了。
我是在演戏。
可我在演给谁看我不知道。
我开始分不清,
到底是我杀了他,
还是他在梦里杀了我。
6.
我想试试看。
我不再满足于藏起来。
我想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看着我,却认不出我。
我选了个目标——一个校门口的摊贩,卖烤串的。
他总骂学生,说我们是废物,迟早进监狱。
我决定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我走进他的帐篷。
没戴手套。
没遮脸。
我把刀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
我说:老板,再来一串。
他笑着递给我,油乎乎的手指。
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讨厌
他愣住。
然后我就动手了。
我割了他的喉咙。
血喷在塑料帘子上,像画了一道红线。
我在尸体旁边留下指纹。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你们抓不到我,因为我就是你们眼里的‘正常’。
然后我走出了巷口,走进了学校监控覆盖区。
我走得不急,像个普通学生。
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依然点头回应。
当晚新闻就出来了。
标题是:连环命案再现!凶手疑似模仿者团伙
警方说,这次的指纹和之前几个案子不同,像是换了人。
还有那句纸条,被专家解读为心理战。
他们说:这可能是多人作案。
有组织,有策略。
我坐在教室里笑。
我不是团伙。
我只是让他们以为我是别人而已。
校长把我叫去办公室。
他说:你太张扬了。
他还说:如果你再这样,实验就终止。
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怕的不是我被抓,
而是我……不再受控。
但我没告诉他,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林默了。
我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被追踪,却不被抓。
被怀疑,却不被确认。
就像一场游戏,而我,是唯一知道规则的那个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那个摊贩站在我床边,指着我的脸说:
你也快变成我了。
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在照镜子。
我问自己:你是谁
镜子里的人笑了。
但他没有回答。
7.
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不是那种课堂上偷瞄一眼的目光。
是真正的注视——冷静、持续、带着目的。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因为我也曾这样盯着别人。
那天早上,班主任带来一个新同学。
她说:这是苏晴,从省重点转来的。
语气里带着一点炫耀。
成绩很好,性格也稳。
班主任安排她坐在我边上,她的动作轻得像片叶子。
我没看她。
但我注意到,她书包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吊牌。
上面刻着一个字母:S。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但我记住了她。
真正让我警惕的,是那个女人。
她出现在校门口,穿着便装,但走路的姿态太正。
像是刻意不引人注意,反而让人想多看两眼。
我在那次之后就见过她一次——
她是那个翻看案发现场照片的女警。
她现在开始进学校了。
我看到她和班主任说话,低头记录什么。
还看到她走进档案室,翻阅旧年份的学籍资料。
她查的,是林小夏失踪前的班级名单。
我知道她快来了。
她会问谁呢
也许是班干部,也许是那些关系密切者吧。
我必须先行动。
我换了新的书包。
把所有可能暴露的东西都清空了。
包括那张林小夏的照片。
然后我开始演戏。
主动分享笔记,帮同学划重点;
课间和苏晴讨论题,声音温和;
甚至在午休时和班长一起整理试卷。
我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一个好学生。
可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
苏晴开始频繁出入校长办公室。
有时候她拿着作业本进去,出来的时候眼神却变了。
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
有一次我听见她低声说:他说不定就是关键人物。
她是在跟谁通话
我不确定。
但我猜,她背后有人。
那天放学前,她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我知道她日记里写了你。
我没有立刻撕掉它。
我只是看着她,轻轻呵了一声。
好像她说的只是个玩笑。
但她的眼神告诉我:
她不是来玩的。
她是为了找到我来的。
而且……她已经知道一些事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但现在,我已经能肯定一件事——
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操控棋子了。
而我,是她要抓的王。
8.
