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梅遇见竹马,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半世从容。
我是苏暖暖,住在山清水秀的苏家村。萧砚是我邻家的小少爷,也是我童年里最清冷又最温柔的秘密。他总在雨天撑伞而来,在我摔跤时冲在最前,在我病中守到天明。可那时我不懂,那些藏在沉默里的深情,原来早已种下执念的根。
若命运是一条河,我们该随波逐流,还是逆水行舟
01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指尖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手背不知何时浮起一层淡青色的纹路,像是墨汁顺着血管在皮肤下游走。
苏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画师递来一杯温水,眉心微蹙。
我下意识缩回手,那层青色却已退去,仿佛刚才只是错觉。没事的,可能是昨夜睡得不好。我笑了笑,接过水杯时瞥见远处树影里站着一个人——萧砚。
他倚着树干,目光落在我和画师之间,眼神冷得像冬日结冰的井水。
画师察觉到我的分神,顺着视线望去,轻声道:那位是你家竹马吧他这几天总在这附近转悠。
我心头一跳,想起前几日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午后,萧砚突然冲出来指责画师的画笔不干净,说他用的颜料会伤皮肤。当时我只当他是书读多了,有些古怪脾气,可现在……
你真的想让我给你画像画师忽然开口,声音温和但带着一丝紧张。
我眨眨眼:不是说好了吗
他轻轻点头,从布袋里取出一支细长的炭笔,在纸上勾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这时一阵风掠过,我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某种花混着铁锈的味道。我皱了皱鼻子,这味道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怎么了画师问。
没什么。我摇摇头,转身朝村口走去,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老槐树那边吧,那儿光线好。
脚步刚迈开,身后传来脚步声。萧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手里还拿着那本《春秋策论》,书页被他捏得发皱。
你不该答应他的。他盯着我,语气平静,却透着压抑的情绪。
为什么我愣住,我只是帮他完成一幅画而已。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萧砚的目光转向画师,声音陡然低沉,你也不该留在这里。
画师后退半步,握紧了画板:我只是一个画画的人。
你是谁派来的萧砚的声音像刀锋划过空气。
我惊愕地看着他,从未见过他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他向来清冷疏离,却从不会无端责人。而此刻,他眼中竟藏着愤怒与恐惧。
你疯了吗我抓住他的袖子,他是客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掌心擦过我的手腕,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冰冷异常,像是死人般没有温度。
我怔住了。
你……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试探地伸手碰他额头,却被他再次避开。
别碰我。他说。
我咬住嘴唇,眼眶发热: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我心里。
你什么意思我追问。
他没再回答,转身离去,步伐坚定,却带着某种决绝。
我站在原地,胸口堵得慌,耳边是画师小心翼翼的询问:苏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我揉了揉,却发现那痕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些,像是烙印。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什么不可能画师靠近一步。
我记得小时候,萧砚的手很暖。我抬起头看他,他从来不舍得对我凶,更别说推开我。
画师沉默了,最终轻声道:也许……他变了。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萧砚说的那句话: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院子里,一片银白。我忽然看见院墙外站着一个人影,披着素色长衫,正是萧砚。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雕像。
我推开门走出去,脚步声惊动了他,他缓缓转头看我,眼神复杂难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我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向上。下一秒,一道蓝色火焰在他手中燃起,却没有热度,只有诡异的冷光。
我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你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最好离我远点。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脚底像是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天亮,我才意识到,昨晚那道蓝火,竟然在我眼前凭空燃烧,连风都吹不散。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它依旧在,烫得像一块烙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萧砚是谁。
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种种田的日子了。
因为昨晚,我亲眼看见他手中的火焰,逆着重力漂浮而上,最后化作一只蓝色蝴蝶,飞进了月亮里。
02
我站在院子里,望着那轮月亮发呆。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我心头的疑问。萧砚昨晚说的话、做的动作,还有那诡异的蓝色火焰,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
第二天清晨,我揉着酸痛的脖子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推开窗户,晨光洒进来,映得屋内一片金黄。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在脑后——今天还要和画师去老槐树那边画画呢。
苏姑娘!画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温和又带着几分期待,你准备好了吗
我应了一声,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正站在门口,手里抱着画板,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边,温柔极了。
我们一路说笑着走到老槐树下,树影斑驳,微风轻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画师铺开画纸,开始勾勒轮廓,而我则坐在石凳上,尽量保持不动。
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他一边画一边说,看来是睡得好。
我笑了笑:哪有,我昨晚几乎没怎么睡。
是因为萧砚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我心里一紧,刚想否认,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萧砚。他穿着素色长衫,神情冷淡地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看穿。
你怎么来了我不自觉地问出口。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近,在我和画师之间站定,挡住了画师的视线。
这地方人多眼杂。他说,不适合作画。
画师皱眉:这是村里最安静的地方了。
是吗萧砚淡淡一笑,眼神却不善,可我刚才看见几个地痞在附近晃悠,听说他们最近盯上了外来者。
画师脸色变了变,握着炭笔的手微微颤抖。
我忍不住开口:你是来赶走他的吗
萧砚转头看我,眼神幽深:我只是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我低声说,你以前……不会干涉我的事。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腕。那一瞬间,我感觉皮肤下的红痕微微发热,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
现在不一样了。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却又透着一丝疏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画师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画板。
要不……改天再画吧。他说,我觉得他说得对,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我没有挽留,只是点了点头。等他走远后,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它似乎比昨天更深了一些,隐隐泛着微光。
那天之后,萧砚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是在我挑水的路上偶遇,有时是借书、借笔墨,甚至有一次,他说我家鸡棚漏雨,非要帮忙修。
我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干脆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我盯着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垂眸:我只是……不想你被人欺负。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谁敢欺负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帮我把水桶拎进厨房,然后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再说。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开始刻意回避他,每次见面都显得格外拘谨。可他偏偏不肯放过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面前。
一次,我在河边洗衣,他忽然走过来,蹲在我旁边。
你的手受伤了。他指着我指节上的一道小伤口。
没事的。我缩回手,洗衣服总会擦破点皮。
他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透明液体,轻轻涂在我的伤口上。触感冰凉,但很快就不疼了。
这是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药。他说,能止血,也能防止感染。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似乎经常处理这种伤。
你以前也常受伤吗我试探性地问。
他顿了一下,点头:小时候练字练多了,手会磨破。
我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不是全部的答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画师的关系也在慢慢升温。他教我画画,我也帮他找灵感。有时我们会一起走在田埂上,谈论村里的风景,或者未来的梦想。
有一次,我们在山间写生,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他忽然停下笔,看着我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我脸一红,低下头:你别取笑我。
我没开玩笑。他认真地说,我很喜欢你,苏暖暖。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炭笔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又是萧砚。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脸色阴沉,眼神冰冷。
你又来了。我无奈地说。
他没有回应,只是盯着画师,语气平静却带着威胁:她不会喜欢你。
画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我顿时尴尬得不行,连忙摆手:你们别吵了,我只是……还没想好。
萧砚的目光转向我,声音低沉:你最好想清楚。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像是再也不想回头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胸口一阵闷痛。画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不是……喜欢你
我怔住,随即摇头:不可能,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是吗画师苦笑,可他看你的眼神,不像讨厌。
我咬了咬嘴唇,脑海中浮现出萧砚这几天的种种举动——他频繁地出现在我身边,替我处理伤口,甚至不惜用言语赶走画师。
难道……他并不是讨厌我
我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也许,他并不是反感我和画师接触,而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苏暖暖!
我猛地回头,只见萧砚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站在原地,神色慌乱。
你干什么去了我下意识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吃痛地叫了一声,他却顾不上理会,只是一遍遍检查我的手臂。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紧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摇头,你怎么了
他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然后,他低声说:你最好……离那个画师远点。
我皱眉: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匆匆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脑子疑问。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腕上的红痕隐隐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力量。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的误会那么简单。
我决定找萧砚好好谈谈。
可当我走到他家门口时,却发现门紧闭,屋里没有一点动静。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敲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该来这里。
我猛地回头,看到萧砚站在月光下,脸色苍白,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去哪里了我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沉重而缓慢,像是背负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他停在我面前,沉默良久,才低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道熟悉的蓝色火焰再次燃起。但这一次,火光中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幻影。
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他的声音沙哑,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那团火焰,心跳如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隐约感觉到,它与我手腕上的红痕有着某种联系。
我不怕。我坚定地说,不管你是谁,我都想知道。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然后,他缓缓靠近,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额头上。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在他耳边,我听到最后一句话:
你确定,你想知道我是谁
03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头有点晕,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我揉着太阳穴,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
你终于醒了。门外传来萧砚的声音,他推门进来,脸色比平时更冷了几分,昨晚……你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我……我不记得了。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藏着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团压在心底的火,烧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别乱跑。他说完就走了,一句话没多解释。
我坐在床边发呆,心里那个疑问又冒了出来:他到底是谁我手腕上的红痕,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还在纠结这些谜题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我掀开窗户一看,画师正站在村口,脸上带着笑意,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暖暖!他朝我挥手,庙会快开始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一怔,这才想起前两天答应他的事。庙会在青州城外最大的集市上举办,一年也就一次,热闹非凡。
好啊!我冲他笑了笑,赶紧换了身干净衣裳,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画师见我出来,眼睛亮了亮:你今天心情不错。
当然啦。我说,难得放假嘛。
他轻笑一声,和我并肩往集市走。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聊了很多,包括他对未来的期待,还有他想画出一幅传世之作的梦想。
等我画好了,第一个送给你。他说。
我笑着点头:那我可等着呢。
可刚走到集市门口,我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我。回头一看,果然又是萧砚,他站在人群后面,双手插在袖子里,神情冷漠,但眼神却紧紧锁在我身上。
我没理他,拉着画师一头扎进了热闹的庙会。
集市里张灯结彩,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串的香气。我和画师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看杂耍,一会儿吃小吃,玩得不亦乐乎。
你看这个糖人儿!我指着一个小摊,兴奋地说,小时候我爸给我买过一个,结果那天晚上狗把它叼走了。
画师笑着摇头:你小时候一定很皮。
那当然。我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还爬上过树掏鸟蛋呢。
他看着我笑,眼里满是温柔。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恍惚,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烦恼,也没有那些奇怪的红痕和火焰。
可就在我们准备去下一个摊位的时候,一道粗鲁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哎哟,撞到美人儿了。
我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穿着破旧的衣服,身上一股酒味。他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然后皱眉指着自己的衣服说: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赔钱!