我叫苏晴。
我不是转学生。
我是被放进来的。
校长办公室里那张名单上,我的名字排在最末,代号是:Observer
B。
任务很明确:观察Subject
A,记录他行为模式的变化,最终判断他是否已经突破临界点。
换句话说,我要确认一件事——
林默,是不是那个连环杀手
可他太完美了。
上课准时,作业整洁,考试永远第一。
他对同学礼貌,对老师尊敬,甚至对清洁阿姨都会说谢谢。
如果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会觉得他是模范生。
可惜我知道。
所以我开始学他。
深夜自习,他去;我也去。
戴同样的耳机,听同样的白噪音歌单。
穿相似的衣服,走一样的路线。
我甚至开始用他喜欢的方式握笔写字。
我想知道,一个杀人犯,是怎么活成这个样子的
是不是只要足够冷静,就能把血腥藏进试卷里
有一次我在班上故意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几起案子,死法都不一样
像是同一个人,在刻意隐藏自己。
林默没说话。
但他抬眼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像刀子划过皮肤。
我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但他没动。
那天放学前,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
有时候一个人以为自己是A,其实他只是B的复制品。
我说得很轻,像是随口一说。
但我偷偷观察了他的反应。
他手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那是紧张时才会做的动作。
他以为没人注意。
但我注意到了。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也许他还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派来的。
可我不怕。
因为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调查。
这是实验的一部分。
而我,想成为最后那个胜出者。
我想赢。
哪怕代价是走进他的世界,
变成他的一部分。
我已经不是来查案的。
我是来打败他的。
9.
我知道,真正的杀手不是靠刀子杀人。
是靠一句话,就能让他自己剖开自己的心。
我开始研究林默的行为触发点。
不是指纹、不是眼神、不是动作——
而是他对某些话题的本能反应。
那天我在他面前翻开了那本心理学论文。
标题很扎眼:《身份认知错位与长期观察实验》。
我故意读出声:你知道吗
人在被持续观察时,会慢慢把自己当成观察者。
然后,他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被替换了。
我说得很轻,像是随口一说。
但我盯着他的脸。
他没抬头。
可他的呼吸变了。
那一瞬间,他握笔的右手顿了一下。
墨水在纸上晕开了一小块,像一朵小小的黑花。
别人看不见。
但我在意的就是这些细节。
我知道我已经碰到了什么。
第二天,我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听说校长最近在整理那些‘长期无人认领’的学生档案。
@林默
我只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比我预想的更强烈。
他几乎是立刻冲进机房,登录学校内网数据库。
输入账号密码的手指有些抖。
他查了自己的学籍信息。
出生日期、家庭住址、身份证号……
反复核对,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
那一刻我站在门外看着他。
他背对着门,头低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知道他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他不再是一个完美执行任务的机器。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谁。
这才是最致命的裂痕。
我打开笔记本,在记录栏写下:
Subject
A:出现自我认同动摇迹象。
关键词:身份伪造、档案缺失、系统欺骗。
建议进一步引导其进入记忆追溯区域。
这不是一次试探。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击中他。
我不是来揭穿他的谎言的。
我是来让他自己说出真相的。
我知道,从今天起,他不会再那么笃定了。
他会在每一个安静的夜晚,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真的,是我吗
10.
我接到校长的信息。
今晚必须动手。
目标是个独居的老人,住在学校后巷尽头的一栋老楼里。
他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走路太轻了,不像是学生。
那时我没在意。
现在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观察我。
更糟糕的是,他手里有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就是林小夏失踪那晚,我在校门口出现的画面。
所以我要杀了他。
干净、安静、不留痕迹。
可当我撬开他的门,走进屋子的时候……
他已经死了。
喉咙被割开,伤口整齐得像手术刀划的。
鲜血从脖子流到胸口,再滴落在地板上。
墙上用手指蘸血写了那个字——
棋。
我站在原地,呼吸都慢了一拍。
这个字不是随便写的。
它像是某种信号,一种暗语。
更让我心惊的是,
她的东西就躺在尸体旁边。
是一枚银色耳坠。
很轻,很小,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见过她戴过一次。
她说那是她母亲留下的。
我蹲下来仔细看,确认了三次。
没错,是她的。
她不仅来了这里。
她还故意留下线索。
她在告诉我什么
还是……她在逼我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脱下外套,套上手套,在门外踩了几脚泥印,
又故意把鞋带松开,制造出路过发现尸体的错觉。
然后我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语气平静,像是个普通学生。
喂我发现一个人死了……好像刚死不久。
挂掉电话后,我站在路灯下,看着警车呼啸而过。
他们来了。
他们会查物证,会查监控,会怀疑所有可能的人。
但不会是我。
我只是个好学生。
可我知道,事情已经变了。
这不是巧合。
这是有人在布局。
而且,那个人很了解我。
她不只是来调查我的。
她是来……
把我变成一枚棋子
11.