我皱眉:是你自己撞的,凭什么让我赔
嘿,你还敢顶嘴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信不信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放开她。
是萧砚。
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冷得像冰,眼神更是寒得能冻住火焰。
你谁啊地痞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关你屁事。
萧砚没说话,只是轻轻松开手,下一秒,那人突然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蹲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你练过武地痞声音发抖。
萧砚冷冷地看着他:滚。
那人不敢再废话,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萧砚的手,心里一片混乱。他刚才……是怎么做到的那股力量,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
你没事吧他转头看向我,语气缓了一些。
我点点头,喉咙有点干:谢谢你。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画师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低声说:暖暖,我想去那边看看。
好。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萧砚站在我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那个人不是普通的地痞。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们盯上你很久了。他说,而且……不是第一次。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之前也有类似的事
他点头:最近村里有好几个姑娘遇到过这种事,都是外地来的。
我心头一紧:所以你是特意来保护我的
他没否认,只是看着我:我不想你出事。
我望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从前我以为他讨厌我,现在却发现,他一直在默默守护我。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小贩惊慌失措地喊着打起来了,人群开始骚动。
我和萧砚对视一眼,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跑到人群外围时,我看见画师正被人围在中间,地上散落着几张画纸,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
你们干什么!我冲过去,挡在他面前。
那群人中有人冷笑着说:这不是刚才那小姑娘吗怎么,还想英雄救美
萧砚站在后面,眉头皱得很紧,却没有上前。
够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一震。
那群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忌惮,但没人动手。
我回头看画师,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抖。他低头捡起地上的画纸,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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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萧砚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拽离了人群。
我回头看了看画师,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走出一段路后,我停下脚步:你不该不管他。
我不是不管。萧砚看着我,我只是不想你涉险。
可他是无辜的。我说,而且……他喜欢我。
萧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撕碎。
那你呢他问,你喜欢他吗
我愣住了。
我喜欢谁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画师那种温和儒雅的气质,可现在,面对萧砚的质问,我才意识到,真正让我心跳加速的,是他站在人群中那一瞬间的冷冽与坚定。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砚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容里透着一丝苦涩。
你最好想清楚。他说,因为有些人,不适合靠近你。
为什么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疲惫。
我站在原地,风吹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手腕上的红痕又开始隐隐发热,仿佛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召唤。
而远处,钟表指针悄悄地倒转了一格。
04
我站在原地,风吹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手腕上的红痕又开始隐隐发热,仿佛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召唤。
而远处,钟表指针悄悄地倒转了一格。
我怔了一下,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座钟楼,时间依旧滴答向前走着,没有异常。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太真实了,让我心里直发毛。
暖暖萧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几步,正回头看着我,眉头微皱,发什么呆
啊……没事。我赶紧追上去,一边偷偷瞥他一眼,心里却乱得很。
刚刚那句话,他说有些人不适合靠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路沉默地往村口走,路上行人不少,但谁也没说话。走到一棵老槐树下时,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萧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画师的事。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那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语气冷淡,像是怕我承受不住。
我咬咬牙: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那个画师,不是普通人。
我一愣: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也练武还是……他是坏人
都不是。他摇头,但他胆子太小,连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
我心头一紧,想起刚才那一幕,画师被围住的时候,自己缩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那一刻,我真的有点失望。
可他只是个画师。我说,你不该对他要求那么高。
正因为他是画师,才不该靠近你。萧砚声音低沉,有些事,你不该卷进来。
我不懂。我皱眉,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道:回去吧。
我没再追问,因为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我——再多问也无用。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快黑了,集市那边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发生的事:地痞、画师、还有萧砚那双冰冷却温柔的眼睛。
就在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姑娘!是画师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刚才被打后的淤青,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画纸。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想……他喘着气,声音有些发抖,我想跟你道歉。
我愣住:为什么
今天在集市上……我没有保护你。他低下头,声音很轻,我本该站出来的,可我害怕……我太懦弱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知道你喜欢画画,也喜欢安静的生活。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但我没想到,在危险面前,我会这么……无能为力。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其实挺可怜的。他没有武功,也没有背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师,想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可偏偏,他喜欢上了我这个麻烦缠身的人。
你不用道歉。我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苦笑:可我不是他。
我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和他不一样。我说,你们的性格、经历、甚至面对危险的方式都不同。但你能来跟我道歉,就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他点点头,似乎释然了些,然后把手中的画纸递给我:这是我画的……庙会那天的你。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画中的我正在吃糖葫芦,笑得一脸灿烂,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谢谢你。我把画收好,冲他笑了笑,我很喜欢。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正当我准备进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倒是挺会安慰人。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萧砚,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正倚着墙,冷冷地看着我。
你干嘛神出鬼没的我瞪他一眼,吓死我了。
他没理会我的抱怨,只是淡淡地说:他走了。
嗯。我点头,我送他最后一程。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动作温柔得不像他的风格。
别让任何人靠近你。他低声说,尤其是……那种软弱的人。
我心头一震,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在……担心我
他没否认,只是轻轻松开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早点休息,明天有雨。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心跳莫名加快。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坐在窗边,翻着那张画,心里却一直想着昨晚萧砚说的话。
别让任何人靠近你。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警告,更像是……占有欲。
难道他……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暖暖!开门!
是娘亲的声音。
我赶紧起身开门,只见她满头大汗,脸色焦急。
怎么了我问。
你快收拾东西!她拉着我就往屋里跑,你爹刚收到消息,说青州城那边出了大事,可能要封城了!
我一惊:什么大事
听说是前朝余孽作乱,城里已经开始抓人了!她一边收拾一边说,你爹说现在必须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我脑子嗡的一声,前朝余孽!
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行!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我要留在这里!
你疯了吗娘亲瞪大眼睛,外面现在多危险!
可是……我咬咬牙,声音颤抖,可是萧砚还在村子里!
娘亲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傻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说这话的同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那是萧砚。
他站在屋顶上,听着屋内的对话,眼神阴沉如墨。
前朝余孽……终于找上门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来了,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他转身跃入雨幕,身影逐渐模糊。
而在屋内,我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
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雨,越下越大。
05
雨后的清晨,苏家村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里,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泥土香。我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却莫名有些沉重。
画师昨夜走了。
他没来得及跟我正式告别,只在门口留了一张字条和一卷画纸。我打开一看,是几幅我平时在村里劳作的小像,还有他在庙会上画我的那张糖葫芦笑脸,被他特意用油纸包好放在最上面。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这句话写在字条末尾,笔迹略显颤抖,像是临走前犹豫了很久才落下的。
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前方蜿蜒的小路出神。昨夜那场雨仿佛洗去了许多东西,也冲淡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不舍。
暖暖。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带着些许试探。
我回头,看见萧砚正站在我几步之外,一身素色长衫被晨露打湿了些许,手里撑着一把竹骨伞,伞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听说你要去送他。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摇头:他昨晚就走了。
我们并肩站着,谁也没说话,只有远处的鸡鸣声打破寂静。
你不该为那种人难过。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晨雾里。
我没难过。我否认得有点快,连我自己都听出来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直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村口的石板路上。
回去吧。他说,地上湿,小心滑倒。
我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却发现他悄悄把伞偏向了我这边,自己半个肩膀都淋在露水里。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大亮了,村民们陆续出门劳作,炊烟袅袅升起,整个村子渐渐热闹起来。
我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萧砚依旧跟在我身边,脚步轻得像猫,却又稳得像山。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忽然问他。
什么他微微侧头。
就是你刚来咱们村的时候,总是躲在屋后偷看我玩。我笑着回忆,我还以为你是坏人,拿扫帚追过你好几次。
他嘴角微扬,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你那时候可凶了。
你现在不也还是怕我我故意逗他。
现在不怕了。他认真地说,因为你已经不是拿着扫帚的小丫头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那你现在怕什么
话出口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表情明显暗了下来。
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他说。
我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那天晚上,我又翻开了画师留给我的那些画。每一张都细致入微,甚至能从画中看出我当时的心情。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画师,可惜……
可惜他终究没能成为我想依靠的人。
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砚今天撑伞的样子。
他其实并不冷,对吧
第二天清晨,我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暖暖,是我。
果然是他。
我赶紧跑去开门,只见他穿着一件干净的布衫,手里拎着一个竹篮。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娘让我送来的腌萝卜。他说,她说你爱吃。
我笑了:你娘真好。
他没接话,只是把篮子递给我,然后站在门口不动。
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问。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走进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在他对面。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我忍不住问。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你发现了吗
当然。我撇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啊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暖暖……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情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
说什么呢!我打断他,你不准说这种话!
他看着我急切的表情,忽然笑了,是真的笑了。
好。他说,我不说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小时候的事说到村里的变化,再到他对未来的打算。他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跟我说话,没有避讳,也没有疏离。
我忽然觉得,原来他也渴望靠近我,只是一直不敢。
傍晚时分,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
暖暖。
嗯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柔得像春日的溪水。
以后别让别人送你回家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我站在门口,久久没有挪步。
风轻轻吹过,带起我鬓角的一缕发丝。
这人……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我喃喃自语,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快速朝这边跑来,脸色焦急,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暖暖!暖暖!不好了——
我心头一紧,认出那是隔壁王婶的儿子。
怎么了
他跑到我面前,喘着粗气:青州城那边……抓人了!说是……说是前朝余孽混进来了!
06
青州城抓人的消息像一阵风,卷进了苏家村的每个角落。王婶的儿子话音未落,村里便炸开了锅,有人惊慌失措,也有人低声议论着前朝余孽这几个字,仿佛它们带着某种看不见的刀锋。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心里却莫名有些发紧。萧砚刚才那句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此刻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暖暖!母亲从屋里跑出来,脸色苍白,快回屋去,别在外面站着了。
我没动,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娘,咱们村和这事没关系吧
她没回答,只是拉住我的手,把我拽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风声呼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我想起白天萧砚的样子,还有他最后那个温柔得近乎哀伤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我去送饭时发现萧砚家门口冷清得很,连平时蹲在门口晒太阳的老猫都不见了。
奇怪。我嘟囔着,敲了敲门。
没人应。
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
我惊喜地回头:萧砚!你在家啊——
可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他站在我面前,一身素衣,但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有点陌生。
我最近很忙。他说,以后别来了。
我眨眨眼: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熬点药
不用。他语气平静,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
我说了,别来了。他打断我,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连门都没让我进去。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他最爱吃的红烧鸡腿饭,热气已经散了大半。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他喜欢的腌萝卜汤,想着或许能软化他的态度。结果刚到他家门口,就看见几个陌生人在巷口徘徊,穿得普通,但眼神四处乱扫,怎么看都不像寻常村民。
我躲在墙后观察了一会儿,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悄悄绕回家,心里越发不安。
第三天清晨,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想看看他出门会不会带出什么线索。可当我走到村口时,却发现他已经走在前面,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是个黑衣男子,身形瘦削,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我心头一跳,赶紧躲到树后。
他们边走边低声交谈,我听不清内容,只看到萧砚神情凝重,而那黑衣人则时不时抬头打量四周,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踪。
我屏住呼吸,目送他们走进林子深处。
那天之后,萧砚彻底消失了。他不再出现在村里,也不再回应我的任何问候。偶尔在远处看到他,他也总是避开我,甚至有一次,我主动打招呼,他却冷冷地说了一句:
苏暖暖,你能不能别缠着我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但我没有哭,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念头:
我要知道真相。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留意村子里的异常。果然,我发现有几个陌生人频繁出入,而且总是在我和萧砚曾经常去的地方转悠。
更奇怪的是,有一天夜里,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偷偷打开窗户一看,竟有个黑衣人翻进了萧家老宅!