我报了警。
装作一个路过的学生,语气平静,描述清晰。
警察来了,问了几句就让我走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可我知道,事情已经变了。
那天之后,教室后排多了一个转学生。
说是从市一中转来的,成绩不错。
但他坐的位置太讲究——正对着我,视线从没离开过。
我不确定他是谁派来的。
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
女警也开始频繁出入学校。
她不再只是翻档案,而是在找人。
找那个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我必须打破这个局面。
否则,我会被困死在这场游戏里。
于是我故意在一次模拟考中走神。
笔迹变了,字形拉长,连握笔方式都不同了。
我还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像是密码。
然后我把那张纸不小心落在桌上,离开时也没回头。
她果然来了。
那个女警官,在所有人都走光后走进了教室。
她拿起那张纸,拍照,发信息。
我没动,只是站在走廊尽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她拍下的不只是内容,还有背后的意图。
于是当晚,我打开了那个黑色小盒子。
那是校长给我的任务终端,外观像普通平板,实则运行着封闭系统。
我一直怀疑它不止是个收件工具。
我插入一段自编的追踪脚本,利用它的隐藏端口,试图回溯那条信息的流向。
屏幕闪烁几秒后,跳出一组中转IP地址。
注册地是境外,但路由路径显示它最终跳转到了本地某个内部网络。
我盯着那个IP段,心跳加快。
它属于一个名字叫极限研究计划的。
目标:观察极端环境下个体的认知演化与行为变异。
我们所有人,都是样本。
包括我,也包括她。
第二天,我看着苏晴走进教室。
她依旧冷静得像面镜子。
我给她倒了杯水。
在杯子底部,放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10月23日
22:47
那是林小夏死时我的手机定位时间戳。
她喝完水,皱了下眉。
然后从杯底捡起纸条,轻轻念出声: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等她露出一丝慌乱。
但她没有。
她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柔却锋利:
你是不是在测试我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
我心一沉。
这不是普通女生会说的话。
这不是观察者的语气。
这是……操控者的语气。
我不是在试探她。
她一直在……
引导我走向某个结局。
12.
我推开心理实验室的门时,心跳像踩着碎玻璃。
门吱呀一声,尘土扑面而来。
这地方早就废弃了,连保安都不来巡逻。
我摸出手机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蒙灰的柜子。
硬盘、纸张、实验记录……全是旧时代的残骸。
我在角落里找到一台老式台式机。
插上U盘,开机。
系统卡得像喘气的狗。
密码是psychology01。
我输入后,直接进入电脑界面。
我打开一个叫Project
Echo的文件夹。
第一张照片,就是苏晴。
我瞳孔猛地收缩。
不是幻觉。
是真的。
她的代号写着:Observer
B。
任务描述写着:诱导Subject
A暴露最大潜能。
Subject
A——是我。
我手心出汗,呼吸变重。
继续往下翻。
还有一段视频。
点开。
画面里,是校长。
他坐在办公室里,对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女人说:Subject
A已经进入临界状态,是否启动清除机制
校长摇头:再观察一段时间,让Observer
B继续施压。
画面停顿了。
我盯着那句话。
让她继续施压。
原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
其实我才是猎物。
屏幕突然黑掉。
白色文字缓缓浮现:
你以为你在观察她。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猎人。
我猛地合上电脑。
脑袋嗡嗡作响。
第二天。
我选择了一个流浪汉作为目标。
动手前,我把一页日记塞进他口袋。
是林小夏写的那段话:如果你能看见我就好了。
我还把字迹故意弄乱,像是情绪失控留下的痕迹。
天亮后,我顶着红眼走进教室。
苏晴看我一眼。
没说话。
只是递来一杯热咖啡。
她说:今天天气冷,别把自己逼太紧。
就这一句。
像刀一样,划进我心里。
我愣住。
她没有戳破我,也没有试探我。
但她的眼神告诉我:
她知道我在演戏。
而且她早就在等我这一招。
我低头看着那杯咖啡。
热气腾腾。
像一场温柔的陷阱。
我忽然明白。
我不是在操控她。
她是。
从第一天坐在我旁边开始。
她就在观察我。
诱导我。
让我一步步走向崩溃边缘。
而我……
直到现在才看清楚。
她不是猎物。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杀手。
她才是游戏的主持者。
13.