我吓坏了,正要叫人,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闪了出来。
是萧砚。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人,猛地出手,将对方制服在地上,随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黑衣人挣扎了一下,最终被他拖进了林子里。
我缩回屋子,心跳如鼓。
原来,他一直在防着这些人。
第二天清晨,我照例去送饭,虽然知道他不会收,但我还是坚持做。
这次,我故意绕了个远路,在路过村后的林子时,果然又看见了那几个可疑的身影。
我躲在树后,偷偷观察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个居然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像是在标记路线。
我看得入神,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谁那人猛地抬头。
我吓得赶紧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好在他们没发现我,继续讨论了起来。
主上交代的事办得如何其中一人问。
差不多了,只要找到那本密册,就能逼他就范。
密册另一个人冷笑,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交出来
不交也没关系。那人阴森一笑,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我听得头皮发麻,手心全是汗。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萧砚又在藏什么
我正想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抬头一看,竟是萧砚。
他站在树梢上,目光冷冽,死死盯着那几人。
下一秒,他轻轻跃下,像一片落叶般无声落地。
那几人终于察觉不对,拔腿就想跑,却被他三两步追上,一一制伏。
我没有再偷看,而是悄悄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坐在炕上,脑子里全是那些对话。
密册、逼他就范……
这些词像一根根细线,将我与萧砚之间原本清晰的世界搅得混乱不堪。
那天傍晚,我在院子里晾衣服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萧砚。
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衣服也沾满了泥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暖暖,别再管我的事了。他声音沙哑,你不该知道这些。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我以前以为你讨厌我,后来以为你喜欢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一直都在保护我。
他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我不值得你这样。他说,我身上背着太多东西,我不想连累你。
可我已经在你的世界里了。我上前一步,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就算你不说,我也想知道。就算你推开我,我也不会走。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良久,他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我站在门口,任由雨水打湿脸颊,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
我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而我,也不会再袖手旁观。
夜色渐深,我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说对不起的声音。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那句关于密册的对话,以及萧砚眼中从未见过的恐惧与挣扎。
我不知道这一切会把我引向何处,但我知道,我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门外,风声骤起,像是某种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07
雨后的清晨,露水还沾在草叶上,我蹲在村口的石阶边,盯着那几道熟悉的黑影消失的方向。他们昨天提到密册的事,让我整夜辗转难眠。既然萧砚不肯说,那我就自己查。
天刚蒙蒙亮,我就悄悄溜出家门,踩着湿漉漉的小路,一路尾随那些人。他们似乎对村子并不熟悉,走得很谨慎,时不时回头张望。我躲在树后、草丛里,像只偷腥的猫,小心翼翼地跟着。
他们最终停在了村外那座废弃的破庙前。庙门早已腐朽不堪,风吹过时吱呀作响,像是鬼哭狼嚎。我躲在窗下,透过破败的木板缝隙往里看。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映出几个黑衣人的身影。其中一个坐在正中央,声音低沉:萧砚一定知道密册的下落,不能再拖了。
可他一直躲着我们。另一人皱眉,听说他已经把线索藏得更深了。
那就逼他说出来。那人冷笑,我不信他能护她一辈子。
我心头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主上的意思是有人问。
今晚动手。那人缓缓站起身,让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我屏住呼吸,不敢再听下去,转身悄悄离开。脚步轻得像猫,心跳却快得像鼓。
回到村里已是日上三竿,我顾不上吃早饭,直奔萧砚的住所。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碗凉透的粥,墙角的剑也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又往村后林子跑。果然,在那棵老槐树下,我远远看见了他。
他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一身素衣被晨风轻轻扬起,像极了一片孤独的落叶。
你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我冲过去,气喘吁吁地喊。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暖暖,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咬牙,你知道他们今晚就要对你下手,是不是
他终于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昨晚跟踪他们去了破庙。我说,他们说‘不能让你再护她一辈子’……萧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找你为什么要找那本密册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你不该知道这些。
可我已经知道了。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我不想再被你保护在后面了。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他低头看着我,眼里有挣扎、有心疼,还有深深的无奈。
那本密册……他终于开口,是前朝国库的地图。上面记载了所有金银财宝的去向。如果它落入恶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我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一直在找它,是为了毁掉它
他点头:我不想让它成为别人复国的工具。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他伸手替我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珠,声音温柔却带着苦涩:我不想连累你。
可我已经在你的世界里了。我仰头看他,而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他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动摇。
给我一个机会。我认真地说,让我帮你。
他看着我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我们开始一起行动。白天我在村里四处打探消息,晚上和他一起研究那些可疑人物的行踪。我发现,原来种田的日子虽然安稳,但并肩作战的感觉,竟比任何风花雪月都来得真切。
几天后,我提出一个计划——利用即将到来的秋收节庆,设下一个陷阱,引蛇出洞。
不行。萧砚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可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坚持,他们一定会趁热闹混进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一举拿下。
他皱眉看了我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好,但你要答应我,不准靠近最危险的地方。
我笑着点头:成交。
节庆当天,村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我和萧砚早早埋伏在人群密集处,暗中观察每一个可疑的身影。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陌生男子挤入人群,目光四处游移,像是在寻找什么。
来了。我低声说。
萧砚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群之中。
我则继续留在原地,假装欣赏舞狮表演,实则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偷偷递给另一个人。那令牌金光闪闪,隐约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前朝皇室的象征!
就在这时,萧砚如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另一手抽出匕首抵住对方咽喉。
别动。他声音冷冽。
其余几人刚想拔刀,却被我提前安排好的村民围住。原来,我早就让王婶通知了几位可靠的乡亲,让他们配合行动。
场面一度混乱,但很快就被控制住。
就在我们将他们押解回村时,一名新的黑衣人突然从屋顶跃下,手中长剑直取萧砚面门!
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扑过去推开他。
剑锋擦过我的肩膀,火辣辣地疼。
萧砚瞬间红了眼,反手一刀将那人逼退,随后紧紧抱住我:暖暖!
我没事。我强忍疼痛,扯出一个笑,你看,我不是挺机灵的嘛。
他低头看着我,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句低语:以后,不准再这样冒险。
我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可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十几名身穿黑袍的骑士疾驰而来,尘土飞扬间,为首之人冷冷开口:
交出密册,饶你们不死。
萧砚将我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这才刚刚开始。
苏暖暖,他低声说,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吗
我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他嘴角微扬,随即转身迎敌。
而我,也第一次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那一刻,我终于不再是那个只想种田的姑娘。
我是萧砚的青梅,是他此生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最坚实的铠甲。
08
黑袍骑士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尘土飞扬间,十几人如鬼魅般包围了我们。萧砚将我护在身后,手里的剑微微颤动,却坚定得像山。
交出密册,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擦过铁器。
我缩在他背后,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熟是不是该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才对
萧砚没说话,只是把我往身后拽了拽,低声警告:别乱动。
我知道他紧张,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怕的时候。
你们是谁萧砚开口,语气平静得不像面对生死关头的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那人冷笑,重要的是,你藏不住密册。
我心头一跳,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密册的事
萧砚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既然知道我在找它,那你们也该清楚,它不在这里。
那人眼神微变,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承认。
所以,萧砚缓缓转身,将我拉到身侧,不如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暗骂一句:你疯了吧!
可下一秒,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按计划来。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
我们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当晚,我和萧砚连夜分析敌情,发现这群黑袍人并非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行动有序,配合默契,显然是受过高人指点。
他们今晚不会再来。萧砚一边翻看地图,一边说道,他们会等我们松懈。
那我们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松懈。我眨眨眼,然后……反杀。
他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暖暖,你越来越像个小将军了。
我得意地叉腰:那是当然,谁让我是苏家村最聪明的姑娘!
他轻笑一声,随即正色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听完后眉头皱起:太冒险了。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坚持,你不是说过吗有时候,最大的危险就是最安全的诱饵。
他看了我很久,终于点头: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第二天清晨,我故意穿着最显眼的红裙子,去集市上买菜。王婶一见我就笑:哎哟,今天这么喜庆啊
我顺势搭话:可不是嘛,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密册就埋在老槐树下呢!
王婶一脸懵懂:啥密册
咳咳,没啥。我干笑两声,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陌生男子神色骤变,迅速转身离开。
我心里一喜,果然有人盯梢!