我站在校工屋外,手插在兜里。
风很冷。
门虚掩着。
正常人不会这么开门等夜归的人。
但我还是进去了。
任务终究是任务。
校长从不给理由。
只给名单。
我轻轻推开门。
屋里没开灯。
但能听见呼吸声。
不是一个人的。
是两个人的。
不对……
是三个人的。
我的、他的、还有……空气里的那股死气。
你终于来了。黑暗中,他说。
我没说话。
他笑了。
接着一道银光划破空气。
我偏头躲过,肩膀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血渗出来,火辣辣地疼。
你是新一批的他问,你们都是棋子。
我没回答。
我只是扑上去。
掐住他脖子。
他挣扎,踢翻了椅子。
但我没放手。
直到他不动为止。
我喘着粗气,摸黑把现场收拾干净。
换上他的衣服,伪造精神病患者的鞋印,在桌上放一张写着清理计划已完成的纸条。
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口气。
可我知道,这次任务不一样。
他认识我们。
那句你是新一批的,像一根针,扎进了我心里。
我是第几批
林小夏呢
她是不是也接过任务
第二天,我在教室里偷偷观察苏晴。
她今天穿了件深色外套,和昨天一样安静。
但我心里有根弦绷着。
我想试探她。
晚上自习结束前,我故意靠近她,低声说:
死者右手食指有一道十字形疤痕。
她说:嗯。
我没再说话。
只是等着。
第二天清晨,我趁她去洗手间时翻开她的笔记本。
角落里,一行字刺痛我眼睛:
死者右手食指,十字形疤痕。
我心头一震。
她怎么知道
这不是公开信息。
连警方都不知道。
除非……
她早就知道我今晚会动手。
甚至——
比我更早知道。
我合上本子,手指发凉。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从没真正问我杀过谁。
也没有试图记录我的行踪。
她不需要。
因为她已经掌握一切。
我坐在座位上,盯着窗外。
天灰得像一块旧玻璃。
我开始觉得,我不是在演戏。
我是在……回应她的剧本。
而我,还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结局。
14.
我坐在校长办公室里。
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串代码。
系统开始崩溃。
数据像洪水一样冲出服务器,涌入公网。
每一条记录,每一个名单,每一项实验参数……
全都被曝光了。
我在最后一页留了言:
你们选错了人。
我不是Echo。
我是沉默者。
警报响起。
红色灯闪得像血一样刺眼。
门被撞开了。
是她。
苏晴。
她站在门口,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疯了吗她问。
我没说话。
只是把U盘拔出来,塞进了口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声音有点抖。
意味着游戏结束了。我说。
她冲过来想关机。
但已经晚了。
所有数据都传出去了。
她看着屏幕,嘴唇紧抿。
我轻声说:你也在里面。你是Observer
Zero。
她没否认。
只是一直盯着那句话。
然后她说:你以为你赢了
我没有赢。我说,我只是不想再输了。
我走进警局时,天还没亮。
我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那是我写的供词。
从第一起杀人,到最后一场的全过程。
我都承认了。
警方一开始不信。
直到他们收到匿名举报链接——那些数据还在网上挂着。
校长被带走那天,我在审讯室里见了他一面。
他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是谁。
他笑了:你以为这样你就干净了
我说:我知道我不干净。
但我终于看见自己了。
法庭上,我听着家属哭喊。
他们的孩子死于意外,死于失踪,死于我的手。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是忏悔。
只是听着。
一个母亲指着我大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是恶魔。
也不是英雄。
我只是个曾以为赢就能活下去的人。
可现在我明白了。
赢不是活着。
赢只是另一个陷阱。
监狱很安静。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熄灯。
我在铁窗后开始写作。
我把这一切都写下来。
写林小夏的日记,写苏晴的眼神,写校长的微笑。
写我如何一步步变成杀手,又如何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
有时我会梦见林小夏。
她还是那样,坐在教室角落,低头写着东西。
我走过去看。
她写的是:
如果你能看见我就好了。
现在我终于看见了。
不只是她。
还有我自己。
那个曾经以为成绩就是一切的男孩。
那个以为杀了人才能活下来的怪物。
那个最终选择说出真相的人。
几年后,我听说苏晴离开了组织。
她成了一名心理医生。
专门研究青少年犯罪心理。
她在一次演讲中提到我。
她说:他不是天生的杀手。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他是极端环境下的悲剧样本。
我没有恨她。
也没有原谅她。
我只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
也许有一天,有人会读到这些故事。
他们会明白。
成绩不会救人。
杀人也不会。
真正该改变的,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我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照进来。
铁栏杆的影子落在地上。
像一道道锁链。
但我知道。
我已经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