计划第一步,成功。
傍晚时分,我们在老槐树周围布下陷阱,村民们也都各司其职,有的准备弓箭,有的搬来绊索,还有的负责引火。整个村子看起来依旧平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你真的要去引他们过来萧砚看着我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眉心紧锁。
你不也是我反问,而且,我比你更会演戏。
他无奈地摇头:你这张嘴,迟早害了自己。
可不正是因为你喜欢我才留着嘛!我冲他眨眨眼,转身跃上屋顶。
夜风拂面,我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漆黑的田野。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萧砚并肩作战,既紧张又兴奋。原来,种田的日子虽然安稳,但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感觉,竟让人热血沸腾。
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在你身边。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回头看他,月光落在他清冷的脸上,映出温柔的光晕。
嗯。我点点头,你也要小心。
午夜时分,风急月黑,果真如我们所料,黑袍骑士悄悄潜入村庄。他们动作迅速,悄无声息,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毫无防备的村民,而是一张精心布置的网。
我站在屋顶,手里握着火折子,静静等待信号。
突然,一声哨响划破寂静。
动手!我点燃火把,高高举起。
顿时,四面八方亮起火光,村民们纷纷现身,箭雨、绊索、滚石齐发,敌人措手不及,阵型大乱。
他们在哪儿我冲下屋顶,一路奔向中心区域。
只见萧砚已与几名黑袍人缠斗在一起,招式凌厉,身形如风。我正想上前帮忙,却被一名黑衣人拦住。
他手持长刀,眼神狠戾:小丫头,也敢跟我们作对
试试看呗。我嘴角扬起,拔出短刀迎上去。
两人交手不过几招,对方明显低估了我的实力。我趁他不备,一脚踢中他的膝盖,再一刀划过他手臂,逼得他连连后退。
你……他惊怒交加。
别小看种田女。我冷冷一笑,转身冲向战局中心。
萧砚正与敌首对峙,那人武功极高,招招致命。萧砚虽占上风,却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我毫不犹豫冲上前,一刀刺向敌首后背。
他反应极快,侧身躲开,但还是被我划伤了手臂。
找死!他怒吼一声,挥刀劈来。
萧砚趁机反击,一剑封喉。
敌首踉跄倒地,鲜血染红了土地。
他喘着粗气,抬眼看向我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赢了这只是开始……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他猛地咬牙,一口黑血喷出,竟是服毒自尽。
糟了!萧砚立刻蹲下查看,可人已经没了气息。
我愣在原地,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低声问。
萧砚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尸体良久,才缓缓站起身:今晚,我们赢了。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暖暖,他转头看我,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难走。
我看着他,轻轻一笑:那正好,我喜欢挑战。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难得露出笑意:你这个傻丫头。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这场仗,不过是开始。
你说,密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仰头问他。
他低头看我,眸色深沉: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
可我已经在你的世界里了。我认真地说,而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他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脚步声。
谁我警觉地拔出短刀。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09
黑暗中,那道身影缓缓走出。
我下意识握紧短刀,萧砚也已站在我身前,手按剑柄,神情冷峻。月光映出那人半张脸,是个年长的男子,面容枯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你是谁萧砚低声问,语气里带着警惕。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轻轻一抛,落在我脚边。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枚黑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像是某种家族徽记。
这是……我刚要开口,萧砚却猛地将我拉到身后。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那人终于开口,嗓音沙哑:你们杀了我的人,就别怪我不请自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糟了!我心头一跳,他们还有援军!
萧砚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敌首临死前说‘这只是开始’,原来早有准备。
我咬牙:那就来吧,苏家村不是好惹的!
他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只说了一句:暖暖,这次,你一定要活着。
你也是。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还要一起种田呢。
他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嗯,等打完这场仗,我就给你盖个大院子,让你天天晒太阳。
战斗再次爆发。
敌人比之前更凶猛,人数更多,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迅速组织村民,按照之前的部署分散防守,箭矢、绊索、滚石齐上阵,可对方似乎早已研究过我们的布局,竟一一化解。
他们知道我们的套路。我一边躲闪一边对萧砚喊,得变招了!
你去东侧高地指挥弓箭手。萧砚果断下令,我去拖住他们的主力。
不行!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不准一个人冲上去!
他回头看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暖暖,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你胡说什么!我瞪着他,你不准有事,听见没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转身冲向敌阵,身形如风,剑光如电。
我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许哭!我狠狠抹了把眼睛,现在是关键时刻!
我迅速爬上东侧屋顶,指挥弓箭手们调整角度,瞄准敌人的要害部位。村民们配合默契,一轮箭雨射下,敌人顿时倒下一片。
可就在我们稍占上风时,一名黑衣人突然从侧面袭来,直取我咽喉!
我来不及反应,眼前寒光一闪——
叮!
一支箭擦着我耳边飞过,正中那人咽喉!
我惊魂未定,抬头一看,竟是萧砚!
他不知何时已经杀到了这边,左肩还插着一支箭,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
你疯了吗!我冲过去扶住他,伤这么重还乱跑!
他喘着气,嘴角却挂着笑:我不能让你有事。
你这个傻子!我红着眼眶骂他,快下去包扎!
来不及了。他摇头,目光扫向战场,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必须速战速决。
我咬咬牙,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不如……用火油!
你想烧村子他皱眉。
当然不是!我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引他们进老槐树下的陷阱区,再点火焚烧。
他眼睛一亮:可行!
我们立刻分头行动,我负责引诱敌人进入陷阱区,他则带人布置火油和引线。
敌人果然被我激怒,十几名高手追着我一路狂奔,眼看就要把我围住,我猛地跃上墙头,大声喊:来啊,有种的进来抓我啊!
小丫头找死!一人怒吼,带头冲进陷阱区。
下一秒,惨叫声四起,绊索、地刺、滚石纷纷发动,敌人顿时乱作一团。
就是现在!我高举火折子,点燃引线。
轰!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敌人哀嚎不断,混乱中自相残杀,很快溃不成军。
就在我松口气的时候,一道寒光突兀地刺来!
小心!萧砚扑过来挡在我面前。
噗嗤——
那支箭,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胸口。
我整个人都懵了。
萧砚!!
他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站得笔直。
没事……他艰难地笑了笑,我还撑得住。
我颤抖着手去捂他伤口,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你骗人!你明明……明明……
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声音虚弱却坚定:暖暖,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哽咽着点头:你说,你说什么都行。
我这一生,只想你回头看看我。他轻声道,我想娶你,想和你一起种田、养鸡、喂猪,想看着你每天笑着醒来,想陪你走完这一生。
我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他:我早就回头了,早就看见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靠在我怀里,气息微弱: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我哭着喊,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就在这时,敌人的攻势终于被彻底瓦解,村民们欢呼着冲上来,将残余敌人全部制服。
我顾不上周围的一切,只抱着萧砚,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微弱。
撑住,撑住!我拼命摇晃他,你还没带我去看花海,还没给我盖大院子,你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他微微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暖暖……你看,月亮出来了。
我抬头望去,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光洒满大地。
他轻声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含着泪笑了:是啊,真美。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几乎听不见:我们……约定好了。
我用力点头:嗯,约定好了。
我扶着他,坐在老槐树下,望着满天星辰,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因为他是我此生唯一的答案。
远处,一只夜枭悄然掠过树梢,发出一声低鸣。
10
月光洒在老槐树下,我怀里抱着萧砚,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像是随时会消散在夜风里。村民们围了过来,有人喊着大夫,有人忙着抬担架。我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衣襟,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撑住……我哽咽着,你答应过我的。
他眼皮颤动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暖暖……我想听你唱歌。
我愣了愣,随即破涕为笑:现在你都快不行了还听歌!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你唱,我就有力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轻声哼起了小时候常唱的那首童谣:
山间小路弯又弯,青梅熟了满树香……
歌声飘荡在夜空下,像一根细细的丝线,把我们的心紧紧缠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村口的老槐树上还挂着几片被火燎焦的叶子。我蹲在井边洗菜,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木门推开的声音。
早啊。萧砚倚在门框上,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你不该起来的,伤口还没好。
他慢慢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躺了一整晚,再不动就要生锈了。
我瞪他:那你去院子里坐着,别打扰我干活。
他笑了笑,乖乖走到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你能不能别看书了我忍不住抱怨,你可是伤员,不是书生。
不看书,难道看你还嫌不够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脸一红,手里的菜差点掉进水桶里。
你……你胡说什么!我恼羞成怒地甩过去一片菜叶。
他轻轻一偏头,菜叶落空,飘进了鸡窝里。两只母鸡立刻扑腾起来,咯咯直叫地打了起来。
我看着这场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终于抬头看我一眼,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笑起来比从前多了。
我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现在不凶了。
从前凶他挑眉,我有吗
当然有!我放下菜篮,双手叉腰,小时候你总板着脸,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不是讨厌,是怕你喜欢别人。
我怔住了,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傻瓜。我低声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呢你明明从小就对我最好。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像初春的阳光一样温暖。
几天后,村里举行了简单的庆功宴。村民们摆了几桌酒席,大家举杯庆祝平安归来。孩子们围着我和萧砚转圈,吵着要听我们打仗的故事。
苏姐姐,你们是不是用火烧死了很多坏人一个小男孩兴奋地问。
没有烧死啦。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只是吓跑了他们。
那萧哥哥是不是一个人打败了一百个敌人另一个小女孩眨着眼睛追问。
萧砚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到。
我赶紧帮他拍背,一边笑一边解释:哪有一百个,顶多十个吧。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轻松愉快。
晚上,我和萧砚坐在屋檐下看星星。他靠在柱子上,我靠在他肩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暖暖。他忽然开口。
嗯
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值得吗
我抬头看他:你说什么傻话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也是。
我眯着眼笑:那你以后得一直陪着我种田、喂鸡、晒太阳。
好。他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补充道,不过做饭还是我来吧,你盐放太多了。
我戳他胳膊:你才吃了一口就嫌三嫌四!
他忍俊不禁:我不是嫌,我是感动。
我瞪他一眼,他却顺势握住我的手,十指交握。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以前我以为自己只能活在过去,活在仇恨和责任里。可现在,我只想活在你身边。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里踏实极了。
那你以后不准再受伤了。我说,我要你陪我看每一个日出日落。
好。他低声应下,我答应你。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星光洒在屋顶,也洒在我们的肩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清晨我们一起下地耕作,中午回来做饭,下午我晒太阳,他读书。傍晚时分,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偶尔还会吵架——比如我铲坏了菜苗,或者他煮的饭太硬。
你看看你,这饭都快咬不动了!我把筷子一摔。
他慢悠悠地嚼着饭,表情平静:是你牙不好。
我气得跳脚:你这是在怪我
他终于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我少放点米。
我瞪他一眼:那你自己吃吧!
他伸手把我拉回座位:好啦,是我错了。明天我给你做软一点的。
我哼了一声:这才差不多。
夜晚,我们在院中晾衣服,他站在梯子上挂被单,我在下面扶着梯子。
小心点。我叮嘱。
放心。他低头看我一眼,我会注意的。
风吹过,带起一角白布,遮住了他的脸。我伸手替他拨开,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
他忽然停住动作,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愣了一下,脸颊微红。
干嘛突然……
因为你在。他低声说,因为我想。
我低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却幸福。而我也渐渐发现,曾经那个冷漠疏离的萧砚,真的变了。他开始学会笑,学会撒娇,甚至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我一口。
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占便宜了我某天忍不住问他。
他一脸无辜:这不是你教的吗你说喜欢就要说出来。
我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昨天晚上说梦话的时候说的。他理直气壮。
我气结:你居然偷听我做梦!
他笑着抱住我: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记住你的一切。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暖洋洋的。
可就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当我从集市买完菜回家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衫,面容清秀,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你是……我疑惑地看向他。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好久不见,暖暖。他微笑,我是画师。